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起相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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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布泰!谢——”谢字未说完,只见门在一声巨响后,被狠狠踹开,“吱呀”地遥遥欲坠同时发出尖锐地哀叫。
海兰珠与莽布泰同时色变,向门口看去。
只见皇太极势旭待发地蕴蓄着怒气,森冷地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
那眼中的盛怒,连久经沙场如莽布泰这样的汉子看了也不禁要心抖!
月儿已升至树头,亥时的更鼓声传来时,海兰珠悚然惊醒,她抬头望向着屋内唯一的灯火处,蓦地看到那双黑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穿过烛光盯着自己。
“醒了?”皇太极的声音还带着沙哑的沉闷,听在这静谧的夜,更显空旷。
“四贝勒……”海兰珠因他的声音颤了下。
皇太极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
她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便已被紧紧拥入怀抱。他的唇随即印下,这样的急迫,仿佛要吞噬她。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便坦白告诉你,兰儿,我要你当我爱新觉罗。皇太极的女人!”
“爷……”她来不及说更多,他已经捏住了她尖尖的下颔。
“无论那个男人是谁,都不重要。”皇太极咬牙,“你是我的!”
海兰珠知道他口中的男人正是被误会的莽布泰,他被盛怒的皇太极砍下一臂,拖下去后也不知道生死。她内心被巨大的内疚感与恐惧所笼罩,纯良的本性在他的霸权下是如此的脆弱。
“爷喜欢海兰?”她静静地看着他。
皇太极简直为她这眼神着迷,她是那么的静柔,似水般环绕了他的灵魂,紧紧缠绕着他,仿佛要溺毙其中。
“可是,海兰配不上贝勒爷。”她深吸口气,抑制住这来自灵魂的颤抖。“海兰——已经嫁过人了。”
皇太极放在膝上的十指一只只捏紧,直到泛白,再泛青。
“那又如何?”他缓缓扯出笑。“父汗现在最宠爱的阿巴亥大妃当年也是先嫁了乌拉的贝勒,但不还是最后随了父汗?咱们满人,从不讲究这些个。”
海兰珠似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泪水滚滚垂落。
她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好让她心里舒坦些的,他是大金尊贵的四贝勒,怎么会不在意?就算他真的不在意,他身边的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兰儿——”他痛心她的泪水。“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海兰珠听到他如此深情的低唤,早已无法自禁,泪水更是汹涌。
“我错了,我错了——”她悲戚地喊着。
她不该遇到他,不该隐瞒真相,不该害了莽布泰!她最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她不该动情!
在残酷的现实下,为何要让她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她的爱如此绝望,如此的痛苦!仿佛要被撕裂般肆虐她的灵魂!
她令他心碎,他又何尝不伤她的心?
为何我们相遇的如此晚,为何我已错嫁他人?
“兰儿,兰儿——”皇太极怎会知她伤心绝望的真正理由?“不要哭了,我会对你好,也会对你的族人好!那个男人会离开你,绝不会有人说你闲语惹你伤心,我要你一辈子在我的身边!”
海兰珠早已哽咽地说不出话,他拭去她的泪,却又再流出。
他不知道为何她会有如此多的泪水,让他这样的怜她爱她,难以自拔!
“兰儿,我要疼你一辈子,让你再不流泪!”他倾尽所有的柔情吻上她,在他宽广充满雄心壮志的内心,她是第一个走入的女子,她是那样美,那样柔情似水,那样的惹他怜惜!
皇太极低喘一声,将脸没入她柔软的胸部。她的身上有着好闻的花香,不似其他蒙古女子的强壮健美,她柔弱可爱,令人心动。
“兰儿,我要你。”
海兰珠紧紧压住旗装的扣口,她不知道何时换了这身衣服,纤细如柳的腰枝在没有束带的阻挡下更显娇嫩,看在皇太极的眼中自是风情万种。
他的吻一再印上她的肌肤,她看着他激情的眸,却缓缓冷静了下来。
她想起了丈夫葛尔泰,好似突然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震得她脑子哗啦做响!
