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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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嘶喊着招呼手下骑兵迎上去挡住。抛石车阵地上到处都是兵器交击声与拼杀的呐喊声,许多步兵加入了对骑兵的作战,举着战斧与狼牙棒,也不分是人是马,对着敌骑就是一阵劈砸,凶悍的打法令骑兵也不敢轻樱其锋。
迪恩已经杀红了眼,浑身浴血,长柄战斧抡得如风车一般。
张凤翼看着腾赫军越杀越多,赶紧叫住迪恩,“大人,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快下令撤退吧!”
迪恩看了看四周道:“还有不少投石车没破坏掉呢!”
张凤翼大声道:“只能这样了,腾赫烈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再不走就只有死在这里了。这里的士兵是整个师团的精锐,晚上突围还有恶战呢,都拼光了哪行!”
迪恩马上道:“好,你吹号吧!”
张凤翼拿出号角,仰头嘟嘟地吹了起来。阵地上的汉拓威军听到撤退的号令,纷纷放开敌军,向城门跑去。已经赶上的腾赫烈人哪里肯放,举刀跃马追杀不已。斐迪南率领着重甲骑兵布成一道防线,拼死掩护步兵撤退。
这时腾赫军的骑射手们也赶到阵地了,骑射手们站列成排,一齐挽弓搭箭,一排排飞矢向汉拓威军袭来。所幸斐迪南的重甲骑兵连马身上也披着铁甲,好多骑兵身上虽插了好几枝箭镞,却仍在呼号挺矛应战。
张凤翼长刀一送将一名敌军骑兵捅落马下,转回身焦急地道:“大人,咱们快进城吧,既然已经下令撤退,您也应该遵守军令,这里有斐迪南他们挡一阵就够了。”
迪恩挥动着战斧在敌群中酣战,看也不看他地道:“谁说我不遵守军令了?应该撤退的是步兵,你我都骑着马,咱们的任务是阻滞敌军、掩护撤退。”
正说着,几枝流矢飞来,迪恩拨打不及,一枝羽箭插在了战马的马颈上,战马哀嘶着,身子一侧躺倒在地,一下把迪恩掀出去老远。几个交手的腾赫烈骑兵追上去纵马就踏,张凤翼策马横插进来,挡在迪恩身前,挺长刀一阵攒刺,两个腾赫烈骑兵眨眼间被连透了几个血窟窿,惨叫着仰身落马。另一个骑兵看到张凤翼的雉刀太邪乎,转马头知趣地退走,另找别的目标了。
张凤翼赶走敌兵,翻身下马,跑到迪恩身边扶起他道:“大人,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迪恩被摔着腑脏震动,整个背部疼痛难忍。他坐起身子撑着地面,挣扎了两次都没站起来,抬起手拦着张凤翼连声道:“我没事,你快上马,太危险了。”
张凤翼扯着他的胳膊拉起他道:“大人,您快上马退入城中吧,我在后面掩护。”
迪恩使劲儿挣着道:“我不会骑你的马,别管我!你先走吧!我缓一下就能站起来,这些杂碎难不倒我。”
张凤翼见拖不动他,一下子气急了,翻脸骂道:“老家伙,拜托您明智点,咱们已经突袭成功,就差全身而退了。您这个当头儿的要是回不去,所有人都得跟着受拖累。您也不想喜事变丧事吧!”
迪恩停止了挣扎,不过口中仍道:“好,我听你的,不过我走着就成,你上马掩护我吧!”
张凤翼撇嘴嗤笑道:“不就是一匹马嘛!这里到处都是!”
