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一步是地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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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病驱邪,延年益寿。辛怡对这功法实在不感冒,总觉得有些旁门左道的味道,但
一想甩甩胳膊,晃晃脑袋,对身体总是无害。也就随母亲去了。再者说,母亲自工
厂退休后,找点事情做。精神上也算有了寄托。
健身园里。十几个老太太正围成一圈,闭目仰脸,双手前后甩动,口中念念有
词。
母亲果然置身其中,并且似乎还处于领诵的位置:注意!
心要静,气要平,去除杂念,精力集中。来,重新开始:思、维、沟通——。
老太太们齐声跟上:心、情、舒畅,超、常、能量——就、在、身旁
辛怡站在一旁耐心等待。她知道这几句话周而复始要念上几十遍。望着母亲陶
然的神态。辛怡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记得母亲把许非同领进家中,悄悄问女儿
感觉怎么样时,自己和许非同牵着手在婚礼上向母亲深鞠一躬时,老人也是这样的
神态:满足、欣慰,流淌着像浓浓的蜂蜜一样的幸福感。可那时的母亲还年轻,五
十岁不到的生命像一本正读到一半儿的书。更为精彩的篇章还在后面:像一条刚刚
汇人大河的小溪,更为畅快的歌唱正在开始。可眼前的母亲呢?俨然已是一位迟暮
岁月的老妇人。体态臃肿、白发如雪。时光真像一个贪婪的蚀虫,于不知不觉中竟
将人的生命之树慢慢蛀空。又一想。晚年母亲还有这样一份满足与幸福,自己呢?
不由悲从中来。眼眶突然就湿了。
母亲已睁开眼,见到辛怡很是意外。哎,你怎么来了?辛怡忙忍住就要落下的
泪水,说下午没事我过来看看。母亲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走过来有些得意地说,
今天十五楼的雍姐有事,让我领着姐妹们练,怎么样,你看你妈还像那么回事吧?
辛怡忙点头,说像,像,当年的工会主席干这点事还不是小菜一碟!母亲很受用地
打了辛怡一巴掌,然后接过辛怡手中的提兜问。这是什么东西啊。怪老沉的。辛怡
说是六必居的黄酱。您和我爸不是爱吃炸酱面吗?我想给你们炸出点酱。
好家伙,母亲张开提兜口看了看,这得有十几袋吧,够我们吃一年的了。辛怡
说,我工作忙,以后可能没时间总过来看你们了。母亲瞪一眼女儿,嗔怪地说,忙,
忙。再忙不也在一个城市里住着。又不是离着十万八千里!
辛怡跟母亲回到家,父亲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辛怡只嗯了一声。父亲
退休前是一家出版社的副社长,为人严谨,不苟言笑,从小对辛怡管教甚严。上小
学三年级时,辛怡有一次和几个同学去游泳,为了省下钱买一根冰棍,躲在大人身
后逃了票。这件事被小伙伴无意中告诉了父亲,一向反对棍棒教育的父亲勃然大怒,
抬手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并给了她五分钱,叫她马上去打一张票,还跺着脚说,
蚁穴虽小可溃千里长堤,你今天贪图五分钱的小利,明天就可能贪污五万、五十万!
辛怡从小对父亲敬畏有加,参加工作后也时刻记着父亲的教诲,从未动过公家一根
草棍。眼下怎么就利令智昏。私自动用四百万公款炒股,以致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扪心自问,辛怡自觉对钱并无太多的欲望。
她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人。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只要有女儿天真的笑脸可
以抚摩,有丈夫宽厚的臂膀可以依靠,有钱没钱并不重要。细想起来,所以走到这
一步,或许是太爱许非同的缘故。许非同天性善良,谈恋爱时常有脏兮兮的小孩把
一张纸条递到相偎而坐的他们面前。上面无非是家里发了大水需要救助,亲人病危
无钱医治等等一些理由。许非同也知道,指使他们的大人也许就躲在不远的树后,
但他每次还是掏出一两块钱递给孩子。他说,人最珍贵的就是自尊。当一个人手心
向上时,就已经丢弃了自尊,作为一个同类还能无动于衷吗?辛怡有时也觉得他的
理由有些迂腐,但也恰恰是这迂腐所折射出来的善良使她心动。结婚后两人晚饭后
出去散步,他们兜里常备一些零钞,以备沿街乞讨的流浪者索要。散步时许非同爱
异想天开,常常孩子气地指着路旁的高楼说,这座楼要是我的就好了,我要让所有
的流浪者每人都有一间房子住。他还爱幻想自己有了很多很多钱。说那时候我们就
站在这儿,给每个过往的穷人一张百元大钞。你说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正因为这
样,当她把许非同十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血汗钱大都赔于股市时,心中便觉得
愧疚、自责,她是多么希望许非同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大街上发钱不过是笑谈,但
有了钱,建一所希望小学,救助一些贫困儿童却是可以做到的。
辛怡一遍遍地问自己,凤凰科技第一次买进后,不是还有过一个百分之五的升
幅吗?二百多万。就是十多万的收益。那时候如果全身而退,损失就打回不少了。
许非同不知道,自己是很清楚的,为什么还想着再捞一点,以致深套其中,又动用
二百万公款人市!如果那个时候抽身股市。何至于有今天啊!
辛怡突然想起来了父亲小时候给她讲的一则伊索寓言。
一只猫变成了一个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但当一只老鼠出现的时候。
她就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
父亲讲完这则寓言后说:人的天性是很难克服的,它可以在你警惕的时候潜伏
下来,当你放松时又溜回来。所以幸运的美德是节制。一个人要懂得节制,节制自
己的欲望,节制自己的贪婪!并且。时时也不能松懈!
