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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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枫哭着应了,急把我扶上床,重取了药来一口一口喂着我喝。
她将别的侍女遣散,在我跟前抽泣道:“我只猜着,定王纵然有些私心,等大小姐的情分却是大家公认的,必定会把大小姐照顾得好好的。因而这些日子,我只顾着开解二公子。若不是前儿偶尔撞见那一幕,再不晓得大小姐受着怎样的委屈。”
我低笑道:“哪里又算什么委屈了?男人女人,无非是那么一回事儿,从他或不从他,我也少不了一根汗毛,他对我已足够容忍,是我自己有时太执拗了。”
沈小枫道:“刚才。。。。。。我真捏把汗,你为这点子事大动肝火,连毒药宝剑都亮出来了,万一他也翻脸,那可如何是好?”
我品着舌尖的涩意,轻叹道:“他若翻脸,难不成真能当了这许多人将我杀了?秦家军并未完全听命于他,若和我决裂,逼我转而与司徒永联手,对他当然更不利,再则。。。。。。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从来不是假的。“
只是他心里想要的情,跟我愿意付出的情有了参差,渐渐不是一回事儿了。
于是,他一再被我激怒,我也一再被他伤心,却都记挂着自己心里那份情,很快向对方妥协,或接受对方的妥协。
药苦,心里更苦。
而外面的杖责已经止歇了。
片刻后,有人在外回道:”采儿已经杖完五下。“
沈小枫看我一眼,答道:”抬回去,唤大夫过去好好医治。“
外面静默了片刻,说道:”好像已经不中用了。“
沈小枫一愕。
我懒懒答道:”厚葬。“
外面低低应了一声,脚步声便退了开去。
我向沈小枫笑了笑,”她是秦家的功臣。“
沈小枫为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继续喂我药。
我问:”我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沈小枫道:”将军若敢心慈手软,秦家早已支持不下去了!能换得定王承诺不再过问秦家军的内务,采儿的确死得值了!“
我伸出自己苍白的手,却似看到了指缝间淋漓而下的鲜血,轻轻道:”我已杀了太多人,有该死的,也有无辜的。我是别人的棋子,别人也是我的棋子,已经计较不了许多,我总不能由着秦家沦作他人附庸,连我待在自己的府第都做不得主,由着人搓圆捏扁。
沈小枫不敢答话。
喝完药,我倚在软枕上,向她笑了笑,“现在,你该告诉我,下午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小枫微愕,低声道:“有人……和将军提过了?”
我回想着傍晚司徒凌怪异的态度和强烈的占有欲,自嘲道:“这是秦家,……若我不问起,大约没人会主动告诉我吧?是……淳于望来了?”
沈小枫垂头道:“不只是南梁轸王来了,他。。。。。。还把相思小姐带来了。”
正文 萱堂在,相望不相亲(三)'VIP'
听得通传,说是南梁轸王前来致祭,沈小枫一颗心就悬了起来。
她晓得自家主人对轸王的特殊感情,而对这个看似温文却一声不响占尽先机的轸王,她完全捉摸不透。
但她同样一眼就能看出,轸王此次大芮之行,到底是冲着谁而来。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秦府,当然不只是致祭这么简单。
他一定想要见自己的心上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要问,若是见不到,只怕会大闹秦府,会和司徒凌起争执,甚至大动干戈。。。。。。
虽然顶着两国议和的名目过来,以司徒凌如今的权倾朝野,一怒之下伤了他,甚至杀了他,大概也没人敢追究。
而且一旦当从闹起来,众人都会知晓昭侯秦晚是女儿身,并且行为不检,定王和秦府都将颜面无存。
秦彻也晓得其中厉害,赶在司徒凌出现前便先去迎住淳于望,待他致祭过,带他去别处用茶,亲自作陪叙话。
相思穿着素白衣裳,亦步亦趋地跟在淳于望后面。她显然被事先教导过,规规距距地磕头致祭,对于早已熟悉的二舅也只是斯斯文文地拜见,以“伯伯”相称。
只是见到以往天天伴着她玩的沈小枫后,她竟和见着自己的娘亲一般欢喜,连声唤着“小枫姐姐”,牵着她衣襟再不肯松手,仰着小下巴看向她,满眼都是恳求之色。
沈小枫一眼就看出,她是盼着带她去见母亲。
她必是极想她的母亲了,却给父亲再三叮嘱过,不敢多说一个字。
可沈小枫同样不敢多说一个字,给她那妇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巴巴地盯着,真是如坐针毡,怎么也不自在。
听着淳于望问候完昭侯病况,也只说些寻常节哀的话语并两国朝堂情形,料想淳于望应该绝不想让心上人声誉扫地,不会做出过分之举,逐借口还要招呼外面的贵客,哄着相思松开手,逃一般飞奔了出去。
待她跨出门槛,相思才意识到自己给甩开了,怔了一怔,忽然就飞一般地追出去,一路喊着:“小枫姐姐,小枫姐姐等等我。。。。。。”
淳于望在内叱喝,命她站住,她竟理也不理。
她人小腿短,又奔得太快,冷不防给门槛一绊,便重重地摔倒在地。额头磕在冷硬的鹅卵石地面上,登时破了皮,汩汩冒出鲜血来。
她一抓满手的血,顿时吓得呆了,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声叫唤道:“娘亲啊,娘亲。。。。。娘亲你在哪里。。。。。娘亲!”
淳于望见摔倒,本已惊怒站起,待听她一声哭号,竟似连站也站不住,身体一晃,竟坐回椅子上,抿紧唇一言不发,脸色已极其苍白。
沈小枫再也不敢走,急急折回身,用帕子掩了她的伤口,抱起她回了屋内,令人速去传大夫。
相思鼻涕眼泪一大把,蹭得沈小枫满衣襟都是,兀自揪着她的领口问道:“我想娘亲。。。。。。娘亲不想我吗?我娘亲不想我吗?”