这时,一名腾赫烈骑兵挥刀向他们冲来,张凤翼挺着两人长的尖如雉翎的长刀迎着敌骑搠去,一个照面即把敌兵刺翻落马。
转身把迪恩搀起扶上马,拣起战斧递给他,随后自己也拉过马缰,翻身上马。
迪恩见他干得如此干净利索,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怨道:“小子,你刚才骂了我一声‘老家伙’,我会记着这事的。”
张凤翼绷住笑板着脸道:“我还说您‘拖累人’了呢,您要记就一块记着。”说着轻拍迪恩坐骑的马股,两匹马一前一后向城门退去。
※※※※
汉拓威人的突袭使腾赫烈人吃了大亏,措手不及之下,不但使大部分抛石车被毁,士兵也伤亡了近二千人。惨痛的损失让轻敌傲慢的腾赫烈军红了眼,报复的怒火燃烧着每一个人。
斐迪南此时已是全身浴血,也数不清刺死了多少敌骑。可追击的腾赫烈骑兵还是不断地举着弯刀冲上来,一个个悍不畏死、死缠烂打地紧咬着不放,怎么杀也杀不完。
斐迪南从眼角余光望去,周围敌骑越杀越多,远处还有无数的腾赫烈骑兵正在策马加入战团。手下士兵拼死苦战却摆脱不掉敌军,战局已陷入胶着。
这可怎么办,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斐迪南无助地想着,一眼望到了己方的城墙。城墙上挤满了手持弩机准备发射的士兵,斡烈与阿瑟带着几个千夫长扒在跺口间焦急地望着下面,为无法支援城下的部属着急。
“师团长!放箭!师团长!下令放箭!”斐迪南脑中灵光一现,挥臂向城上大声喊道。冈瑟一把抓住斡烈的肩甲摇着道:“大人,斐迪南想和敌军同归于尽!您千万不能答应!我这就带人出去支援他。”
阿瑟转头沉着脸斥道:“放开师团长!成什么样子?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
冈瑟脸上一红,不甘心地松开斡烈。
斡烈叹了口气,温和地看着他道:“冈瑟,现在能出去的精锐都在城外了。不是我信不过你的能力,腾赫烈军全是骑兵,咱们这些长矛兵与弓弩兵出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下面斐迪南纵马向城门冲近,还在一边跑一边喊道:“师团长,下令放箭!”
斡烈心里挣扎了良久,转头对阿瑟道:“既然斐迪南这么喊出来,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不妨试试。”
阿瑟担忧地道:“射程之内敌我混杂,伤了自己人可怎么办?”
斡烈一咬牙道:“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也回不来,咱们身为首领总要拿个主意。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壮士断腕,起码能保住一部分人,下令让箭楼吹哨吧!”
索普向两边箭楼上一招手,尖锐的哨声响起。
跺口间的弓弩兵纷纷端平了弩机,当值的千夫长韦伦喊道:“首列弩,射!”
空中立即传出“嗤嗤”破空声,天空突然变得灰濛濛的,漫天箭雨掠空而过。
混战的人群突遭乱箭,一时间人仰马嘶,箭镞射入肉体发出“扑扑”的闷响,仿佛急雨打过草丛,箭雨过后,能坐在马上的人数一下子少了许多,满地都是躺倒的战马与敌兵。而大部分汉拓威重甲骑兵则安然无恙,有的士兵身上箭镞插得如刺猬一般,但由于头面没有中箭,依然坐在马上挥矛奋战不已。
城墙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官兵都看到了希望,斗志空前高涨,不待催促,一轮轮弩箭泼水般倾泄而下。射程之内,腾赫烈骑兵割稻一般成片地倒下,满地都是中箭躺倒的战马,后面的敌骑急急催马退出圈子,再不敢冒然追击。
城门大开,斐迪南把铁矛横担在马鞍前,战马昂首踏步进入了城门。在他身后,重骑兵千人队的战士们一个个傲然挺胸,从容地策马入城。在他们的身上战马上嵌满了箭镞,矛尖甲叶上染着点点片片暗红色的血迹。两边先前回城的步兵们挥动着头盔与武器,用大声欢呼来迎接着这支骁勇的铁军。
斡烈在城门一把拉下斐迪南,一手揽住他,一手抓着他的手摇动,口中忘情地道:“斐迪南,好样的!重骑兵千人队个个都是好样的!”
