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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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翰良这话听来浑不知因由,谢轻容却知道他只是小小地抱怨,那双手她握在自己手里。
“方圆不在,于你有益处。”
冷风狂啸而过,握着的手抖了一下,握了这么一会仍旧冰冷,谢轻容道:“吩咐人给你准备一个手炉吧。”
“姑娘家才用那个。”文翰良皱鼻子:“我是习武之人……”
“谁告诉你的?”
“方圆说的。”
“我也习武,你家我哪一年冬天离了手炉?”谢轻容道:“你总是这点不好,别人说什么,你都容易轻信。”
说到此处,自己都有些发愣,风又吹来,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们进去吧。”
谢轻容拉着文翰良往屋里走。
虽然她觉得冰冷,可于文翰良来说,确实有阵阵暖意自手心传来。
方才谢轻容的手炉里,一定还添了香木,所以掌心干燥柔软,离得近了,还闻得到淡淡馨香。
文翰良忽然道:“母后!”
谢轻容也不回头:“什么?”
借着廊上的灯,文翰良看见这夜风里夹杂了雪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的心声都仿佛被风声吹乱了,最后他嗫嗫地道:“我想要你……的那个手炉行吗?”
“有什么不行呢?”
谢轻容仍旧没回头,却是拉着他进了屋,然后松开了手。
屋里坐着苏竹取与戚从戎,正在对饮说话,胡为庸唉声叹气。
她一进去,三人便站了起来。
谢轻容自主位坐下,太子坐到了她右手边的椅子上。
“胡为庸,倒杯茶来。”
一声软语,化开屋内有些谨慎的气氛。
胡为庸念念叨叨自己竟成了茶童,倒是也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给谢轻容,谢轻容接过去,道:“对了,方才我将茶室的一套茶器送给了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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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芳,你不要介意。”
她说的是“不要介意”,而非“你不会介意吧?”,胡为庸使劲消化了一番,才确定自己有将此番话听清楚。
苏竹取与戚从戎在一旁笑。
胡为庸怒道:“我很介意。”
“你介意什么?”
“那……那很贵……”胡为庸郁结起来,说话都坑坑巴巴。
谢轻容把茶喝完,空杯子一放,道:“急什么?我送是送了,他有命拿么?”
此话一出,满室寂然。
戚从戎拧起了眉头,苏竹取面无表情,胡为庸似笑非笑。
而太子仿佛在状况之外,好像并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谢谢支持购买本公司出产的“坑你一生”冷文一枚……
是巧克力口味的哦,请认真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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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战之日临近,付涵芳也告辞了,说是此处人人都瞪住他,令他心情不爽快;方圆似乎结束了原来的任务,却并未回来,而是前往他方,胡为庸问过一次,没有结果。
而谢轻容的心情,却越发好了起来。
“为何如此高兴?”
苏竹取很是不解,这件苦差,恨不能立刻丢掉的烫手山芋,几何时也能令人高兴了?
谢轻容却是十分从容,道:“若是你看到前面有个病人,苦苦呻吟,几欲痛死,已无活路,那你是要给他一个痛快呢,给他一个痛快呢,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呢?”
苏竹取认真想了想,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她很担心,戚从戎很担心,胡为庸很担心,他虽然不说,近日汤药补品是亲力亲为,越发勤快了。
就连太子也似乎隐隐察觉有什么事,虽然众人瞒着他,但他也是一脸忧愁神色,唯有谢轻容好似不在意。
苏竹取拂袖而去,没多久,戚从戎来了。
“我能替你。”
他开门见山,显见几年未见,性情被那寒冷北方,磨砺得越发豪爽起来。
“我不愿意别人替我,就算是你也不行。”
谢轻容笑着回答。
她如此坚决回拒,戚从戎不愿放弃,又道:“大哥不在,你有事我理应助你。”
谢轻容道:“我知道,从小你对我,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现如今也是。”
戚从戎内心苦涩,有话难说。
谢轻容又道:“我想,前头我们再见的时候,有一些话我便想说给你知道,但是大家都在,我并不好开口,如今……”
她未说完,戚从戎道:“如今你想说,我却不想听了。”
谢轻容愣了下。
“当真的不想?”
眼波流转,平添三分愁容,谢轻容此种情状,甚是少见。
戚从戎似没听到,转了话题:“大哥为何还不回来?”
几次问她,都被蒙混过去。
谢轻容这次也没正面回答,只道:“我若能胜,他在或者不在,都是一样……再者,他若是在,我万一一个紧张,只求摔得好看怎么办?”
这句玩笑一点作用也无,戚从戎还是在瞪着她。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还是要将那些话说出口了。”
戚从戎三分无奈七分气恼,摔袖子走了。
那动作,就跟苏竹取似的,令谢轻容看得直想笑。
尔后,是胡为庸来了。
胡为庸也不抱怨,也不含酸,只定定看着她,突然抱着她袖子哭了起来,谢轻容任他哭,只问:“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呢?”
“你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就会骗糖吃……我打那眼看见你,就知道你将来必定是个祸害,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给你吃的那么多药,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填海了去……”
谢轻容嫌弃看他:“先生,别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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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竟往我衣服上擦。”
胡为庸发出一声哀嚎。
“现如今你是长成这样了,好看归好看,却是个缺心眼的……”
“先生!”
“早知道你要去送死,我医好你们两个是做什么?作孽啊!”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是最好。”
“作孽啊!!”
