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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trhp-adhp]玫瑰墓园的珠宝商之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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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沃,邓布利多把这当作他故乡的传统,未曾留心,重重巧合导致了灾难的发生,他们都无法为自己开脱罪责。
  “我们结束了。”
  这么痛苦的、同时失去亲人与恋人的故事被邓布利多平淡而简短地陈述完毕,似乎曾经陷入疯狂与绝望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为死去的妹妹和离开的恋人而封笔十年的人也不是他自己。他说我曾幻想过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抛弃家人……即使只是幻想,也说明了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远不如你,哈利。
  他放开波特已干燥得差不多了的头发,在无声的谴责或同情里叹息一声。这是黑暗立方体的正面,背面的切入点还在别的地方。
  第二幅画,小标题为《水中的法厄同》。
  想要证明自己力量、自视甚高的年轻人驾着太阳车,拉不住缰绳,焚烧了整个大地最后也烧死了自己,沉入埃利达努斯。这幅画奇异之处是冷光照射下河水更为碧蓝,马车碎片表面裹着古老神秘又怅惘的生锈金属的光泽,而法厄同上方的水面中会出现个呈镜像相对的影子,隐隐约约,似乎在影射纳瑟西斯的故事。 
  河水精密幽深,沉睡水底的太阳神之子眉宇间自责后悔的神色已定格千年之久,手臂因浮力而微微抬起,食指的弧度让人想起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天花板上的亚当,人物的混合加之宗教的混合使这幅画的立意更为难解。
  然而对获取密码本又可以站在冷静的旁观者角度的里德尔来说,这不过是那位大师无法宽恕自己的罪恶感导致的错乱,或者该说,看似是混乱的混合。亚当的手指暗示着接受耶和华神谕,立下统领万民的承诺,他接过了这份权力,未来却成为了法厄同,太阳神之子法厄同暖光下看着微微泛红、冷光下又是暗金色的头发、镜像相对的水中幻影,在已陷入嫉妒的波特看来是画家将一生挚爱的面容与替代品、与自己本身混合,里德尔却是看见了一句道别,年轻的画家也许从未真正爱过那位令人炫目的音乐家,他们一样的优秀、自私、怀揣野心,他如同纳瑟西斯看到自己被水光美化嵌于梦幻世界的倒影,为之痴迷、疯狂、坠入水中……怀揣野心,自我膨胀的太阳神之子翻倒了灾难之车,沉眠水底做着千年不变的噩梦。
  “他开始做噩梦,”里德尔府的管家站在仍弥漫着馥郁药香的空石棺前说,“我睡在外面的静物台上,他完成工作后没有叫醒我,但我一直是醒着的,所以听到他在梦里哭泣,不停地说‘都是我的错’。”
  管家抬起头来,看着里德尔,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吐出再无回旋余地的话:“他又说,她是被我杀死的,我看见她爬上去了,透过窗户看见了……只有我正对着窗户,但我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一秒。”
  那些吐露真心的,被黑暗浸没的夜晚,静物台上的模特屏住呼吸,裹着不久前画家轻轻盖到他身上的毯子,壁炉里被火焰吞噬的木头发出哔哔啵啵的细碎爆裂声,他依然冷得发抖。
  他去唤醒噩梦中的画家,画家醒来后很长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现在是何年何月,会惊讶地叫他阿利安娜,欣喜若狂地说你还活着或认为一切灾难尚未发生,阿利安娜不过是在某个午夜梦游过来,他就会问阿利安娜你怎么了,又梦游了吗?