沈小枫不敢答话。
这时大夫已经过来,检查伤口,不过碰破了点皮,额部皮肤紧绷,看着血流得不少,伤口并不深。
大夫为她上了药,也用布条包扎了下,以免小孩子家总是乱动碰到了伤处。
沈小枫看她抽泣着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放了心。
淳于望的脸色这才缓过来些,向秦彻说道:“这丫头从小便不让人省心,不想今日又给秦兄添麻烦了!时候不早,我这便带她回去吧!”
秦彻与相思相处多时,虽是不放心,但此时断不敢挽留,只轻笑道:“我倒觉得,这孩子远比同龄的其他孩子玲珑可爱。”
淳于望便过去要抱起相思。相思闭着眼睛,只揪着沈小枫的衣襟不放,含含糊糊地呢喃道:“困。。。。。。”
淳于望柔声道:“相思,回去再睡,好吗?”
相思踢着腿,不耐烦道:“我不!我要睡觉。。。。。。我要小枫姐姐带我去睡觉。。。。。。”
她这样说道,那双和她母亲极相似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眼睫却比她母亲的更加长而浓密,挂着几滴露珠一样的泪水,越滚越大,然后滴落下来。
沈小枫又是心疼,又是难受,低声道:“要不然。。。。。。我抱她到二公子房间先去小睡片刻,待醒了再让她回去吧!”
淳于望垂眸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语。
秦彻听着那边哀乐阵阵,大约想到秦家越来越零落的亲人,也是万分不忍,低声道:“那么就请轸王殿下先在这边休息着,让小枫带小群主去小睡一会儿吧!那里人少,还算清静,就不用惊动昭侯了。昨晚发了一整夜的高烧,想来这时正在昏睡,扰了她事小,小孩子家沾染了病气可了不得!”
这话是向淳于望说的,也是在暗示沈小枫,万不可带了相思去见秦晚,以免生出什么祸端。
淳于望便缓缓坐了下去,端了茶盏沉吟着,说道:“如此,便麻烦小枫姑娘了。”
沈小枫遂告退,一径抱了相思先去秦彻的屋子安睡。
相思果然已经睡意蒙眬,脱了小绣鞋便连打哈欠,抱住被子卧了下来。
沈小枫道:“相思乖,把外衣脱了再睡,小心和衣睡会着凉。”
相思扭着小身子翻滚了两下,依然闭了眼睛,却道:“小枫姐姐,渴呢!”
正文 萱堂在,相望不相亲(四)'VIP'
沈小枫闻言,忙要去倒茶,相思道:“我要喝杏仁茶。”
沈小枫踌躇着。
这会儿内外都为前面的丧仪忙乱着,连秦彻屋子里都只留了两个粗使的丫头,其余都在前面帮忙。厨房里的杏仁茶倒是有现成的,只是相思口味比她母亲还要刁钻百倍,加多少蜂蜜、多少糖浆都有讲究,寻常丫头只怕配不出那味道来。
她这样思量着,遂道:“那你先别睡,我这便去取茶,很快就回来了!”
相思打着哈欠道:“嗯,我等着。”
沈小枫出了门,让正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头留心着屋里,“小心看着些,别让她出来乱跑。”
她端了一盖碗杏仁茶回来时,那粗使丫头依然在院子里扫着落叶,但她踏入屋子扫了一眼,便手一抖,差点把茶碗给跌了。
床上竟然空了!
她掷下碗,急急过去问时,粗使丫头一脸茫然。
“小枫姑娘,奴婢一直在院子里,并不曾见过谁出来。”
沈小枫沉着脸道:“真的一直在院子里,寸步不曾离开过?”
丫头想了想,忽然拍手道:“中间我曾去茶房里看过一回炉子,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回来时恍惚看到白色的一团在院门口一闪,跑得比兔子还快,难道。。。。。。”
沈小枫暗叫糟糕,也顾不得骂这个丫头蠢笨,急急往自家大小姐的院落方向奔去。
相思在府中住过许多日子,二门内大大小小的院落早被她跑遍了,找到母亲所住的屋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也许最蠢笨的是她自己。
居然能中了一个七岁小姑娘的调虎离山之计!
刚奔出院门,便险些和前方冲来的一个小厮撞个满怀。
那小厮定睛看到是她,已急急叫道:“小枫奶娘,可找到你了,快去快去,那位。。。。。。那位小祖宗快闯到将军院子里去了,刚给我们拦下来。。。。。。定王爷的人要捉她,我们拦住了,可她抓着弹弓不断打人。。。。。。”
她打弹弓已经很有些准头,纵然力气小,给石子儿打在身上还是有些疼痛的。
但沈小枫做梦也没想到,她陪着父亲过来吊唁,居然会带着弹弓。
只怕连淳于望也完全不曾想到,自己不解事的女儿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己的主张。
难道她早就预谋好,无论如何也要冲过去见一见她的娘亲?
就凭她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和一把平时打雀儿玩的小弹弓?
小厮带着沈小枫一路飞奔,兀自在催促道:“快点,快点,定王府的人也已然通知定王去了!”
说话间,前方快到那所院落了。
看清眼前情形,他们猛然都顿住身。
不仅定王到了,淳于望也到了。
司徒凌身姿挺立如峭峰孤壁,太阿剑已然出鞘,锋芒锐利,光色明亮,咄咄逼人,径自指向淳于望。
淳于望在稍远处与他对面而立,可右手平举,同样执了一柄长剑,与司徒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