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少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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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径通向一处独立地院落。楼分两层。钩心斗角。突出地楼台上。英王正正襟危坐。神情自得地抚琴。
“皇叔尚有此闲情逸致。当不是英儿所闻:抱恙在身。无力政事呢!”白抚英刻意地讽刺并没有扰乱英王地琴声。
直至一曲终了。英王才束袖起身。迎下楼来。
“萧红至今未醒。”这是他面对白抚英说地第一句话。
闻言。白抚英同英王一般。将目光投注到华音身上。
身为“鬼医”传人,被委以重任的华音,被两人看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摆手:“这心病还得心药医,本公子已经尽力了,不然以她当时走火入魔的态势,别说昏迷到今时,就是当场性命不保也是正常的事情。”
康尹恰在此时走出房门,手上还端着一碗已经凉透了汤药。他看见屋外的三人,迎过去行了礼,然后对着白抚英询问的眼神,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当日他奉了白洛辰的命令前来为萧红看诊,不料华音这个医道圣手已经抢先一步。面对“鬼医”传人,太医院长者都只有退让的份,更何况康尹这个小小倨傲的无名御医,于是他就留下来给华音打下手,煎药端汤了。
萧红清减了许多,曾经明艳照人的清风楼红魁,如今面容惨淡地躺卧锦被之中,昏迷不醒。那已经断弦根根,残破不堪的爱琴“瑶光”就摆在窗边的案几上,和主人一样,不堪一击。
白抚英轻轻执起被子的一角,拉出萧红的手来,细细摩挲,轻声低语:“萧红,湘儿对不起你。”
英王默默接过萧红的手,仔细放被子里暖着,如此疼惜不忍萧红受寒,连白抚英的一时任性也引得他醋意频频。
“外界传闻,英王府里有一位未来的英王妃呢!”毫无芥蒂地起身,白抚英才开口,马上变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王爷,奴家好歹自幼许配与您,打小守身如玉、循规蹈矩,事事遵循您的意思,未曾有半点逾矩之念,您怎么可以抛弃奴家呢?”
这一番哀怨哭诉,把呆在旁边看戏的华音呕得前日的晚餐都快吐出来了,康尹更是已经痴傻,大张着嘴巴,一个声音发不出来。
英王神色复杂地看了萧红一眼,明明知道伊人不会有任何反应,还是担心白抚英的胡搅蛮缠会被她听见。
“怎么突然想到提起这件事?”出了门,英王才有心思好好对付白抚英。
“皇叔应该很清楚才是。”白抚英坐在英王下首,斜抬皓首,凤眼轻睨,“徐廉大元帅刚刚回朝,就想陛下求亲的事情,相信皇叔应该清楚。但是当年先皇又曾与皇叔许下诺言,如太后所诞为皇女,则许与皇叔为妃。君无戏言,就算先皇早逝,没有信笺记载,母后却原原本本将这件事告诉了英儿。”
“那你应该也清楚,本王心之所系。”英王剑眉紧皱,面有忿忿。
“嗯。皇叔心心念念,皆是母后。不,应该说,在几年之前,尚且如此,如今……”她回首萧红所在的房间,眉眼凄然。
“如果可以,且听皇叔为你将讲述一段陈年旧事。”英王也不待白抚英如何回答,抬眼看着屋梁,开始细细述来。
最早想和周家结亲的,不是先皇,而是英王。
当年两个年仅七八岁的少年,同时在相府的女宴中看见了一群穿红戴绿的女娃儿。据说,那是举国的美丽而有教养的女孩子都在这里了,说是相府夫人们准备给未来的皇帝和王爷挑选的秀女。所以兄弟二人静静躲在假山后面的洞穴里,偷偷观看。
英王被年仅五岁的姑射勾去了魂魄。他至今不明白,一个小女娃究竟为什么有那样的气质,叫人一眼就不想放手。于是,他扯了扯身边的兄长,指着那个独坐廊桥边的女孩,想着叫兄长帮忙看看,可以的话,就央着父皇母后定了亲。
