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斩-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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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直视风昱,仍是不语。
流沙厉声骂道:“风昱,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北渊助你得了天下,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我流沙诅咒你,你坐上帝王的位置每天也不会睡得安稳!”
风昱目光扫向一身黑衣的巫女,顿了一会儿才恍然,冷冷道:“原来你是那个青田村的小女孩、紫萱的弟子,没想到你命这么长。你们三人,只有圣翼公主可以活命,至于你们兄妹两个去黄泉相见吧!”
纪烟烟怒目道:“你不放了他们两人,我便跟着北渊自绝。到时翼国子民一定会去讨伐月国!风昱,你没有安稳觉可睡!”
风昱闻此,只是嘴角微微牵起,并不理会两人叫嚣,对北渊道:“渊儿,你该体谅我,天下反对臻人弑王的呼声这么高,我实在不能不如此做。”
北渊站立良久,这时才慢慢开口道:“义父,你说的,我并不懂得。”
北渊的声音很小,风昱甚至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可是当他问话刚出口的时候,就发觉对面站立的北渊,竟毫无徵兆地消失了。
风昱立即醒悟到不妙,但九幽绝杀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自己站在这个位置距离北渊有百米,根本不可能让北渊施展出九幽绝杀。
但安全起见,风昱仍是立即拔身而起——只要身体没有沾到地上泥土,对手在九幽下就不会发现自己的魂魄。
然而,当风昱刚一起身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错了,因为北渊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他的五丈之内。
这么近的距离射箭肯定是不行,风昱便掷出那柄溟狼剑,刺向北渊。
岂知北渊的身形只闪现一下,又化成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风昱这下惊骇莫名。北渊此时的功夫,绝不是他以往修炼的任何一种。这是一种连他风昱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特殊法术。
溟狼剑刺去很远,却没刺中目标。
满场有些哗然。月王军虽多,但是军阵高强,个人的法术不见得高强。
北渊竟然背着他私练其他法术!风昱在半空之中,心下有些胆寒,就见那星芒突然闪现在自己身边。他一掌击去,却击到空气里,接着脚下一沉,似被人拉动。
风昱大惊,喝道:“快攻我脚下!”
手下们纷纷持剑,攻他脚下虚空。
风昱感到脚下被拉之物果然松手,他立即结起一个修道手诀道:“万法归一,现!”
这是让任何魂魄皆能现身的法术。指诀过处,北渊的身形想是早已飘离开来,已不在这周围。
风昱刚喘了口气,脚下地面的泥土突然翻涌而上,地面立时出现一个被掘地三丈的沟壑,泥土冲天而起。
这爆炸式的突发事件,令地面上的三十几人躲避不及,被一起连冲上了空中。
风昱心中一凉,突然明白其中玄机,可已是不及,身上早已沾染泥土。
他顿时发觉自己浑身上下似全被捆住一般,脚下一沉,落在地上。
接下来,更令在场上万军兵怵目惊心的是:他们的国主,即将登基的月王,此时竟两脚贴着地面急速向前行走,但他的身体如同僵尸,目光惊惧而不可置信,像被什么所牵引一般,迅速移到了纪烟烟和流沙面前。
纪烟烟和流沙初时也呆了,不敢相信北渊突然消失,更不敢相信,风昱竟自动地飘移过来,看起来行动受缚!
流沙反应极快,立即将冰丝捆住风昱,对那些欲射箭的士兵们,大喝道:“月王被擒,谁敢动手!”
纪烟烟已抽出幻羽箭,五支白羽箭同时刺入风昱身上。因她要拿月王做挟持,所以,即使在震惊之中尚记得未用黑羽箭。
这一突变,仅仅发生在不过四分之一炷香的工夫。
七彩星芒闪现,北渊显出真身。
风昱被纪烟烟的羽箭刺入,身体皆不能动,却依旧傲然直立,冷冷道:“渊儿,你如今法术可是天下第一了,我小看了你,这是什么法术?”
