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门-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小子胆儿不小哇!怎么着,真把自个儿当李大少爷的小舅子了?”
刘阿三一脸的讥诮。
“真是白日做梦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是把你姐洗干净了送到床上,人大少爷还不一定有兴趣呢!”
刘阿三一面说一面就桀桀怪笑,语气说不出的鄙夷。
旁边有听到的人都指指点点,面露讥讽。
金沐生涨红了脸,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突然一只手拍上了刘阿三的肩膀,也不见怎么用力,刘阿三的半个身子都软了一软,手上一松,金沐生和佟福禄都趁势挣脱开来。
两人揉着手腕,看着方才的中年男人去而复返,右手拿捏着刘阿三的肩膀,脸上笑得云淡风轻。
“我说这位兄弟,欺负两个小孩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刘阿三只觉被捏住的肩膀连着半个身子都如火烧一般疼痛,转过头去,见对方笑意盈盈,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令他心中发虚。
肩膀上的力量突然又重了一分,顿时如烙铁加身,刘阿三立刻惨叫起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男人淡淡一笑,慢慢俯身贴近了刘阿三的脸,压低了声音冷冷道:“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狗东西多嘴!若再让我听到此等言语,小心你的狗命!”
刘阿三心中一惊,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见对方眼中冷酷萧索之意,不似玩笑,顿时有些惶惶,缩起了脖子,唯唯诺诺应了。
男人很满意他的表现,又笑了一笑,放开了手,转过身去。
一辆乌蓬马车正等在街边,他走到车边,俯身撩开车帘一角,向里面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大约是得到了对方的赞同,脸上微微有丝笑容。随即放下车帘,轻轻一跳,上了车辕,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拍,马儿便迈开了腿,得得得得,车轮辚辚,扬长而去。
金沐生和佟福禄呆呆地看着马车的背影,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崇敬。
再回过头来,发现刘阿三仍然按着肩膀,佝偻这半边身子。
原来中年男人手段如此高明,即使放了手,刘阿三竟仍然不能立即恢复。
金沐生和佟福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默契的笑意,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刘阿三龇牙咧嘴,苦于肩膀酸麻,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只有暗叹倒霉。
一回头,见两个男孩脸色怪异地向他走来,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
“你们要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金沐生和佟福禄同时大喝一声,高高跃起,一人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
“哎呀……”
刘阿三的天空,顿时黑暗了。
第十五章 知府门人七品官
金沐生和佟福禄很痛快地将刘阿三揍了一顿。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
不过却是打得最爽的一次,因为刘阿三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什么叫满脸开花?看了被他俩揍完的刘阿三,就能够深刻体会了。
不过当金沐生和佟福禄勾肩搭背,扬长而去的时候,大概从来没想到,一场普普通通的,平日里随时可见的打架事件,最后会给他们带来那样巨大的灾难。
揍完人是很开心的,不过前提是不能让家人知道,否则耳朵又要受难。
所以当天,金家和佟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经干了什么好事。
第二天还是照常地过,该上学馆的上学馆,该开店铺的开店铺,该做蜡烛的做蜡烛。
金老六为知府千金侯小姐做的一对精品红烛,已经做好了,如今就拿在金秀玉的手里。
均匀圆润的红烛,线条十分流畅,烛身上用金粉绘着亭亭莲叶和盛放的莲花。这是金老六通过刘坊正,向侯管家打听到,侯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莲花,所以便特意绘制了这一对栩栩如生的莲花蜡烛。
金秀玉捧着这对红烛,真是爱不释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蜡烛,也没见过绘了花卉的蜡烛。
虽然金老六平时也有应客人要求制作过龙凤烛,但是金秀玉一直都觉得龙凤烛美则美矣,略显老气,反是今天这对莲花烛,既精美且充满灵气。
“爹的手艺果然没的说,侯小姐一定会喜欢这对红烛。”
金老六对自己的发挥也很满意,笑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将这对红烛送去侯府吧。”
金秀玉疑惑道:“为何要我去送?”
“这却是刘坊正的指点,另外也是侯管家的授意。侯小姐收了蜡烛必然还有些盘问,她是未出嫁的千金小姐,爹这样的大老粗可不方便拜见。你是姑娘家,又是小孩子,没什么避讳,说话机灵点,指不定还能多得些赏钱。”
金秀玉听了,觉得有理,没有多说什么,用红缎子细细包好蜡烛,再用一个长条形的楠木盒子盛了,再用青布白花的包袱皮包好,挽在手臂上,向父亲问明了侯府的路线,便出门而去。
金家在东市,侯府是官宦人家,自然住在西市,淮安城可不是小城镇,从东市到西市,若靠两条腿步行,起码要走上小半天。
是以金秀玉出门后,先到东市大街上,招了一辆小小的乌蓬马车,跟车夫谈好了价钱,方才坐车往西市而去。
淮安地处交通要道,来往行商尤其多,城里总是显得车水马龙,十分繁华。
金秀玉来到大允朝三年,起先是因为不熟悉这里的地势人情,后来是因为忙于帮家里做活,一直没什么机会出门办事,最远也就跟着母亲金林氏去过东市大街。是以马车出了东市牌坊,过了平安大街和广汇大街的交叉口,进入西市后,她就掀开了帘子一角,看起了路上的风景。
西市虽不如东市那般热闹,却也十分繁华。因为居民非富即贵的缘故,街道宽阔平整,旁边的店铺多为金玉首饰铺,古玩店铺,还有高档的大酒楼等等,按金秀玉的话来说,都是高档消费,奢侈品。
金秀玉对西市不熟,车夫常在城内载客,却是十分熟悉的,尤其侯知府可是淮安第一实权人物,他的府邸自然更加清楚。所以不消客人指点,车夫指挥着马儿,熟门熟路地就到了侯府门外。
这条巷子,住的大多是官家,这大约也是历史形成,巷子的原名已经不可考了,根据淮安百姓们的流传,这条巷子,如今人人都叫它老爷巷。
住这的都是官老爷,可不就是老爷巷。
说是巷子,其实也十分宽阔,富家人出入多用马车,若都跟豆腐坊的金玉巷似的,还不怕天天堵住了路?
