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悍妇遇到孝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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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又开口了:“况且当日我离林家,也算夫妻不和顺自愿分离,各自男婚女嫁没有可说之词。嫁进汪家也是经媒说和,三书六礼一处不差?今日你口口声声提起旧事,是想挑这汪家做事哪点不合理还是为谁打抱不平来的?你却也要知道,天下间没有不许女子另嫁之礼。”
黄娟口齿伶俐,一步也不肯让,林氏一张面皮已经有些发白,再待说几句,偏偏又搜索不出来,汪二奶奶忙道:“大嫂,容我说一句,这人的心总是偏的,三婶婶会偏向她娘家也属平常事。”
黄娟笑了:“我知道人的心是偏的,只是林家的人已经另娶,三婶婶既在那边肯认先奸后娶之人为嫂嫂,为何在这里偏要挑我是再嫁之人?况且拿我和那先奸后娶礼数不全的人比,未免有些气不过这才多说两句。”林氏瞧着黄娟,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要走的话这满屋子的人却都一脸要瞧好戏的样子,只得依旧坐下,用手扯着帕子。
汪二奶奶见黄娟这样说,也顺势打几句圆场,别的妯娌又来认认。汪家也是大族,虽说这房里面只有汪枝一个成年男子,但别的堂房妯娌并不少,这屋里的都是比较近的,远些的在外帮忙,要等黄娟在这日子久了才慢慢相认。
把这屋里的认的差不多,汪太太已经吩咐厨房送了桌酒席来新房,让妯娌们陪着黄娟吃喝。今日黄娟是新娘,众人也就请她上座,吃喝说笑一番也就彼此熟识,除了林氏,也没人再提黄娟是再嫁之人,只是笑着彼此劝酒,林氏也被劝了几杯,虽然推脱还是强不过众人喝了几杯。
一时酒菜皆完,天色已晚,婆子掌上灯来。妯娌们陪着黄娟又说笑一会儿,算着外面酒席快要散了,众妯娌也就起身告辞,林氏走之前瞧都没瞧黄娟一眼,黄娟也不在乎,吩咐婆子把残席收掉,又唤来热水把面上的脂粉洗掉,春儿做了陪嫁丫鬟,这时总算能来到黄娟身边服侍,悄悄在黄娟耳边道:“奶奶,我瞧着,这汪家似乎比林家还要有钱些,大爷还是个秀才。”
黄娟洗掉面上脂粉才觉舒服一些,听到春儿这话伸手点她额头一下:“你又忘了我嘱咐你的话了?”春儿吐一下舌,乖乖端了水去倒掉,黄娟觉得酒意有点涌上头,这个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人?
还在自己思量就听到春儿的声音:“见过大爷。”接着是汪枝嗯了一声,再然后是春儿欢喜声:“谢谢大爷。”大概是汪枝打赏不少,不然春儿不会这样欢喜。黄娟坐直身子就听见汪枝推门走了进来。
屋内原本就有残存酒味,汪枝一进来那股酒味更浓,一时黄娟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虽说接下来的事她和汪枝都很熟悉,可再怎么样也是他们之间头一遭,比不得原先。
黄娟在那徘徊,到底要不要迎上前去,可没听到汪枝的脚步声声,不由抬头望去,见汪枝也站在那一副若有所思样,看见黄娟看向自己,汪枝也迟疑一下。
这迟疑倒让黄娟笑了,这笑似乎收近一些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让汪枝有了些接近她的勇气:“你梳洗过了?”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黄娟嗯了一声,汪枝努力想找出别的话,可是竟找不出什么话来,虽然已经经过一次新婚,可那时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喜娘在旁提点。
