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盛开的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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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的命运，你走吧！不要给我留下什么虚伪的怜惜和同情，就让我目送你那狠绝的背影渐渐远去……”
　　　　“你在变成变异人之前是演话剧的吗？”瑟利斯特问。
　　　　“……如果我记得就好了。”变异人一秒变回了正常脸，疲懒地把脸靠在冻得硬梆梆的铁栏杆上叹气。
　　　　“这个送给你吧。”瑟利斯特从口袋里拿出了付云蓝送给他的那个mp3，丢给了变异人，“我在里面存了不少经典的音乐，有了这个，你就不会无聊了。”
　　　　变异人惊讶地接住，他小心地捧着那个小小的mp3，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瑟利斯特：“送、送给我？你真的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东西并不贵重，即使放在现在也卖不了多少钱。”瑟利斯特平铺直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但是还从来没有人送过我东西呢。”变异人说，“你是想要交换什么吗？比如说想让我帮你什么忙，或者杀个什么人之类的？”
　　　　“既然说了是送你，就表示我没有打算交换什么。”瑟利斯特说，“我得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如果你还在的话。”
　　　　变异人没有回答，他正在用仿佛怕碰坏了的力道小心地将mp3的耳机戴上，轻轻的打开了开关。
　　　　———
　　　　客厅里聚集的人已经散去了，今天也依然是各执己见，没有讨论出一个像样的结果。
　　　　送走所有人以后，付云蓝心情郁结地关上门，转身去倒水喝。
　　　　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买过饮用水了，付云蓝受伤后不久，瑟利斯特就做了一个小型的净水器，从那以后他们就一直在喝自己净化的水，除了冲马桶以外，洗脸、洗碗、做饭等日常用水也都靠这个净水器了。
　　　　付云蓝打开净水器的电源，拧开连接的水龙头，锈黄色的自来水通过管子注入了净水器，几秒之后，一小股干净的水就从出水口流了出来。
　　　　接水的时候付云蓝就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只有咖啡机大小的净水器，这东西虽然不大，工作效率却挺高的，半个小时就能接满一桶，拿来洗澡都够了，而且喝起来一点都不比买来的蒸馏水差。
　　　　付云蓝喝了两口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发奇想地拿来了盖尔计数器，将探针插入水中测量了一下水里的辐射。
　　　　盖尔计数器的屏幕亮了，数据却停留在0的位置，一动不动。
　　　　
　　　　第45章　和你在一起（三）
　　　　
　　　　一开始付云蓝还以为计数器坏了，他疑惑地拔掉了水龙头上的管子，用探针去探测自来水的辐射浓度，数据马上飙到了一个比较常见的指数。
　　　　这说明盖尔计数器并没有故障，付云蓝不太相信地擦干指针，再次放进那杯净化过的水里测量，数据开始在1和2之间跳动着。
　　　　可能指针上还是留下了一些污染过的自来水，付云蓝重新接了一杯净化过的水，再次进行测量，数据又停在0一动不动了。
　　　　也就是说，这台小小的净化器过滤出来的水，居然干净得几乎完全没有辐射。
　　　　就算付云蓝对科技方面的知识知道的有限，他也清楚这些年来，曾有过不计其数的科学家试图滤掉水里的污染，做出安全干净的饮用水，包括瑟利斯特的母亲，但是一直没有人能够真正制作出完全不带辐射的水，就算有，也过程漫长，代价巨大，效率低下，不可能实现量产。
　　　　而瑟利斯特居然用这台只有咖啡机大的净水器，做到了这件无数科学家都做不到的事情。
　　　　———
　　　　瑟利斯特拎着一袋从酒吧里淘来的废旧零件打开了房门，一进门就看到付云蓝拿着盖尔计数器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杯水发呆。
　　　　“……你怎么了？”瑟利斯特问。
　　　　“你做的这台净水器，竟然可以完全去掉水中的辐射。”付云蓝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瑟利斯特放下了口袋，一边将废旧零件分门别类地拿出来放进工具箱一边平静地说：“水本身不会携带辐射，只要用电磁吸附水中的放射性微粒，就能制作出不含辐射的水，再经过其他几道过滤工序，就可以直接喝了。”
　　　　付云蓝知道瑟利斯特又在回避真正的问题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听着，瑟利斯特，有些事情你如果不想告诉我的话，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不知道你的隐瞒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如果这个净水器可以用在其他地方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瑟利斯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收拾好了手头的一切，当付云蓝以为他不打算再开口的时候，瑟利斯特终于下定了决心，坐到他的身边说：“你也许还记得，在墨塞德的实验室，我的母亲和她的同事们一直在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水处理设备。”
　　　　“我记得，你还带出来一个原型机，后来半路上扔掉了。”付云蓝说，“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吗？”
　　　　“不，他们的研究完全失败了，我丢掉的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半成品，因为他们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始终找不对方向。”瑟利斯特说，“其实在以前，我对这项研究知道的也不多，可是从那一场差点杀死我的核爆炸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多出了许多不应该有的知识，我母亲他们苦苦寻觅的关键技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现在会修发电机，会修各种电器，什么都会修，其实这些知识都不是我自己学到的，而是在那次爆炸以后突然出现的，我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能力，比如开枪的时候想打哪儿就能打中哪儿，还有不怕辐射之类的。”
　　　　说着他抬头观察了一下付云蓝的反应，付云蓝只是安静地听着，什么也没有表示。
　　　　“……你会害怕我吗？”瑟利斯特小心地问。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瑟利斯特皱着眉说：“我可能……发生了某些变化，我可能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人都会害怕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不是吗？”