“不!贝勒爷,不成的!”却推不开皇太极,急出了眼泪。
“兰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不!求您!”她痛喊出声,终于换来他的对视。
“你不乐意?为什么?”他的声音冷下。
海兰珠缩着身,紧咬着牙,直到仿佛整个喉咙都有血的腥味,她才一字一句吐道:
“因为,我不爱您。”
皇太极感觉自己的身子正一点点僵硬,然后变得不再有知觉。
他瞪着身下心爱女子,明明刚才还是暖玉温香,如今却如此的令他难过,缓缓吐道:“你说什么?”
见她不再言语,只是流泪。他感觉自己竟像个毛头小子般快要抓狂了!
皇太极一把拎起那瘦弱的胳膊,在她吃疼低呼的同时不由得心中抽搐下。
“把你刚才的话再仔细地说一遍!”他强迫她的眼与自己同视。
那漆黑的眸仿佛能够看穿她的灵魂,海兰珠别开首,却又被正回。
“你爱谁?你的丈夫——今天下午那个被我砍下臂膀的男人?恩?”
“我说过会待你好,你以为我堂堂大金国的四贝勒的话是开玩笑的吗?你以为我这辈子还会对别的女人说这句话吗?你以为——你说不爱我,我就会相信?”最后一句,他几乎嘶哑地低吼出声。
“那爷要怎样才相信?”他激动的情绪传染了她,她不知何时已不再流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她突然的勇敢到是他不曾料到的。
“海兰,不是属于爷的女人,您的错爱海兰受不起。”她挣脱他的怀抱,跪在地上。“求爷放过海兰,如果爷非要了海兰,已是人妇的海兰也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不如就此了却罢了。”事到如今,连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勇敢。
“你是在威胁我?”皇太极眯起眸,“你不怕我先杀了你的丈夫?”
“贝勒爷是大英雄,不会为了海兰区区一女子损伤自己名誉的。”
“如果我会呢!”
“那么海兰…就只有殉葬。”她从来都是认命的女人,这样的屈服是再熟悉不过的。
即使她真正的想法如何,又有谁人会在意呢?
“好、好…你很好。”皇太极仿佛被气急,咬牙半天。“你不过是一女子,真以为我四贝勒非你不可了吗?”
这明明是句气话,听在两人心里又是一番折磨。
“来人!”皇太极低喝一声。立刻有奴才走入,想是在门外侯了多时,从他的表情也不难知道他究竟听到多少。
“奴才听候贝勒爷吩咐。”
“去,给我把鄂硕给我叫过来。”
不出一刻,果然看到那奴才把鄂硕将军带到。
鄂硕刚进来,便听皇太极吩咐道:“带兰儿——给我把这个女人压下去,看好了。”又添了一句,“——不得怠慢!”
一会儿又是压走看好,一会儿又是不得怠慢。这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好?
站在门口的奴才还在纳闷,就见鄂硕将军带垂首的女子走出。
他好奇地瞅了眼那女子低垂的脸,一阵微风悄悄吹过,却没有好心地带走她的愁云惨淡。
她精致的风情仿佛是可怜被秋风压住的垂柳,那样楚楚动人,弱质纤纤难以不令人心动。
他看过不少四贝勒的福晋,却没一个会有这种气质。
大概只有这样的美女,才是大英雄们的“英雄冢”。
鄂硕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海兰珠找了件新衣服。然后又吩咐些沐浴的准备。
他一个久战沙场的汉子,如今却被派来婆婆妈妈做这些。可见四贝勒对这女子有多用心。
鄂硕想着,却回头看到海兰珠那双仍挂着泪水的漂亮双眸正看着自己。
他的心被狠狠扎了下。
突然,他定定地瞪着海兰珠的脸,似惊讶又似不信。
直到有奴才来告知热水备妥,鄂硕才趁机移开目光。
“请。”他掀开门帘,却没有回应。
海兰珠细声道:“将军能否告诉我,莽——我丈夫如今怎样了?”