想起往事,辛怡恍如梦中。面对父亲更是羞愧难当。她想。如果一辈子清正廉
洁的父亲知道了女儿犯下的罪孽
她不敢往下想了。冷汗从她额上一层层渗出,像是把她体内的活力一齐带出了
一样。辛怡感到浑身发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待了一会儿,才渐渐又有了一点气力。
母亲在厨房里忙着炸酱,一股香味在房间里弥漫。
“辛怡。非同怎么没一起来?他现在忙不忙?”
“忙。他正在筹备出画册呢!”
辛怡强打起精神,一边回答母亲的问话,一边起身到小立柜前打开磨砂玻璃的
拉门,拿出一副理发用具,对父亲说,爸。我给您理理发吧。辛怡刚参加工作的时
候在理发馆学过徒,后来考上大学学了企业管理,但理发的手艺一直没扔。前些年。
父亲的头基本上被辛怡“承包”了,这些年因为事情多,加上心态不好已很久没给
父亲理发了。
老人摸摸头。有些意外地望望女儿:“给我理理发?好!那就给我理理发。”
辛怡捏捏推子,因久未使用已有些生涩,她上了两滴机油。又使劲捏了几下,
便为父亲围上围裙,小心翼翼地理起来。
“彤彤的学习怎么样?”母亲走出厨房,问辛怡。
“我刚从她们学校过来,彤彤挺好的。”
辛怡轻轻用梳子梳着父亲花白的头发。记得前些年给父亲理发时,老人的头发
还像一把刷子,又硬又密,间或有一些白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现在呢,头发
已经脱落了许多,借着日光,可以清楚地看见油光发亮的头顶。不但头发稀疏了,
老人的胡须也没有了先前的坚硬和浓密。软塌塌地贴着下巴和两腮,像是一片荒地
上长出的茅草。闭上眼。父亲用硬硬的胡碴在自己稚嫩的脸上磨蹭的情景恍如昨日,
父亲如洪钟一样的笑声犹在耳畔。那时小,还无法体会到父亲的一片舐犊之情,现
在自己也有了女儿,才理解了父母给子女的爱原本是那么深厚,那么无私。
“爸、妈,彤彤这孩子身体比较弱,以后你们要多照顾她。”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彤彤不是我外孙女一样。”母亲忽然做出一副神秘状,
说:“十五楼雍姐的女儿在协和医院当大夫。我已经托她了,什么时候有新鲜的胎
盘球蛋白,给彤彤打一针。据说,那东西大补,能增强人体的抵抗力!”
父亲抬头瞪了母亲一眼,嘟囔了一句:“人血制品不要随意打,传染病!”
辛怡一走神,推子夹住了父亲的头发,老人唉哟一声,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三十三章 亮出底牌
金戈今天的心情不错。
绑架丽丽的事。熊三干得虽鲁莽了点,但歪打正着,结局还不错。既煞了那个
小贱货的傲气,又黑了汪海那老东西一把。让他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
股市暴跌,他不但毫发未损,而且顺达股份还屡收长阳,每天收益在百万以上。真
可谓日进斗金。现在上海指数已跌去近八百个点,凤凰科技跌幅高达百分之七十,
那个勾引小雨的画家已然倾家荡产,这更让金戈的心头出了一口恶气。
金戈最早觉察到小雨心有所属。是由于频频出现在小雨手机上的那个电话号码。
他花钱雇刘胖子去盯梢、调查,知道了匦家竟是那副乡长的儿子。不由感叹冤家路
窄。了解到小雨和那个画家正如胶似漆后,本打算立马摊牌,但觉得只是把小雨赶
出家门还不足以泄愤,他要一锅端,让这两个狗男女都生不如死。特别是不能轻饶
了那个鸟画家。父债子还。他要为他父亲当年的罪孽埋单,更何况他还勾引了自己
的女友!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于是设计好了圈套请君入瓮。
现在,该亮出底牌了。他不怕小雨反水。她手上没有证据,奈何不了自己。下
午,刘胖子打电话告诉他,小雨和那个画家在一个小酒馆里喝完酒后互相搂着上了
楼。现在八成正行云雨之事。金戈本想去抓“现行”,犹豫了一下。没有去。他想
两个人今天行不成云雨之事了。去了结局未免太简略。他需要的是过程,而报复的
快感正产生于过程之中。
本来,金戈听到刘胖子说画家的老婆买了十多万股凤凰科技时,曾动过恻隐之
心,毕竟他和那女人无怨无仇;那天从马克西姆回来。见到小雨在为自己洗衬衣,
也有一股温隋在心头弥漫。只是,那小贱人着实可恶,仍频频和那个什么鸟画家黏
在一块儿,而且还编造谎话搪塞自己,实在令他欲罢不能。
说来也怪,以金戈的条件,得到个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些年,从他手下过过的女人少说也有几十。感情对金戈,好像是一个转门,
总是从一个忠实的诺言走向另一个忠实的诺言,从不当真的。认识小雨后,金戈却
动了真情,为什么呢?或许正像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所言:人生本是一个洞,他需要
的永远是他所欠缺的。小雨漂亮而不妖媚,纯真并不浅薄。聪明又不卖弄。现实生
活中的尔虞我诈,已使金戈的心理期待有了欠缺,而这欠缺正需要小雨的纯真、美
丽填充。他已经把小雨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他绝不能容忍小雨另有所爱。即便
把她毁灭,金戈也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特别是小雨的欺骗更让他妒火中烧,看到
刘胖子拍的照片。他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在想像中勾勒两个人鬼混的画面。内心
便燥热难忍。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
自作孽不可活,休怪我金戈狠!
小雨推门进屋的时候,金戈坐在面对着门的沙发上,他特意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