北渊叹口气道:“这是“离天诀”。”
风昱闻言,却是面容剧变,说道:“你竟然真的是……”但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天空中异样的狂风声所打断。
月王军们纷纷向西边天际看去。
西边的天际,飞来的是一片巨大“白云”,那云铺散开来,有如遮天蔽日般的庞大。
地上的纪烟烟和流沙见到空中“白云”,不由得面上变色道:“是翼国的飞天军!”
纪烟烟咬紧嘴唇,紧紧拉住北渊,说道:“大恶人,我绝不嫁给黑莲。”
北渊拉着她的手道:“好。”
翼国军此次出动了近万人,白衣白羽在天空排开,气势极为浩荡。
不一会,首领出现了,纪烟烟却看到那并不是黑莲,而是木战。
“乖孙女。谁敢强迫我的孙女,我就让谁难过!黑莲胆敢趁我闭关时候逼迫圣翼公主婚嫁,他已经被爷爷废了武功,放逐了。”木战从空中跃下,来到纪烟烟面前。
“爷爷——”纪烟烟扑入木战的怀中痛哭。
正在这时,却听空中“喀嚓嚓”一阵强烈的隆隆轰鸣声传来。
初听那声音,就像是大雨前的连声惊雷,然后伴随“轰隆隆”的细小雷鸣,却无雨可下。
此时,东边的天际处也出现红压压的一片“红云”,那巨大“红云”
如旭日东升时的朝霞,疾速从天际朝这里飞来。
这“红云”的速度迅疾无比,转眼之间,便已到了月王军近前。
月王军们无从选择,队伍在转瞬间朝地面压去——因为这片“红云”
亦是一队红衣飞天军,但他们实在是太强大了,数量是月王军们的几倍。
风昱一手建立起的飞天军,数量不过五万,而今次来围追北渊,从四处调用了一万。
但现在,正滚滚而来的异国飞天军队,却足有四、五万。
更令人震撼的是,红衣的飞天军他们所骑的骑兽竟然是——驺虞!
几万只巨大猛虎状的神兽,在天空中昂首嘶鸣,翻云踏浪。
人们几乎都呆住了,这是他们此生看到最震撼的一幕。
几万只驺虞颜色各异,在天际揽起狂风怒云,如天兵天将一般,蹬足而至。
空中近万的月王军早已失去气势,被这四五万的飞天大军迫得降落在地,便连翼国飞天军们也被那神兽的嘶吼声所震撼,纷纷避到一旁。
风昱仰天望到这一情景,脸上颜色尽褪。
天上是怒吼的几万只神兽,但这些如雷鸣般的怒吼声,在几声哨令之后,竟奇迹般地止歇了。
红衣飞天军前,打头的是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从一头黑亮的驺虞翻身而下;他身后的四个男子,亦跟随跃下。
五人落在地面,均单膝而跪。黑袍老者用无比清晰的声音,朗朗诵道:“臻国左护使星木河,恭迎臻国太子殿下!”
“恭迎太子殿下!”空中身着红衣的飞天军们整齐如一地唱喝,俯首。
空中数万只驺虞,随着这声音全部低下高昂的头,四肢跪伏在空中。
天地间突然间无比寂静,只有风吹过王旗呼啦啦的响声。
北渊站立在天地间,忽然看不见眼前数万只神兽和数万人的俯拜。
他的额头突然像着了火般的燃烧起来,而那激烈的火焰让血液在胸中翻腾,像涛天骇浪一样冲击着他的心。
“臻……臻……”
他彷佛再一次地听到天边,童年时,那呼唤他的声音。
他彷佛置身在一片海洋之中,潮起潮落,他随着海水沉浮。他彷佛又站在最高山峰,向远方大海的尽处遥望。
原来,那梦想之处始终未将他抛弃,就在前方召唤着他。
那傲然于天地的墨蓝色身影,终于可以站得笔直。
“免礼——”北渊镇静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意识到自己人生的命运,如同十二年前一样,亦是在青田村改变了。
但这一次,他是自己的主人。
星木河疾步上前,再次对北渊施礼,起来后道:“太子,我星木河找你好难啊!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才找到。老国主都已故去三年,若他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回来,该有多好啊!”
