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宫-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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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天生就是比男人爱打扮些;既然世间男人喜欢女人美丽大方,便该由得女人去打扮——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怎么能?”
谢轻容眼珠子一转,松了手,继续往前走。
只听付佩道:“听君座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谢轻容乐不可支。
“君座笑什么呢?”
谢轻容却是对方圆说话,她道:“方圆你听听看,这才是会说话的,别人都
57、怪人 。。。
说我说的是歪理……人家就当正理听了;不过不是我说,付小哥若是照我的话打扮起来,比天底下大多数女人都美了去。”
二人说话间,已进了门中,门轰然合上,为二人的话音平添了一道背景。
付佩似全然不觉受辱,却是道:“哪里的话,不及君座多矣……”
话音未落,便听谢轻容道:这是当然!“
此话斩钉截铁,不由半句质疑。
饶是付佩,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深觉此人倒是真有能耐,与别人都不同,说她轻佻却又沉稳,实在是奇怪极了。
58
58、楼主 。。。
谢轻容与付佩一路向前,终于到达内院,却见付佩不引她至正厅,却是往僻静处走。
她面上不露出疑惑,但付佩心中却是明白,便道:“楼主惯常都不在正厅里见客。”
谢轻容道:“那倒无妨。”
付佩但笑不语,只引她向前走,半晌后终于到达,谢轻容讶然;这是谁家清客的规矩?竟不像是偏厅,像是卧室。
走到门前,付佩道:“还请君座自行入内。”
谢轻容当下便望方圆。
“方圆公子请随我来。”
方圆道:“这……”
付佩笑:“方圆公子请勿客气,你亦是贵客,请让在下好生招待一番。”
谢轻容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方圆随付佩去吧。”
那二人正要去,只听谢轻容道:“付佩。”
她不是叫方圆,而是叫自己,付佩深觉奇异,便回转头躬身问:“君座何事?”
“我可是把方圆交给你了,我们人生地不熟,你可要仔细。”
这话说得绵里藏针,只叫付佩觉得,若是方圆的人出了半点差错,自己便也难有好下场。
他当下便道:“属下明白。”
说完,便陪同方圆离开了去。
谢轻容注视方圆之背影远离,见四下并无人,屋内的烛火,也是昏黄不明,她轻声一叹,推门而入。
屋内果然是十分昏暗的,四处轻纱罗曼,自梁上垂下,香烟袅袅,引人遐想。
那内室之中,却是有人的。
对方只躺在一张软榻上,似在懒洋洋地歪着。
觉她入内,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谢轻容只得一步一步,往前行去。
还有一丈远,她见一人,戴白玉面具,一只玉手,执着烟枪,那烟枪里燃的竟不是寻常的烟草,却是散发着奇特的香气。
“谢轻容?”
这一声,轻得仿佛能被香雾化开,轻易消失不见。
听进谢轻容的耳中,却是十二万分的警觉。
“楼主,久见。”
那人坐了起来。
“何来的久见?”他道:“你我曾见过么?”
谢轻容道:“楼主提醒得是,我们是未曾见过的。”
这声音,这姿态,那面具之下露出的双眼,都是十分陌生的,并不像谢轻容记忆里的那个人。
可是即使如此,仍不能轻易放下心来。
“你坐。”
谢轻容放眼一望,屋内并无别的坐处,正在纳闷,只听烟枪敲在玉枕之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楼主道:“坐我身边来。”
谢轻容一笑,当真坐了下来。
坐的位置,刚好可以柔顺依偎在他之身前,谢轻容倒也不客气,把人当椅背一般靠住,嘴唇正巧在他之颈窝附近。
就这样把这面具掀开的话……
她袖中的断柔肠,已经是悄然捏住。
楼主却退开了一点,这样他正好可以仔
58、楼主 。。。
细端详谢轻容的脸,他看了很久,最后道:“你之相貌,果然当得起天下第一。”
半点防备也无,谢轻容反不能下手。
“哪里的话呢?这天底下的人也多,譬如楼主在我面前,我也未知你是何种样貌……”
楼主道:“君座这话,与外头说的性情不一样;原是人前人后,都夸赞自己是天下第一的主儿,到我身前,竟然自谦起来。”
说完,自己竟笑了起来。
谢轻容脸色不变,道:“原来如此,原来楼主都听见过我那些话儿了,那我谦虚倒成了错……只是楼主请我来赴宴,我是空着肚子来的。”
话说完,楼主又笑,忽然捏住她之手腕,将人一掀,二人挪了位置,竟是他覆身在谢轻容之上。
谢轻容笑问:“楼主,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
谢轻容又道:“像我这样的人,喜欢我的,已经很多了;楼主千万自重,莫要为我费心。”
楼主道:“谁要为你费心呢?我只要你人。”
谢轻容道:“你要人容易,要了以后就要费心了。”
说完,她又轻叹。
“你叹什么?”
“叹的是,男人一般儿瞧着也是个人物,怎么就是美色当前,把持不住?”
“哈!”
“美色误国,就算不误国,亦是误事……”
谢轻容实在是说得太认真,屋内旎旖春光不复,只余清冷气氛。
楼主却不听她之挑拨。
“你觉得,我会放开手呢,还是不会?”
“你觉得,我是会从呢,还是不从?”
二人彼此对望着,都觉得对方是棘手之人。
“你之大哥,也是这么对你?”
