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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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纪汉文,我有男朋友。”她胡乱找话搪塞。
“他在荷兰,天高皇帝远。”提起这件事,他的眼神一闪而过一道妒火。
“你不介意?”
“不介意,那代表你是抢手货、有挑战性、有行情,反正男欢女爱就是那么一回事,没什么好认真的。”这句话他是提醒自己居多,他不能对她太认真。
她的心一沉,“可是我玩不起感情的,对不起。”
也许已经迟了一步,但她还来得及保护她的心吧。
看她抱著湿冷的双臂走进小木屋,一股燃烧的妒火在瞬间包围住他,她对她的男人就那么死心眼?
他,比不上那个罗杰吗?!
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心苦得发疼。
虽然他表现在外的是游戏爱情的态度,但是骨子里,他仍是对爱情专一的纪汉文,而且是一个仍深深爱著蓝若薇的纪汉文,可她心里珍藏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多情总被无情伤,他应该跟她保持安全距离的……
风扬起,林间仿佛传出一声懊恼的轻叹声。
第四章
星期一的早上,纪何诊所涌进了一批病患,由于这两天的天气时冷时热,感冒人数增加不少。
候诊室小孩的哭闹声、聊天声,吵吵嚷嚷的与菜市场无异,不过,当挺著大肚子的卢怡云拉著脸上戴著口罩、但仍咳嗽不停的蓝若薇走进时,突地安静下来了。
“好了,怡云,我来了嘛,你先出去,你是孕妇……咳咳咳,要是被传染了就……咳咳咳……不好了。”蓝若薇忙要催她出去。
“不行!”一脸母性光辉的卢怡云硬是将她拉到一边的椅子坐下,“今天要不是我开车去找你,你肯定继续昏睡下去,你在发高烧耶,还不愿意来,要是我一出去,你也跟著出去呢?”
一想到她在木屋外绕了好几圈,喊了快十多分钟,才看到蓝若薇出来开门,而当时,她那浑浑噩噩、一脸虚弱的鬼模样可叫她吓呆了。
“不会的……咳咳咳……你先回去吧。”话虽然这么说,而且尽管真的头昏脑胀、浑身发烫、昏昏欲睡,她还是有想逃的冲动。这些病状,全是昨天坠溪惹的祸。
卢怡云才没听她的,她先跟护士小姐要了初诊单帮她填写、挂好号后,回来坐到她身边。
她跟蓝若薇从高中时候就很要好,这是因为她们都拥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她是钥匙儿,而蓝若薇比她幸运,还有一个疼她的阿嬷。
在一个又一个的病患进入看诊室后,当纪汉文看到护士送进来的病历单出现蓝若薇的名字时,他眉头微微一蹙。
他按了按钮,号码灯跳到三十二号,门一开,卢怡云跟著蓝若薇走进来。
蓝若薇无奈的对著好友道:“我自己会说病情的,你先回家吧。”
“进来这儿是行了。汉文,她是被我架来的,本来她不愿来你这儿看病,还说到其他的诊所都行呢,你就好好的说说她吧。”卢怡云对这对高中班对笑笑的眨眨眼后,便先离开了。
真是的,怡云直率的个性还是没变,连她们刚刚在车上争执的事都说出来了。
“咳咳咳……”蓝若薇咳了几声,在椅子坐下后,却不敢对上纪汉文的眼神。
“张开嘴。”
“呃——是。”
他的声音听来挺冷的,她张开嘴,让他看了她喉咙发炎的情况,感觉自己像个无助的小孩。
纪汉文的表情其实很臭,光看她满脸涨红,就知道她发高烧了,再听到那欲罢不能的咳嗽声,她分明感冒不轻却不想来这儿给他看诊!
为她量了耳温,他口气更冷了,“快四十度,你还真能忍,不难过吗?”
她点点头,不难过她也就不来了呀。
他拿出听诊器,在她的胸前按了按,这个动作,他一天做了上百回,可这次感觉却很不同,他的手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
蓝若薇的心脏怦怦狂跳,她连咳了好几声,身体微微震动,喘息声更剧,而剧烈起伏的胸脯就在微微震动时不小心碰到他拿听诊器的手,两人同时一僵,他黑眸一凛,很快的抽回手,放下听诊器,在电脑键盘上打上处方。
“你发高烧,我怕你会有脱水现象,所以你先留下来打点滴,大概要一到两个小时,等药包好了,我会请护士先给你吃一包。”
“好,谢谢。”
纪汉文抿紧了唇,看著迟迟不敢将目光对上他的她,本想要跟她保持距离,但看来还是难了点,心中那股涌上的无限关怀让他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等你舒服点时,我再跟你算点帐。”
她不解的抬起头来看他,但他已按了内线,交代护士帮她打点滴等事。
她凝睇著他的侧脸轮廓,这颗小鹿乱撞的心……她知道自己的心正逐渐朝他靠拢,不过这未免太讽刺了,在他痴心对她时,她只有烦躁,在他游戏爱情时,她却发现自己对他并非无动于衷。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几年寻觅爱情时,她唾弃这一点,现在自己却——
纪汉文转过头来,看到她凝望著自己,嘴角性戚的往上一扬,再指指她身后另一道门,“请你到那边躺下,护士会过去帮你。”
“嗯。”
她的脸微微涨红,在起身走过去开门后,她才知道里面还有另一个空间,而其中已有三、五人躺在小小的病床上打点滴,不同的是,他们的身边都有人陪著,一个小娃儿有一对年轻父母相陪,一个小男生守著躺在床上的小情人,白发苍苍的老阿嬷守在老阿公的身边……
蓝若薇躺上床,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居然微湿,她只有一个人,好寂寞啊……
叩叩叩!何玉仪看完上午最后一名病患,见护士将药包好给该病患,也出去午餐后,她才来敲纪汉文的门。
“一起去吃饭吧。”
接下来他们一直要到下午三点半才有再看诊。
“不了,我想看一些资料。”纪汉文坐在座位上,回头跟她笑笑的摇头。
她直接走进来,站在他身边,“不会是里面还有一个在打点滴的新病人,所以你没胃口?汉文,这跟花心的你可一点都不搭轧。”
闻言,他知道何玉仪也知道那个尚未打完点滴的病人就是蓝若薇。
他露齿一笑,“生病时,人是最脆弱的,她拒绝我十多年,回来还是没有被我的魅力收服,这太伤我的自尊了,所以只能趁这个时候多些温柔攻势,好软化美人心,把她弄上床。”
她眼神一黯,“别自欺欺人了,在你心中,她跟其他的女人根本不同。”她实在无法掩藏妒意,她跟他一起念医学院七年,看过他跟不少女孩在一起,但从没有看到他如此在意一个女人,如此关心一个女人。
“她是不一样,她跟我是青梅竹马。”他也不否认。
“我指的不是这个,汉文,如果你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般的女孩,以你的魅力,要将她弄上床是一点都不困难的,但你尊重她的意愿,你在乎她的感受,所以你没有刻意勾起她的情欲把她弄上床——”
“你这话是在指责我用情欲的手段把你骗上床?!”
