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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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眉头一跳,笑容不改地自行走到白茯苓的左前方带路。白氏夫妇在前,白茯苓在后,他们周围团团环绕了至少十几个丫鬟婆子,白茯苓十分不耐,意兴阑珊地低头装弱。
冬天院子里景致本就逊色,白茯苓前世什么皇宫皇陵都逛过了,一个小院子自然提不起她的兴致。
走不到几步,就进了一座大厅前,远远听见丫鬟回话的声音:“小姐、姑爷一家到了。”然后一群人涌到了厅门前,中间三对衣着光鲜的夫妇,估计就是靖国公府的三位少爷与他们的夫人。
可怜这三位少爷一点儿都不“少”了,据白前所说,最年轻的一个都已经三十五岁高龄,因为自身本事有限,至今没有分家,都赖死在靖国公府啃老,还盘算着啃完自家的老,连叔父家的也一并啃了。
这六个人一拥而上的把白家三口子围在中间,为首一位夫人迎上前来,一手拉住木佩兰,一脸久别重逢的惊喜神情,连声道:“四妹妹,多年不见,可想死大嫂了!”
你想死没人拦你!白茯苓在心里回了一句。
木佩兰淡淡地抽回手,对她的热情毫无反应:“待我见过娘亲再与各位嫂嫂叙话。”
“大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热情,笑道:“应该应该!婶娘病中天天惦记着四妹妹,前些天收到四妹妹的信,人都精神了不少,待会儿再亲眼见到四妹妹你,怕是什么药都不必吃,马上病就全好了。”
其余两位夫人见“大嫂”碰了个软钉子,眼里闪过几丝幸灾乐祸的兴奋之意,确实不敢贸然上前来套近乎了。
大嫂见木佩兰对她爱理不理,一转身凑到白茯苓面前,故意拔高声音赞叹道:“天啊!这是谁家的小仙女,嘻嘻!不得了,幸好四妹妹一家不在京城,不然满城的媒人不把你家门槛踩坏了才怪!”
白茯苓听见她的声音就浑身冒鸡皮疙瘩,一闪身躲到木佩兰身后,唯恐这只老母鸡再凑过来恶心她。
一众女眷只当她害羞了,叽叽嘎嘎笑得甚是得意,只有白家几个人知道,白茯苓不过是懒得理她而已,她再敢招惹,指不定会怎么发飙,到时绝对让这位怪阿姨无法下台。
木佩兰知道女儿的心意,她一心只想快些见到亲娘,不愿与她们纠缠,冷冷道:“我娘可是还住在留芬阁?”
大嫂暗恼她不留情面,讪讪点了点头。
“我家的路我还认得,不劳几位堂兄堂嫂了。”木佩兰一手拉了丈夫,一手挽着女儿,往前便走,扔下这一堆人面面相觑。
一家人带着杨梅、白果等丫鬟随从,大摇大摆穿廊过厅,很快就到了后面的留芬阁,正好一个仆妇正站在阁门前张望,一见他们三人,眼圈便红了,眼里的思念与激动全无作伪,她几步抢上前来弯腰行礼,声带哽咽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留芬阁内间摆设素雅简约,白茯苓闻名好几个月的忠国公夫人正靠坐在屋中的花梨木四合如意纹六柱床上闭目养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露在锦被外不自觉地微微抖动的一只手。
那一只手上没有戴任何戒指手镯,肌肤上皱纹纵横,可以清楚看见皮肤下的血管与筋骨,这样一双苍老的手,却并不让人觉得丑陋沧桑,反而别有一种优雅的姿态,再顺着手臂往上看去,见到那张苍老但仍透着绝代风华的脸庞,白茯苓不由得心中一动。
能够生出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有她这么一个天仙绝色的孙女的妇人,就算美人迟暮也胜过其他老夫人多多。明艳照人的五官轮廓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中磨去大部分光彩,但是那种由内而外气度风韵,却不会因为韶华逝去而失色。
刚才带他们进来的仆妇姓云,她低声对白家三口道:“夫人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肯闭眼,这会儿怕是累了……”
正说着,床上的老夫人突然惊醒,一睁眼便扬声道:“云实,你在跟谁说话?可是兰儿她来了?”
云嬷嬷走上两步道:“是、是!小姐和姑爷还有姑娘都来看你了。”
木佩兰扑到母亲床边,低低叫了一声“娘”便泣不成声,两母女相拥落泪,似乎要一次哭尽过去所有的误会、埋怨、不甘与悔恨。
白茯苓与白丑只能各自替两人顺气,哭虽然伤眼伤身,但适当发泄一下更有利心理健康,所以他们也不去劝阻,云嬷嬷抹着眼角出去吩咐丫鬟准备擦脸梳洗的热水巾帕。
等着两母女哭得痛快了,收住泪水,又忍不住相视轻笑起来,老夫人伸手戳了一下木佩兰的额头道:“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哭成这样,也不害羞。”
木佩兰笑道:“娘您不害羞,女儿也不害羞。”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伸手拉过白茯苓,怜惜地摸摸她的小脸道:“你叫苓儿对吧……长得比你娘当年还要漂亮。”
被非礼了!不过还好这位外婆不算讨厌,白茯苓看在娘亲的面子上没有挣扎地任她摸了个过瘾。
老夫人看看她又看看女儿木佩兰,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想起了女儿当年的模样,她轻轻叹口气道:“真的找不到解药吗?”
木佩兰摇摇头,安慰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这里三个人不嫌弃我就没关系了。”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谁也不嫌弃谁!”木佩兰一句话没说完,白丑已经先行表明态度。
老夫人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转了话题问起他们这些年的生活。白茯苓挨在父亲身边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只挑些有趣的事情说,又说了一番百里山如何风景秀丽,最后道:“娘,不如你随我们一道回北关城去,可好?”
