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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兰陵缭乱-第66部分

小说: 兰陵缭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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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恭犹豫了一下,“那你呢?”
  “这是我的帐篷,我自然也睡在这里啊,再说,若是下属来找我,如果我不在帐内,岂不奇怪?” 恒伽坦然自若地说道。
  “可是……你明明知道……” 长恭支支吾吾地暗示着他,只差后面那半句“我是女儿身” 没有说出来,之前他不知道的时候倒也算了,可是现在他明明已经知道……
  “明明知道什么?” 恒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们出征的时候不也是一起睡过的吗?”
  “喂……什么叫一起睡过……话可不能乱说哦。” 长恭瞪了他一眼,这个狐狸,明明就是在装傻嘛。
  “难道不是吗?连你受伤的时候,不也是我天天替你……”
  “啊,别说了!” 长恭的脑海里蓦的又出现了他替她换伤药的一幕,一抹红色的烟霞迅速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这只死狐狸,总是对帮过她的事念念不忘,时不时地就提醒她一下,真是可恶!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她转头想看看小铁在干什么,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已经靠在毡毯上呼呼大睡,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还不时地发出咋嘴声。长恭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起了旁边的一条薄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打算真的把她送到阿景那里吗?” 恒伽忽然问道。
  长恭拉了拉毯子,转头道,“其实这次也不光是阿景,因为很有可能,她的亲哥哥也在这里……”
  恒伽也有些惊讶,“你是说那个曾经对你动过心思的林小仙?”
  “不错,听说他成了阿景身边最受器重的汉人官员,如果真是他的话,我猜可能是他逃过了上次的一劫,至于他怎么和阿景碰上,我就不知道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就是要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林小仙……” 说到这里,她的眼前忽然一亮,“对了,不如突厥可汗接见你们的时候,我也一起去。”
  “你就不怕林小仙见了你想杀了你?”
  “不怕不怕,我有面具啊。” 长恭眨了眨眼。
  “你说戴个这样的面具,能去见可汗吗?” 恒伽用一种你真是幼稚又简单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那怎么办……”
  “那林小仙的样子我也记得,到时如果可汗接见我们的话,我帮你留意一下好了。” “真的!恒伽,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长恭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显然早把刚才的怨念抛到一边去了。
  好兄弟……听到这个词的瞬间,他微微怔忡了一下,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像映照在水面上细碎的月光,有些碎,有些乱,有些………捉摸不定。
  深夜的草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火缽裡木炭燃燒的微音在幽靜中分外清晰。
  恒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睡在不远处的长恭,此刻,她睡得正香,墨黑冰涼的長髮蜿蜒一如春夜的溪流,纖白的手指彷彿映照于河川上的明月,微抿的嘴唇又似绽放在四月天的绯红桃花……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明明就是一个女子的容貌啊,若不是上次的意外,他不知要何时才能知道真相……
  不过,他恐怕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这个真相的男子吧。
  一想到这个唯一,他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这个唯一,是把孝瑜,孝琬和高湛都排除在外的唯一啊。
  就在这时,长恭似乎动了动,一角毯子从她的肩部滑了下来。恒迦的面色微微一红,站起了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毯子重新替她拉了上去。正要转身离开,没想到她忽然一个翻身,不偏不倚地将脑袋压在了他的右手臂上。他吃惊之下想要挪开她,却又怕不小心惊醒她,这个姿势可是说不清楚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恒伽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了,无奈地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长恭,只见她的面色纯真又安然,在这样静寂的环境中,就这样没有任何顾虑地沉睡着。
  “狐……狐狸你坑了我这么多钱……去……去死……” 长恭忽然迷迷糊糊地说起了梦话,恒伽在听清她念叨些什么时,先是一怔,随后低低地笑开,仿佛是无意识的,他那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前额,将那些垂落的纤长刘海丝丝密密的缠上去,复又轻轻柔柔的挽到了她的耳后。
  从帐篷的缝隙里漏进了几丝明月光,在地上形成了淡淡的光斑。从他的位置望去虽然看不到月亮,不知为何却能感觉到今夜的月光格外温柔。
  是的,很温柔。虽然没有炙热的温度,但是却让人觉的很安宁,很平静。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妒意

  第二天清晨,长恭在醒来时,发现帐内已经空无一人,别说恒伽了,连小铁也不知去向。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上了外袍,睡意犹存地揉了揉眼睛,踱到帐门前,掀起厚厚的布帘,想去找找恒迦他们在哪里。
  就在她掀起布帘的瞬间,明媚的阳光如流水一般泻了进来,强烈的光线令她不得不闭上了眼,就在她重新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忽然看到对面的那个帐篷的布帘也正被人掀了起来,帘后出现了一张俊秀无比的面容。
  长恭蓦的瞧见这张脸,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再看!
  没错,她没看错,这个人居然是………………………………弥罗!
