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待与东风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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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发烧,且烧得厉害。
感觉到额头上的轻轻触碰,司行风无力地睁开双眼,见还是她,又想发作,只是头昏沉的厉害,他的嘴唇只动了动,便又虚弱的瞌上了双眼。
品妤知道他不愿她碰他,只是眼下他的病重要。她出屋打了盆冷水,然后拧了湿巾,放在他额前,希望他能舒服些。
额上那一瞬间冰凉的感觉,令他舒服许多,眉心也没有之前皱得那么紧了。
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他看着她正静静地守在床前,一双黑眸沉静清澈,这双眼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却是最令人安然与信任的。
他真的好累,好想睡,罢了,她要守着便守着吧。
第二十一章 良药苦口
……》
没多久,大夫匆匆赶来,把了脉,说是侯爷受寒凉太重,以致肺气不宣、肺气上逆。大夫开了药方,并嘱咐忌酒忌肥甘厚味忌鱼腥虾蟹,忌出门吹风,注意防寒保暖等等一大堆禁忌。
大夫走了之后,耿忠便跟随去抓药,不一会儿药抓回来,品妤接过药,去膳房煎药,巧儿则替她留在南苑照顾侯爷。
品妤怕药入口太苦,又炖了红枣甜汤。
耿忠从前到后一直跟着,看她麻利的动作,心中佩服,只是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高大的身体跟前跟后,反倒嫌有些碍手碍脚的。
品妤终于忍不住,道:“你不用监视我,我不会在侯爷的药里做手脚,若想害侯爷,多的是机会下手。”
耿忠脸一黑,“我绝无监视的意思。”
“那是什么?”品妤冷冷地看着他。
耿忠哑然,无话可说,他应该守在侯爷屋前,却莫名的从将药递给她的那一刻开始,便跟来这里看她煎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只好又道:“那就当我来监视的吧。”
品妤心底暗嗤一声,端着煎好的药,走出膳房,再次踏入南苑。
未进里屋之前,她将药递给耿忠,道:“你去喂侯爷喝药吧,我怕我喂他,他会砸了药碗。”
耿忠点头,走过去唤醒司行风,司行风看着那碗药,迟迟不愿服下。
耿忠劝说了几次,司行风依旧僵在那不喝药。
终于,品妤忍不住出声:“良药苦口,若是药凉了,便没有药效了。”
司行风抬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耿忠低低地喊了一声:“爷……”
“让她出去。”司行风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总之他一见着这个女人,情绪就会莫名其妙的激动。也许是他所有的懦弱之态,全被她撞见过了。
品妤将红枣甜汤端向前,面无表情地说:“侯爷若是怕苦,喝完药后,再吃点甜汤,就不会觉得太苦。”
“我叫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咳咳咳……”司行风一动怒便又咳了起来。
品妤捧着甜汤,往地上一跪,道:“奴婢抖胆,侯爷用完药,奴婢便滚出去。”
司行风睁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胸口之处又是一团结气。
这个女人竟然敢威胁他,竟然敢威胁他。
“你……给我出去!”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侯爷手上无力,那么奴婢喂你。”品妤起身,伸手就要去接药碗。
“你,站住!”司行风端起药碗,将整碗药一饮而尽。
品妤见势,便将甜汤端上,他冷冷地说:“放下,出去!”
“是。”品妤二话没说,放下甜汤,恭敬地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品妤退出屋子,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门外,随时等候吩咐。
司行风看着手中的甜汤,颜色若药汁一般,心中有些抵触,但药汁太苦,他不得不皱着眉将甜汤喝下,甜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连唇齿之间都泛着一丝甜味,果然是化解了之前那难以下咽的苦味。
他很久没有喝这种甜汤了,以前小时侯病的时候,娘亲也是喜欢熬一碗甜汤,哄他喝完药。
巧儿伸手接过空碗,小心翼翼地询问:“侯爷,感觉好些了么?还觉得难受么?如果还觉得苦的话,我再去拿些蜜饯来。”
他摇了摇头,放下空碗,对巧儿说:“明日喝药的时候,让你娘再熬一些甜汤吧。”
巧儿瞪大眼,“耶?这甜汤可不是我娘熬的,是品妤姐熬的,那我去跟品妤姐说。”
他一怔,是她熬的?口中甘味四溢,甜而不腻,尚可。
他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晚膳不用叫我。”
巧儿与耿忠领命,便退了出去。
巧儿一出屋门,便见品妤正挺直着腰身守在门外,她笑眯眯地说:“侯爷把甜汤全喝了,还说明天喝药的时侯,让你再熬一些甜汤。”
品妤淡淡一笑,他能全喝了就好,还怕他生气的连碗都砸了呢。
巧儿看着满脸倦容的耿忠,便小声道:“耿大哥,你先回屋里去休息吧,昨夜你一直跟着侯爷,未能休息好。这里,我和品妤姐会守着的。”
耿忠看了品妤一眼,抱拳道:“有劳。”
到了夜间,巧儿与品妤守在外屋。品妤会时不时看看司行风的情况是否好些,而巧儿却因瞌睡虫的引诱而不停地打盹。
她轻轻碰了碰巧儿,低声道:“回屋里去睡吧,这里有我。”
巧儿揉着眼睛,本想坚持,看着品妤姐柔和又坚定的目光,她点了点头,悄悄地推门离开。
里屋点着暖炉,品妤感觉双颊滚热,再一次走进里屋。正如预料,侯爷的额前开始渗出细细密汗,也许是出了汗,感觉太热,他将半个身子都露在了被衾之外。
