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斩-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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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的风昱则是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
海棠不理会北渊,继续道:“大人已经承诺,若你肯入宫成惠王妃,将来北渊斩杀惠王之后,必许你自由。到那时,你若喜欢北渊,海棠姑姑也在这里承诺,到时候必为你们主婚,想必大人也一定同意。”
“姑姑,大人……”凌月衣跪地,忽然扬起头,看着殿上的风昱说道:“我愿意入宫。”
这五字一出,北渊只觉脑中轰鸣一声,心中大痛,险些要晕厥。
风昱再次打量着地下跪着的罪人之女,嘴角轻轻地一撇,冰冰冷冷地反问道:“你愿意?”
凌月衣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直身,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大声道:“月衣愿意遵从大人的命令,去做惠王妃。”
“是吗?”风昱扬扬眉毛,并没露出欣喜神色,而是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北渊?”
“……喜欢。”凌月衣声音柔弱清澈,面色微红,目光不敢与身旁北渊对视。
高高在上的风昱揣测着她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既是如此,我岂不是在拆散一对鸳鸯?”
凌月衣听见风昱语气中的责怪,立即道:“不,大人。月衣成为惠王妃,心意已决。月衣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助我旋月宫复仇大计一臂之力,替我父亲洗刷罪名。而少主人……两年以后,若此事成功,月衣婚事愿意听从大人安排。”
风昱沉默半晌,无语。
眼见僵局在凌月衣答应入王宫后也未能解开,最着急的要数海棠和赤壁。
风昱一向自负高傲,所做之事虽是逼迫,却从不肯使用逼迫的手段,最终都是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而如今有北渊提亲在前,凌月衣表决心在后,任谁都会认为凌月衣是在他的威逼之下,才会作出如此决定。
风昱的这种顾虑不除,僵局便不会打破。
海棠思索一番,请示道:“大人,请允许海棠分别问他们两人几个问题。”
见风昱点头默许,海棠示意来人,将凌月衣请出殿外,要单独问北渊一人,同时又派人去云居宫取一物回来。
风昱、赤壁,包括北渊都不解其意,过了一会儿,侍女进来将一个小锦盒交给海棠,海棠打开锦盒,见盒中卧着一只春蚕模样的小虫,只是这小虫混身上下是透明的,没有任何颜色。
海棠将这小虫提出来放在手上,看到这时已经走下殿来的风昱,她便对他说道:“大人,你可识得这虫?”
风昱接过小虫,放在自己左腕上,那虫老老实实地趴着,并无动静,风昱道:“这是“说谎虫”。”
海棠道:“大人所说极对。这正是“说谎虫”,遇谎言便会变色。那年大人从西海之地带回这虫,海棠便一直细心保管,大人现在可再试一试。”
风昱想起这事,那年从西海带回这虫后,便直接交给海棠。他因十分自负,从不相信旋月宫有人敢说谎欺骗他,因此这种小虫得到后也置之不理。
没想到今天海棠又将此物拿出,隐隐知道她的用意,也不揭破,道:“我养了十年的孽子,到头来还不如这只不会说谎的小虫。”
就见透明小虫本是透明的,听了风昱这句话后,浑身上下竟然突然的变得身体通红,而这只持续了不过几秒,那红色又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本来的透明之色。
这说明刚才风昱那句话是假的,只是气话。
海棠将说谎虫从风昱那取下,放到北渊左手腕脉搏跳动处,望着他道:“姑姑现在要问你的话,你须发自内心回答,无论对错,都要出自真心,不许有假知道吗?我的问题不多,只有两三个。”
小虫贴上腕上,冰冰凉凉,北渊气恼她刚才同风昱一线,逼迫凌月衣做惠王妃,因此目光并不看向她,只道:“知道了。”
海棠见他这模样,并不恼他,微微叹息一声,道:“现在姑姑问你,这一生,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听她有此一问,北渊微怔一下,未加思索,扬头飞快答道:“惠王的项上人头。”
说谎虫的颜色并没有改变。
海棠点头,再次问道:“杀王是你的第一目标。那么……你想娶的妻子是否是凌月衣?”