  对方也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在抬起头的刹那似乎也怔住了。
  眼前的少年宛如一轴才完卷的水墨丹青,清雅空灵,又如同刚采摘下的藕荷滴著露意,娇美动人。清朗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清朗,仿佛幻海生波,真实而完美,却临近虚无。
  此时此刻,四目相投,目光交接。
  在这一瞬间,宇文邕只觉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一切无名与有名,无声与有声,无色与有色,全都溶化在这样的笑容里。
  一花一世界,一叶满天堂,一笑倾天下。
  “原来是唐兄。” 在听到对方先喊出他的名字时,他赶紧稳了稳心神应了一声,心里不由又暗暗一笑,自己居然会看一个男人看得失神。不过说句真话,没想到恢复了真面目的他,居然比以前更美丽了,幸好这不是一个女人,不然的话恐怕会天下大乱了。
  “你那天不是提前离开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长恭哪里知道对方想了这么多。
  宇文邕笑了笑,“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耽搁了两天。昨天半夜才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 长恭点了点头,心里却又起了一丝疑惑,听狐狸说,这一带都是招待外国时节的住处,弥罗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不是说……”
  “弥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周国的求亲使者吧。” 她敛起了笑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只见他倒也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开口道,“不错,我也不想继续瞒你了,你猜得一点也没错。”
  “哦……” 长恭挑了挑眉,“还骗我说看什么朋友……”
  “我的确是没说实话,不过,唐兄,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长恭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的身旁响起,“他是来找我的。”
  是狐狸!他可来的真是时候,长恭转过了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解围之人。
  恒伽也没看她,径直走到了宇文邕的面前,行了个礼,“在下斛律恒伽,这是我的五弟钟都,从小顽劣不堪,这次居然一个人跑到突厥来找我,请不要见怪。”
  宇文邕也回了个礼,开口说了话。他清透的嗓音低而不沉,如琉璃般纯净而无丝毫感情,那优雅的语速隐隐散发着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
  “早听闻此次齐国派出了斛律将军之子前来求亲,在下有幸,这回一次就见到了两位。”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长恭。
  长恭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她也骗了他,不是吗?
  “对了,还没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 恒伽挽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宇文邕犹豫了一下,“在下………宇文直。”
  长恭惊讶地抬起了头,原来他真的是皇族中人!要命了,之前居然还把他当作男宠!
  “原来是周国的卫国公亲自来突厥求亲,” 恒伽敛去了眼中的一抹讶色,又装做不经意道,“对了,我在来突厥的路上居然听说贵国的晋国公刚刚去世了……莫不是什么市井流言?”
  宇文邕眸光一暗,又微微一笑,“斛律大人的消息可真灵通。”
  长恭听得此话,又是大吃一惊,晋国公,不就是那个权倾周国,还毒杀了两位皇帝的宇文护吗?居然死了?
  “唉呀,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恒伽露出了一副略带遗憾的神情,连连道,“可惜,可惜啊。”
  “在下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 宇文邕转头道,“阿耶,走吧。”
  阿耶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还没离开恒迦几人的视线范围,他就忍不住道,“王爷,我早就说了那小子有些古怪,依我看,他上次一定是故意和我们碰上的,幸好我们走得快,不然都不知道这小子会使什么怀心眼。”
  “我早就觉得他不是普通的人,” 宇文邕笑了笑,“没想到居然是斛律光的儿子。“
  “王爷,以后还是和他少来往,这小子忒狡猾了。”
  “狡猾吗?” 宇文邕转过了一个帐篷,停住了脚步,“他的性子单纯,这不是能装出来的。依我看,深藏不露的倒是另外那个总是笑咪咪的男子。没看到他刚才借机已经确认了宇文护的死讯吗?”
  “王爷……看来这次他们会是我们最有威胁力的对手了。”
  宇文邕嘴角轻扯,明亮的瞳眸中绽放着冰花,“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有意思。”
  …………………………………
  长恭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正想抬头问恒伽关于宇文护的事情,忽然想到他可能会问自己如何和弥罗认识的事,心里觉得有些不妙,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就已经听到熟悉的魔音贯耳,“高长恭,你随我进来。其他人,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还是逃不掉……这是她踏进帐篷时唯一的念头。
  “好了,来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宇文直的吧。” 恒伽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问道。
  长恭的脑袋极快的转着,决定将糖人一段完全过滤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夜闯周国王宫的事?”
  恒迦点了点头,“难道就是那次……”
  “不错,那一次我误打误撞,正好闯到了他的房里,当时他正在沐浴,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她看到恒伽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于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他是皇上的男宠,而且要不是他让我到他沐浴的木桶里躲避,恐怕我已经被……” 当她再次看到恒伽的眼角又剧烈跳动了一下时,不由又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恒伽,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说……下去。” 他还保持着完好的笑容。
  长恭应了一声,不知为什么,今天觉得他那个笑容格外虚伪,假得她背后都冒冷气了。
  “后来就靠他的帮忙,我才离开了王宫。” 长恭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条秘道的事情说出来。
  “他应该知道你是齐国的奸细吧,怎么还会出手相救?” 恒伽疑惑地扬了扬眉。
  长恭嘻嘻一笑,眨了眨眼,“嗯,或者是他当时心情好,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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