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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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天下也不过这般大,绕来绕去,居然还是离不了与秦染有关,原来这世间竟无一个没有秦染的地方!
许是走神,一不小心腰间的红绸被路边树枝挂住,红绡自己浑然不觉,一移步“滋”一声,红绸扯破了。
第 7 章
撕裂的声音终于拉回了红绡的思绪,一时她竟有些反映不过来,只呆呆地看着那在尾部裂成两半的红绸,一角还紧紧挂在枝上紧绷着。
她扯了扯仍是不动,一咬下唇用力一拉,人趔趄两步,一小块红绸留在了枝头。
“哎呀,多可惜呀,这么漂亮的红绸,怕是不能用了。”细细不明就里,将枝上的红绸小心取下递给红绡。
“是呀,是不能要了。”红绡的声音恍恍惚惚。
看到后面的二人迟迟没有过来,明之与众友告了声歉,走了回来,一眼便看到红绡手里的残绸:“我看看,冯师傅就在这离城,或许他能修补的。”
“就是不能修补,冯师傅也一定能织出一条新的给你。秦姐姐,你或许不知道,我听说冯师傅当年是宫中第一织工来的,不用担心。”
她如何不知,这红绸当年就出自冯蓼之手,秦染亲自从天山取冰蚕丝,加以绿尾虹雉细羽,借来寒冰梭共花了六月方成。将红绸系在她腰间时,秦染将她高高抱起,笑声朗朗:“小妹,这绸世间再无第二条,以最珍贵之物送最珍贵之人,这般珍贵此生无双。”
此生无双,现在想来只觉好笑。
轻轻解下腰间的红绸,红绡手向后一扬看也不看,笑盈盈执起明之的手,浑然不理细细的惊呼:“这等旧物,不要也罢,我们走吧。”
这红绸是八岁那年秦染送的礼物,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离身,就偏偏损在这离城门口,或许也是注定的吧。
居右的大汉大笑起来:“弟妹如此爽快,对我胃口。在下游樊,一介莽夫不会说什么中听的话,姑娘既然是明之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我妹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同我讲,就是这傻小子欺负你,我也帮你教训他。”
“游大哥,洛公子,侯公子,红绡这厢有礼了。”
洛侯二人连忙回礼,侯仪江搭上了明之的肩膀:“看来叶兄常在小嫂子面前提及我们,小嫂子又好眼力,一眼即认了出来。”
明之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儿,也是纳闷,一路上并未与她提及离城的人事,想着不要她因自己的描述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得自己慢慢认识慢慢体会,才能明了离城是多自在的地方。
“二位都是闻名遐尔的翩翩公子,在下有幸曾与二位公子都曾有过几面之缘,想来也是年岁已久有些模糊了。”
如此一说,洛侯仔细一看,这女子清丽素雅,虽称不上绝色,与明之站在一起也是诗画般的人物,果然有几分面善。'网罗电子书:。WRbook。'
“秦姐姐,原来你见过我哥哥呀,唉,你怎么就没有看上我哥呢?你要是做我嫂子我肯定什么都不用怕了。”
秦!细细这一唤,二人如梦初醒,洛无欢定力好些低呼一声,侯仪江已是大叫出来:“红绡,你是秦红绡呀!”
