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行-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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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箫之人此时正沉浸在花残人怨的幽伤之中,一颗凄婉的心儿也在随着旋律反复徘徊着,居然未曾发现有人走近。白云起悄然而至,借着微微的月光,发觉眼前人的背影清逸出尘又略显消瘦,满头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袂随风飘起,竟与秦书玉有种相同的特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白云起从侧影便分辨出了来人是谁,思绪顿时回到自己当初在京城里的快乐时光:先是被偷,后来又打架,然后结识了一帮年龄相仿的孩子,教他们习文练武,做生意,开酒楼,卖玻璃,酿酒……
现如今,虎子已经成长为自己的贴身护卫,而此人也是一直在默默地为自己做着奉献着,虽然自己没有给过什么,但她却从无怨言,也没有索取,只是任劳任怨地在背后用自己柔弱的双肩为自己分担起一片天。
一阵心痛由然而起,于是随着箫音低声唱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抚箫人突然听到久违的声音,充满磁性又充满柔情,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她身体一僵,眼眶之中已经渗出晶莹的泪光。与来人很默契地和了一曲之后,便立刻转身向前投入怀中,俏脸之上已经满布梨花,泣不成声。“七哥,你来了。青儿好想你,七哥,抱……”
张楚后宫,冰妃所居的内厅里,二十四凤使一起出动,长剑如虹,势气逼人。宁大先生身为人臣,多年的教化让他不敢失礼,所以此刻就是再内急,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女人还有冰妃的面推托。试想,如果他这时候突然弃剑,然后告诉人家自己得先去撒泡尿再回来打架,这事即使冰妃不介意,他以后也别在人前混了。
所以他紧咬牙关,暗暗运功托住自己即将撑爆的膀胱,然后低头让过攻来的两柄长剑,抬腿踢开另一把长剑的剑柄,同时右手连挥,以剑身格开两柄软剑之后,闪身掠入阵中。
其实以他本身的修为来讲,同时应付两名龙卫应该可以勉强打个平手,也以此时面对众多的凤卫也并无惧色。只是他这时候有些放不开,那就是手中的宝剑是削金断玉的利刃,反而不好意思直接去砍削别人的宝剑,再加上眼前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而且还是冰妃的手下,伤了谁都不好,所以在动手的时候有些缩头缩脚,防多攻少。
可身边这些凤卫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怜香惜玉,当下一出手便连出杀招,一把把软剑使得呼呼风声,接二连三地朝着他的要害招呼了过来。
第五部(26)血染西京
一轮明月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厢,白云起与青儿偶然邂逅,一个是多情浪子,一个是饱受相思,两人的热情迅速积累,暴发,白云起老实不客气地抱起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想:“不是我老白卑鄙,离了女人的日子还真是难过。青丫头早晚都是我的人,赶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吧。”
西京城内,冰宫内厅里的大战已经持续了半刻钟。尽管宁大先生已经很小心,但还是削断了四五柄软剑。他此刻总算是领教到了凤卫的真正实力。这帮女人看起来一个个温柔乖巧,可真正动上手后,打斗的方式近乎拼命,其冷血的程度比之白云起手下那帮杀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想起了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只见大厅内剑光闪闪,早已是一片狼藉。二十四名凤卫横冲直撞,见什么砍什么,屋子里水果木屑飘得满地都是,宁大先生一不留神之下,被一柄软剑削去一片衣襟,他无奈之下回剑猛攻,想不到又与一名凤卫的软剑格在一起,登时把这柄剑削成两段,断剑后的凤卫并没有向其他人那样主动退后而改用水袖做长距离攻击,这丫头脚下一个连环扫荡之后,突然身形一转,居然把手中的断剑当成暗器朝着宁大先生掷了过来。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被削断软剑的宫女居然跟着效仿,也一起扔出了断剑。这一下子宁老有些吃不消了,他本来就因为尿急而苦苦忍了太久,这时候根本就不敢动地方,只是尽量稳住下盘站在那里见招拆招,跟前的宫女一扔剑他立刻便侧身退出了一步打算让过去。可他忘了这些人并不是一盘散沙,而是组成一个很有默契的杀阵对付他呢。
宁老刚一离位,便觉得身边压力猛增,首先是正面的三剑一脚攻向他的胸口咽喉和小腹,后面两女则一分为二,一个负责阻断他的后路。另一个则手持长剑砍向他的右侧,因为那边暂时还没有人。
所以这时候他就只能往左边闪避,但那边同时飞过来四柄断剑就等着他钻笼子呢。
说时迟那时快,宁大先生眼见形势危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见他陡然暴喝一声震起神威,手中长剑在胸前挽了个剑花,呛啷啷削断攻来的长剑,同时左膝抬起硬接踢来的一脚并借势躲过后边的一剑。然后弯腰下探,左手在地上一撑,右手原地一划荡开一个圈子,接着身形拔地而起直冲房顶,几柄断剑贴着他的脚底呼啸而过,直直地插向房顶地梁柱。
直到跳起来,他才感觉到后背上凉飕飕的,估计已经被后面那一剑削开了衣服。下面的杀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就在他跳起来的当口,刚刚被削断的三柄软剑同时激射而出。竟然自动分为上中下三路把他封得死死的,另外几名凤卫则挥起水袖。只见十几道白光闪过。长长的水袖宛如银蛇一般朝着他缠了过来。
生死悬于一线之际的时候,身在半空无法行动的宁大先生唯一地选择就是挥剑破向袭来的断剑,而至于那些水袖,他已经没有办法躲避。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些凤卫若论单打独斗的话,至多是江湖上的二流角色,可一旦配合起来。角度,时间的拿捏居然比神仙还厉害,那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得被缠死。
这一切都像是编排好的程序一样,一步步把宁大先生逼在空中后才展开绝杀的死局,宁大先生在心底惨呼一声:“他们是人吗?这些杀着不可能也是事先就排练好的吧。”