星木河说到此,泪已落下。
北渊想起自己遇上星木河后的种种,原来他取血,竟是为了找太子。
北渊在这一刻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一个梦。这个曾遭惠人唾弃的臻人孩子,竟真的是太子吗?但万只驺虞肯低下它们至尊的头,足以说明了一切。
风昱知道自己这次彻彻底底地败了。十二年前,是他主宰这少年的命运,如今,形势在他不可预料之中逆转。
“杀了他!哥哥,杀了他!为父亲报仇,为我报仇,为紫萱宫主报仇,为青田村人报仇!”流沙仇恨的目光几乎射穿月王的身体,她的牙齿因悲愤而咬出切齿声响。
北渊目光慢慢转向风昱。然而眼前这男子,是养育他十二年的义父。
“从今天起,你跟我走,就可以不死。”应遭唾弃的臻人孩子,当年因这句话而走上一条活路,但也是因这一句话,连累青田村百口人惨死。
北渊内心翻涌,无法抉择。
“不可杀!”空中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身体似没有任何分量,随着风般飘落下来。他没有双臂,双眼更没有眼珠,眼睛的方向却盯着众人。
“翼狂前辈。”北渊、流沙和纪烟烟齐声称呼。
“不,我已不是翼狂,我是虚仙,杀戮之心已逝的虚仙。”翼狂缓缓回答,无眼珠的眼睛又望向北渊,“北渊,你为何要杀月王?”
北渊道:“因他要杀我。”
翼狂道:“你想的是一己之私。风昱虽不择手段,却未必不是一个好帝王;若是你杀风昱,下一个帝王比他更残暴无情,岂不是因你之手杀了更多的百姓?”
北渊不禁微微一怔。
翼狂又道:“你再想想你自己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杀了多少人啊!九岁杀了第一人,那踩死老族长的首领,从此以后便入杀手生涯,杀过的人,怎可计算?因他而死的人,又有何其多?光青田村当年一事就有几百人,此次,又是上百。
翼狂眼睛又转向风昱,问道:“你可知,为何你成为月王,还会有今天的惨败?”
风昱扭过头,傲然直立,却是不语。
翼狂道:“只因这世上一切都遵循因果。有因便有果,杀了人,便有业报。
“弑王已是不祥,弑父更是大罪。若不能舍了滥杀,生命的危机便会时时刻刻存在,纵使有天生王命,好运也会被自己种下的业消失殆尽,时刻在刀口浪尖上生活。
“一切的不幸均始于杀,只有忌杀,这种恶运的轮回才会终止。”
风昱冷笑一声,用手指向北渊,对翼狂道:“你若是帝王,知晓生死轮上新的预言就是眼前之人,你必不会再如此说!”
北渊身体一晃,恍然明白。原来此次风昱与自己决裂,竟是生死轮的预言!难道新的预言,自己依旧是弑新王之人吗?想到此,北渊只觉胸中涌起一股悲凉。
翼狂哈哈大笑道:“九阙朝天鼎上的生死轮,是天生的魔物。世上有这种东西存在一天,便会为祸世上一天。每当新帝王登基,便会在生死轮上显现出帝王的预言,岂不知,这一切其实并未逃出因果,甚至先果后因。
“你想一想,若是惠王不诛杀臻人,怎会被臻人诛杀?你若不是因预言,何以要诛杀北渊?北渊因你的追杀,自然要复仇,今日杀了你和这一万兵士,他日定有人再来取他之命。
“人世间的仇恨,便这样因因果果,永世难断。戒杀,戒杀,若跳不出杀戮,人生便永无快乐。你们双手都沾满了鲜血,何以怨这人世的不公?”
场中无人再说话,似是都陷入深思。
“人间一切有因必有果,改因可变果吧!虚仙去也,愿世间醒悟之人常醒悟,愚痴之人不愚痴,去也,去也……”翼狂在大笑声中,身影已然飘远。
场中再一次静寂,风吹动三个国家的王旗,噗啦啦作响。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