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是门技术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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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安坐在程景时的老板椅上转了个圈,看了一下手表,十分不满:“都快下班了怎么还开个没完,这是赚钱不要命吗,今天可是周末。”
“男人,事业就是他们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顾苏了然地笑笑,章承煜以前也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
“,我最反对这个观点,”罗小安不以为然,“那是他们没碰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以后我看上的男人,只要我一勾小指头,他就会抛下上亿的生意来亲吻我。”
顾苏乐了:“好,我们在这里立个字据,要是以后他不肯,你就不许嫁。”
“完全没问题!”罗小安神气地抬手和她击掌,随手便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挥了挥,“就好比现在我表哥有这么一块地要和别人竞争,可你忽然病倒了,他肯定要从现场赶到你身边啊。”
“小安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门开了,程景时大步走了进来,接过那份挥舞在空中的文件,给了她额头一个爆栗子。
“哎呦……”罗小安委屈地捂住了额头,“表哥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程景时随手把文件塞进了旁边的一叠档案中,笑着说:“来得正好,我刚要打电话给你们呢,今晚有a国国立管弦乐团到n市访问演出,我买了贵宾票。”
不知怎的,顾苏看起来有点茫然,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罗小安跳了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回魂啦,晚上去听钢琴协奏曲,我这个电灯泡能同行吗?”
顾苏这才回过神来,顺手也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别胡说。”
罗小安“嘿嘿”地笑了:“你们俩真是神同步啊。”
晚饭是在周庄吃的,这是一家高档的私密餐厅,临江而立,整栋建筑雕梁画栋,墙壁全部用古朴的青石砖砌起,门内小桥流水,优雅美丽的荷花池,高高的门槛,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整座建筑里面回响着周璇清澈的略带金属音的歌声。
周庄的菜式很有创意,将本帮菜和其他的粤菜、浙菜、鲁菜结合起来,每盘菜看起来就是一份艺术品,麻油温蟹的海蟹、曲项向天的鹅肝、对牛弹琴的松阪牛肉……罗小安吃得不亦乐乎,就连顾苏都开了胃口。
吃完后三个人沿着江边散步,大剧院就和周庄隔着一座桥,隔江远远望去,点点灯火把它点缀得就好像一座即将起航的巨轮。
乐团的演奏很有水准,中间有一首钢琴协奏曲,顾苏曾经练过其中的一小段,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她忍不住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苏苏。”
耳边一热,她仓促地侧过身,程景时的气息顿时落在她的脸上。
手指轻轻地碰触着白色的纱布,程景时的语声低柔:“你的手指,会好的,我会治好它。”
顾苏吸了吸鼻子:“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
“你在意的,”程景时叹了一口气,“一整个晚上你都情绪不高,是不是不该叫你来听音乐会?”
顾苏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温柔而执着,仿佛在探究着什么。即便灯光昏暗,程景时也能想象,那目光一定和从前一样,澄澈如水,能映出这世上污浊的人心。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谢谢,我很喜欢,景时,不管发生什么,能遇见你和小安,真的是上天给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礼物。”顾苏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听完音乐会已经快十点了,程景时送她们回家,一路上罗小安不停地点评,指挥很帅,竖琴手的披肩长发好美,小提琴手谢幕的时候有点习惯性地歪了下巴……
只不过程景时和顾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下了车罗小安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程景时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快去休息吧,苏苏一定很累。”
走进小区的时候,顾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程景时一直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目送着她们的背影。
“今天你们俩都怪怪的。”罗小安嘟囔了一句。
顾苏笑了笑,思索了片刻问:“如果有一天我和景时吵架了,你帮谁?”
“你们俩怎么会吵架?你的脾气这么好,我哥也斯文的很,他顶多就是冷冰冰地不理人了,我都从来没见他和人吵架,暗地里把人就整得都怕了他。”罗小安不解地问。
“打个比方嘛,到底是兄妹情占上风还是姐妹情厉害。”顾苏笑着说。
罗小安却当了真,左右为难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断然决定:“帮你!反正我表哥皮糙肉厚,摔打摔打才能练成真金。”
顾苏抿着嘴乐了:“皮糙肉厚,你把景时当成猪了吗?”
“就算我哥是猪,那也是头风流倜傥的猪,引无数美人尽折腰。”
“那是因为要抢猪肉吃吧……”
两个人咯咯地笑了起来,一个晚上的闷意一扫而空。
客房里罗小安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想必是睡着了。顾苏却毫无睡意,很多念头纷沓而至。
“洛江新城宁翔路五号地块初步策划方案”。
下午在程景时的办公室,罗小安手里扬着的文件上写着这么几个字样。
“章合下一步计划是s市国际村和h市洛江新城,希望程景时能如你所愿,清清白白。”
这一本策划书是谁的?
程景时怎么得来的?
真如章承煜所说,他接近她是别有所图吗?
