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作者最新力作:欲-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什么?我又不是叫你搬去跟我同居,我说的是做 roommate ,美国这边男女合租做 roommate 的多得很。”
“不是怕,而是我已经跟小杜讲好在这里住半年,怎么能中途搬走呢?”
“你跟她签合同了?”
“没有。”
“那不就结了?又没合同,还不是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她能把你怎么样?”
“她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我自己要说话算数嘛,再说我已经把半年的房租都交了,难道还……”
“啊?她这么狡猾?开始就叫你付半年的房租?”
“不是她叫我付的,是我自己提出的,反正是要付的,迟付早付不是一回事?”
“怎么会是一回事呢?你把钱放在银行里,还可以生利息……”
陈霭不知道“利息”是个十马弯一(什么玩意儿),她一向只管挣钱花钱,不管存钱取钱,只要日常有钱花就行,每个月剩余的钱到哪里去了,她从来不过问,都是赵亮在管,赵亮说存哪儿就存哪儿,赵亮说存多久就存多久,她懒得过问。她说:“人家小杜前边几个月为我垫着房租,人家也没问我要利息……”
“她给你垫什么房租?”
“我这不八月份才来吗?前面六月七月的房租,都是她先垫出来的。”
祝老师捶胸顿足:“你还付了六月七月的房租?我看你真是没脑子!她凭什么要你出这两个月的房租?”
又说我“没脑子”?陈霭差点发火,耐着性子解释说:“不是她要我付这几个月的房租,是我自己觉得应该付,而且我也没说付全部房租,我只付了我的一半……”
“你有什么一半?你又没在这里住……”
“我是没在这里住,但她为我把房间留出来,那不跟我住了一样吗?”
祝老师思忖片刻说:“我听赵亮说,你是七月份签的证,那你肯定是七月之后才开始找房的,而这里的学生五月份就毕业了,她以前的 roommate (同屋)最迟六月份就搬走了,你那时证都没签,不可能在这里找房,她怎么会是为你留着房间的呢?肯定是她一直没找到房客,正愁得慌呢,刚好你找上门来,她就把那几个月的房租全算到你头上……”
陈霭的脑子遇到这种事就不那么肯转了,主要是觉得不值得,于是推诿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钱都交给她了,说也没用了……”
“你还怪我不早说?你自己说说看,昨天我哪里有机会单独跟你待在一起?”祝老师坚持说,“钱交了可以要回来,一个人吃亏要吃在明处,你不把这话给她说清楚,她还真以为你应该付她那几个月的房租呢……”
“她不会那样以为的……”
“不那样以为怎么会收下你的钱呢?”
“她收钱也是不得已,因为她现在挺困难的……”
“她怎么会困难?我听她说是在这里读本科,外国到这里读本科的人,都是有钱人,因为本科生留学很少能拿到奖学金,都是自费。她要是没钱,能到这里来读本科?还不都是些贪官子女,父母搜刮民脂民膏,儿女就在海外花天酒地……”
陈霭申辩说:“小杜的父母可不是贪官,人家是搞教育的,你昨天不是还说她爸爸是什么‘汉办’的吗?我听小杜说,‘汉办’是*下属的事业单位,非盈利性质的,专门在海外推广汉语,清水衙门……”
祝老师哼了一声:“她当然要说‘汉办’是清水衙门,谁会说自己的父母是贪官呢?但是如果她父母不贪,她哪里会有钱出来自费留学?像我这样真正清水的,孩子能自费留学?连国内私立学校的学费都交不起……”
“她父母是不是贪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今年没要她父母的钱,她父母已经欠了很多债,她不忍心让他们再借钱了……”
祝老师有点开心:“不是什么不想父母再借钱,而是父母再贪不到了,贪官贪官,贪得到能不贪?”
陈霭还是愿意相信小杜的父母不是贪官,如果是贪官,哪里有贪不到的时候?女儿自费读到大学第四年了,难道父母还不拼了老命再贪些钱让女儿把书读完?很可能前三年真的是靠自己的积蓄和借钱来维持的。
祝老师好奇地说:“如果她今年不问父母要钱了,那她到哪里去搞这么大一笔学费?”
“问人借啰。”
“这里有谁会借这么大一笔钱给她?如果她借完钱跑回中国去了,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就算她不跑回中国去,随便往哪个州一跑,也够债主找的了,肯定没人敢借钱给她……”祝老师嘿嘿笑了两声,继续推测,“我看她的钱有点来路不正,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很多女生都是靠做那种生意付学费的,我看小杜肯定也是在干‘无本生意’,不然她哪来那么多钱交学费?你看她现在又被人接走了,肯定是……干那事去了…… ”
陈霭忍无可忍,一剑封喉地说:“你别往人家小杜头上泼污水了,她的钱是滕教授借给她的!”
《欲》Chapter 14(1)
果然是一剑封喉!
只不过封的是陈霭自己的喉。话刚出口,她就感觉喉咙发干,嗓子发哑,干瞪着祝老师,再说不出第二句话来。糟糕!人家小杜把滕教授借钱的事告诉她,是因为信任她,关心她,怕她着急,小杜还专门叮嘱过她,让她保密的。这下可好,这个密还没保到两天,就被她泄露出去了,这泄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觉得很对不起小杜,但更对不起滕教授,如果借钱的事被滕教授的夫人知道了,小杜顶多被滕夫人找上门来吵闹一通,关起门来不理睬就行。但滕教授就惨了,自家后院起火,逃都没有地方逃,搞不好连婚姻都保不住。
她赶快吃事后药,放马后炮:“祝老师,你可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啊!说出去就麻烦了,借钱的事滕教授没让他夫人知道的,他夫人知道了肯定会产生误会,跟他闹气。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祝老师无辜地说:“我怎么会说出去?我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我又不认识滕非的老婆……”
“腾飞?滕教授叫腾飞?”