年幼的他,不明白姑射的吸引力不仅仅对他,对他的兄长也同样有效,所以当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被兄长抢先一步定为皇后之后,再挣扎也是徒然。皇储妃位既定,便是对朝野上下颁布圣旨,就是皇帝也不能收回自己的成命,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非血亲的皇子。
随着姑射越发出落得出尘,英王对她的思念非但没有因了她是未来皇后的身份而消退,反而更加的热切,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逃离了身为皇子的职责,陪着姑射闯荡江湖。那短短三年的时光,他站在姑射身旁,看着她以一身神秘莫测的武功和一份傲视群雄的孤高,硬是在男人当道的武林中闯出了个“无冕之王”的称号。“浮云仙子”姑射,成为了一则传奇。
然而,时代交替,幼年的皇子如今已经成长为英挺的王爷,太子即位,第一件事就是大婚迎娶姑射。那一次,英王第一次当着兄长的面发火,固执地纠缠着当年的事情。
皇帝也许心中有愧,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在婚前纠缠于此事,于是口头上就说了一句。
“英弟,朕知道对你不住。但是如今全天下皆知周家大小姐乃是当今国母,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为了弥补朕的过失,朕决定,将来朕与皇后若生下皇女,就将之命名为‘抚英’,许配给英弟,以慰相思。女子不过如华物,鉴赏即可。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才是不可磨灭的。”
不久,皇后果然诞下皇女,并且命名为“白抚英”。然而悲剧却是皇后同时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而随后,皇帝早逝,只剩下皇后和孤女,苦苦在吃人的皇宫中挣扎生存。倘若不是先皇仅仅娶皇后一人,未曾立其他妃嫔,也没有任何子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朝野分立两派,立英王为帝,抑或是立白洛辰为帝,就这样,纠缠了几年。国不可一日无主,英王开口支持白洛辰为帝,说白了不过是对姑射余情未了,不忍佳人因帝位换主而失却荣宠。于是,白洛辰登基为帝,英王为摄政王,与太后一起,帮小皇帝掌理国事。
“今日看来,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追逐了这么多年,被自己的执着蒙蔽了双眼,回首来才知道真正应该珍惜的人,其实就在身边。”回忆完了许久,英王才如此感慨着。
“既然皇叔已经释怀,那英儿也就放心了。”白抚英起身,向英王行了大礼,“为答谢皇叔多年来的庇护,英儿今日还您一个未来的王妃。”
随侍的宫女闻言,快步上前,神情肃穆的递上一个锦布制成的长包裹。白抚英将里面的长匣抽出,端正放于几上,然后打开匣子,取出一物件说道:“英儿多年未曾吹奏此笛,或有生疏之感,还请皇叔见谅。”
那是一柄奇异的横笛,状似透明的笛身上萦绕着血一样的红色丝状物,凝神看来,那红丝仿佛缓缓流动,欲噬人血气,狰狞异常。
正文第六章鬼曲
白抚英缓缓将笛身紧贴粉色唇瓣,纤纤玉指按压笛身,眉眼低垂,不多时,一缕飘渺无踪的笛音似从天际飘来,叫人分不清究竟是有是无。
英王、康尹具是不明所以,但看华音从看见那笛子开始就一脸的忧心,不由也就担忧起来。
“那是何物?”英王轻声询问。
“鬼笛。那是鬼物。”华音仅仅在师父鬼医陈元幻处听说过此物的存在,尽管陈元幻对鬼笛起死回生的怪异能力大为赞赏,却严词批驳鬼笛的存在。
“那是用人换人的法子跟阎王抢命,但是,阎王怎么可能轻易放人生还,于是往往是同归于尽。曾经有多少医道前辈欲驾驭鬼笛为自己成就伟业,更多的则变成了寄身鬼笛的冤魂之一。此物,乃是鬼物,不是人可以碰触的。”
陈元幻的话历历在耳,然而今日,白抚英却企图用这柄鬼物,救回萧红。
但是华音深信白抚英有法子保自身不死,因为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如枷锁一般的责任感不会让她轻易了却余生,即使是为了救人。就算白抚英有办法保自己不死,凶险仍是巨大无边的。但是凶险究竟是什么?这才是华音担心的。