顾苏打了个寒颤,她不愿也不敢相信,那个温柔体贴、斯文隽雅的男人,暗中会好像一只猎豹,下一秒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把虎视眈眈的对手撕个粉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人心实在太叵测了,章承煜也好,程景时也罢,都不是她这等小人物能够看透的。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顾苏手忙脚乱地按了接通键。
听筒里照例一片静默,只有绵长而沉闷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曾经刻入她的四肢百骸,就算隔着虚无的空间,她都能听出主人是谁。
顾苏静静地听了片刻,忽然开口说:“章承煜,我知道是你,你别再打来了。”
呼吸声紊乱了几秒,却固执地没有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顾苏也没有挂断,那声音仿佛魔障一般,渐渐地在她耳畔放大、回响。
远远的,尖锐的汽车喇叭声传来,几乎同时在另一个耳朵和话筒里响起。
顾苏骤然惊醒,呆滞了几秒,忽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之后,她疾步走到窗台朝外看去,小区马路的转角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车外靠着一个人,昏暗的夜色下,他的指间红点忽隐忽现。
☆、34|32|30|£
冥冥中仿佛有一条红线牵扯着脚,等到顾苏回过神来,她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夜色中。
几近深夜,春夜的寒意依然有些渗人,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拢紧了自己的外套。
站在一棵桂花树下,顾苏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大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松开了,和从前俊朗冷漠的章承煜相比,夜色中的他显得有几分落拓。他微仰着脸庞,目光定定地落在某个亮着灯的窗口。
夜风轻拂,浅香萦绕,月华似水。
毫无预警的,一股酸涩从心底泛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承煜抬起手来,将几近熄灭的烟放入口中贪婪地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烟雾缭绕中,顾苏的脸渐渐映入他的眼帘。
他怔了片刻,几步就走到她身旁,脱下大衣披在了顾苏身上:“你出来干吗?夜里冷。”
身上骤然一暖,大衣带着章承煜的体温,连带着一股烟草的气息,将顾苏紧紧包围。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顾苏反问,“这样很好玩吗?”
章承煜有些不自在,随手把烟蒂按灭在旁边的栅栏上,沉默不语。
“别再来了,也别再打电话了,”顾苏的声音有些颤抖,“章承煜,就算我求你放了我,我好不容易才抽身,你别再让我重新回到过去的噩梦中去……”
章承煜抬手就去扣她的肩膀,顾苏侧身一让,却没留意脚下的台阶,打了个趔趄。
章承煜趁机一使巧劲把她拽入了怀中,双臂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背。
他贪婪地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若有似无的幽香萦绕:“不,我不放,苏苏,你是我的,我也可以陪你去周庄吃饭,可以陪你看音乐会,可以陪你做任何事情。”
“你跟踪我?”顾苏又惊又怒。
“是的,”章承煜痛快地坦承,抓着顾苏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摸摸,看着你和程景时从大剧院出来的那一刻,这里都不会跳了。”
“那就别跳了!”顾苏气急了,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你不是恨死我了吗?我把孩子都打掉了,你堂堂章合集团的大总裁,有点骨气就别再来招惹我了!”
章承煜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一想到那还没成形就已经消失的骨血,他的心脏深处仿佛一根细线穿心而过,来来回回地磨着,带出一番血肉来。
或者,这就是报应,他为自己的偏狭、固执、冷血而带来的报应。
“是,我恨你,可我更恨我自己。”章承煜低声说,“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就是那个和我聊天的寒山,能早一点发现你爸设下的骗局,能早一点体会到你的感情,能早一点发现你怀了身孕……只要早那么一点,你就不会对我死心,更不会把孩子打掉。”
他抬手捧住了她的脸,努力地想让自己映入她的瞳孔:“苏苏,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的语声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火热的掌心摩挲着她冰冷的脸颊。
顾苏迎视着他的目光,沉默良久。
不远处传来春虫的叫声,若隐若现。
夜色越发静谧了。
这样的等待让人几欲疯狂,仿佛一把铡刀吊在头顶,章承煜不知道结果是砍掉脑袋还是逃出生天。
“你真的想要重新开始吗?”顾苏终于开了口。
章承煜愣了一下,铺天盖地的狂喜席卷而来,让他几乎有点晕眩。
“什么都愿意做?”顾苏的声音清澈冷静。
他用力地点下头去。
“你答应离婚,回到起点,我们再重新开始。”顾苏的声音冷静清澈,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
浑身的热血一下子冰寒彻骨。
章承煜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除了这个……”
顾苏轻笑了起来,推开了章承煜后退了一步:“你看,你所谓的什么都愿意做也不过如此,回去吧,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
一夜无眠,顾苏只在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醒过来以后,已经是阳光明媚。窗外春意盎然,她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一片新绿映入眼帘。
肚子叽咕叫了几声,她摸了摸小腹,心里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现在不是孤单一个人啦,她有了自己的宝贝,她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牛奶鸡蛋加面包,还有新鲜的水果,顾苏把早餐一扫而空,很庆幸的是,她的妊娠反应并不是太厉害,只除了闻到特殊的味道会反胃之外,其余的饮食都算正常。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顾苏在纸上罗列了一番,满意地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