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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曼婚-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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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散;到了下午时分;几位太太又重新造访;这回带来的就是她们各家的女儿。曼娘已经亲自问过金嬷嬷;晓得金嬷嬷闲来时候也愿意做点事情;免得闲极无聊;也就把金嬷嬷请出来;众人各自见礼。
  金嬷嬷虽说要瞧瞧各人的为人才具;也不过就挨个问过;晓得她们各自也识得几个字;也就请她们隔日早上来;午时走。虽说不收束脩;各家还是备了拜见老师的礼;以柳家最为丰富;沈知县官小禄薄;沈太太也只拿得出两样针线。金嬷嬷毫不在意;一概收了。
  日子就这样悄悄过;转眼已入腊月;曼娘也要准备过年;这日收到徐二太太遣人送来的节礼;还有一封家书。
  


☆、101家书

  关山万里;这家书是极珍贵的;曼娘见这家书厚厚一封;先不管那些节礼;让人厚厚赏了送礼的人就打开家书。
  这家书里面却放了几封信;一封是徐启写的;另一封看笔迹是陈七老爷的;最后一封才是徐二太太写来的。按了轻重缓急;曼娘先打开徐启写来的这封;上面先叙了几句日常的话;说了近况;不外就是家里一切都好;还说林琉玫已诊出有孕;新安郡主极其欢喜;还说徐明晋的媳妇也有喜了;比林琉玫还要早一个月诊出。
  曼娘看的不由笑了;父亲还是和原来一样;事无巨细定要全都和自己说一遍。后面几句字迹变了;看来像孩童写的;再一瞧果然是难哥儿的口气;姐姐你了那么远;爹爹还不让我送你;等回来时候;我要和小外甥说;让他不要理你。
  真是孩子话;曼娘不由笑了;这几句话之后还没有完;看笔迹像是徐启添上的;本要搁笔;可忽传噩耗;本想不告诉你;可你已经不小;你外祖母;十月底于家中过世。
  外祖母;过世了?虽然外祖母多病;可曼娘觉得;以陈家财力;寻得到名医好药;外祖母不会那么早就过世。曼娘几乎是扯开了陈七老爷的信;陈七老爷那一笔魏碑还是那么力透纸背;第一句话就说;陈太夫人于十月二十三突然发病;二十五在家中过世;临终前伺候的人说;的很安详。
  十月二十五;曼娘默默计算;就是那日;那日在江上;睐姐儿突然喊曾祖母;那时曼娘还觉奇怪;现在瞧来;定是外祖母不放心自己;才会来寻自己;可自己为什么没看见。曼娘已经泪如泉涌;后面陈七老爷还说了什么;曼娘根本就没看;手里的信纸落地;伏在桌上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往那边拐一下;就可以回家乡了;不过就是耽搁三日的路。
  曼娘无尽自责;只觉得整个心被人揪住一样;疼的无法呼吸。“曼娘;我那件……”陈铭远一边扯着衣襟一边进来;看见曼娘这样;在嘴边的话咽下;上前捡起信纸;飞速地扫了两眼就知道了缘由。
  陈太夫人是陈铭远的堂祖母;陈铭远对她印象自然也十分深刻;更晓得她和曼娘之间的情谊;上前坐到椅上;把曼娘整个搂在自己怀里;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拍着她。曼娘被丈夫这样对待;心里的伤悲更重;嘴里只是喃喃自语;陈铭远侧耳细听;听见曼娘在说;要知道;当日就该回。
  陈铭远怎不明白妻子的心?那样温和慈爱的老人过世了;再也见不到了;而原本是有见最后一面机会的。陈铭远把信纸拿过来;缓缓起来:“甥女幼承慈训;接信定会伤心;然太夫人临终有言;多病已久;此极乐甚好;叮嘱家人切不可太过伤心。又言;诸孙儿中;以甥女最得慈心;关山万里;无需奔丧;如能仰承慈训;待人宽厚;善事公姑;养子得教;则在泉下也欣慰不已。”
  曼娘放声大哭起来;陈铭远搂住她的肩;什么都没说;过了许久;曼娘已经收了哭声;偎依在陈铭远怀里哽咽不止。陈铭远才缓缓地道:“七叔信上已经说的很明白;外祖母临终之前;千万叮咛;让你不要太伤心;只要记得她的教导就好。”