  而有些时候他看见的是格林德沃,他年轻时得不到的,已失去的恋人,他梦中的时间停留在灾难发生之时,半梦半醒中的时间却经常滞留于既甜蜜又心绪不宁的,彼此倾慕并为离别前景争吵不休的时刻。
  天亮以后他恢复清醒,记得自己在混沌中做过什么,波特宁愿他不记得,因为这加重了他的罪恶感,梦境的残酷程度升级,他开始试图伤害自己,折断自己的手指,拒绝去看医生,拒绝所有的挽救方式。
  眼睁睁看着高塔以缓慢速度崩塌的波特能做的只是在这位大师完成作品之后,仍陪在他身旁,没有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待诸神沉睡之夜完成就离开,邓布利多白天时一再催促他走,晚上又依赖于他就睡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这个令人安心的认知,像个反复无常的孩子。
  他的手彻底废了,甚至扣扣子都不得不依赖于他年轻的模特,甚至是洗澡或是去盥洗室。
  这令他无法容忍,波特说,他不想再看到我,废掉的手不能再画画……不需要再画了,他已经达到艺术殿堂的终点,那么我作为静物的价值也结束了。
  然而法庭上这位年轻人,为隐瞒伟大的艺术家暮年之时自责于一念之差害死自己妹妹而精神失常的真相,掩盖最为残酷的现实,说出的是个令人心碎的两情相悦的故事,故事中被身份与性别阻挠的两位主角相互依赖,对抗名为衰老实为时间的疾病,直到最后忽然扭转局面的死别才将他们分开。
  连金妮韦斯莱的介入都被他扭转为“那是我自私的,想要掩盖这段关系的愚蠢作法,我与她交往时甚至无法亲吻她,会觉得是背叛。”即使法庭传韦斯莱过来,她的所有话语也只会成为他这段故事的最佳佐证。
  里德尔艰难地把自己从故事的另一种可能里剥离出来,不再每听一句波特的辩述就在心底反驳一句事情不是这样。
  时机已到,他要做的只有将被告的故事补完,画上个圆满的,也许会让在场女士为彰显自己的感性而哭泣不止的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ACT。17

  第四幅画,没有小标题。
  那位大师连对好友都不透露画中沉睡的是哪位神祇,或者该说,他一心扑在创作中,除了去观星台研究星空,就是画地为牢,以那幅画为生活圆心,没有空闲会见他的朋友,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对角巷的颜料商见过他,他来买锡管颜料。
  众所周知他用颜料很讲究,总是使用不易腿色的昂贵的矿物粉末,买回去由他兼任模特的学徒加工。所以有的人猜测他是不是破产了,或者他的小学徒跟他闹了别扭,打击得他再也不想看到能让他挂念那男孩的手艺的颜料粉。
  第四幅画完成之后刷上保护油,背对着圆形画室,正对着墙,当它差不多晾干,画家也坠落塔楼,模特当晚被逮捕。
  它被带到拍卖会场,通明的灯光下画中人皮肤像还带着这天清晨沾上的雾水,透出云母珠贝色泽,不同于前三幅讲述战争、暴力与灾厄起源的作品,这幅画安宁轻盈,又厚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甚至不同于前三位神祇的闭目沉眠,画中的年轻女子在野草地里侧卧着,星辰披洒在她背后,她仿佛睡过了百年,藤蔓都已缠上脚腕,现在她睡醒了,正睁开眼,看向画面外的什么人。
  那种眼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里德尔曾偶然见过,是在很多年前,当贝拉特里克斯即将成为莱斯特兰奇夫人,她疲倦时被允许在他家中过夜,最后一次,睡在铺了厚天鹅绒的静物台上,像华贵餐盘上的陶瓷人偶,清晨里德尔早早起来继续未完成的画,她被吵醒,但没有出声,就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的,苦涩又甘甜的,无法割舍迷恋的,无需诉诸语言的……爱与道别。
  画家捕捉到的正是这样一个瞬间,他年少的模特醒来时看向他的目光。
  但画中人的面容的确不是他的模特,较之更为温和,毫无防备,坦诚又神秘,坚韧又易碎。
  人们为此争论不休,画家的老朋友特地写了长长的论文来阐述画中女子是什么来历,但对于她的确不像之前那些作品中的人物一样明显有着波特的烙印这点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变化并非突然发生,将他的作品依次排开就能看出发展顺序,画中人的外表一开始执着于复制波特,后来又一个层次接一个层次地与他的模特剥离,直到最后一幅才彻底完成剥离。然而从整体的气氛上来看,却是越发近似波特本身,挣扎于黑暗土地而依然纯洁无瑕的皮肤,简直就是波特那双绿眼睛给人的感觉。
