零炮楼-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的?”天生欣喜万分,“那俺那皇军爹呢?”
咱大娘上去就要打,被咱三大爷挡住了。咱三大爷说,你别打孩子,孩子不懂事。咱大娘喊:“你没有皇军的爹,你只有抗日英雄的爹。”
咱三大爷望着吓傻了的天生,说:“那炮楼里不是你的亲爹,在你小的时候日本鬼子把你抢进了炮楼。你爹是抗日英雄。”
天生笑了,说:“俺有爹了,俺爹不是皇军,俺爹是抗日英雄。”天生像只小鸟,猛地挣脱了咱三大爷的怀抱,撒开腿往屋外跑去,天生边跑边喊:
四十六 咱大爷之六(3)
“俺也有爹,俺也有爹了,俺爹是抗日英雄贾文锦。”
村里人听到天生的喊声,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沉重得要命。咱大娘目送着儿子出门,听着天生的喊声,无声地笑了。女人含着泪水感激地望着咱三大爷。说:“可是贾文锦怎么不回来呢?”
咱三大爷苦笑着望望东屋,说:“你不认识贾文锦了?”
咱大娘说:“他是俺孩子他爹,俺咋不认识呢。他就是剥了三层皮俺也认识。”
咱三大爷说:“那东房里住着的是谁?”
咱大娘说:“谁知道是谁,整天躺着不干活,脾气还很大。住着俺的房子,整天对俺还没好脸。等贾文锦回来了把他撵滚蛋。”
“唉——”咱三大爷不知说啥,只有长叹一声往外走。这时咱大娘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咱三大爷。咱三大爷立在门口,觉得背后有一股柔软的热浪。咱三大爷颤声喊:“嫂子、嫂子你别这样。”
咱大娘将咱三大爷紧紧地抱着,欣喜地问:“贾文清,你别走!贾文清,你喊俺啥?”
咱三大爷觉得口干舌燥的,张了张嘴,嘴却不听使唤。咱三大爷努力地啧啧嘴,并用舌头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喊了一声:“嫂子,嫂子你别这样。”
“哎!”
咱大娘热烈地答应着,将整个胸部紧紧地贴在咱三大爷后背上。喃喃地道:“贾文清爷,俺的好人!贾文清,俺的好人,你喊俺嫂子了”咱大娘将脸在咱三大爷的后背上摩挲。声音像梦呓一般。
咱三大爷猛地转过身来,一把将咱大娘搂在怀里,说:“嫂子,贾寨人对不起你。”咱大娘在咱三大爷怀里呢喃着说:“贾文清,嫂子知道自己脏,是个脏女人。可是,除了贾文锦,嫂子没和其他男人睡过。嫂子想和你睡,嫂子不知道咋感谢你,嫂子要和你睡。”
咱三大爷听到咱大娘这样说,吓了一跳。咱三大爷清醒了过来。咱三大爷猛地将咱大娘推开。说:“你这个疯女人。俺哥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贾文锦回来了,在哪儿,在哪儿?”
咱三大爷指指东房说:“在东房里躺着呢!”说完转身而去。
咱大娘猛地瞪大了眼睛,拔腿向东房奔去。咱大娘跑了一半又退了回来。咱大娘回到自己屋里点燃了油灯,然后又仔细地拨亮,阴暗的屋内顿时大放红光。咱大娘手擎着灯,庄重地走到妆镜前,拭去铜镜上的积尘,对镜梳理着凌乱的头发。咱大娘一边梳头一边念念有词,“俺谁都不信,俺信贾文清,他说贾文锦回来了,贾文锦就回来了。”
咱大娘梳好头穿上了那件红旗袍。咱大娘正了正衣襟,望望铜镜中的自己,比较满意。油灯把咱大娘的脸映得放出红光。咱大娘端着灯向东房走去,目光中有一股火苗在蹿。
咱大娘大白天端着灯来到咱大爷的房子。咱大爷见了一愣。咱大爷问:“你来干什么?”