旁边的勃雷撇着嘴小声嘟囔道:“师团长,别忘了那些抛石车可是我们步兵破坏的。”
※※※※
河滩上临时搭就的帐篷内,大首领乌烈尔睁着血红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属下几个万夫长。帐内仿佛刮过一场龙卷风,酒杯、水壶、刀架,全部砸得粉碎,唯一一张桌案被砍成几段散落在角落里。
洛斡是负责城前警卫的万夫长,守卫抛石车阵的两个千骑队都是他的麾下。此时这位身材高大、骨节粗壮的壮年汉子仿佛变成了小老头,高大的身躯佝偻成一团,才四十出头的脸上一下子生出许多皱纹。他瑟缩着偷眼瞅着乌烈尔,期待着这位大首领能饶恕他的过失。
帐内静得可怕,洛斡知道大家都在等他说话。他终于受不住威压,忐忑地小声道:“大首领,我已把负责警戒城门的两名千夫长全部斩首了,传首三军,以儆效尤。”
乌烈尔没有开口,只是唇角微撇,充满红丝的眼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帐内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洛斡知道自己的处罚办法拿不上台面,狠狠心咬牙道:“大首领,我回去后即把二个千骑队剩下的所有罪兵连同其家人全部降为奴隶,被夺财产畜群,向大首领谢罪!”
乌烈尔冷哼一声,开口道:“哦?那些懦夫还活着吗?我还以为他们早已被处死了呢!二千骑兵被一群汉拓威人冲得溃不成军,羞愧呀!这样的懦夫也值得宽恕吗?怪不得你的部落战力如此稀松呢!”
洛斡额头上刷的冒出了冷汗,他躬着身子颤抖着道:“大首领,属下知道这些人罪不容赦,把他们降为奴藉,并不是想饶恕他们。属下打算攻城的时候让他们冲在前面,头一批登城,这样他们能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也算能减轻些罪责。”
“哼!战争是英雄的伟业,容不得败坏军心的懦夫!”乌烈尔目光森然地道:“再说了,元首的抛石车群被毁去了大半,你以为二颗千夫长的首级就能抵得过去吗?别痴心妄想了!要不是你的头颅,要不就是那些临阵脱逃的罪兵,你选一样吧!”
洛翰听得失魂落魄,吃吃地道:“那大首领的意思是——”
乌烈尔把牙床一咬,两颊鼓出两道坚硬的肉棱,恶狠狠地吼道:“把所有罪兵通通斩首!把人头堆在攻城队列前,让所有人都看看临阵脱逃者的下场!你带着你的部属把罪兵处置完后,马上展开攻城战。不许停歇、不许后退,我会派莽古达扬的万骑队在后面督战的。如果再拿不下城池,你也不用再让我看到你了。”
第十集 第九章
被斐迪南他们冲散的两个腾赫烈千人队活下来了七百多人。
当城上汉拓威军正在额手称庆的时候,对面腾赫烈军吹响了号角声。号角声中,一队队骑兵陆续在城下集结,每个千骑队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没被毁坏掉的十几台抛石车也开始装填石块。
进攻又要开始了!
城上的汉拓威战士手持着武器,警惕地注视着敌军的动静。接下来的场面让城上所有人都没料到,大批被捆绑的腾赫烈人被推到了阵前,那些人挣扎着、大声叫喊着,押送的官兵两三人按压一人都控制不了,经过好一阵骚乱,才把整整几百人推搡到了阵前。
接着一个腾赫烈军军官策马来到阵前,展开一张羊皮纸,开始大声诵读,大意是这些人临阵脱逃,罪不容赦,将全体斩首处死,警示全体士兵,这就是作战不力的下场。
“快一个千人队了,这么多人一齐杀掉?腾赫烈人出手好阔绰啊!”勃雷望着城下笑咪咪地道。
旁边的冈瑟也道:“全杀了才好呢,都不用咱们费事了。”说罢问张凤翼,“对不对?凤翼。”
张凤翼漠然地看着下边,嘴唇撇了撇,没有发表意见。
被绑着的士兵听到要把他们杀死,立刻大声鼓噪起来,一些人吵着要见大首领,一些人向周围的士兵述说自己过往的汗马功劳,正闹着的十几名被绑缚着胳膊的士兵突然冲过了外围看守的士兵,向河滩上跑去。
那名展读罪状的腾赫烈军官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也顾不得往下念了,把羊皮纸一收,冲押送的千夫长做了挥刀的手势。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