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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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地说道:“你曾说我的责任只是做公鹿堡王后该做的事。那么,我可告诉你,我这样夜复一夜独自入眠是不可能有身孕的!”
“吾后,请息怒。”我脸孔发热地央求她。
她毫不留情地继续。“我昨晚等都没等就直接走到他房门前,但守卫说他已经离开房间到烽火台去了。”她别过头去,“就连那份差事都比与我同床共枕还重要!”她那满是痛苦的话语,确实无法掩饰心中所受的伤害。
我为了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而眩晕。珂翠肯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惟真在夜里克制不住精技的诱惑。然而,我不知道哪个情况比较糟,只得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您可别告诉我这些事情,吾后。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妥的……”
“那就让我去找他当面说清楚。我知道他需要听听这些,而我就是要说出来!即使他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他也得为了责任义务陪伴我。”
有道理。如果要让狼群的数量增加,她一定得传宗接代。
别管这件事。回家。
家!我心中响起了一声嘲笑似的吠叫。家是同一个狼群聚集之处,而不是冷清空荡的地方。
听听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我们都得和我们的首领在一起,而你为了这匹母狼担忧简直愚蠢极了。她的狩猎技巧高超,又有锐利的牙齿,捕杀猎物时也干净利落。我昨天看到她了,真的配得上我们的首领。
我们不是同一个狼群。安静。
我是。我的眼角捕捉到了一些动静,快速转身之后却没看到任何东西。我回头看见珂翠肯在我面前站着不动,我感受到她之前的怒火已沉浸在痛苦之中,她坚定的决心也如淌血般慢慢消退。
我在风中平静地说道:“吾后,请让我带您回公鹿堡。”
她没有响应,只是戴上帽子拉紧了好遮住她的脸,然后骑上骡子勉强让我带她回公鹿堡。她那压抑的沉默让这段路变得更长更冷,而我并不因她这样的转变感到自豪。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没多久就找到了小狼。它像树梢的一缕白烟般偷偷地尾随接近我们,用风吹起的落叶和飘落的雪掩护自己。我无法确认自己真正看到它,只不过用眼角捕捉到些许动静,还有它在风中留下的一丝气味。它真是有绝佳的本能。
你觉得我可以打猎了吗?
等你准备好服从才可以。我严厉地回答。
那么,当我这孤单的狼独自狩猎时该怎么办?它因受刺激而生气。
我们走近了公鹿堡的外墙,而我却纳闷它是如何不经城门走出城堡的。
要我做给你看吗?它平和地提议。
或许等我带肉来的时候吧!我感觉到它同意了。它不再跟着我们,反而迅速跑开,等我到小木屋时就看得到它了。城门的守卫尴尬地质问我,于是我正式表明自己的身份,而士官也识相地不要我表明身旁那位女士的身份。我在庭院里让伙伴停住好让王后下来,而当我伸手扶着她爬下来时,感觉到有人正看着我,一转身就看到莫莉。她提着两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像只准备跳跃的鹿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她的双眼深沉,面容肃穆,转身时有种僵硬感,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穿过庭院走到厨房入口,让我心中产生了一股寒冷的不祥预感。接着,珂翠肯放开我的手拉紧身上的斗篷,没有看我但柔和地说道:“谢谢你,斐兹骏骑。”然后慢慢走向大门。
