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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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夜晚对他很重要,也一定不能错过。他会好好地在她面前表现自己,要她不仅记着自己,还要时时想着自己。
他正胡思乱想着,外间便有一些宫侍进来。他便知道是她回来了,便连忙站起身来,站到榻的下边角儿那儿去。
她果然进了门,坐到了梳妆台那边。便有几个人围了过去,替她上下整理着。
自始至终,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站在她身后只几步远的地方,心里暗暗欢喜。
有多久没见了。心里被向往和想念充盈得满满的。即便是背影也那么耐人打量,那种亲切和熟悉的感觉历历在目。跟先前、跟梦里、跟每日里发呆时想的,都一模一样。
他虽然只能看见她背影,心里却仍旧忍不住有些激动。面前这人,是他的妻主呢。他想着她会像先前一样疼爱自己,甜蜜快要从心里满溢出来了。
他瞅着别人没有注意,轻轻向前走了几步。
他甚至有些抑不住地想要像以前那样,伏到她肩膀上,调皮地撩起一缕她鬓边的发丝,在她脖颈间轻轻地呵上一口气。
他又想起了他目前的境况。他想自己若是那么做了,她是会像先前那样柔和地冲自己笑笑,然后把自己圈进怀里;还是会怒气冲冲地冲自己大发一顿脾气?
他冷静了下来。他不敢预测结局。他放弃了。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渴望。
然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像往常那样,帮她把肩上点翠绣花的褶皱抚了平整。
不想他的手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肩头,却早已被一旁的元遥看了个清楚,并用目光示意他住手。
他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过是和别人一样的普通侍君,是没有资格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
他放下手,不免有些沮丧。
期望夹杂着等待中,好不容易她周身上下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几个宫侍也将一旁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他却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怕她说她后悔了,不再想要他再在这里了。
不料她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也换来了他又是一阵子的不安。
等到最后一个宫侍躬身行了礼,带上门出去,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她便起身,朝床榻那边走过去。
柳臻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一时间竟转不过劲儿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然而她走到床榻旁边,坐下,看也不看他,只淡淡道,“你还站着做什么。等着朕伺候你么。”
柳臻打了一个激灵,忙快步走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她,慌乱间又想要去铺平刚才自己起身时带起褶皱的被面。
颜莘自然不会再容忍他拉扯。只甩开他手,上下打量了他,皱眉冷冷道,“你穿这么多,打算要出门呢?”
一句话更是说得柳臻心慌无比。他又想伸手去解自己衣服,忙乱中竟然一下子坐到了榻上。
纠结中颜莘再也没有了耐心,伸手便扯住他衣襟,一把将他拽起,往后直推。
火光电石之间,他脑袋里竟然仍然清楚地想起她一向是喜欢站着温存的。在忐忑和惶恐之间,竟有着几分莫名的释然与满足。
不想她却并不打算要他站在原地。她站在他正前面,推着他连着倒退了几步,之后便狠狠地将他压靠在窗前的横栏上。
她的动作确实粗暴得有些过了。柳臻只觉得后脊背上,与横栏碰撞处,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胸腔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嘴里甚至有几丝腥甜上翻。
他心里一沉。
他最清楚不过,之前她是从来都不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
他也明白,她对待自己在乎和不在乎的东西从来都是两样儿。
他进宫之前就知道,她曾经为了自己在乎的皇后,活活打死了最疼爱的侍君。
如今看来,她待自己怕是也一样。她疼惜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地不会要自己受一点点伤,但若是不在乎了……那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里冰凉了个透彻,甚至压过了背上的疼痛。
他强行让自己去忽略那冰澈眼波里弥漫的冷漠,只一厢情愿地想像着那其中蕴含的笑容和甜美。相信她同他一样的在乎,一样的难过。
他曾经理所当然地索取她的体贴,心安理得地获得她的偏爱。
但他没有想过,那样骄傲的人,在这习惯了付出和回报均等的领域,对于他的报答,是否受伤过?是否失望过?