咱大娘说:“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告诉俺。俺等你等得好苦。”咱大娘说着把油灯吹了扑到了咱大爷怀里。咱大爷“哎哟”一声将咱大娘推开。咱大娘迷惑不解地问,“怎么啦,你不要俺了?”
咱大爷说:“你真是个疯子,你碰到俺的伤口了。”
咱大娘望望咱大爷问:“你受伤了,谁打的。要紧不?”咱大爷皱了皱眉头,不想理。这时,咱二大爷、咱三大爷都来了。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姚抗战。咱大娘见来了这么多人,拽了拽衣襟,羞涩地说:“咦,来客了,俺去做饭。”说着走了。
大家望望咱大娘的背影不吭声。
四十七 咱大爷之七(1)
姚抗战回来了。姚抗战回来给咱大爷带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咱大爷最初见到姚抗战的时候还是从床上一挺就起来了,居然没有感到伤口的疼痛。咱大爷一把抱住了姚抗战像见到亲娘似的。咱大爷说:“俺的娘耶,可把你盼回来了。”
姚抗战拍拍咱大爷的肩,问:“你的伤咋样了?”
咱大爷说:“不咋样,还是那样。俺这伤是小事,一见到你就好一半了。”
咱三大爷过来把咱大爷扶住,让咱大爷躺下。咱三大爷说:“你别急,让姚抗战慢慢说。”咱大爷说俺没急。这时,咱大爷看到咱二大爷黑着脸在一边叹气。咱大爷说老二咋了,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姚抗战没找到八路?
姚抗战望望咱大爷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八路的公函。这公函咱大爷第一次见,咱二大爷是第二次见了,第一次也是姚抗战带来的,只不过那份公函没给咱大爷看。这次不行了,这份公函必须给咱大爷看了。
公函上的意思是不承认黑马团白马团是八路军,如果黑马团白马团想加入八路军必须首先解散,以个人之身份,经组织上审查之后才能参加八路军。对冒充八路军枪杀投降日军的主犯,由于给八路军造成了恶劣的政治影响和军事损失,八路军要进行惩处。八路军派往黑马团白马团的两位干部,由于没有完成改造黑马团白马团之任务,应负完全责任。
咱大爷拿着公函望望姚抗战问:“八路这是为什么?俺打的是日本鬼子,八路为什么还不认俺?”
姚抗战说:“打鬼子当然对了,关键是什么时候打鬼子。打已经投降的鬼子,八路是不允许的。这样,鬼子都不敢向八路投降了,抗战的胜利果实不都让国民党抢去了嘛!”
咱大爷问:“这八路的意思是不要俺黑马团白马团了?既然八路不要我们,那俺就找中央军。俺还有老长官呢。”咱大爷望望咱二大爷又说,“你不劝俺参加八路了吧?”
咱三大爷说:“老大,你别得意,八路还要惩罚你呢!”
“八路凭什么对俺惩罚,俺又不是八路的人。”
咱大爷说着突然在屋里暴跳如雷。“俺抗战是有功的,八路不论功行赏还要惩罚俺,俺不服。二黑、二黑。”咱大爷大声喊着。咱大爷院子里其实已经聚集了不少黑马团白马团的人,咱大爷一喊二黑,二黑便分开人群就答应了。二黑走进咱大爷家。二黑问:“当家的,叫俺?”
咱大爷说:“俺给你写封信,你去找中央军去。”
二黑说:“咋找,到哪儿找?”