此曲乃是白抚英聚气而发,目标指向乃是萧红,自然其他人听到的只是普通乐曲。而被白抚英内力锁定的萧红却如闻惊雷。原本身陷漆黑囹囵的她,感觉到自己猛地被人一拽,一束光芒笔直射入自己内心。然后,仙乐飘飘,她分明看见刘湘正以一身公子的打扮朝自己而来,那是初见面的巍巍风范,从容、自信、带着一点坚韧的悲伤。
屋里,萧红正于睡梦之中被刘湘的形影牵引着,一步步走出迷障。屋外,白抚英额头冷汗潺潺,一身素色长衣已然湿了一半,看得英王、华音和康尹心惊胆战,谁也不知道究竟白抚英现在使的是什么法门,吹个笛子竟然可以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少主,您怎么来了?”梦中的萧红轻轻将皓首靠在刘湘单薄的肩膀上,“萧红以为,您再也不会出现了呢!”
笛音渐渐高起,如深山幽谷,一叠重着一叠。
刘湘不语。仅是给了萧红一个安慰地眼神。然后继续坚定地引着迷茫地萧红往外走。
还不行。现在地程度还不足以唤醒萧红。但是……
白抚英功行一半。才发现由于前段时间地重伤导致地真气失调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发作起来。频频打乱自己行气地步调与方向。如果不能一鼓作气。自己不知道还可以撑多久。于是。她再次强提一口气。加快了笛音地旋律。
鲜血。如最美丽地丝线。缓缓从白抚英地嘴角和眼角滑出。一分一分地前进着。在她玉白地脸颊上画出仿若刻骨地伤痕。白抚英闭上双眼。感受着庭院中穿行地冷风。感受着梦境中萧红孤独无依地恐惧。
眼看白抚英身子如秋风中地落叶般。频频抖动。摇摇欲坠。英王担忧不过。巴巴地想着伸手为她传功分担。手伸到一半。却是被华音横空拦截。
“王爷。不可。”华音面容沉重。
但是他制止了英王,却不料康尹从一旁也起了相同的心思,默不作声一掌印了过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原本功力就不如白抚英深厚的康尹,直愣愣飞出去老远,砰一声撞在廊柱上,半晌才重新爬起身来。
而被强行介入行功的白抚英更是嘴角血沫不断,却又愣是不能断了笛音,死死硬撑着。血气翻涌的她,连按压音律的指节都在微微打颤。
“糟了!”华音看事情不妙,急忙冲入萧红房内,出手就是十余支银针,迅捷无比地没入萧红周身大穴,帮助萧红本身的真气加快运转,尽量减轻白抚英的负担,只寄望着白抚英的功力还可以撑到成功唤回萧红才是。
英王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当他看见白抚英嘴角的血沫渐渐被那诡异的笛子吸收,而笛子周身的红纹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灵动,自然也晓得了白抚英现行的功法其实是何等的凶险。只是他既然没有事先阻止,如今也已经无法预料如果打断它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了。
笛音短促起来,忽而高高扬起,忽而重重落下。
有那么一刹那,笛音仿佛断了,是白抚英咬破舌尖回复一点清醒,再次吹奏起来。
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可以了。白抚英行功到紧要处,面色突然显现出妖异的血红,然后又突然化为惨白。
梦中的萧红惊觉刘湘的脚步越来越快,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追赶一样,眼看着光明就在眼前,萧红突发奇想,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追赶自己,竟会让刘湘如此惊惶。
“不要!”梦中一直没有出声的刘湘突然尖叫出声。同时,院落中的白抚英终于握不住那小小的笛子,任由笛音嘎然而断,一口鲜血喷向天际,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