但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面对这个还算陌生的女子,汪枝竟不知道除了干巴巴的相问还有什么?喜烛在上面燃着,两人一站一坐,这是他们的新婚夜,看着喜烛汪枝又有了勇气,很平静地走到黄娟身边:“夜深了,我们也歇息吧。”
黄娟微微地嗯了一声,这声嗯似乎轻不可闻,汪枝伸手摸上她的肩头,脑中却不可避免地浮现已逝妻子的面容,黄娟没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抬头看向汪枝,汪枝面上神色已经泄露了一切。黄娟微微一愣就轻声道:“歇息就歇息吧,你若不习惯,我就……”黄娟没说下去,毕竟在新婚夜说这样的话总让人觉得很奇怪。这一声让汪枝从追忆中醒过来,看着黄娟声音很低地说了句:“对不住。”
黄娟轻轻一笑:“没什么对不住的,毕竟你我算起来只见了三面,而姐姐和你成亲六年。”提到已逝妻子,汪枝点头:“是啊,我们还有一双孩子。”说完汪枝觉得自己的话又不对了,忙又闭口不提。
黄娟反而点头:“你说的是,天下男人多是喜新忘旧的,少有你这样对着新人还念着旧人的,可是旧人虽要记得,新人却也无过,只记得她们中间一个而薄待另一人,其实都不公平。”一说到这个汪枝就来了兴趣:“哦,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时常也在想,娶新忘旧故是不对,可是一味思念旧人而冷待了新人似乎也不好。今日听你这样说,竟让我解了一个疑惑。”
汪枝说的这样慎重,黄娟反而笑了:“这算什么解了疑惑,不过我平日看的多一些罢了,再说不忘旧人就要把她留下的孩子好好抚养,而不是应了世间那句,有后娘就有后爹。而记得新人则要把新人所生子女一视同仁而不是分个高低厚薄。这样家宅才能安宁,要知道多少事情都是从这不平两字而来。”汪枝顿有豁然开朗之感,对黄娟打了一拱:“没想到娘子竟有这样美意,若娘子这番话传出去,不知天下该有多少人受恩德。
世间丧夫之妻再嫁的少,鳏夫另娶的多,只是十指总有长短,继母能不凌虐前房子女的都少,更别提对前房所生子女一概对待。黄娟瞧着汪枝笑了:“都说婆婆待你如亲子,这样道理难道还要我来说?”
☆、拜见
汪枝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过了会儿才道:“母亲待我,自然是好的。”黄娟微微一笑,并没去追问汪枝藏在话里的意思。况且今日忙碌一日,再到现在确实已经很累,方才说了会儿话已经算是强撑住了,现在更熟一些,黄娟站起身道:“以后日子还长,婆婆是什么样人我自会知道,现在夜深了,歇着吧。”
汪枝又微微嗯了一声,见黄娟吹灭蜡烛,只剩下上方高烧的那对喜烛,回头时候看见黄娟已经躺在床上,拉过被盖好传来规律的呼吸声。汪枝不由一笑,这个媳妇确实有些不一样啊,解衣躺了下来,很快也进入梦乡。
洞房内的喜烛燃了一夜,第二日早起来时候那对喜烛已经燃尽,只有一点残光在那亮着。汪枝披衣走到这对喜烛面前,曾听说过,哪枝喜烛先灭,那就是那枝喜烛代表着的人先走一步,当年那对喜烛究竟是哪枝先灭的?
黄娟也走到汪枝身边,看着喜烛道:“原本我也很相信这点,可我现在不相信了。过的好坏全在自己手中,哪是几支喜烛,几样兆头能够代表?”汪枝哦了一声,这声里的讶异更深,这样的讶异落在黄娟耳里并没引起什么异常,只是走到门前打开门:“梳洗了该去拜见婆婆了。”
汪枝嗯了声:“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在母亲那边。”现在黄娟进了门,那双孩子按说该回到这边抚养,汪枝还在想该怎么说,黄娟已经拉开门,门外初升的阳光一下照进屋里,黄娟笑一笑:“日子还长着呢。”
汪太太靠着引枕听着下面站着的一个婆子在那禀告昨夜黄娟夫妻的举动,听到最后眉头皱了皱。这婆子姓鲁,是汪太太的心腹,望后瞧了瞧才轻声道:“太太,大爷和新奶奶若真的不合,这对您不是有好处吗?”