鄂硕只是将海兰珠安置坐下,又不紧不慢地倒了杯奶茶才道:
“不过是个奴才,怎么可以被说成是丈夫?莫不是要折煞他?”
海兰珠猛地抬头。
“兰格格——或许我该叫你兰福晋?”
海兰珠从惊讶中回过神。“是莽布泰说出来的?”
“那个奴才原来叫莽布泰。”鄂硕又笑。“他到是条汉子,被贝勒爷砍了一臂也不肯出卖主子。在地牢中咬着牙,就是没吭一声。”
海兰珠听到这里已经懊悔地咬紧了牙:“是我害的——都怪我。”泪水又要不争气地涌出,却看到那鄂硕正盯着自己,于是硬咬牙忍住。
“那么,将军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鄂硕这回到没有卖关子。“格格四年前出嫁察哈尔,四贝勒福晋的结婚贺礼就是在下派送到科尔沁的。”
“所以你见过我?”
“像兰格格这样美丽的新娘子,见过的人怕是想忘也不忘了。”昨天城外时以为是自己眼花,而且碍着贝勒爷在,也无从仔细打量。
“那么,请放海兰珠走吧。”
鄂硕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海兰珠看着他微讶的模样,继续道:
“将军如此坦白,料也是明白此刻最该做的是什么。”她紧紧攥着指,第一次这样与男人谈判。“海兰珠是万万不可能跟了四贝勒爷的,我如今是察哈尔的贝勒福晋,明白我丈夫的为人,他的高傲绝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而且,海兰珠不过一介女子,又怎可以引起两族的矛盾?想必,将军也不想四贝勒声名受损。”
鄂硕怔怔看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可以说出男人们的话。
原来她不只美丽,还有如此清灵的兰心惠质。
“实不相瞒,四贝勒的性格我了解,怕是——不容易善了。”
“那更是不可以让爷知道。”海兰珠心中凄苦,“就让爷以为海兰是个普通蒙古女人……一个无缘的女子好了。”
“那么…为何又要相遇?”
海兰珠一愣。
“是啊…”
明知道是错,又偏偏为何遇到?
“将军。”许久,她听到自己声音,那样的清冷。“就让海兰死吧。”
夜半时分,人声寂灭。
皇太极独坐案台,面前是早已习惯的繁琐的军务,只是那快马加鞭的急函却令他更加愁眉深锁。
父汗的身子的一日不如一日,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以及自己的四大贝勒,是汗位的必然竞争对手。大贝勒代善性格懦弱做事优柔寡断早已失去父汗欢心,二贝勒阿敏虽为镶蓝旗旗主但毕竟是父汗的侄子,三贝勒莽古尔泰过于鲁莽声明不佳……即便是兄弟,也注定了骨肉相残。他明白自己虽然军功显赫,但父汗老了,他更在意的是感情。
对阿巴亥大妃的宠爱更是影响他判断力的致命伤,还有阿巴亥大妃所生的十二弟阿济格、十四弟多尔衮、十五弟多铎……他们女真自古有幼子继承这么一说,那阿巴亥万一在耳边嘶磨时提起,他可是保不准父汗心思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皇太极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爬上头的,就是拽,他也要把那些个想压他的人给撸下来!
南边的大明,大好的万里河山,那锦绣半壁的疆土,又怎可以垂手相让?
所以,与嫡妻哲哲的娘家——科尔沁最有实力得部落的再度联姻是迫在眉睫。
皇太极突然燃烧起了他的鸿图伟志,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已经三十四岁,男人三十而立,再娶个科尔沁部女子又如何?
突然想起海兰的泪颜,他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