　　　　“虽然我不了解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了解你。”付云蓝和平常一样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金棕色头发，“我不会害怕你的，实际上，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明知道哪里不对劲却什么都弄不清楚的感觉真是太糟了，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哪天自愿告诉我真相。”
　　　　“恐怕我能告诉你的很有限，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些知识和奇怪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瑟利斯特看着付云蓝说，“刚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时，其实我很害怕，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在我无依无靠又不知所措的那段时间里，是你收留了我，并且一直好好地照顾我，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我不会忘记这一点的。所以，如果你希望我把净水器的技术拿出来，让更多的人可以从中受益，我会照做的。我可以做一个更大的净水器，不仅让周围的人都喝上干净的水，还可以让人们用来清洁身体和浇灌土地。只要有足够多的净水，就可以稀释土壤中的污染，让农作物的产量增加，还可以降低牲畜的死亡率，我可以让很多人过上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瑟利斯特描绘的前景如此诱人，付云蓝却没有什么高兴或者兴奋的表示：“我当然希望可以尽我所能地去帮助更多的人活下去，但这只是我的想法，我不会拿来要求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必须是从你自己的立场出发，在你自愿的前提下，好吗？”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是自愿？”
　　　　“你并不是一个会去考虑别人活得好不好的人，至少以前不是。”付云蓝说，“我收留你照顾你并不是为了回报，而且在我受伤的日子里你已经十倍百倍地回报了我，你不需要特地为了我去做这件事。”
　　　　“为你去做有什么不好的吗？”瑟利斯特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我空有满脑袋的知识和特殊的能力，却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现在我想做的就是完成你的梦想，这有什么不可以？”
　　　　付云蓝长出了一口气，他伸手将瑟利斯特揽进怀里，瑟利斯特也顺从地靠了过来。
　　　　付云蓝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语气凝重地说：“你长大了，成熟了，也学会撒谎和隐瞒了。如果这件事情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你应该早就去做了才对，即使不是为了别人着想，这样做能给你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可你不但没有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为自己牟利，还一直在努力隐瞒自己的异常，难道只是因为害怕我会用看异类的眼光看待你吗？虽然我不知道真相，但我总感觉你是在躲避着什么，跟我说实话吧，如果暴露出了你的特殊知识和能力，是不是会带来危险？”
　　　　“……我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危险，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瑟利斯特垂下了视线，“我只是觉得，人们在废土上活着的每一天都伴随着危险，我做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都不可能绝对安全，我不想再这么畏首畏尾，无所事事下去了。”
　　　　“……你决定了吗？”
　　　　“嗯。”
　　　　付云蓝叹了口气：“你知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瑟利斯特抬起脸来，认真地看着付云蓝说，“我想完成你的梦想。”
　　　　付云蓝几乎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呯呯跳动的声音，能够遇见一个真正值得去爱的人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幸运，而瑟利斯特不仅仅回应了他的感情，还给了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他过去一直坚信努力活着总会遇见好事的，可现在的一切美好得几乎让他不敢相信，付云蓝紧密地抱住瑟利斯特，简直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去，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勒疼了他。
　　　　而瑟利斯特很快就开始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蠕动，想要得到更多的亲吻和亲昵。
　　　　之前付云蓝总是顾忌着反反复复就不好的伤口，瑟利斯特的年龄也让他有种罪恶感，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可是今天他的自制力已经明显不够用了，亲吻和爱抚不仅没能消除他心中的火，反而每一寸接触都像是在火上浇油，付云蓝终于忍不住将瑟利斯特压在了沙发上：“来做吧。”
　　　　“你的伤不要紧了吗？”瑟利斯特有些不放心地问。
　　　　“别管那么多了。”付云蓝扯开了衣领，因为动作太急，一颗扣子崩飞了出去。
　　　　“扣子……唔……”瑟利斯特很快就顾不上那颗兀自在地板上滚动的纽扣了。
　　　　———
　　　　他们从沙发上缠绵到床上，差点连晚饭也没顾上吃，付云蓝总担心瑟利斯特年纪还小，承受不了他的热情，所以还算克制，但是瑟利斯特却在事后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在厨房开火煮起了已经可以算是宵夜的晚饭。
　　　　付云蓝帮不上忙，却也不愿意在看不到瑟利斯特的地方坐着空等，就来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静静地看着瑟利斯特。
　　　　刚刚经历过铭心刻骨的缠绵，付云蓝现在一刻都不想让瑟利斯特离开他的视线，而相比起来瑟利斯特还更粘付云蓝一些，在等待水开的时候，瑟利斯特就逮着这点空隙过去腻着付云蓝，抱着他结实的腰身向他索吻。
　　　　付云蓝笑着亲亲他，觉得整颗心都被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的，但是这满溢的幸福背后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担忧——在这个仅仅是维持生存都需要竭尽全力的废土上，爱情是何其奢侈的存在，付云蓝觉得他一定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好运，才能拥有这一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