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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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王菩萨开恩,给她父母积德向善、抵消恶孽的机会。
地藏王菩萨心软答应下来,正苦于无人能够点化那两夫妻,正巧现在陆雪接下了这个任务。
“地藏王菩萨为你续阳寿十五载,你这便投身到那名垂死女童身上,这十五年内你只要救助万人就算功德完满,那对夫妻与你都可以脱离苦海,重获新生,保你生生世世福禄寿三全。”牛头最后交待道。
陆雪苦着脸道:“救助一万人?这任务是不是太重了些,才十五年啊,我变成个三岁小孩子能干什么?”
马面幸灾乐祸道:“那是你的事,废话少说!只要少救一个,你就等着再衰三辈子吧!”
“喂喂喂!没有这么算账的……”陆雪还想最后挣扎一下,却被身后的牛头马面用力一推,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朦胧中听见地藏王菩萨的声音在耳边念道:“善哉善哉,生死有命,女施主请谨记,所谓救助于人,并非只是施以一粥一饭活人性命……”
善你妹的哉!那怎样才算救助人啊!你好歹给个标准来!陆雪还想问清楚,意识却已经沉入黑暗。
当她重新醒来,她已经变成了白茯苓,一个只有三岁,病弱瘦小却父母双全、备受珍爱的漂亮小萝莉。
她处身于一座十分破败的庙宇,神龛里的地藏王菩萨像彩漆剥落,显得落魄无比,全不像她在地府里看到的真身那么色香味俱全。
她躺在陌生而温暖的怀抱中,听着新生后的母亲哽咽嘶哑地喃喃祷告着:“只要我儿平安活下来,小妇人就是马上死了也甘心情愿,请菩萨成全。只要我儿平安,要小妇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求菩萨显灵,小妇人愿将寿数都给这可怜的孩儿。”
从来没有人这样愿意这样对她的,本来满肚子怨气的陆雪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白茯苓,实在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这一辈子,有人这样全心全意地爱她,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她不再是惹人厌的倒霉蛋、蟑螂一样的命硬小孤儿了……
白茯苓的奇迹苏醒,令几近绝望的木佩兰欣喜若狂,没注意到女儿看见她的样貌时,那诡异惊吓的神情,虔诚万分地抱着女儿在地藏王菩萨的塑像面前拜了九拜,从此成为地藏王菩萨的忠实粉丝。
庙里只有一个穿着破烂僧袍,比地藏王菩萨像更落魄的老和尚,白茯苓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很像菩萨在凡间找的托儿,行为语言都带着明显的神秘主义色彩,用更直白的话说——神神叨叨,装神弄鬼。
“小施主得菩萨赐福,灵窍已开,必聪颖异于常人,能得此福缘实在是一场大造化。”果然这老和尚一开口就替她的虚张声势。
木佩兰纵使平时如何杀伐果断,冷静睿智,在此情景下也难以再保持理智,她拜完了菩萨又来拜这老和尚,只当他就是菩萨现世,说什么都是真理了。
“女施主要多多行善积德,方不枉这一段善缘。”老和尚继续忽悠。
白茯苓微微动了动自己孱弱的小身子,心念电转很快把目前的情势评估了一番,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救助万人,就是自救都成问题,必须依靠成年监护人的力量完成任务,于是连忙顺势抬头对木佩兰道:“娘亲,菩萨说,要我们救助万人酬谢神恩!”
木佩兰听从来只能勉强发一两个单音节的女儿竟然开口流利地说出一整句话,尤其那一声清清楚楚的“娘亲”……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听到了,震惊之后又是一阵狂喜,更加相信了菩萨赐福的事,当下就指天誓地一定会完成菩萨交待的光荣任务。
白茯苓趁机问老和尚道:“大师,怎样才算救助人啊?”这点非常重要,听地藏王菩萨的口气,搭个粥棚给饥民派粥这种“批量救人”的事竟然还不算在内,啧!这就难办了。
老和尚裂开已经没几颗牙齿的大嘴,说了一句让白茯苓很想拿板砖拍他的废话:“一切法从心想生,小施主只需问心。”
问你妹啊!这关系到她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后每一辈子的运气问题,万一她猜错了菩萨的心意,不但白干一场还要倒霉三辈子,问题很严重的好不好!
白茯苓还想再问,忽然觉得有人在用力摇晃她,她茫然睁开眼睛,就见白果一脸诡异地对着她嚷嚷道:“小姐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
053 很给力的贤内助
白茯苓定定神,发现自己歪在椅子上,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也不直到是什么时辰了,她明明觉得只是睡了一下下,怎么竟转眼过了大半天?!
“你这么高兴,是出了什么好事?”平时她就睡得不多,难得安睡的时候,等闲事情家里的人是绝对不会打扰她的,白果把她摇醒,这事定然不小,再看她眉眼弯弯的根本是中了大奖的德行。
白果嘿嘿奸笑两声道:“我们那位大将军夫人遇刺受伤,被人抬回将军府了,两位参将大人急得头顶冒烟亲自跑到铜财牙行来请小姐去帮忙呢。”
被人抬回将军府?白茯苓一下抓住话中的问题,问道:“她不是一直待在将军府吗?怎么好端端的跑出去了?还被人行刺?”
白果一边拉起白茯苓替她整理衣服,一边开心道:“听说她不理两位参将大人的劝告,非要到城楼上去慰问守城将士,结果回来的路上被藏在城中的奸细伏击挟持,闹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了下来,她受了惊吓又受了伤,魂不附体地被送回将军府,可惜为救她还是折损死伤了三名镇北军兵士,她带来的家丁也死了两人……这女人真是累事!”
