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门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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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正僧的表现倒是看不出什么,他很利索的吃完饭,丢下碗筷,走到门外去抽烟了。
随即黄鹤也溜出去,留下廖枯人与杨满两个。
马上杨满就不能专心吃饭了,他免不了去关注一下廖枯人,廖枯人也的确在看他。既然有了对视,就没法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杨满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等一下我得去再看看车子,如果修不好的话,只有走过去了。这样的话,明天凌晨就要出发。”
这地方没有停机坪,须得回到被炸毁的房子前面,不算短的一段距离。他们前面是开着车子过来的,可惜中途坏了。
廖枯人不愿意谈这个,好像也不在乎车子能不能好,要不要连夜走上大半天的路。他看着杨满吃东西,忽然说起往事来。“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偷客人的点心,我们跑出去躲着吃的事情?”
杨满当然记得,被他提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太馋了,而且总觉得吃不饱。”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着吃很正常,但廖枯人那时候并不缺这个。就算他娘已经不那么得宠了,他还是他爹的宝贝儿子,想吃什么,随时可以让厨房做,或者差人去买了来。但他还是很愿意跟杨满一起,偷偷摸摸的吃那些零碎点心。
码好的糕点是不能取的,因为每一盘都有数。所以玫瑰饼啊薄荷糕啊之类的,就不行,唯有云片糕可以剥几片,松子糖可以取一小撮。就这样积少成多的,攒着吃。
现在想起来,简直要流口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山上,少吃少喝的呆了两天,还是因为回忆太美好。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笑起来。
这一刻就很放松,杨满安心的把饭吃完。
过了一会儿乔正僧进来说,碗不用洗了,留给工人们收拾。但是他们要马上出发去修车。
这一回没有什么争议,乔正僧与杨满白天休息过了,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他们。而廖枯人与黄鹤需要补个觉,因为万一修不好,他们就只能睡到半夜。
事后想想,这个夜晚是不堪回首的,至少在廖枯人心中如此。
因为缺少零件,车子没有修好。所以那一晚除夕,他们迎来新年的方式是在雪夜里徒步。
山上极冷,就连天上的星,都是一点一点的寒光。
远处传来野兽的声音,也分不清是不是狼。三个人身上有枪,倒也不怕,只是听起来徒增寒意。让人觉得这样的夜,是如此的漫长,孤独和危机四伏。
人的心境总与环境相连。当廖枯人黯然神伤的时候,其实旁的人也未必欢快。
黄鹤对于眼下的时局忧心忡忡,自不必说。而身在乱世中的每一位,包括乔正僧和杨满,也都没有什么特别庆幸的感觉。
白天醒来还没有起床,乔正僧纠缠杨满的时候,很说了一番让人惊讶的话。他说这宅子是为了他买的,圆自己心中一个金屋藏娇的妄想。
连乔正僧自己都说是妄想,可见他也知道这件事的不理性之处。
杨满惊讶于他的想法,更惊讶于他真的去做,而且还坦白了出来。这一刻,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外院还未栽种的竹林子,与他记忆中的美人蕉叠起来,像是支起了一张缀满鲜花的网。很漂亮,却没有那么的诗意了。
乔正僧又说到已经托人往伊朗去订购高级的手工地毯。为的是铺在壁炉前面,他们可以一边烤火一边做爱。这样迎着光,还可以看他瞳孔里伴着火焰的,自己的身影。
古波斯的地毯世界闻名,只是中亚最近太乱,钱付出去了,什么时候能拿到货,还不能保证。先前他还等的着急,不过眼下已经无所谓了。
说到这里乔正僧苦笑,杨满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没什么信心,将来恐怕未必有机会到这里来安居。
乔正僧从来都不服输,有一点西方人的乐观主义。现在就连他这样的人,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了。杨满觉得,未来更艰难的,恐怕会是廖枯人。
但无论如何,那一晚不可言说的哀伤,在四个人心中是不证自明的。要直到飞机降落在天津东边的军用机场上,面对前来接送的军车时,这样的氛围才彻底消散了去。
眼下的时局,也没法对廖枯人劫后余生的回来,做一次热烈的欢迎了。但一道而来的几位亲信官员,都非常激动,用一种热烈的情绪对待乔正僧。他们另派了一辆便车送乔正僧与杨满回家,并且表示,接下来要以国民政府的名义,对他授以嘉奖。
廖枯人与两人深情告别,连番的的劫难下来,终于有了点政客的样子。
大年初一,新年的味道很浓。即便是在风雨飘摇的当下,保守而传统的中国人,都还是愿意专心致志的过个好节。
所以车子缓缓开在街道上,驶过百货公司,电影院,还有各个洋行,门前的热闹都更胜往昔。
杨满在山上呆的时间长,这久违的喧闹的尘世烟火气渲染了他,难免的,使他有一点点的新奇与兴奋。
乔正僧见他很专注的看窗外,便也凑过去,装着一起看热闹的样子,在他耳边私语,“别看了,待会儿带你出来。”
杨满收回了目光,但是没有搭理乔正僧。
山上的电话修好之后,他曾请求打电话去仙月林,想打听一下秋雁的近况。也顺便托吴丽环捎个信,再跟家里报个平安。但这样一个合理的要求,被乔正僧二话不说的拒绝了。
乔正僧说吴丽环已经离开仙月林了,这让杨满很吃了一惊。再问下去,他便缄口不言了。
理所当然的,乔正僧不能理解自己与秋雁的羁绊。所以杨满也无意解释,他需要的是第一时间回家,而不是出去逛大街。
车子开到英租界,在乔正僧的房子前面停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杨满连门都不想进,他说自己要先回家,乔正僧就问,身上有没有钱叫车。杨满绝望的伸手进兜里,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其实,本来杨满身上是带了钱的,但原来的衣服被换掉之后,他就一直一文不名。反正山上也不用钱,别人自然也不会想到,要往他裤兜里塞几张钞票。
总不能走着回去吧。杨满无奈跟着乔正僧,看着他按门铃。
常妈开门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也不意外。可见乔正僧是事先打过招呼的。听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倒好像前面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
杨满被乔正僧拖进浴室洗澡,一进来,便被按到门上。里面水气腾腾的,很快打湿了他们两个,也蒸出了彼此身上的汗味来。
要等到乔正僧开始解他的衣服,杨满才有机会说话,“我们要出去一个人,不然常妈起疑心。”
乔正僧头也不抬的说,“你管她干什么。”
杨满着急起来,他不是乔正僧,常妈不是他的下人,日后如果他还要进出这里,他就没法不管不顾常妈的想法。
为什么乔正僧就不明白呢?杨满拼命推他,“你……你先洗吧,让我出去。”
乔正僧放开他说,“那就去床上。你自己选吧,出去还是在这里?”