我把伙伴牵回马厩然后照料它,这时阿手走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之后,他就去做自己的事了。有时候我就是欣赏阿手这一点,那就是他不理会与他无关的事。
我鼓起勇气为下一步做准备。我走到运动畜栏后面看着一丝炊烟升起,也闻到了刺鼻的焦肉毛皮味,走近时只见博瑞屈站在火旁看着它燃烧,虽然风雪一直想把火吹熄,博瑞屈却下定决心要让火熊熊地烧着。他看我走来,并没有注视我或与我交谈,双眼像两个黑洞般满是麻木的痛苦,如果我胆敢说话他就会生气,但我不是来找他的。我从腰际抽出刀子割下一小绺手指长度的头发,放进柴堆中看着它燃烧。母老虎,一只最优秀的母猎犬。接着,我想起了一件事然后大声说道:“它在帝尊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陪在我身旁,坐在旁边对他咆哮。”
博瑞屈过了一会儿就点点头表示赞同,只因他当时也在场。于是我转身慢慢离开。
我的下一站是厨房。我偷拿了些昨天剩下来的带肉骨头,虽不怎么新鲜,但还差强人意。小狼说得没错,它马上就得独自在外狩猎觅食,而博瑞屈的痛苦更促使我再度下定决心。母老虎在猎犬里算长寿的了,但是对博瑞屈来说还是活得太短。和动物产生牵系等于替自己招致日后的痛苦,而我的心已破碎够多次了。
我一边走向小木屋,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做才好。我察觉不对猛然抬起头时,只感觉它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它像飞箭似的冲过来,穿越雪地将全身重量往我的后膝推挤,搭在我肩上把我压了下去。它强劲的力道使得我整个脸都埋在雪中,当我抬起头用手臂支撑身体时,它又赶紧加速猛扑过来。我挥着手但仍挡不住它的攻势,然后它一边跑,一边把尖锐的爪子刺进我的皮肤。抓到你了,抓到你了,抓到你了!它生气蓬勃。
我才刚要站稳,它又发动攻势把我扑个满怀。我举起前臂不让它咬到喉咙和脸,它就假装忧虑地咆哮着,而我在它的攻击下再度失去平衡跌在雪地上。我伸手抓住它把它抱在怀里,然后我们就在雪地上一直打着滚。它不断咬着我,虽然有点儿痛,但它总是在表示好玩。
第54节:我是个人,不是狼
好玩,好玩,抓到你了,抓到你了,又抓到你了!在这里,你死定了,我就在这里咬碎你的前爪,这里这里,你流血了!抓到你了,抓到你了,抓到你了!
够了!够了!我终于吼了出来:“够了!”它就放开我跳走了。它跳着逃到雪地里,绕圈圈后又跑回我这里。我举起手挡住我的脸,它却抢走我那一袋骨头跑开了,看看我敢不敢追它,而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它赢呢!所以,我在它身后跳起来擒住它并抢走那袋骨头,然后我们就胡扯乱拉地扭打起来。它假装放掉然后咬着我的前臂逼我松开手,接着又抢到了那袋骨头,使得我不得不追着它跑。
抓到你了。我拉了它尾巴一下。抓到你了!我用膝盖压它的肩膀让它失去平衡。抢到骨头了!我拿了骨头转身就跑。接着,它四肢并用地扑上我的背,又让我脸朝下地跌入雪地里,然后抢了骨头就逃。
我不知道我们玩了多久,最后,我们终于在雪地上停了下来,肩并肩喘着气躺在地上,什么也不想。装骨头的袋子破了好几个洞,让骨头都露了出来,然后小狼就摇晃绑紧的袋子,从里面咬了一根骨头出来。它扑上去用牙齿将肉撕咬下来,接着用爪子按住骨头啃着末端酥脆的软骨,我就伸手从袋中拿出一根肉厚髓多的骨头往前丢。
突然间我又还原成一个正常人,感觉就像大梦初醒,也像是哔啵作响的肥皂泡。小狼扭动着耳朵转身看着我,好像我对它说了些什么,但我没有,只是把自己从它身上抽离,一时之间忽然全身发冷,原来雪跑进了我的靴子、腰际和领子里,而我的前臂也有它用牙齿拉扯过的一道道伤痕。我的斗篷破了两个洞,感觉像从遭下药的睡眠中苏醒般无力。
怎么了?衷心的关怀。你怎么走远了?
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样子跟你玩。这是不对的。
一脸疑惑。不对?如果你都做了,那还有什么不对?
