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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十日黑暗将至-第87部分

小说: 十日黑暗将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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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马埃尔突然停下了攻势,两名杀手得以长舒一口气。

两人相视苦笑,他们从未这么狼狈过。

初时,他们还尝试这杀死至少用攻势将萨马埃尔逼退,但马上他们就发现萨马埃尔不仅没有避让,反而受之泰然,甚至很享受。

他们开始后悔为何手中的武器只是一把匕首,而不是重锤或者是巨剑之类,虽然也许一样对这个不死的男人起不到任何效果,但是至少可以把他逼退,而像匕首这种用于刺杀便于隐藏的武器,完全就是被这个人戏耍。

当然,两人此刻还有心情想到这些,只是说明两人都已经认命了。

“你们已经看出来了。”萨马埃尔平静的说,“我不会死。”

“你们让我想起了十年之前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萨马埃尔的眼神中出现了对往昔的回忆,还有自己逝去的感情,

“我曾经那么希望自己死去,而在刚才的一瞬间,我又有了同样的念头。”

“那简直是疯了。”他说,“我明明知道自己死不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太阳下山了,她也不会再来了。至于你们,既然你们知道了这些,我也不再手下留情。”

说完他突然向旁边的一个杀手猛然挥出一刀。

那人拼尽全力躲避着这突然的袭击,刚才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死亡边缘的挣扎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长时间的消耗战本来就不是杀手所擅长的战斗方式。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那柄致命的短剑已经无声无息的从那人手中飞出,刺进了他的胸膛。

刺。

这种程度的攻击自己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次,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样奏效,以至于当他看着插紧胸口的短剑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无所谓的错觉。

“把剑拔出来就好了。”他想着,伸手握住剑柄。

却觉得自己的手好沉重,那柄剑插的好深……

他的身体慢慢软倒。

“呆在那里就好了。”萨马埃尔转过头,对仅剩的人说,

“到你了。”

第十六章——嗜血(下)

 濒死的杀手躺在地上,视线模糊,看不到远方,只看得到鲜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一半渗进土壤,一半沿着地表淌开,一直淌到他的唇边。

温热,略咸,刺鼻的血腥味。

“就这样死了吗?”他想。

作为杀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作为杀手,他的一生没什么好夸耀,也没什么好留念的。

可是他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为什么这个人竟然是杀不死的?或者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杀不死的人存在?

如果在之前,仅仅是提出这个问题,那么一定会被所有的人视为是荒诞可笑的,甚至也许他去隐世会内部,那几乎记录了历史上各种黑暗秘闻的资料馆,也不会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他没去过隐世会的资料馆,他只是知道也这么一个地方。隐世会的情报收集和刺杀同样出名,或者说也许更重要。隐世会不仅仅是个杀手组织,而他创建的宗旨和目的是在黑暗中操纵这世界的走势,目的是造成冲突和混乱。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情报收集正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只有得到了所有想要得到,需要得到的情报,再加上每任的神秘首领的超强情报分析能力,才能从中分析出整个局势的症结所在,然后才是通过杀手的刺杀杀掉那些重要的目标人物,达到对整个局势的影响与控制。

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杀手的脑海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清明起来,一些有关这种“不死之人”的只言片语涌进脑海之中——

那段400年前众人皆知的建国史上,在隐世会内部的资料中却有完全不同的记载,在隐世会突然倒戈向亚历山大·美第奇助其称帝之前,似乎曾经有过一位不死的君王,黑暗的王者,传说是黑暗女神座下四战将之一的不死骑士转世……

那个人,这历史上唯一的查有实据的不死者,那个人好像被称作——

黑骑士。

——————————

“你们只有这点能耐吗?”萨马埃尔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掸去身上的尘土。

可哪有什么尘土,掸落的都是滴滴鲜血,仿佛不是刚刚从他的身体中流出的一般。

喧嚣的人群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还没有走远的士兵,炫耀着挥舞着手中血色弯刀的军官,在话音响起的霎那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头,然后神情渐渐变化……从怀疑,到惊讶,到难以置信,再到恐惧。

即便是刚才集合的队列,挥刀的动作,他们都从未像这样整齐划一,但在面对位置与死亡的恐惧,不需要训练,每个人的反应都是这样的一致。

“你们只有这点能耐吗?”萨马埃尔又说了一遍,眼神慢慢扫过每个人,每个人的眼神在接触到它的霎那都退缩了,而那个叫塞斯的军官,举刀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士兵们都哑然,没有人疯到要去回答他。可是他的确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回答,至少是在享受着他们的恐惧。

“这根本不是享受,”他抗辩道,“不及那种被利刃穿过,被鲜血浸满之万一!”

于是他一步一步向那些士兵们走去:

“轮到我了!”