当她冷静下来,她明白这种爱的名义下的包容,在她完全无备的情况下反噬的那一口,对她自己来说,是一种侮辱;对别人来说,又是那么地自私和无情。
所以她放弃了,她坚持不住了。
此刻,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单独相处,所有的过往一一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咬了咬牙。
但柳臻明白,他现在要忍。
不仅要忍,还要叫她高兴和喜欢。他一厢情愿地觉得,只要她喜欢了,自己便会重新得到一切。
所以他不仅忍住了因为疼痛脱口而出的叫喊,抑下了胸口几乎是翻滚而出的酸涩,甚至还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无畏地迎上她上下打量的目光。
颜莘看懂了他想什么,却只做不知。她用一手扯开他衣袍,露出上下雪白的肌肤。她只用手轻轻抚了抚,便几乎是整个撕开了他的衣襟,将外袍褪到他肘弯处。
她轻轻在他唇边吻了吻,不容抗拒道,“手放后面去。”
柳臻心里有些难过,这种事情他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被要求做过的。
因为这样会弄疼自己,她不会舍得。
但他还是听话地将手背到身后,越过横栏交握,任她的手恣意地在自己身前挑逗游走。末了直到把他弄得娇喘连连,一身皮肤也泛出□的粉色,她才笑着揽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暧昧道,“你这身子软软的,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好些日子没碰到了,还真教人有些想念。”
柳臻不免一阵伤感。
这种轻佻戏谑的话,以前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这不是她那样一向严谨庄重的人的风格。
那就好像是在声明,自己不过是个玩物。唯一令她怀念的,也不过是这身体曾经给她留有的感觉。
他一阵失神,终于被她推到榻上躺下。
不知是久未恩爱,还是她刻意做弄,一阵云雨过后,柳臻竟浑身酸疼不已。
他侧卧在榻上,被浑身的疼痛折磨得几乎不想说话。
不想一旁颜莘却起身,披上了外衣,便要唤人进来。
元遥循声进了门。柳臻几分诧异地见她一面低声吩咐了几句话,一边转身向后面浴室走去。
待他反应过来,却早已不见她身影。
元遥却在一旁候着,小声提醒他起身更衣。
留不留榻从来不是可以折磨到他的事情。自打进了宫,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怪异之余,心里难免委屈万分。
见他不想动,元遥只得低声催促他道,“陛下的意思。柳昭林快请吧。”
回了广内宫,他心里沮丧得不行。不料一宫宫侍见他回来,都毫无二致地笑了恭喜他。
容千青随后也过来。他毕竟心细,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便明白了个大概。待屏退了众人,他便半是解释半是责怪地对他道,“这是宫里向来的规矩,你进宫的时候也是知道的。如今怎么又想不开了?侍寝后能留在文源阁过夜的,怕也只有皇后和四君他们了。连我也是很少有机会的。先前皇上宠你,从没叫你半路起来过,只是你自己不在意罢了。”
柳臻心里不免揪得紧。便也再没说什么。
碧海青天夜夜心3
这一日天气晴好,柳臻和温敢言一起,去承明宫给惠侍君问安。
入春以后,水卉的身子就一直不好。积年的病症也犯了,日日咳个不停。他平日里虽不怎么主动与他人来往,然而一向的菩萨心肠,为人和善,所以人缘比安侍君他们好得多。
现在他病倒了,加上颜莘也总去看,所以也总是有人过去探望。
所以当柳臻他们到了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了。
大家正在说笑间,便有人通传颜莘过来了。
众人均是又惊又喜,便都出去迎接。柳臻也是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一时竟有些茫然失措,只觉得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得随在几人身后,胡乱地请了安。
不想颜莘心里却只惦记着水卉,急急叫了他们平身便一路向里面去了。众人都跟在后面。只留下了柳臻独自一人站着,心里发酸。
温敢言向里面走了几步,却不见柳臻跟上。回头又见他独自站在那里,便叹了口气,回身来拉他。
他二人是最后进去。柳臻一进门便见颜莘正坐在榻上水卉身旁,一脸关切地嘘寒问暖着。他心里的酸楚便更加弥漫了起来。
自从那次出事以后,他便没见她几次,更是从来没见她对自己笑过。在这些日子里更是想也不敢想,她肯待自己好那么一点儿。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觉得可贵。
原先整日里守着,并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得不到了,心里便空落落的。
如今见她笑意盈盈地守在水卉身边,一脸的疼爱掩都掩不去。再一想自己怕是再怎么努力,也不知能不能再得到她这般在乎,心里便更是一阵儿接一阵儿的难过,禁不住眼圈就要湿了。
好在屋子里的人都在努力地往前面凑,没有人注意到他。有几个难得见皇帝一面的,更是趁此机会过去说些玩笑讨好的话。
柳臻在外围眼见着颜莘一脸笑意地和那些人说话,心里翻搅得不成滋味。
不想人群中间的水卉却注意到了他的失落。他是何等心细的人,又是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便勉强撑起身子,笑了道,“柳昭林别站那么远。也过来坐吧。”
碰到这种要僭越的事情,柳臻便下意识里,习惯性地去寻颜莘眼色。
然而她却偏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心里更加难受,却也不得不应了话,谨慎地挤开人群,去到水卉身旁,脑袋里乱乱的。
水卉也是讷于言辞的人,问了他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了。而他心思也实在不在话题上,只是草草地回答了。中间有几次去探颜莘眼神儿,却依旧被她有意无意地躲过。
晚间。文源阁寝殿。
“陛下还在为朝里的事情烦心哪。”温敢言端了碗参汤过来,一面双手递给颜莘,一面小心问道。
颜莘的思绪被他这柔和的询问打断,只点了点头,手上接了过来。
“这几日事情特别多。”她持了汤匙,只轻轻抿了一口,道,“汛期又到了,南方又持续水灾。抚恤的银子虽然早已拨过去了,但竟有人上报有赈济官员勾结贪污侵吞,朕派人查了却又无法坐实证据,也着实恼火。”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湖广两家重臣互相上告的折子都陆续奏上来了。不知孰是孰非,朕正在为难呢。”
温敢言笑笑,道,“臣侍原是不懂政治的。然而小时候常在母亲书房胡闹,却知道对于地方官互相上告这样的事情,朝廷怕双方积怨愈结愈深,一向是不给于裁断的啊。”
颜莘几分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知道得倒多。”她叹了口气,又道,“为了这些事情,朕整日里真是费尽了心思。然而毕竟是精力有限,顾及得了一处便顾不了另一处。纵然手上有些得力的人,但总也不能保证都是些清正刚直的。即便是如此清明的政治,地方上也难免有侵剥百姓、诈害乡民、把持官府的事情发生。真是叫人头疼。”
温敢言向来谨慎,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惊觉,也觉得自己那句刚才说得有些过了,便忙笑了道,“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