这么一唤,后面的人俱是震惊,表情各异了。
只有细细当初幼年就已在这离城住下,并不明了秦红绡有什么稀奇。“秦姐姐,你好有名呀!”细细那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想从自己脑中有限的名人录中搜刮出这么个名字。
洛无欢如箭般略了出去,想拾起被红绡信手扔进河中的红绸,哪里还有影,在水边垂手顿足:“秦姑娘,在下若早知是你,哪怕是再难也会将那绸复原,这样丢弃实在太可惜。”
红绡觉得手心一暖,是明之悄悄握住了自己的手,见他目光清澈如水,笑着依进了明之地怀中:“如今我即为人妻,那不过是年少时的戏耍之物,你还如此看重实在是抬爱红绡了。”
“好呀,明之!怪不得不见你成亲,原来之前为你引见的那些女子是看不上眼呀,你小子哪来的好运!”游樊笑着拍明之的肩,年过四十的他也算阅人无数,见面前这女子娴静如兰神色淡然,自是有她的故事,也自是不愿多说的,这离城里多的是摒弃过去的人,这或许就是明之带她回来的原因吧。
见侯仪江像还有话要讲,干脆拍拍手:“好了,明之他们走了大半天早就累了,大家还是先进城去,有什么话非得急着站在这城门口说完,别让人家小弟妹一来觉得咱们离城不欢迎。”
一路往城里走,红绡觉得这城与别处并无太大区别,甚至还落后些。窄窄的街道都是青石铺就,全没一条宽敞大道,两边的商铺也不过卖些寻常东西,往来的人衣着朴实大多无功夫。这一大群人大约也是城里有名望的,还有陌生的脸在其中也无人多看几眼,倒是明之人缘相当地好,一边走一边招呼不停,最后居然在街边的棋摊前被硬拉住了,再三推脱都不放人,明之只能苦笑望着红绡。
“不妨事的,大家兴致高,你就陪着下两局吧。”
那围在棋盘前的众人像是这才看见多了这么个人,吆喝起来:“哟——叶小子,怪不得拉你不住,原来是带了婆娘呀!来来来,小姑娘,陪咱几个下两盘再和你的小相公回去。”
“古老,许老爷子,秦姑娘第一次来,水都还没喝上一口,你们这样拉住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哎呀,你这烦崽子说的什么话,难道这下棋还不比喝水重要。”
老人一句抢白,游樊想做个好人也不行了,这离城的人都知道两个老小子为了下棋是命都不要的,谁敢和他们抢人。
“好了,游兄,你们要不先回去吧。待会我带着红绡自己回停云轩就是了。”最后还是明之搭腔,才解了困。
就这样,红绡进城才不过走了几百米,就硬是被拦了下来,与明之在这街角临时搭起的棋摊子足足呆到夕阳西下。
古老——红绡这会已经知道他是西江门的前掌门古青——本来是想着明之厉害先赢他老婆两局高兴一下再换人,不想红绡从小都是明师教授,十二岁时已经输走了三位师傅,她一坐下压根就没起来过。最终是大腿一拍:“他奶奶的,叶小子会下棋我也就认了,怎么带了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回来,下起棋来比爷们还狠!算了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肚子饿了!许进财,吃面吃面!”
许进财,许老爷子——下棋的时候红绡已经认识了,的的确确是一卖面的老人。据说做的面条好吃得连舌头都会一起吞下去,从他们坐下开始就一直站在棋摊前愣是没有动,这才乐呵呵地走到一旁被冷落了一下午的面摊上开始揉面,看棋的人也零零散散坐了下来。
想当然,摊主都说了自己的面美味无比,下完棋的两人又硬是被留下吃碗面才能走了。
“不是我吹,我这面如果敢说第二,这城里没人敢称第一!”老爷子揉面揉得乐呵呵地:“傻小子,我看你这老婆不错,下起棋呀气闲神定心思慎密,我若不看她一定以为是个男的,今天古老头下得舒坦了,下次得陪我下上两局。”
“你这老头子少来和我抢人,下次自然还是陪我下。丫头片子,看你长的风都吹得倒,下棋爽快,我喜欢!”古青一拍桌子,筷子筒都弹了起来:“老头子,拿酒来,我看你呀喝酒一定也差不了!”