“我不是。”
“那你就正在越线中,玉仪,我们说好不干涉彼此——”
“我没有干涉,我也不敢干涉,只是……”她著急的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在提醒你,她不爱你,你别自作多情,免得自己受伤。”
“那你是担心我爱上她,就不要你了?”他问得直接。
她脸色倏地一变,她是担心这个,害怕他不再跟她在一起了。
他站起身,轻拍了她的肩膀一记,“你越线了,玉仪,日后,我们就仅是事业伙伴而已。”
何玉仪脸色苍白,“汉文!”她知道自己忘了规则了,可是她管不了她的心。
他没理她,迳自开了门,走进点滴室,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蓝若薇一人躺在床上,她看来是睡著了。
他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退烧了,他勾起嘴角一笑,看著还有三分之一的点滴,那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滴完。
他拿了一旁的杂志,静静的坐在旁边。
蓝若薇微张眼眸,偷偷的看著靠坐在椅背上的纪汉文,她其实并没有睡著,甚至于他跟何玉仪隔著一道门板所说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对她真的比较特别吗?他对她的爱仍在吗?可是他们中间有七年多的空白……
但何玉仪是对的,如果纪汉文存心以他的魅力诱惑她,她是没有抵抗能力的,从他们之间发生第一个吻时,她就明白了。
她想到,刚进点滴室时,其他病床上的病人都有人相陪,而他现在守在她身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老朋友?病患跟医生?还是老情人?
“你醒了?”纪汉文不意注意到她凝睇的眼神,他放下手中杂志,“感觉如何?你的烧已经退了。”
“舒服多了,喉咙也好了些,不过,你的药吃来特别苦。”
护士拿给她吃的那一包药,已吃了一个多钟头有吧,但她在吞咽口水时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苦药味。
“那当然,小小的惩罚,因为你看不起我的医术。”他直言,不过其实开给她的是比较昂贵、比较好的药。
“我没有。”她脸微微泛红。
“是吗?那为什么还得要怡云架你来这儿?还说什么别家都好,就是别来我这里?”
她被问得语塞,看来这就是他想算的帐了,唉,这、这怎么说呢?
昨儿昏昏沉沉时,她脑袋里一直浮现阿嬷的独木桥理论——最简单的爱最难得到,而她何其有幸,在年少时就拥有了。
当时她不懂,但现在她懂了,可又如何?那份简单的爱已不存在,最惨的是,她却对他动心了……
就像这会儿被他那双魅惑的黑眸紧紧锁住,她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脑袋瓜又一片空白,不知该回答什么。
“咳咳咳……”她只好咳个几声逃避问题。
纪汉文看出她想逃避问题,伸手轻轻的将她落在额前的发丝拨到两旁,再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很爱罗杰吗?若薇。”
她的脸蓦然一红,看著他认真的眼眸,再想到刚刚他跟何玉仪的谈话,她突然很想告诉他,罗杰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教授,而且子孙满堂——
但他一见到他才提到罗杰,她就粉脸酡红,一股炽烈的怒火又再次袭向他。他睑一沉,倏地起身道:“大概再十多分钟点滴就打完了,你好好休息。”
“呃,可是——”
一脸紧绷的纪汉文已经开门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在她打完点滴、领了两天药走出诊所时,纪汉文已不在诊所内,当晚,她站在小木屋前,看著隔壁黑漆漆的别墅,一直到夜深了,也没有看到他黑色宾士回来……
他没有回来,那么,是不是正枕靠在某个女人的怀中?!
不知名的惆怅涌上心坎,她回身走回房间,坐在那架留声机前,拉开抽屉,看著里面那根小树枝,久久……久久……一直到困极的趴在书桌上,坠入梦乡。
I'vebeenalonewithyouinsidemymind。(在心里,我孤单地与你相守)
Andinmydreamsl'vekissedyourlipsathousandtimes。
(在梦里,我已吻过你的唇千遍……)
You'reallI'veeverwanted。(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孩)
Tellmelowtowinyorheart。(告诉我如何才能赢得你的芳心)
ForIhaven'tgotaclue。(因为至今,我仍无头绪……)
早上八点多,纪汉文开车回家,甫下车,就听到隔壁传出那首熟悉的“Hello”,也不知是否因为是由那架年代久远的留声机中传出来,听来格外沉重而有感觉。
他昨晚在朋友家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