她替他擦去密汗,将被子盖好,便在床前守着。不一会儿,他又开始出汗,又开始踢被子,她重复着擦汗盖被的动作,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安静下来没有再踢被。
薄薄的细汗覆满了她的额头,她也累出了一身汗。她擦了擦汗,在床沿坐下,将指腹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感觉他的脉象不再像傍晚时分那样混乱,不禁舒了一口气,但同时,她又微微蹙眉,巧儿说他中了毒,但从脉象上来推断,与常人无异,不像是中毒的迹象。
虽然不曾放弃过学医,但这么多年下来,仍无所长进,也许还是她资质平庸,学医不精。
她将他的手臂放回被衾中,掖好被角。籍着微弱的灯光,她看着他沉睡的脸。他脸部轮廓分明,睡着了让他看起来,整个人少了一分冰冷的戾气。只是,即便是睡着了,他的眉心依然还是皱着,似乎这烦忧一直缠绕着他,不曾离去。
外屋那个忍字,应该是他写的吧。他说过她跟他一样,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无意中知晓他的事,让她很困惑,也许心中有怨,但得知他被王上下了毒,再退一步想想他的那些遭遇,心中却多了一分同情。
她并非圣人,只是娘曾经说过,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快乐和忧伤的事,如果一心惦着忧伤的事,那么永远都没法快乐起来。虽然她的快乐没有多少,但她亦不想忧伤缠绕她半生。人生短短数十年,如果活在怨恨里,便是白活了。
诚无悔,恕无怨,和无伤,忍无辱。
她走过去将烛台吹灭,回到他的床前,便伏在他的床沿小寐。
第二十二章 道高一尺
……》
司行风坐在听雨轩内,望着平静的池面,怔怔出神。
“侯爷,该吃药了。”巧儿端着一碗汤药和一碗甜汤进来,“您的病才刚有些起色,大夫交待了不可吹风。”巧儿将药放下,便将对着池面的窗户关上。
欣赏不成美景,司行风低低地叹了一丝气,“丫头,我没有你说得那么脆弱。不是已经全愈了么,怎么今日还要喝药?”
“这是最后一剂,喝完了就不用喝了。”巧儿将药端至他手中。
他眉头深蹙,屏住呼吸,将药一口仰尽,然后很自然地又接过甜汤喝完。放下汤碗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门处,门外青色布衣的裙摆落入眼帘。
脑中浮现前几夜的情景,入夜醒来,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熟悉的青衫布衣,她伏卧在自己床前。以他的脾气,他应该立即叫醒她,并将她赶出去,也许是他烧昏了脑袋,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听着寒风呼呼吹过窗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便闭上双眸,由着她去。到了次日清晨,再次醒来,已换做巧儿守在他的床前。
他疑惑,忍不住便问:“昨夜是你守在这儿的?”难不成是他半夜病得糊涂,看错了人?
巧儿乖巧又会说话,但毕竟还是年纪小,以为他不高兴,便立即跪了下来,道:“侯爷,昨日巧儿太困了,所以品妤姐姐替巧儿留在这里守了一夜。请别怪品妤姐姐,她是一片好心……”
“我怪你了么?起来吧。”原来不是他头昏眼花。
后来又过了几日,他却未再见到她,想来她是胆怯,原来是一直守在门外。
他闭起眼,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复睁开眼,便对巧儿道:“让她进来。”
“啊?”巧儿微愣,突然明白侯爷说得是什么,便开心地转身出了听雨轩,对一直守在外面的品妤叫道,“品妤姐,侯爷叫你呢。”
巧儿的声音大得足以让这屋内屋外的人都听见。
司行风听着那声音,不由得轻挑了挑眉,这丫头总是改不了毛毛燥燥的性子。
品妤听闻微怔,那夜独自一人守着他,到了次日便见巧儿愁眉苦脸,说是他发觉是李代桃疆,不是巧儿守夜。侯爷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脾气说来就来,为了不给巧儿添麻烦,当日她便没再出现在南苑。
除了煎药熬甜汤,所有事情绝不插手。方才只不过是将最后一剂药端来,谁知还是被他发现了。眼下,不知唤她何事,每次面对他,她总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进了轩内。见司行风正端坐在棠木雕花椅内,便深深一欠身,道:“奴婢见过侯爷。”
司行风抬眸,从上到下,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依旧还是那件略嫌宽大的青衫,似乎从她来到府中,就没见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你是太喜欢你这一身衣服,还是我平远侯府连件像样的衣服都吝啬于人?”
品妤怔然,他唤她进来只是为了这一身衣服么?
她双手紧捏着裙摆,不是她喜欢这身衣裙,而是原本出宫时装有衣物的包袱丢了,就连身上穿的那身衣裙,也早在百花堂里被他撕坏了,之后随车回府,也只是勉强遮体罢了。赵大娘见她衣衫破烂不堪,便将自己的衣服给她先穿着。赵大娘的衣服以青衫居多,换来换去,就这么两三件,都是这青衫布衣。
她瞄了一眼巧儿,巧儿身上是一件鹅黄色衣裙,稚嫩的颜色衬托出她娇小的体态而更具灵气。似乎巧儿除了这一套衣裙外,还有几件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衣裙。这么长时间来,她觉得有衣服穿便可,其次添衣之事也不知该问谁,加之府中女眷甚少,她未曾想过是否要穿得体面一些,不至丢了平远侯府的面子。
她只好说:“奴婢长时间待在膳房,适合穿这一身衣服。”
司行风冷笑一声,算准了她会这样回答。
这时,耿忠从门外进来,道:“爷,崔相来了,现下人在正厅,见是不见?”
司行风下意识地挑眉,前几日因受风寒,他便告假数日在府中静养,每日都会有人前来探访,他索性以病重为由,一律不见。就连王上派人过来,他也一律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