北渊神情一滞,没有回答。
如果海棠问他是否想娶凌月衣为妻?他一定会回答是,但要问想娶的人,他自己都答不出。
不止是风昱和海棠关注说谎虫的反应,赤壁亦对他这个好兄弟深表怀疑。
北渊深知此次回答关系到凌月衣的未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缓自己的呼吸,平静道:“是。”
他腕上小虫那抹该死的红色,全部涌上透明虫体。
北渊竟在说谎!
风昱这下真的感到有些惊讶,可是心中却舒缓起来,深积的郁闷之气,也随之少了许多。
北渊气恼得双目如电,狠盯海棠,海棠依旧不理,继续问道:“月衣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北渊声音忽然调高,隐隐含着一股冲天怒气。
可他手腕上的透明小虫,却迅速变红,提示北渊正在说谎。
北渊只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抬头便看到风昱那丝极含促狭意味的目光。
风昱道:“平素的养气功夫,今天可都消失殆尽了。”他话的意思既有责备自己,又有责备北渊的意思,然而海棠和赤壁却已经听出风昱渐趋和缓的语气,不由暗松口气。
北渊自知若不回答便过不去这一关,只得答道:“她最想要的,是自由。”
海棠见那说谎虫没变颜色,微笑道:“为什么你没提“情”一字呢?”
她问完,这次不待北渊回答,便替他答道:“只因为连你都知道,在凌月衣心中,对自由的渴望要大于“情”之所需。被关禁闭十七年,她对外面的世界实在太渴望。”
北渊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道:“确实如此。”心中却想你们送她去王宫,又哪里是给她自由了?分明是向火坑里推。
海棠取下说谎虫,没再说什么,只让北渊走出殿外,唤凌月衣进来。
天空碧蓝明净,北渊站在旋月宫外殿上,一览众山小,可心中却无法快乐,甚至憎恨起自己。
与在殿外等候的凌月衣互视一眼,却见那柔弱的少女,并没有太多的不快,对他温柔一笑,双目盈盈亮亮,似乎并没有对刚才去王宫的决定有过什么后悔的表情。
难道对她来说,即使是王宫的生活,也要好过在囚禁之地吗?北渊竟不由生出这样的想法。
若真是如此,他真的成为这世上最蠢之人了。
脚步没有停留,也不想听海棠问凌月衣什么,北渊疾步回到自己的云居宫,蒙被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恍惚中听到海棠叫他吃晚饭,他也没有理会。
他昏天暗地的睡到了半夜,忽然清醒。见隔室海棠房间灯光未灭,北渊虽气恼海棠,但此时头清目明,火气消了一半,心知海棠作事一向很有分寸,便很想问问白天到底怎么回事。
门未关,只见屋内烛火轻轻跳跃,海棠正盘坐在床上,在灯下一针一线的为他缝制新衣,这样的情景,他已经熟悉了十年。
无论怎么说,这个温柔如母亲的女子,所做一切只会为他,永远不会害他,若说这世上他只相信一个人,这个人必定是海棠。
“坐这。”海棠轻声招呼北渊,手中针线却未停。
北渊默默地上了床,靠在软枕上,仰望灯火,不说话。
“我知道你生姑姑的气。可是你真的了解大人吗?了解月衣吗?你又真的了解你自己吗?”海棠一边缝衣一边说道:“你可知道,就算大人今天答允你们,恐怕很快就会有那么一天,月衣会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你永生永世再见不到她。”
北渊目光停顿在灯火上,一眨不眨。
“做惠王妃与死亡相比,恐怕没人会选后者吧!”海棠道。
北渊深深闭眼。