好不容易搞定了三柄要命的短剑,宁大先生只觉左脚一紧,一只水袖宛如长了眼睛似地紧紧地缠了过来,此时他已经开始往下落,只见漫天地水袖一起缠来,索性闭上眼睛一阵乱削,突然发觉右臂也被缠住,同时身体被轻轻一震,一只水袖从后腰卷了过来。
对于这些东西,宁大先生还真是没辙,这时候脑后生风,又是一柄断剑扔了过来,如果不挡的话,肯定会直接把他的脑袋开瓢,他知道这次玩得有点大了。当下也顾不得太多,只得用左手从怀里摸出一把还算是锋利的匕首格住后面的断剑,然后迅速划断缠着右手的丝带,左右两腿连环踢向下面的宫女,打算先落地再说。
这时候,冰妃突然动了。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而且她才是这次杀局的最后一招绝杀王牌。宁大先生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金刃破风之声已经到了胸前。他做梦也想不到冰妃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只得本能地挥起匕首招架,同时,右手剑猛攻左侧的宫女,打算破开一个空间然后立稳脚步。
在他想来,这冰妃纵然武功略高一些,估计也高不了太多吧,所以没有把所有的防御都放在她身上。另外他一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冰妃会真的杀了他,而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只是一场切磋,切磋完了他还得给人家指点一二呢。按他的想法,这冰妃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估计也不敢公然格杀朝廷大臣,所以他赌了一把,只不过赌注大了点,居然把自己的生命压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他太精明,太冷静了,才会犯下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冰妃的确是想要他的命,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若是在平时,这宁大先生手握重兵高高在上,手下多的是拼死相护的亲卫,可他现在入了这个局,而且还一时大意没有认清局势,所以他输了,输的代价就是生命。
外面已经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冰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她一咬银牙,居然直接用左臂挡住了宁大先生的匕首,同时自己手中的长剑直接贯胸而入,闪电般地破开宁大先生的衣服又从后面露出剑尖,割破他的心脏后冰妃抬脚踢在身形一滞的宁大先生身上,然后借势抽出长剑,一股血箭噗地喷出老远,冰妃连躲都不躲,任由大篷的鲜血溅在自己雪白的衣服上。
宁大先生瞪大了眼睛望着冰妃,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用手指着她。冰妃笑盈盈地望了他一眼,娇声说道:“先生不死,张楚又如何能够亡国?”然后她粉面一寒,手中断剑激射而出,直直地没入宁大先生的喉咙,然后她挥掌击向自己的印堂,自己把自己打晕了过去。
内厅里突然多出了十几名黑衣人,从打扮上一眼就看出是李灏手下的龙卫。冰妃满身鲜血,手臂上一道殷红的伤痕,她惨白着俏脸,缓缓地倒了下去。刚才的宁大先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突然想说,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抬眼望向急冲进来的李灏一眼,迎向那充满仇恨的目光时,宁老心说:“宁家完了,张楚也完了。”
在战场上屹立多年的一代名将终于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好累,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本能地用手中长剑拄了拄地,但最终还是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僵直地往前跌了两步,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而此时,白云起正在青儿赤裸的身体上疯狂地驰骋着自己的欲望。手下的铁骑已经在山间疾行,钢枪牢牢地指着西京的方向,宁远还在一个小城附近拼死杀敌,长枪刚从一个人的胸膛里抽出来,又无情地钻进另一个人的咽喉。
整个张楚大地上狼烟四起,战争,流血,哭泣,逃亡,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铁蹄声声,征旗猎猎,平凡的人间似乎从来没有间断过杀伐,因为欲望,便注定了这里不是天堂便是地狱,永远不会安宁得没有一点风波。
内厅里的狼藉已经不复存在,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连血迹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一阵风吹过,连最后的一点血腥味也消失不见,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灏满怀关切地望着榻上双目紧闭的冰妃,右手紧紧地按住冰妃那只缠满白布却又被鲜血染红的左臂,双眼里充满柔情,甚至还带着几点泪水。窗前是将残的花瓣窗外是朦朦的月亮,值守的更夫提着灯笼敲着梆子边走边喊,几声虫鸣一片蛙声之后,整个世界彻底回复了宁静。
冰妃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哭着说道:“宁将军,我与国主对你如此厚爱,想不到你居然会谋反!还敢伤了本宫,你简直猪狗不如……”
李灏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怜爱地探了探,觉得她仍然发着高烧。冰妃又抓着被子竭力据着身子叫道:“大王,大王快逃,宁家父子要杀我们,要杀我们,要杀……”
冰妃说了一夜胡话,直到天亮还没有醒过来。李灏泪如雨下,一夜未眠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他索性遣走所有宫女,然后万分怜惜地把冰妃抱在怀里,俯唇在她那滚烫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第五部(27)对峙西京娥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出现矛盾之后,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太大的表现,双方而会有一段时间冷静下来,积极准备,等待机会。所以在这个时候往往最平静,也往往最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