提到谢轻汶,谢轻容不怒反笑。
“楼主,你这么压着我,我怕我一挣扎起来,就把你脸上的面具给掀了……”
谢轻容柔声细语,端是温柔作派;奈何另外那人,却是比她还更温柔。
“君座,若是你不小心掀开,也是无妨的,我自有别的手段。”
一只手,抚摸过唇瓣,是无畏那多嘴之舌,拔去便可。
再往下,抚摸那粉藕似的手腕,是无畏那无情之手,断去无妨。
谢轻容感受那冷冽之目光,毫无畏惧。
“楼主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又想要什么?”
谢轻容想想,道:“我要胡为庸。”
“呵……你可断言,他在我手?”
他越是这样说,越让谢轻容肯定。
“他可有得罪楼主什么呢?一切罪责,源头皆我,楼主若要为难我,还好些。”
“为何?”
“我原比自己的手下强得多,为难一个强者,怎么都好看得多。”
身为女人,尚且如此巧言善变,满口歪理;若真得身为男儿,不知道会是怎样。
楼主心里如此作想,面上却笑了。
“你是如此笃定
58、楼主 。。。
我掳了胡为庸?”
“一个‘掳’字,说得轻松,楼主这是承认了?”
那现场景象,竟还真的只能用个“掳”字才能恰当形容。
不见多余打斗,无他人可知动静。
若不是对方真的是绝顶高手,那便是这个人能令胡为庸服从。
后者的可能远比前者多,若是前者,胡为庸必定留下蛛丝马迹,可是现场方圆检视过,半点异状也无。
若不是为此,她怎会甘愿回来这烟雨楼?
听到她之问话,却听楼主道:“你这一身衣裳,倒是很好看。”
话题变得真快。
谢轻容道:“我的衣裳一向很好看。”
她何曾不好看过?逃难一身素衫,外面是粗布衣裳,里衣也都是极好的料子。
楼主笑道:“衣服虽好,不及人。”
谢轻容叹气。
“又叹什么?”
“男人好色不是什么问题,总岔开话题,却不是好事。”
听到这话,楼主哈哈一笑,立身站了起来,松开了对谢轻容之禁锢。
“胡为庸所为,是为禁忌,妄论吾之声名,便是罪过。”
谢轻容真心觉得可笑:如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可承认?”
“他可不认?”
谢轻容坐起身来,却不站。
“若是楼主把你的心腹交给我,我也能让他认罪。”
言下之意,是各种不信。
“哦?你是欲要回护?”
谢轻容道:“水君之名,并不是说来好听的,我座下之人,皆是万里挑一的能者,对我忠心不二……”
她说这话,心中又回想起素翎。
当下脸色有些微变,却很快恢复过来,继续道:“若是连自己属下都不能讨回,我要这名号何用?”
楼主回身,那白玉面具上清冷的光辉闪烁。
“对你忠心,与对烟雨楼忠心,那是两回事。”
谢轻容道:“我之属下对我忠心,我对楼主忠心,难道有何不对?”
话说得动听,犹逊面上笑容三分。
楼主直视她,突然道:“你怎么还不起来?”
谢轻容未料得他说这个,想了想道:“坐着比站着舒服。”
这房间布置得太没品,竟无别处可坐,她只能暂且委屈自己。
楼主也不责怪她,只是看她的眼神平添几分古怪。
“你说,我说要你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嘛……”
要她来说,她还当真说不好。
一句简单“我要你的人”其实有许多种意思。
男人讨要女人的手段,也各有不同。
比如太子以势强占,文廷玉暗使手段,戚从戎与二哥无私回护,大哥无怨无悔,守在她身旁。
谢轻容想得心烦,便道:“还望楼主明示。”
“三家论武的时候,又要近了。”
谢轻容点头。
虽然不理楼中烦务,这样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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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那凤凰台上三家论武,说得好听是武斗,说得难听点是叫乱斗,胜者一家,隐隐可凌驾其他二家之上。
通通都是虚名,全部都是浮云。
武力对于谢轻容来说,并不是用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可这些男人们,就是这么无聊。
原本五年一比,后来改为三年,若这么计较下去,只怕以后年年都要硬拼一阵。
谢轻容自胡思乱想,忽然听得楼主道:“这一回,就要瞧你了。”
陡然一惊,谢轻容抬起头来,只觉对方不是在说笑。
“哎呀,这样好么,我一个女人家……”
话没说完,便被楼主捏了下巴。
“女人家?”他哂笑:“你原比这世上大部分男人强上数倍!”
这样的夸奖,谢轻容不是当不起,只是此刻她宁可不要。
被捏着下巴,被迫抬头,这样的姿势显得有些屈辱,也让她不舒服,可是谢轻容如今却不在意。
现在去追究为何他不愿自己动手太嫌多余,于是谢轻容便不去作想。
“那……楼主可否把我之下属完整无缺地还给我?”
下巴立刻被松开了。
对方的语气很是疑惑:“完整?无缺?本楼主像是那样残酷无情之人?”
回袖之间,只觉得香风阵阵。
谢轻容想,这也是与文廷玉不同的地方。
文廷玉并不爱香,也不在意香,宫里的香品,随季节更改,惯常送上去什么他便用什么。
谢轻容恭敬道:“那是水君失礼了。”
她这回终于站起身。
“若是楼主再无旁事,我便去了,还请楼主令人将墨先生送至我之别庄,有劳,有劳。”
“无妨,原是应该。”
谢轻容走了两步,又听楼主道:“你且停下。”
她只得立住脚。
刚要回身,只觉那人已经靠近,手在她之肩上。
违和,却又微妙的情绪在谢轻容心中回荡。
“你若赢了,便有法子从刀门拗出那块麒麟玉。”
谢轻容一个转身,令他的手落空,故作惊讶:“原来楼主亦知道此事了,那若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