老夫人大哭过一场又说了这么一阵子话,似是精神不济,摇了摇头道:“不是还要给苓儿办及笄礼吗?到时候再说罢。”
木佩兰不忍催逼,伺候她吃了些粥然后躺下休息,不一会儿,老夫人便昏睡过去。
云嬷嬷把他们请到外间,低声道:“夫人难得这么精神呢!小姐若是多陪陪夫人,她什么病都好了!”
木佩兰正想说什么,刚才那位大嫂亲自带了一大群丫鬟仆妇走到留芬阁前要请他们去前厅用午饭。
来之前白茯苓早就与父母准备好各种应变手段,两母女齐齐往椅子上一歪,都作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然后白丑带了云嬷嬷出面,以妻子激动过度,女儿水土不服,两个都身体不适为由,直接拒绝了赴宴,转而去木佩兰出嫁前住的读云轩休息。
大嫂勉强绷着一张脸,假惺惺关心了几句又提出要送他们前去。
这留芬阁与读云轩是忠国公府中仅剩的两处“净土”,忠国公夫人曾道任何人未经许可擅闯这两处,后果自负。这么多年来,靖国公府的人总疑心这两处藏了无数宝物,留芬阁忠国公夫人住着他们不敢放肆,读云轩自木佩兰离家后小楼门户紧锁,再也无人居住。他们曾派人暗中潜入想一窥究竟,结果那些人去了便似从此人间蒸发一般,再不见半点踪影消息。
他们去找忠国公夫人求情,想请她放回手下,人家却只是冷笑两声便不理会。如是两三次,他们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过也更坚定了他们的想法——这两处地方定是藏了什么稀世珍宝!
079 一桩血案引发的意外
这次听闻木佩兰他们要回京省亲,靖国公府的人也动过***着替姑奶奶准备住处的名义闯进读云轩里一窥究竟,结果忠国公夫人派了云嬷嬷到靖国公面前不知说了什么,靖国公便当着全家的面发话,谁敢进读云轩大门一步,是丫鬟仆从的就当即重责五直杖然后送到官府去以盗窃主家论处,如果是靖国公府的儿孙媳妇,便马上逐出靖国公府,自林氏族谱上除名。
这一番狠话放下来,靖国公夫人都心有忌惮,暗地里嘱咐儿子媳妇们切莫轻举妄动。
直到木佩兰回来的前一天,云嬷嬷才从府外领了几个很是面生的丫鬟仆妇,把读云轩仔细清理了一遍。
今日听说木佩兰要到读云轩去休息,大嫂马上便动心想跟去看个
木佩兰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道:“我家的地方,我住的院子,还要大嫂特地跑来带路接送,怎么好意思,大嫂赶快回去用餐吧,饿坏了身子就是我的罪过了。”
这是她回来后第二次提及忠国公府的归属问题,那位大嫂怎么可能听不出她在讽刺他们一家鸠占鹊巢?脸色十分难看地带了人转身离开。
读云轩自从木佩兰去后,里面的东西都不曾动过,太久没住人,就算洒扫干净了又添了火炉烧了地龙,依然让人觉得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冷清之意扑面而来。
木佩兰慢慢从门口走进屋内,年轻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她侧身靠在白丑身上,神情很是复杂。
白茯苓不想打扰爹娘怀旧,自带了杨梅、白果到一侧收拾好的厢房中休息。
云嬷嬷很快带人送了午饭过来,白茯苓心不在焉地随便填饱了肚子,一心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云雀山别院。
看样子娘亲多半要与爹爹留在这里住些日子,好不容易与外祖母重逢,外祖母又病着,于情于理娘亲都不可能扔下这里与她回去云雀山别院的,这样也好,家里没大人她做起什么事来更方便。
正琢磨着接下来几天要办的事情,就有丫鬟到读云轩前报说是云雀山别院来了人,有急事禀报。
来的人是白阿十,他带来一个非常坏的消息——五公主在城南游玩时意外堕马,随行的人有几个颇有经验的,见她伤得严重不敢随意搬动,都在原地守着,一边派人回京急急请了御医看过五公主的伤势,也说最好就近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日子,等情况稳定了,方可运送回京去继续治疗,否则路上只要有一点差池,公主可能性命不保。
云雀山别院不幸就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现在宫里与公主府已经派了侍卫宫娥与两名御医前去照料,并已传令说要征用云雀山别院一个月。
白平子当时正在别院里,他知道白丑夫妇身份微妙,不愿惹事,所以马上派白阿十前来通知,自己则将别院里的上下人等全数暂时带到附近白术的村庄里住下,所幸云雀山别院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物事,现在只看白丑一家接下来是打算留在忠国公府住几天,还是回白术的村庄中居住,抑或另外换个住处。
白茯岭很是无语,这算什么?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不过出个门,自家就被别人大模大样占住了,有这么倒霉的吗?!
她讨厌京城,讨厌这些所谓的权贵!从来只有她抢人家东西的,才到京城几天,就有人来抢她的房子!天理何在啊!
那个什么五公主横冲直撞的不管别人死活,早该堕马了!可哪里不好堕,非要堕她家附近,要堕马也不干脆点一次挂掉,偏要半死不活赖在她家,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
白茯岭脸色阴晴变幻极是难看,现在最糟糕的是,她成了无家可归的。去白术的村子住不行,可这么一来,情理上就说不过去,而且村子里都是普通民房,就算她不介意,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不能放着忠国公府不住,公然住在那种地方去。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扯出她家与白术那条村子的关系,更不愿把白前等一系列相关人等牵扯出来。那条村子在京城已经有超过十年,从里面出来的人都好几千个,不少在这京城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