咱大爷说:“去大别山,中央军的游击兵团司令部在立煌。”
二黑问:“要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别回来。”
二黑噘着嘴走了。
咱大爷派二黑去和国军联系,咱二大爷也没有拦,拦也拦不住呀。咱二大爷说黑马团白马团的事俺是管不上了。
咱大爷突然说:“俺黑马团白马团居然没人要了!”咱大爷说完就躺在床上叫唤起来,伤口又疼了。咱大爷嘟嘟囔囔地说,“俺还等八路给俺做手术呢,八路不枪崩了俺就是好的了。俺打死龟田完全是按江湖规矩来的。”咱大爷说着就没声音了,累得闭上了眼睛。大家见咱大爷累了都退了出来。
咱大爷派走了二黑就在家里干等着。咱大爷干着急不出汗,急火攻心,小肚子肿得像和面盆似的,整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
二黑被派出去根本没走到大别山。二黑在路上被中央军抓了丁。二黑把贾文锦的信给长官看,说你抓俺一个干啥,还有一群在家等着呢。长官一看有那么多人愿意当兵,就把二黑留下好吃好喝地款待着,把贾文锦的信往上报,想邀功。结果挨上面的长官的一阵臭骂。说现在是受降的关键时候,谁都可以参加国军,就是黑马团白马团的人不能要。
长官把二黑放了,说你回去吧,黑马团白马团的人国军不要。二黑问为啥?长官说,上面说的,谁都可以参加国军,就是黑马团白马团的人不能要。二黑说,那俺还去大别山的立煌,找另一支国军。长官说,傻蛋。谁现在还在大别山上呆着,全都下山了。抗战胜利了,还不赶快下山发财。你黑马团白马团就是发财发得太快,发得太猛才遭人恨的。
哦,是这样。那俺回去。二黑说长官能不能给俺一个字据,俺回家好给当家的交差。长官望望二黑说,看不出你还挺会弄事。长官真给二黑写了个函,还让人盖了官印。那函上称黑马团白马团为土匪,国军方面不但不要黑马团白马团,还命黑马团白马团无条件向政府缴械投降,匪首还要严办。二黑不识字也不知道字据写的啥,二黑把字据带回贾寨给咱大爷,咱大爷看后气得枪伤崩裂,血和脓流了一裤裆。
咱三大爷连忙让人去镇上请郎中,郎中来了看看伤口说,身上有伤一定要静养,要心平气和,更不能生气,你看看气得连伤口都崩裂了。郎中用草药将咱大爷的伤口又糊上了。咱大爷鼓胀的肚子放了脓,顿觉轻松了许多,肚子也不胀了,伤口也不痛了,刚糊上的草药让咱大爷感觉凉丝丝的,咱大爷躺在床上居然就睡着了。
郎中对咱三大爷说,千万不能让他生气了,一生气肚子就会胀起来,胀起来就会化脓,伤口就永远也好不了了。郎中走后,咱二大爷对咱三大爷说这伤口和生气有啥关系,真是庸医。只要做一个外科手术把子弹取出来,很快就会好的。咱三大爷说,本来等八路来给老大治伤,八路不要黑马团白马团了;现在又等中央军来,中央军也不要黑马团白马团,还要把老大当土匪法办,你说老大一辈子争强好胜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不生气才怪了。咱二大爷说咱要想个万全之策,先把老大的伤治好,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四十七 咱大爷之七(2)
咱三大爷说:“你去找八路来给老大治伤吧,参加八路的事可以慢慢再说。咱不白让他们治,花多少钱都行。”
咱二大爷说,中。我看八路不会见死不救,八路还有革命的人道主义。老大毕竟是打鬼子受的伤。这事还是请姚抗战跑一趟。
咱三大爷后来对姚抗战说,只要八路先救人,他们提出的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这样,姚抗战又找八路去了。
姚抗战去请八路的医生了,咱大爷听说后心情好了许多。晚上咱大爷精神特别好,吃了一碗米饭,还喝了一碗鸡汤。咱大爷晚饭后正躺在床上,正盘算着伤好以后的事,这时,门帘子一亮咱大娘端着灯出现在面前。
四十八 咱大娘之三(1)
咱大娘再次来找咱大爷是做了精心准备的。咱大娘吃过饭把院门和堂屋门都插了,把儿子早早地弄上床,哄天生睡。天生不睡,咱大娘说你要不要爹?天生问爹在哪里?咱大娘说你要是要爹就赶紧睡。你睡着了,天明一睁眼就有爹了。天生说那俺睡,有了爹就没有人欺负俺了。天生便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咱大娘见儿子睡着了,便起身开始打扮自己。脸上涂了白粉,擦了胭脂,脱去了衣裳,赤裸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