“你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名字真好,很配他这个人,他还真有点……腾飞的味道呢……”
祝老师揭发说:“他那个‘非’是‘是非’的‘非’,不是‘腾飞’的‘飞’!”
“不管是哪个非,他都是在腾飞……”
“他腾飞个什么?”
“能在美国当教授,还不叫腾飞?”
“哪里是什么教授?只是副教授。美国大学教书的都叫‘教授’,其实只有 full professor 才是教授, associate professor 是副教授, assistant professor 跟我们国内的讲师差不多……。如果做个副教授就算腾飞,那我也在腾飞,因为我也是副教授,你家赵亮不也是副教授吗?”
陈霭心说,真的呢,祝老师和赵亮都是副教授,怎么她就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呢?赵亮还可以说是因为知根知底,见惯不惊,但人家祝老师也是在海外做访问学者的人,怎么就一点没有滕教授那种腾飞的感觉呢?她咕噜说:“反正我觉得中国人能在美国大学教书很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只要在美国读个博士,就能在美国的大学教书。”
“那他起码在美国读了博士嘛。”
“那有什么?如果我专业好点,我也能在美国读个博士……”
陈霭觉得祝老师这个“如果”基本就是如而不果,但她不想点穿这一点,便又折回借钱的话题上,叮嘱祝老师别说出去,千叮咛,万嘱咐,直到祝老师脸上露出“你烦不烦啦你?你再不住嘴,我马上就给你泄露出去”的神情,她才胆怯地住了嘴,但她感觉这事已经给她造成了心理创伤,留下了后遗症,使她觉得自己的小命被捏在了祝老师手里。
祝老师吃完饭,也不回家,仍待在陈霭的客厅里闲聊,陈霭原想趁晚上时间记点单词的,人也很累,想早点休息,但她不敢得罪祝老师,只好陪聊。一直聊到小杜打工回来了,祝老师才告辞。
祝老师走了之后,陈霭很想跟小杜谈谈,把自己泄密的事告诉小杜,好让小杜有个防范。但她想了又想,还是没那个勇气去坦白,心存侥幸地想,只要我不得罪祝老师,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反正祝老师在这里只有半年时间了,我在这里也只半年,半年之后,两人都走了,万事大吉。
她想起给小张带礼物的事,便给小张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行李拿到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她好把礼物给他送过去。
《欲》Chapter 14(2)
小张好像没什么兴致:“算了吧,你没车,怎么送?说起来是你送,其实还不等于要我开车去接你?国内带过来的东西,我知道,没什么用处。你别客气了,带的东西就留着你自己用吧。”
陈霭被噎得一歪,厚着脸皮坚持说:“那怎么行?我不远万里从中国带来的,你怎么可以拒而不收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老同学的吧?”
小张总算开了恩:“那你明天带到学校去吧,我到你那里去拿……”
“你知道……我在哪个实验室?你进得了我们实验楼?”
“你放心,我能找到你。十二点吧,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你准时到你们午餐室等我。”
打完电话,陈霭心里有点疙疙瘩瘩。这个小张,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策略?人家好心带礼物给他,他倒像人家带的是坨臭狗屎一样!那个爱理不理屈尊俯就的态度!还十二点正,午餐室,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嘀咕归嘀咕,上级党的指示还是要照办的。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陈霭准时到午餐室去接头,她按照我党地下工作的原则,没把礼物拿到午餐室去,而是留在实验室, 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决不能让礼物落到敌人手中。然后她坐在午餐室里,机警地四下张望,看小张会从哪个角落以哪种方式冒出来跟她接头。
等了几分钟,没把我党接头人等来,却等来了一个女特务,看上去是个中国人,三十多岁,瘦瘦的,大概眼睛近视,但又不肯戴眼镜,所以看人的时候总是狠狠眯缝着眼,把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眯缝得像颗核桃。
女特务也不对什么暗号,单刀直入地问:“嗨,你是新来的吧? Ai……Chen ?哪两个字?”
陈霭见来人躬着腰,眯着眼,张着嘴,盯着她胸前看,不由得也低头看看了自己胸前,生怕有*现象,结果发现人家看的是她的 ID 卡,上面有她的英语名字,但没汉语的,便回答说:“是耳东陈,云霭的霭。你呢?”
“我叫兰琪,在 Dr。 Zaha (扎哈博士)的实验室工作……”
两人拉了一会家常,就看见小张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提着一个塑料袋上楼来了。小张跟兰琪似乎认识,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小张就到微波炉上去热饭菜,而陈霭则跑回实验室去拿礼物。等她回到午餐室的时候,兰琪已经不在那里了。
小张热好了饭菜,坐在桌子跟前大口吃着。陈霭看见他饭盒里的内容呈稀泥烂浆状,颜色十分可疑,气味相当怪异,以为是什么新近流行的健康食品,忍不住问:“你这……吃的是什么呀?”
小张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都是些剩菜剩饭,不知道多少天了,带到学校来当午餐……”
“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