  曼娘眼里的泪又流下;从椅子上滑下;往家乡方向跪下;声音十分哽咽:“外祖母教导;孙女莫不敢忘。”说着曼娘就磕头下。陈铭远也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行礼下。曼娘磕头完毕;又伏在陈铭远怀里大哭;陈铭远扶着妻子起来;声音温和:“你还怀着孩子呢;舅舅信上说了;养子得教;外祖母在泉下也安慰;还是把伤心先收起来。”
  曼娘想到外祖母临终之前;只怕记挂的还是自己;偏偏自己现在身怀有孕连伤心都只能淡淡伤心;一想到此;心越发悲起来;也怕丈夫心疼;只有强忍住泪对丈夫点一点头。安慰住了曼娘;陈铭远才往后面看下;陈七老爷说陈太夫人过世前;把首饰衣物留下一些各人分了;当做给众人的念想。一并托人带到南昌;由徐二老爷寻人送来。
  那些节礼里面;想必就有外祖母的遗物;曼娘眼里的泪又涌出来;拿过徐二太太的那封信;信上除了例行问候;就说还有一个匣子;里面是陈太夫人给曼娘的遗物。
  曼娘放下信在节礼里面寻到那个匣子;打开;里面是几样首饰。曼娘一样样瞧着;眼里的泪又滴下:“这根玉钗;是外祖母最喜欢的;小时候不懂事;曾问她要;她说;等到我长大了就送给我。这对金镯;我小时候外祖母家;最喜欢玩镯子上的小米珠了;还有;这……”
  一样样;都是曼娘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一样样;都是陈太夫人记得的;曼娘仿佛可以看见外祖母摘下发上的钗;褪掉手里的镯子;还有戴着的小观音像;一样样地放好;叮嘱服侍的人;一定要交到自己手上。
  这份恩德;以后是再见不到了;曼娘眼角又有泪渗出;陈铭远已经道:“按制;我们也该守孝的;那些孝服;收到了哪里?”对;守孝换服;这是头一等的大事;曼娘这才想起来;怎么竟忘了这件事呢?
  见妻子准备站起来;陈铭远按住她的肩:“不必了;我让冬雪进来找;给二伯父他们的节礼和回信我也来写。趁便我也县衙给知县告个假。”家中长辈世;是要依照远近请假以示哀悼。
  现在是家中的堂祖母世;依例只用请五天就好;既如此也就不用上报府衙;只用给堂官说一声。曼娘嗯了一声;冬雪已经进来;听了陈铭远的话急忙寻素服出来。陈铭远已经把给徐二老爷他们的信写好;各自封好再一总装进一个大信封里;交由徐二老爷那边送节礼来的仆人一起带回。
  曼娘见了才道:“哎;竟忘了还要让他们备节礼回。”陈铭远止住她:“你正在伤心;这些事我交代赵妈妈他们就好。年年节礼也就备那么些;我晓得的。”曼娘总算在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多谢你了。我脑子很乱;就算备;也是丢三落四的。”
  陈铭远已经在换着素服:“你照顾我面面俱到;我帮你想一些事情也平常;我们是夫妻啊。”是夫妻;就要携手共度难关;曼娘微微点头;看着丈夫着了素服县衙;勉强撑起身子;让冬雪把睐姐儿抱来。
  冬雪从小服侍曼娘;当然晓得陈太夫人和曼娘之间情谊;轻声道:“奶奶;晓得您伤心;可是呢;太夫人那边;也不希望你伤心太过。再说;您肚子里还怀着哥儿呢。”曼娘点头;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经七个月;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也许这孩子也知道外曾祖母已经世;乖乖地躺在那不动;曼娘的手放到肚皮上后;他才像知道一样;使劲地蹬着曼娘肚皮。
  冬雪见曼娘这样;这才松一口气;出外面抱睐姐儿进来;睐姐儿见了娘就扑上;手摸到曼娘肚子上:“弟弟、弟弟。”曼娘不由看着冬雪:“这是谁教她的?”冬雪手里拿着素服把睐姐儿身上穿的大红小棉袄换下来:“是那天奶娘和金嬷嬷说话;金嬷嬷说的;奶娘晓得后就叫睐姐儿这样说了。”
  睐姐儿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对着曼娘不停点头;还露出笑容。这个小人精;最晓得怎么讨自己的欢心。若是真不把她带来;这相思之苦怎么熬得过?况且离开了爹娘;陈大太太这个祖母待她再好;也比不得爹娘在身边。