说到后来,白果便笑不出来了,那三名镇北军兵士中有两个她认识的,一死一伤,虽然这两个跟她没什么交情,可是想到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一个已经死去,一个被砍得鲜血淋漓躺在床上,她就觉得难过。
白茯苓还没完全从梦境中脱离,闻言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和道:“是啊,真累事!”
白果见她神思不属也不好多问,陪她一起到前面去见单、卜二人。
她们到时,大厅上只剩卜芥一人,单刀根已经先行离开,说是那些蛮子骑兵去而复返,人数虽少了些,也不见大头目草乌出现,更不再贸然上前攻城,可是却时不时弄出些动静来试探骚扰。这还罢了,城里出了行刺将军夫人的大事,光是追查清剿奸细的事,就足以让这两个参将忙得团团转。
卜芥一见白茯苓如释重负,他们刚刚把受惊又受伤的崔珍怡送回将军府,那边几个女人不是大呼小叫就是哭哭啼啼,硬是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一群女眷他们这些大男人不便照料也不知道该怎么照料,自然就想到了白茯苓,她是大将军的义妹,同为女子与崔珍怡是姑嫂之亲,当下两人近乎落荒而逃地扔下那一堆女人,跑到通财牙行来求救。
他们都不知道白茯苓与崔珍怡之间的恩怨,就算知道,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
卜芥打躬作揖地一个劲促请白茯苓尽快前去,白茯苓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心里也有点想看看崔珍怡落魄的德行,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与他同去。
白茯苓出门上车的路上突然想到些什么,扭头问卜芥道:“奸细崔氏身份,还特地在路上伏击她?莫非军中仍有蛮族的细作?”
如果是这样,那可要仔细彻查了,再出一个高良姜可不是开玩笑的。
卜芥神经粗大没注意白茯苓对崔珍怡的称呼,唉声叹气道:“将军夫人说是替将军慰劳军士、激励士气,所以带了将军府的仪仗车马出门,一路也没有隐瞒身份……?”
白茯苓无语了,如果那些蛮族奸细中有刺杀杨珩那凶徒的手段,估计崔珍怡已经死了好几遍了,这个女人显摆也不分时候,不知道她是胆子太大还是天生的很傻很天真。
为安全起见,几个百家丫鬟今日都不再骑那些抢眼的白骆驼,全部改为坐车,坐的自然是百家的安全马车,百阿十等护卫依然骑马在外守护。
白果才坐到车上,就被红曲拉到一边嘀嘀咕咕,“那女人真是没事找事,好端端地跑出来出风头,这不是找死吗?”
白果哼哼道:“人家要做个贤内助,搞不清楚形式还不晓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啧啧!昨夜明明吓得要死,今天以为没事了就急急跑出来装模作样。”车里几个丫鬟想起昨夜东厢那边的动静与管家石韦绘声绘色的描述就想笑。
在白果于丁香两个不遗余力的宣传下,百家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崔珍怡的办班劣迹,把她作为围观鄙视的最佳典型。
“我看两位参将大人吓得够呛,如果那个女人出事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向大将军交代呢。”红曲刚才在厅上看着卜芥与单刀根两个的狼狈相,很有几分同情。
白果幸灾乐祸道:“总之就是麻烦,不过她也够倒霉的。”
崔珍怡确实非常倒霉,从来到北关城起就处处碰壁,诸事不顺,尤其是碰上白茯苓这个克星,更是没有一次能讨得到好处的。
所以计划她总是想到了完美的开头,没想到那意外的结局。
她昨夜吓得不轻,最后发现都是虚惊一场,再加上白茯苓等人出奇淡定的表现,综合单、卜两位参将在白茯苓离开后拍胸脯表示北关城守得如泰山,蛮族绝对打不进来的强大自信,于是她对形式的看法翻天覆地地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认为城里十分安全,陆英三天内就要回来,而且正在戒严,治安状况比起平常更好。
这么一想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崔珍怡马上就想到了陆英离开前,明言要她返京的事。现在四门紧闭走不了了,但是陆英一回来必会旧事重提,她当即决定抓紧时间着手实施她的计划。
她想,如果陆英回来听到镇北军上下对她一致的交口称赞推崇,知道她亲自为守城出力,放下名门闺秀的架子纡尊降贵去与官兵们打交道,激励他们的士气,就算对她有再多的不喜,恐怕也无法再拉下脸赶她走。
崔珍怡特地把自己该以什么形象出现在镇北军中,该对守城将士们说些什么话最为得体,该做些什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博得镇北军上下的认同都详细的考虑了,然后才吩咐石韦准备镇北将军府的仪仗车架,要亲自到城楼上去慰问守城将士。
石韦与单刀根、卜芥等听了她的打算都大吃一惊,苦苦劝告阻拦,但是崔珍怡哪里肯听,这三人对白茯苓的态度有多亲近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只当他们都是与白茯苓一伙的,所以才这般推脱阻扰,不肯让她出门。
单刀根说城中可能尚有奸细潜伏,怕会对她不利,崔珍怡温婉一笑道:“两位大人刚才不是说北关城四门紧闭戒严,已经尽在掌握之中?敌军再翻不出什么大浪吗?而且白小姐早前不也离了将军府外出办事?我这当嫂嫂的莫非倒还不如小姑?”
几句话把单刀根的说辞堵的死死,单刀根虽然脑子比卜芥那个大老粗灵活,但终究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要如何委婉地告诉她,白茯苓这些年来“威名远播”,身边高手如云,而且对待敌人从来都是心黑手狠,就算是蛮族的奸细,等闲也不干招惹?
他狠狠瞪了眼卜芥一眼,都是这家伙,好端端的吹嘘什么“一切尽在掌握”?!现在终于吹出问题来了!
单刀根憋了一阵终于憋出一番说辞:“将军夫人身份贵重,虽然外边已经戒严,但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