汪太太的眉还是没松开:“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好起来?”鲁婆子唇撇一撇道:“太太,就凭新奶奶的心智手段,您又是婆婆,她哪还不是您的下饭菜,有什么好怕的?”虽屋内只有她们俩,汪太太还是起身看了圈才对鲁婆子嗔声道:“你这张嘴也要加个把门的。”
鲁婆子用手掩一下口才道:“是,我的太太,谁不知道您为人宽厚仁德,待媳妇像待女儿一样。”汪太太这才满意地笑了,鲁婆子拍完马屁才道:“太太,现在新奶奶进了门,哥儿姐儿都该被新奶奶抚养才是。”
汪太太点头:“这说的是,虽说我舍不得孩子们,可我自己身子骨不好,再说他们母亲抚养也是正理。等再过几日,就把这家也交给大奶奶照管才是。”鲁婆子扶着汪太太起身,叫进丫鬟来服侍汪太太梳妆:“大奶奶是经过见过的人,定会管的极好。”
丫鬟进屋听到鲁婆子这话也笑着捧汪太太几句,汪太太坐在镜前由她们服侍着,从来都苍白着的那张脸似乎真的因为欢喜而多了几分喜悦的红。
等汪太太梳妆好用过早饭,丫鬟也来禀报汪枝夫妻到了。汪家亲眷也只有那么几口,汪太太从卧房出来时,一家人都到齐了。汪太太的一双儿女在那规矩坐着,汪枝的一对孩子由奶娘领着站在那,两个孩子眼里都透着好奇看向黄娟。
女孩要大些,看着和灵儿的年纪差不多,男孩要稍微小一点,黄娟不由想起灵儿对这对孩子笑一笑:“都叫什么名字?”他们俩的奶娘应了一声:“回大奶奶的话,哥儿叫成业,姐儿叫雨萱。”
虽然答应了,但这奶娘却紧紧地把这两孩子的手牵牢,似乎怕黄娟上来伤害这对孩子一样。黄娟的眉微微皱一皱,这样防范,究竟是受了谁的嘱咐?汪太太走出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情形,唇边有笑容闪现,这奶娘别的不能,忠心是没得说的,就是这样的奶娘才容易被新人忌讳,到时再寻点事把这奶娘赶出去,到时任由黄娟去揉搓这对孩子。
汪太太心里想着,面上的笑容却更温和:“我们这样人家人口也不多,大爷大奶奶还在新婚,晚来一会儿也没什么。”说着汪太太被鲁婆子扶着坐下,对那两个孩子招一招手:“过来祖母这里。”
奶娘见到汪太太出来心里才松一口气,把这两个孩子放开,成业已经走到汪太太身边仰脸瞧着她:“祖母,那个穿红的就是我的新母亲了吗?”汪太太笑容加深一些:“是啊,业哥儿,有母亲了她就会疼你,会给你买好吃的。”
雨萱的小嘴轻轻一撅,看向黄娟的眼有些敌意。这样的敌意让正看着她,想从她身上寻出一些和灵儿差不多样子的黄娟微微一愣,接着就释然了,自古后面难做,雨萱已在懂事时候,和成业自然不一样。
见黄娟面色没变,雨萱又看向汪枝,这次眼里似乎有泪要下来,汪枝却没发现女儿这样,只是携着黄娟上前去拜见汪太太。
他们夫妻双双拜下,汪太太眼睛都快笑眯了:“好,好,我盼了一年多,总算又盼到有人叫我婆婆了。我们这样人家人口也少,别学那些高门大户里算来算去,说来说去,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
说着接了黄娟奉上的茶,把一对金镯放在茶盘上,黄娟恭敬地道:“婆婆说的媳妇记住了,只是真的当然不会假,假的也不会变真。”汪太太的唇刚沾了那杯茶一下听到黄娟后面这句,不由把茶移开一些看向黄娟,黄娟却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汪太太把那茶喝了一口,告诉自己这定是黄娟从别处听来的,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把茶碗放下笑着道:“起来吧,那是大奶奶小姑子小叔子,都是一家人。”
汪太太女儿名唤月兰,今年十四,对黄娟道个万福就对汪枝道:“大哥,这嫂嫂好漂亮。”汪枝也笑了,小叔子汪栋已经过来行礼,一揖到地:“嫂嫂进了门,以后定要告诉大哥,让他多教导做兄弟的才是。”
黄娟只有称声不敢,两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