又喊了一句,他人已经哭着跑了,鼻涕眼泪糊了谢轻容一袖子。
谢轻容看着他,气得牙痒痒。
转身去锁了门,找出一件干净外衫换上,心情极度恶劣。
收拾停当,于桌前坐下,那铜镜才磨过,照的人影清楚,她捡起一支珠钗,反手往发髻上试着别住,看了又看,忽然笑了。
她还是这么好看,自己看了都欢喜,何况别人?
她又看自己的一双手,洁白无瑕,柔若无骨。
杀人的不单是武器,最要紧的,是这双手。
这双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常动武的,她真的是天赋异禀,连一点瑕疵都找不到,旧伤患在里头,外面都是瞧不见的。
突然闻得一阵敲门之声,谢轻容问:“谁啊?”
外面响起文翰良的声音:“母后,是我。”
哎呀,今日都像是约齐了一般,一个一个都来了。
谢轻容道:“进来吧。”
文翰良推门而入,捡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看着谢轻容放下珠钗。
“来做什么?”
“母后叫人把手炉送来,我特来向母后致谢。”
谢轻容噗嗤一声笑出来。
“总算是懂点规矩了,不过我原也不在乎这些个。”
她笑过了,总算是回过身来,看着文翰良。
“你有什么想同我说的么?”
太子看她半晌,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谢轻容道:“那也好,你虽无话,我却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
“太子……”
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过自己了?一瞬间,文翰良心神恍惚,仿佛眼前之景,是他们仍在皇宫之中。
但是一转眼,他又回过神。
“等这件事过后,我便打算送你回宫了。”
谢轻容下决心要带他去找麒麟玉,似是一时兴起;说要回宫,似也是一时兴起,文翰良只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有许多话想问,最终只问了一句。
“那母后呢?”
谢轻容道:“这嘛……”
似有无穷的可能性,能自她口中而出,但文翰良其实知道,并不是如此。
她的回答,一开始便只会有一个,说与不说,其实都是一样。
文翰良问:“你喜欢舅舅,这样可以吗?”
谢轻容道:“为什么不可以?”
文翰良站起来,说不上是怒,也说不上是惊,他的表情复杂,语气激动:“可是——”
可是什么?他却又再次无言了。
“其实我并不姓谢。”
“我知道!”
谢轻容微笑发问:“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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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翰良语塞,表情尴尬起来。
可是谢轻容并没有深究下去,她只道:“翰良,我觉得累了,你去吧。”
文翰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谢轻容静静坐着,抚摸自己的手腕,觉得有点隐隐发痛。
若要伤全身,不如断一臂,自古而来,便有取舍一说,所谓不舍者则不得,恒古之理也。
谢轻容自认是个舍得的人,从前是,如今亦是。
约战前一日,谢轻容便离开了胡为庸的别苑。
她这夜,去了烟雨楼。
往日楼中人多,今日却是静悄悄的,不知道那些人被遣去了何方。
谢轻容全不在意,于她来说,人多无益,清净最好;这里头的布置,是她之喜好,但是总未有时间来坐坐;今日也一样,因睡不着便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有付佩来请。
“楼主请君座一叙。”
“总有那么多话要说。”
人与人之间是否因始终有隔阂,所以才要拼命说话,有人是为亲密,有人却是刺探、防备。
与楼主相谈无疑是后者。
谢轻容步上顶楼,只见楼主端坐其上。
“君座觉得如何?”
“尚好。”
“明日一战,可有必胜把握?”
“未知。”
她说话太简略,有轻慢的嫌疑,但她浑然不在意。
楼主却也不生气,又问:“今日打算用什么武器?断柔肠么?”
谢轻容道:“楼主的消息好灵通,知道我素来用的武器,都是断柔肠。”
楼主轻笑。
“君座不必怀疑我四处查探,只不过是因断柔肠原本是王家之物,素来不外传,烟雨楼中,知道的人也不止我一人。”
“我这次并不打算用断柔肠。”
谢轻容这一次,甚至并未将此物带至身边。
“哦?那你打算用什么?”
他并不认为谢轻容会赤手空拳应对天下无双的一刀一剑,掌功纵使强悍,对近战贴身武器,总略显不利,高手争斗,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
“他们都用刀剑,我也用刀剑,以刀拆刀,以剑化剑,所谓武学,莫不是如此。”
楼主拊掌而笑。
“你果然很趣味。”
谢轻容嫣然一笑。
“那你的刀和剑呢?”
她戴了一把剑,看不出好坏。
“我没有刀,只有剑,不过并不是我惯常用的,而是问人借的。”
胡为庸这个守财奴,好宝贝也多,谢轻容借了这一把。
她走的时候,胡为庸还道,借了东西是要还的,千万仔细;还有付涵芳带走的那套茶器,若是追不会来,算了就是。
她笑答,我都预备着还你。
楼主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道:“哦?”
“我自来对刀剑无感,觉得楼主的刀瞧着就不错……请问楼主,是否可以出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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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一下冷然,谢轻容似不察觉,笑意如初。
楼主却是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行到她之面前。
“你要借我的刀?”
近得可以听到呼吸声的距离,于彼此二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压迫之感,却无一人要先退缩。
谢轻容伸出了手。
却是自对方之腰侧,解下佩刀。
“多谢楼主美意,属下告退了。”
“哈!”
谢轻容当真走了,她走得很快,握手里的刀握得很紧,像是再也不愿在此处停留,她在屋中抽刀,映着烛火,刀锋锐利,闪烁银光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