卧室就更要不得了。但问题在于,此时此地杨满压根儿没想要亲热,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的二选一。乔正僧见他犹豫了,就又贴上来继续,同时又喘着粗气,急不可耐说,“快憋死我了,你摸摸。”
涨得发硬的一根钻进来,热过了手心的温度。杨满就只好帮他握着。
第49章
在自己家里面折腾,乔正僧就更肆无忌惮。杨满连连说轻点,还是被撞到墙上,动静大的要掀了顶。
乔正僧喜欢听杨满叫床,但他压着嗓子哼唧,就好像时断时续的一根线,上面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掉,也同样的撩人。
刚刚含到一半就被捞起来,推到洗漱台边上。杨满并着腿不让他掰,“让我先洗一洗。”
乔正僧则强硬的回,“做完了再洗。”
浴室拉着帘子开着灯,大白天的,本来就很亮。
不过也无所谓了,杨满的一条腿被架到台子上,由着乔正僧一边打量一边开拓。
他的皮肤湿漉漉的,或许是汗或许沾了水汽,看上去润泽如玉。腿间那个耷拉的小玩意儿,呈现出可怜可爱的样子,看了只会让人倍觉亢奋。
杨满被顶得站不住,光滑的瓷砖上没有地方攀附,他只有够着乔正僧的脖子。脊背和屁股一下一下撞击墙面,很疼,声音也很大。
好在后来乔正僧觉得使不上力,把杨满按到地上冲刺。浴缸周围的软木地板,趴上去就好受多了。
几乎一晚上没睡,又是飞机又是车,回来了还被这么搞,杨满觉得累极了。他泡澡的时候就有点昏沉,后穴被干的麻了,但还是能感受到热水跟着手指头进来,里面的东西在流出去。
只是乔正僧的手指慢慢的捅到深处,又一根一根的加,把杨满吓到了。他赶忙挣脱了,快递的洗完。一来他确实归心似箭,二来也真的怕对方没完没了。
乔正僧盯着他说,“去餐厅等我吧,饿了就先吃。”
浴室外间有准备好的崭新的衣服,杨满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我不吃了,我要先回家。”
乔正僧用一种强调的口气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看到对方疑问的眼神,他又加了一句,“你没有别的家了。”
杨满呆呆的立在原地,衣服穿了一半。看着乔正僧从浴缸里站起来,浑身披挂着流水,雾气腾腾中,他的身材显现出一种健康的美。皮肤光洁,肌肉紧致,这在他这个地位这个年纪中,并不多见。
都说乔正僧懂得克制,但这种略略矜持的派头,在国内终归有点吃不开。好在他懂得与洋人打交道,这就让人又羡又恨了。
杨满问,“什么意思?我干娘……”
“你是说秋雁姑娘……”乔正僧抓起浴袍披到身上,又走到杨满面前帮他把衣服扣好。“她已经离开天津了。”
杨满紧抓了乔正僧的手,“你说什么,她去哪里了?”
乔正僧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想看,她有没有什么亲戚?”
秋雁有什么亲戚,从来没听她提过。或许有,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毕竟女人进了窑子,就是另外一种人生了。杨满脑子一时有点乱,他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提出问题来。
“她什么时候走的?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走?”
乔正僧用一句话就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他说,“我出了一笔钱,把她打发了。”
这种事乔正僧做的出来,或者说,这就是他的解决方法。至于他怎么办到的,一时气急了,杨满根本就来不及问。
拳头挥出来,正中在乔正僧的左眼角上。
对方没有躲闪的意思,可见是自知理亏。但是理亏,也不妨碍他去做这件事。杨满不是第一天认识乔正僧,他明知道他有时候可耻可恨。
动手打了人,杨满不后悔,但伤心一阵一阵的涌来,简直要盖过初始的愤怒。他不愿意跟乔正僧闹成这样,毕竟他喜欢这个人。
谁让他喜欢这个人呢?
杨满转头就走。乔正僧跟在后面说,“房子也已经卖了,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常妈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楼,以为是要开饭,急忙进餐厅准备。结果就听到大门砰地一声,瞬间屋里就没人影了,气得她要跳脚。“真是两位祖宗,这时候还出门,菜都要凉了。”
难为她忙活了大半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