我是个人,不是狼。
有时候,他同意。但你犯不着时时刻刻都当人类啊!
但是,我一定得这样。我不希望像这样和你牵系着。我们不能这么亲近,因为我必须放你过你该过的自由生活,而我也得过我该过的日子。
它嘲笑般地哼了一声,露出牙齿冷嘲热讽着。就是这样,兄弟。我们就是这样。你凭什么认为你知道我该过什么样的生活,甚至还威胁强迫我就范?你根本还不能接受你也是只狼的事实,就算是了也不断否认。你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根本是胡说八道,不让你自己的鼻子四处嗅着,也不让你的双耳倾听。我们就是这样子,兄弟。
我没有松懈自我防卫,也没让它走远,但它就像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房间的一阵风般略过我心头。夜晚和雪。还有我们嘴里的肉。听着,用你的鼻子嗅嗅看,我们和这夜晚一样生气蓬勃!我们能生龙活虎地打猎到黎明,而这整个夜晚和森林都属于我们!我们双眼敏锐、牙尖嘴利,而且可以赶在天亮前捕捉到许多猎物饱餐一顿。来吧!回归你原有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我就回过神来,却从头到脚全身发抖,然后举起双手检视,忽然觉得身上的肌肉既陌生又束缚,就像身上穿的衣服般那么不自然。我可以走,我可以走,现在,今晚,走得远远地寻找我们的同类,没有任何人能跟着我们,更无法找到我们。它带给我一个闪烁着黑白月光的世界,有充足的食物和睡眠,既简单又完整。我们锁定彼此的视线,然后它用柔和光亮的绿色眼神召唤着我。来吧!跟我来吧!我们何必跟人类以及他们所有的猜忌阴谋穷搅和?在他们永无休止的争吵中根本没肉可吃,他们的阴谋诡计也无趣得很,然而连最单纯的快乐都得处心积虑才能获得。你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生活?来吧!跟我一起远离吧!
我眨了眨眼。雪花粘在我的睫毛上,而我此刻正站在一片漆黑中冷得发抖。一匹狼在离我不远处站立着抖动全身,尾巴平伸、双耳竖起,然后走过来用头磨蹭我的腿,鼻子也轻轻触碰着我冰冷的手。我单膝蹲下抱住它,用双手感觉它颈部温暖的皮毛,还有强健的肌肉及骨骼。它闻起来挺好的,既干净又充满野性。“我们就是这样子,每个人都该服从各自的天性。
“我告诉它,稍微抚摸它的双耳然后起身。当它衔起那袋骨头拖进它那温暖的窝之后,就拖着脚步走到小木屋下面。我转身离去。公鹿堡的灯火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但我仍朝向这片灯火辉煌前进。我当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却这么做了。
在太平盛世时,精技的知识仅限传授给拥有王室血统的人,以确保这项魔法的独一无二,避免落入他人手中成为对抗国王的利器。因此,当盖伦成为殷恳的精技学徒时,他的责任包括了协助完成骏骑和惟真的训练,那时除了他们之外无人接受这样的指导。帝尊的母亲断定她那养尊处优的孩子过于虚弱,无法承受精技的严苛训练。因此,在殷恳过早地逝世之后,盖伦就成了精技师傅,但却没什么任务,至少有些人认为他在当殷恳的学徒时,所受的训练不足以让他胜任精技师傅,其他人则坚称他从未拥有成为精技师傅所需的精技功力。无论如何,他在那些年里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能耐,也无法反驳那群批评他的人,只因在盖伦担任精技
师傅时,王室里并没有年轻的王子或公主可以接受训练。
唯有在红船入侵之后,精技的训练范围才得以拓展,然而好几年都不见称职的精技小组出现。根据传统,以往当外岛人来袭时,拥有三个或四个精技小组是很寻常的事。一个小组通常有六到八位成员,都是他们自己相互挑选出来而可以合作无间的成员,且至少有一位和执政君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