  里德尔原本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测,直到他再次见到那幅画。
  贩卖家产的商人将它送到霍格沃茨,时隔两年,也许长时间放置于阳光明亮处供人瞻仰,它某些部分的颜料已略有褪色,有损于光鲜,但价格反而又翻了倍。
  他将那幅画竖到第一排桌子上,掀开帆布,满意地看到陷入僵局的法庭又沸腾起来。
  “无所不知的法官大人和陪审团的各位,其实今天我之所以会迟到,是为了在暴雨里把这幅画塞进马车。”他略鞠一躬,以示歉意,“如您所见,这幅画画的当然是厄俄斯,曙光女神,绿色极光,除了她,还有谁有资格这样纯洁无瑕地躺在破晓的大地上?”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女人是不是厄俄斯的时候,”福吉不耐烦地说,“请解释重点,它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律师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个生硬的忧伤微笑,“因为它是本场审判的受害人,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生前最后一张画。”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一个故事。”里德尔说,“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您知道某位神祇在没有灯火的时代是人类挣脱黑夜恐惧症的希望,那是真正的黑暗时代,人们总会被野兽咬死在夜里,人们虔诚地期盼第一缕曙光的到来。于是厄俄斯诞生了。而有个人比任何人都更虔诚,提托诺斯,他是这颗星球上第一个醒来等待她的人类,炽热地仰慕她纯洁冷酷地劈开混沌黑暗与死亡阴霾的光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期盼、注视,终于某一天,她看见了他,这段相识没有其它任何神话故事里激烈碰撞的火花,而更像相近的颜料温和相溶,她有永恒的光芒与力量,他却已经开始老去,于是她带他来到奥林匹斯,请求宙斯赐他永恒的生命,故事到这里就该圆满完结了,但您知道希腊人都很残忍,于是他们继续编造:赐予永恒生命的承诺原来是个文字游戏,提托诺斯虽然不死,却不是不老。他日复一日衰老,直到再也无法行动,再也无法说话,再也无法守在能看见地平线的地方等待厄俄斯出现,直到他干枯的眼珠再也看不见——”
  他漫长的叙说与令人头脑发胀的极快语速引爆了福吉的怒火:“上帝保佑你不是个诗人,重点!”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请再忍耐忍耐。”
  里德尔让坐在第一排的人替他扶好那幅画,走向法官正前方,“这个时候,厄俄斯非常悲伤,但是无力挽回,只好问提托诺斯,你还有什么心愿?”
  他静止了片刻,全场肃穆,只有格兰杰颤抖的声音接道,“他回答说,现在我只愿死去,离开这受诅咒的衰老的不死之身,去做一只蟋蟀,每天清晨在你的目光掠过的那片大地上跳跃着,鸣叫着,等待着。”
  里德尔回头对她露出赞赏的微笑。
  “对。”
  他满怀热忱,示意那幅正对着法官的画,“请您仔细看看这幅画,时间正在代替已经死去的画家完成这幅作品,我曾偶然获悉邓布利多画这幅画用到了不常用的颜料,确切地说,他买了相当廉价的假颜料,颜料商告诉我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我就隐约察觉有问题,不久前我寻到这幅画,画上严重褪色的部分证实了我的猜想,两年前这片野草丛还是极深的墨绿,现在已经浅了一个层次,所以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用不易褪色的颜料所画的蟋蟀就显露无疑了。”
  他手指所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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