  曼娘把自己女儿的小手牵起来;领着她往家乡方向跪倒:“睐姐儿;你外曾祖母已经过世了;我们不能回家;睐姐儿听话;给外曾祖母磕三个头。”睐姐儿虽听不大懂;也不晓得三是多少;但磕头是知道的;对娘点一点头;就往地上磕。
  小孩子不识数;磕了好几个;曼娘忙把女儿拉起:“好了;三个就好。”说着把手伸出来:“这是三;来;跟娘数一数。”睐姐儿好奇地瞧瞧;手指头往曼娘手指上戳了几下;接着自己也伸出三根手指;比在娘面前。
  曼娘亲女儿一下:“我睐姐儿真乖;这么小就晓得三是什么数了。”冬雪见曼娘比方才好些;笑着道:“姐儿生的这么好;奶奶和爷又是这样教;我看啊;全厩的闺秀;都比不上姐儿。”曼娘看着女儿那张笑脸;不由有微微失神;接着才道:“我啊;管谁比我闺女好;只要我闺女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就好。”
  说着曼娘想起自己来之前对陈大太太说的话;不由微微一愣;原来自己也未能免俗;即便知道孩子家早点经风受雨才是对她好;可这颗做娘的心;是怎么都不忍心让她们经风受雨;而是要在自己的翅膀下面保护她们。
  陈铭远县衙告过假;沈知县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且致以哀思;等陈铭远回来时候;家里已经来了客人;都是知道了这事;来向曼娘夫妇致哀的。这宅子不大;曼娘在堂屋里招呼客人;陈铭远就不能回房;只有在外一进的书房里看书等着。
  这些日子姑娘们跟了金嬷嬷学规矩;变化几位太太们都看的出来的;特别是柳太太;更是感激曼娘不尽;不但絮絮致哀;还对曼娘道:“我家虽做些小生意;可是亲家老爷那边在泉州府;也是数得上的人家;还有海船往来厩;到时奶奶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厩或者要从厩带什么东西来;就交给我;我一准把你办好。”
  作者有话要说:哎。
  


☆、102生儿

  李太太听了这话肚里就在笑;她是晓得曼娘和自己这些;都是不一样的;也不能像原来那样直接就开口嘲讽柳太太;身子微微往前倾就道:“陈奶奶的伯父;是江西按察使;这边往南昌;走闽江再转赣江;也就十来天的功夫;难道官家的传驿;还不如柳太太的亲家?”
  说着李太太掩口笑了;柳太太心眼不多;平常嘴也笨;只晓得生气不晓得该怎么回;曼娘已经道:“这官家的传驿;自然更稳妥些;可是就不如走海船那么快了。我听说那海上风浪是很大的。”
  这话两边都不得罪;柳太太只觉得曼娘是自己这一生中见过的人里面最会说话做事的;恨不得自己女儿也要学曼娘这样才好。李太太也觉得曼娘这话;还是赞了自己;也顺着曼娘的话说几句;不外就是海上讨生活着实不易。
  柳太太现在把曼娘引做自己女儿的榜样;话里越发巴结:“金嬷嬷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我那丫头;才过来一个多月;就和原来大不相同。陈奶奶;晓得你出身大家;金子银子这些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总是会遇到点什么小事;要有什么差遣的;尽管开口。”
  话虽说的粗俗;这份意思是好的;曼娘含笑应了;开口道:“正巧有件事想麻烦柳太太。我来这一个多月了;眼看要生了;”柳太太已经打断曼娘的话:“要找老实的奶娘?这恰好;我家有个管家;他媳妇二月里生;到时就让她到奶奶跟前服侍就是。”
  曼娘摇头:“并不是寻奶娘;我们两家的规矩;奶娘都是要恩养的。可我们来这也不过是暂居;终归是要离开;总不能让人离井背乡和我们千山万水地。这孩子就我自己喂了;睐姐儿也大了;原本服侍她的那个奶娘也能来帮我一把。不过是想寻个能打下手的丫鬟;只是一来要聪明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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