海棠继续道:“不错,在殿上我是传音给凌月衣,就算你今天提亲成功,在杀王之前,你和她都得不到彻底的自由,她罪人之女的身分亦不能改变,你更会因此受到大人的责罚。就算我不提醒她,她也依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这样做虽然十分冒险,但既可得到自由,又可洗刷她父亲的罪名,又不会失去你,一举三得,她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孩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北渊默然了半晌,道:“姑姑说的不错,那个柔弱的小女孩,看来已经长大了。”
海棠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一切的希望和自由,如今都寄托在杀王一事上,国仇家恨尚在,儿女私情只有暂放一旁。”
北渊黯然道:“是。”
“还有一事。”海棠突转话题道:“今天下午收到最新消息,丞相派手下十大高手秘密雇佣神路巫师,准备去幻梦谷。”
“幻梦谷?”北渊神情一震,坐起身问道。
从无极天院下山前,木峰曾请他去“幻梦谷”,那时候木峰对他说,幻梦谷中有洞,洞中有仙石,石中有“幻之剑”,但他当时却尚未答应是否前去。
海棠道:“对。幻梦谷曾在《古迹昆仑卷》中记载过,世人盛传,这世上能找到此地的,只有神路巫师和利用翼国的镇国之宝“活地图”。”
北渊听到这,心中不由担心,翼之国活地图看来已经通过白里之口传了出来,这可相当不妙。
海棠继续道:“或许明天大人就要派你前去幻梦谷,而去的目的不为别的,是去刺杀神路巫师。”
“啊?”北渊不免低呼一声,道:“去幻梦谷刺杀神路巫师?”
海棠道:“对。因神路巫师上次竟然向丞相的一个手下密告我们旋月宫密址,而那手下直接转告了大人,这才让大人下决心除去神路巫师。”
“我明白了。”
北渊颔首说道,同时蓦然想起神路巫师当年曾说他自己会死在臻人手上,难道冥冥中那预言竟要成真了吗……
海棠道:“对了,还有一事。你去幻梦谷时,要留意谷中有座山洞,据说洞里有美玉,叫做“幻玉”,那“幻玉”可使人产生幻觉。”
“姑姑想要这件宝物吗?我必取回来就是。”北渊立即答应道。
海棠摇头回答北渊:“不是给我,而是给月衣。从明天起,我便要开始教授月衣“幻之术”,这种功夫只有处子可以学,将来月衣成惠王妃后,利用幻术,便可永保她清白之身。”
“姑姑……”北渊有些惊呆。
“幻之术”与“离魂之术”一样,属于旋月宫不外传的绝密之术。这种术法与武功截然不同,即使修习也不会被人察觉出有武功在身,但却法力强大。
“这是大人和我的一致决定。”海棠顿了顿,续道:“不错,凌月衣是罪人之女,但大人又岂是那么无情的人?顾及到你的感受,所以有了这个决定。”
北渊内心汹涌翻腾,说不出话来。
海棠继续道:“你若能从幻梦谷寻到“幻玉”,就更好不过。“幻玉”,专为女子佩带,一经佩带,可融于其身,不用施展幻之术,就能使接近的人产生幻觉,若再加上幻之术,可以说能随心所欲,虽无武功,却与拥有高级法术的人功力相当。”
“多谢姑姑。”北渊今日的郁闷顿时去了一大半。
海棠放下了针线,目光望着炉火,却好似看向无尽的深处,道:“去做惠王妃是凌月衣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考验,就算这次选择的不是她,也会是另外一个女子。
“我们旋月宫的人,有哪个不是随时作好牺牲的准备的呢?这世上又有哪些东西不付出代价便可获得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做温室的花儿,不如做风雨中的鹰。”
烛火在昏暗的室内跳跃,海棠还在一针一线缝制着衣服。
北渊闭着眼睛反覆思索着海棠的话,想着想着,不由想起纪烟烟来,刚一想,右手突然痛得钻心。
屋外响来三声报时鸟的叫声,正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