侯府在老爷巷中间,门前有大片的空地,正是老爷巷最宽阔的所在。
门前上马石,拴马桩一应俱全。
金秀玉下了车,付钱打发了车夫,抬头看了一下侯府的大门。
嗬!红漆大门,真阔气!
她先是感叹了一句,继而皱起了眉头,这侯知府的家宅,算得上是西市的豪宅之一了吧,怎么大门口连个看门的人也没有?这门不是敞开的么?
她看了看天色,日头是蛮大的,地上热气烘烘,难不成为了怕热,看门的跑去门房凉快了?
金秀玉紧了紧手里的包袱,拣着台阶走上去。
两扇红漆大门大大方方敞开着,一眼看进去,只见一道影壁,里面的情形什么也瞧不见。
她想了想,扣住门上的铜环,啪啪敲了两声。
“有人在吗?”
静悄悄,没人应,只有不知哪棵树上的知了无力地叫了两声。
“有人吗?”
啪啪,又敲了两下。
还是没人应。
金秀玉微微拧着眉,想了想,抬起了腿,往那高高的门槛迈去。
“唉唉唉,哪来的野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就敢往里闯,出去出去出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一看见她就一叠声地叫唤,还用手里拿着的大蒲扇,指着她的腿往外赶,跟赶苍蝇似的。
金秀玉收回了腿,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丁,见他年纪不大,一脸油光,两道八字眉又黑又粗,特别引人注目。
这八字眉长得已经够烦人的了,何况还一副嫌弃的表情,金秀玉心里浮上来一丝不悦,面上仍是笑道:“这位大哥,我是给侯小姐来送东西的,劳烦通报一声。”
八字眉乜斜着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傲慢地道:“送东西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门也不敲,人也不喊,就想往里闯?”
金秀玉暗道,我敲了两回,也叫了两回,都没人回应。好么,我一抬腿,你倒是冒出来了,难不成刚才是上茅房去了?
“小女子不懂规矩,还请大哥见谅。劳烦大哥通报一声,我姓金,是给侯小姐送蜡烛来的。”
“哦!”八字眉抬高了调子哦了一声,道,“姓金?送蜡烛的?行,我这就叫人去通报,你且在这等一会。”
金秀玉应了一声。
八字眉进门去,唤了一个小厮去通报,而他自己则又转了回来,也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张凳子,就坐在门槛里面,摇着蒲扇,半眯着眼,养起神来。
金秀玉站在门外等。
虽说有屋檐遮挡,但这七月将近端午的天气,真是十分炎热。
大日头晒着,地面上都白花花一片反着光,知了无力地一声一声叫着,听得人心烦。
金秀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层暴汗,动了动酸痛的脚。
这通报了总有一顿饭的功夫了,还没有回复。
金秀玉又累又热,心里既有些烦躁,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通报一声并不费时,这侯府又不是皇宫大内,总共才多大点地方。
她一面想着,一面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坐着养神的八字眉。
果然不对劲。
那八字眉家丁,眼睛虽是半眯着,却用眼角的余光乜着她,嘴边还带着一丝揶揄和嘲讽的笑意。
分明是故意的!
金秀玉恼怒之余,突然想到,人人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这看门的家丁,莫不是因为她没有银钱孝敬,所以故意刁难她?
(这一章是补昨天的更新,晚上还会有今天的更新。请亲们多多留言支持,还有推荐票票支持O(∩_∩)O~)
第十六章 金秀玉的疑惑
金秀玉从衣襟底下悄悄摸出来几个铜板,还有一点碎银子。
金家虽是不愁温饱,但金老六最多不过是个蜡烛匠,能挣多少大钱。素日里金林氏省吃俭用攒的钱,都是留着办大事的,金秀玉和金沐生平日的零花都只有几个钱。手上这点银子,还是金秀玉自个儿省下来的,如今要求人办事,也只有忍痛了。
她鼓动着脸,展开一个自然的笑容,走到八字眉旁边,柔声道:“大哥贵姓?”
八字眉懒洋洋睁开眼睛,慢吞吞说道:“免贵姓李。”
“原来是李大哥。”金秀玉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笑得愈发甜美,“这大暑的天,李大哥守着大门,实在是辛苦了。这点子心意算是我请李大哥喝碗凉茶,您可千万别嫌弃。”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那碎银子塞进了八字眉手里,手指在他掌心略停了一下,慢慢滑了回来。
八字眉只觉手掌上软软滑滑的触感,然后手心多了一点重量。他用眼角瞥了瞥,虽然寒酸了点,不过瞧在小姑娘会做人,笑得又甜的份上,且笑纳了。
“金妹子是个懂事的,知道疼人!”他眯着眼睛笑。
金秀玉也笑脸应着,略显迟疑地道:“李大哥,你看方才那位小哥去通报也有点辰光了,不知还得等多久才有回复,烦请李大哥帮我再问一声?”
她一面说一面弯腰福了一福。
八字眉连忙伸手去扶,顺手在对方嫩滑的小手上摩挲了一下。
“看在妹子份上,我再去问一声。”
他笑眯眯说着,还自以为潇洒地挑了挑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