这是古青的哲学,会下棋就一定要会喝酒,下得斯文的人喝酒也就像明之那样秀气,要像他这样杀得酣畅淋漓的喝起酒来——“哐当”两声,古青自己去桶里拿了大碗摆在桌上。
只可惜他遇见的是红绡,若论下棋她比古老不过略盛一筹,喝起酒来她是从未遇见过对手。
面摊开始飘香的时候,两人一来二去已经喝完了一坛子,于是先前看两人下棋的又围了上来看二人斗酒。这斗酒与下棋不同,下棋说的是观棋不语真君子,酒要是喝起来,人越多越热闹,兴头也就越高。
明之不陪,也不拦,自己拿了个茶壶自斟自饮。
只见红绡素手如玉,倒酒姿势也温柔地紧,碗虽粗鲁她略仰首往唇边一送看上去居然很优雅,还偏偏不比人喝得慢,最绝的是涓滴不剩不像古青那样喝了一碗洒了半坛。三四碗下来那双眼清亮出奇,比平日里更生动许多,明之望着她笑着举碗心忽然跳得快了许多。
面条上桌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几个空坛,古青的脸红得过关公,衣襟全洒了酒,神志还清楚手却不太听使唤了,碗摇摇晃晃撞到红绡面前,还在吆喝:“臭丫头,来,干了!”
“古老,我实在是饿了,这酒喝得肚子胀,您老行行好让我留点地吃面,下回再来过吧!”红绡浅笑着将碗里的酒喝完,倒扣上了碗。
古青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就是认输了,好,老爷子今天就放你一马,吃面吃——嗝!”
围观众人都笑了起来,听闻有人鼓掌,回头一看,是游樊与侯仪江。
“能喝酒的女人我见过不少,这么能喝的就真是第一个了,弟妹,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只知道秦姑娘舞艺绝顶,不想喝起酒来更是了得呀!”仪江赞叹,路摊上的酒多是烈酒,最忌猛灌,尤其还是空腹。
红绡不过对二人笑笑,谦让两句,才想起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明之,低头侧首自额发间抬眼偷看,不料他正温柔地望着自己,笑容里满是宠溺,又取了双筷放在她的面碗上。红绡从前原是备受瞩目的,什么样的注视没面对过,这笑容竟让她有些不自在,也实在是饿了,干脆低头吃面。
第 8 章
普通的牛肉面,料下得足,面揉的力道刚刚好,吃起来筋斗爽滑,汤也鲜美。红绡本来不是爱吃面的人,也觉得吃得很舒坦。
进城半日不到,只觉得从进峡谷开始便处处寻常,大约这处处都寻常就是此处最不寻常的地方了吧。人却很散漫,也没什么讲究,若是一般家里来了客人,必定要好生招待唯恐不周。那二人似乎是真正想来吃面,在这面摊看来也是巧遇,隔了一桌也并不过来。
又何止他们待客之道有些怪异,在这里看了一下午棋的人也太过随便,从他们交谈中便知道竟然都是这附近商铺里的老板或伙计,放下生意大半日也不见有人来寻或是责骂,难得有家妇人远远站在铺里问丈夫是否回来吃饭,被丈夫一唤,自己也牵着小孩一块过来吃面,还干脆将家中做好的菜也一并带了过来。
于是这小面摊越发热闹,闲聊的喝酒的,小孩的吵闹,锅碗叮叮当当,别家院子里的几只猫狗也闻香而来,在桌下穿来穿去,自然少不了招许进财几声骂。红绡平日里是不愿往热闹之处去的,尤其这些个市井小摊,只觉得吵得心烦,可如今听着这些嘈杂的声响,耳边都是些家常琐事,居然吃得也香。
吃完面,明之是自己付的钱,也没人来推三阻四拉拉扯扯,还在喝酒的游樊与侯仪江不过招呼两句“走了”,淡得好像点头之谊。
红绡便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古老已经抱着酒坛子睡到地上去了,游侯仍在悠哉悠哉喝酒。
“是不是觉得奇怪?”
“是有点不懂。他们下午顶着日头等我们,看上去和你交情又挺好,却进城就将我们落了下来,也不接风也不待我们安顿下来。”这里的人时而热情,时而冷淡,无原则可寻。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让他们到门口去迎接,往常我若是来,肯定是冷冷清清进来,路上若运气好不被人拉住做些什么,到了停云轩还得自己打扫一下才能睡人。只怕他们听了老王的话,是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