“去……杀了他!”赛斯下令到。

血肉之墙犹豫着,他们习惯于只执行对自己有利的命令。

“杀了他啊!”赛斯狂吼着,每个人都听出他的恐惧。

这不可耻,每个人都在恐惧着,而这种恐惧又被逐渐紧逼的萨马埃尔放大了。士兵们在原地踯躅,连刚才压迫性的气势都没有了之后,这只是一堵腐朽的一推就倒的断壁而已。铁与血通常用来形容军队,但现在的这支所谓军队完全没有铁的气质,不过是阻隔与赛斯与萨马埃尔之间的一堵人的血肉组成的屏障。

“冲啊!杀了他啊!”赛斯已经歇斯底里了,萨马埃尔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他面前的人还不够多,竟然连这样一束目光都阻挡不住。他向后退,将他身边的所有碰到的士兵都向前推。当他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队伍的最后之后,他与那个人之间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和血肉,他终于长舒一口气,他看不到那人的眼神了。

“这里就是你死或者我死的地方。”萨马埃尔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疯狂的狞笑着。

“啊!!!”他尖叫一声,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仿佛神谴般,手中血红色的弯刀在倒地的时候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刺穿了他的身体,从他的腿跟刺入,从腹部侧面穿出。

他倒在地上哀嚎,他没有站起来逃跑的能力,也没有把刀拔出来的勇气,只能倒在地上让自己的血一直流,等着自己的结局。

萨马埃尔没有越过那堵墙,越过那堵墙的要了赛斯的命的只是那凛冽的杀气,再多的血肉也无法为他阻挡,再多的虚弱灵魂也填不满萨马埃尔杀戮欲望的深渊。

——————————

那个杀手跪下了。

“放了我吧!我只是受人之托。”

为什么总有人认为这种废话可以让人逃过一死?

萨马埃尔向他走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知道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是隐世会的杀手,是摄政王派我来杀你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早就知道了。

“是‘那位女士’派我们来得,她住在消失的沼泽,就在北区三大家族之间。”

跟我有什么关系?

“昨天来杀你的杀手是小丑,他是组织的第二号杀手。”

萨马埃尔举起了弯刀。

“事情不会这样结束的。”杀手绝望的喊道,“还有别人,还有组织的第一号杀手!”

“别杀我,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他说。

真吵,临死前就不能安静一些吗?

刀锋降临。

杀手的嘴角突然露出阴谋得逞的冷笑。

匕首并不是只能刺,它的锋刃也可以削断一些比较小的物体的——

比如敌人的手腕。

萨马埃尔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握刀的手,血从断开的手腕处狂飙而出。

“成功了!”杀手想到,然后犯了他此生最后一个错误。

手中的匕首本能想要一劳永逸的结束敌人的生命。

“削断了手腕,下一个就是你的喉管!”他理所当然的想着。

萨马埃尔没有冷笑,没有惊讶,眼神中也没有怜悯,依旧是看一件死物一样的看着他。

很狡猾的敌人,趁我不注意夺取了我剩余唯一的武器,他本来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走,只是……

他为什么要再送一把给我。

没有一般人断腕瞬间的惊慌和绝望,杀手的反应在他看来是完全不理智的死前的疯狂行为,没有一点威胁可言,那个他自以为狠毒的出手幼稚得可笑。

萨马埃尔的左手闪电般的抓住了杀手袭来的手腕,不顾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将其一百八十度的扭转过来,在他绝望的眼神中让那刀尖慢慢变大,然后一直插穿他的眼眶,插进他的脑中,还恶作剧似的搅动了一下,看着鲜血和脑浆一起涌出那具无生命的尸体。

他的动作如此缓慢,嘴角本来还在慢慢翘起,可是在鲜血的喷涌无力了下来的时候,那种笑容突然消失不见。他甩开那人已经折断的手腕和匕首以及连着的尸体,就像甩开一堆垃圾。

眼神变得落寞和茫然,之后一切有关情绪的外露表现都隐藏在了夜一般漆黑的眼眶之后。

他默默地捡起了地上还握着弯刀的断腕,按在手臂上的断口上,血液渐渐消失,连那被切断的伤痕也消失,皮肤愈合,像从未断过甚至伤过一样——

将弯刀交到左手,转动手腕,将手指根根伸开,再合拢,活动自如。

萨马埃尔走向最后一名濒死的杀手,拔出了插在他胸口的“暗夜”,然后不屑的看着他惊恐的表情:

“有什么好看的?”

弯刀挥落。

——————————

“叮”的一声,在无数次的挥砍之后,在他腰间挂了十五年第一次出鞘的长剑断了。

“没想到你死在我之前啊!”他心道,无生命的东西的逝去竟然比生命的逝去更令他感慨。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挥舞着那柄短剑,冲破了那堵血肉之墙。

塞斯在他面前停止了呻吟,假装死了过去,可是在萨马埃尔毫不留情猛然抽出他身体中的那把弯刀时,他仍旧无法克制的抽搐。

萨马埃尔并没有理睬地上的那滩死肉,只是欣赏着这把三条棱上都闪着邪异红色光芒的弯刀。

上面传来的气息他很熟悉,因为那是用他自己的鲜血浸泡过的。

弯刀在手的霎那,刀和他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种对于鲜血的渴望激发了内心的共鸣。他突然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不是爱与被爱,那些都是虚妄,真正真实的是对鲜血的渴望,就像这把沉默了太久的刀。

他还不知道这把刀的名字,那就叫它“嗜血”好了。

他随手一挥,塞斯已经身首分离,根本不理会他难称出色的演技。他只顾着聆听刀身仿佛兴奋的颤抖发出的声音,心中一个狂热的声音也在回应:

“杀……”

步子激动的加快了。

他仿佛很久很久没有如此的想去做一件事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既然死不了,就想想应该怎么活着。”他对自己说。

“为什么要想,只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就好了?”这个声音,不知是从刀上发出,抑或是他心中。

想要做的事情?这需要想吗?

只要疯狂的挥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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