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忆凉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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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炎亦看着她,笑得一脸无赖。
苏锦凉终于顿悟,原来这人打着国家大事的幌子实则还是脱不了骨子里那些下流东西,她连连指着,想叫杜危楼看清这人是多么没有出息,快些离了才好。
却见杜危楼浅笑扶鬓,慵懒淡然,笑对青阳炎道:“公子若要再说些前朝美人当朝才女之事,可是要赶不及赴彭大人的喜宴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久没更掉收。。。这是一个自找的杯具。。我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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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四十九章 楼高休去倚危栏(二) 。。。
苏锦凉自做姑娘起,就搬入了楼上的阁子里,卫灼然特意叫安排了处僻静的,离这些红粉鸾凤的稍稍远些,每日推开窗便风好水好,丫头时常来换些插花,她沾在这些香气里倒是添了几分女人味。
卫灼然亦有事要忙,总不能时时来寻她,但也无别人烦扰。
闲来无事苏锦凉就找宛儿聊天或是去杜危楼那处串串门子,却也是极少,一来人家当红,是很忙的,二来怕再见了那红衣妖男,是自己寻短见。
实在到无聊透顶了,便蹲在床上掰手指数脚趾的,看寰照什么时候能把她从这里撤了,好回去和陆翌凡重砂撒泼耍野,疯癫度日,复又想起那日寰照说的话,说不准哪一日就真走了,今后漂泊无个定数,心里更像是搅了锅酸辣汤,不是滋味,索性仰天长啸瘫死在床上,把丫头精心梳好的头发砸个稀巴烂。
但偶有些日子还是很开心的,卫灼然与青阳炎都是会玩之人,见着城里有什么热闹事便带着她一道去,半月下来,什么小吃民巷、庙会弄子的还真没少逛,一干人夜里站在红灯笼下对着热气吃得龇牙咧嘴的,她能笑得很开心,卫灼然总是笑意沉沉地看着她便好了,若碰上她胡搅蛮缠抓着他吃些色相欠佳的,倒是也不推辞。
只是这一路声色之旅,杜危楼极少去,推说累乏了,或是要待客不易出阁,苏锦凉是被默认包养了的,倒也是个特例,但凡有了机会就跟着往外跑,亦无人过问。
这一日,杜危楼说身子有些倦,许是受了寒,亦未同行。三人无聊出门也不知从哪寻来了一江湖盟主的妹子比武招亲,看笑了回来,青阳炎揶揄了卫灼然一路,说是若不愿当人家的快婿就该藏好别被人姑娘瞧见,弄得人家倾心相许了,倒害他白白错失了泡妞的机会。
卫灼然笑得一脸无奈,如果不是拜苏锦凉所赐,这招亲本是跟他无半点关系的,这下弄得好像他青天白日的糟蹋了人家黄花大闺女。
罪魁祸首苏锦凉只在一旁听着,听到得意处,便笑得像个张狂的妖魔。
三人一齐笑毕,青阳炎忽而淡了些许笑意,眯起眼睛,神色被身后灌汤小笼摊腾起的热气蒸得有些迷蒙,淡然开口:“其实玩乐久了,依你所言找一女子相伴,度此一生也不是坏事……”
卫灼然递过两热气腾腾的包子给苏锦凉,唇角是几不可觉的淡笑,像是一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接话,只好好替苏锦凉拭了咬得满嘴都是的汤渍,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不知她愿是不愿……平日里处得很好,却也不全只对我一人,总觉得她记挂着别的什么人的……”青阳炎视线投入远处喧闹的锣鼓,舞狮红绸踏街而过。
苏锦凉一口咬下去,被烫得不轻,连连咂舌挥手直扇,一面忙不迭惊喜道:“我没听错吧!你是认真的!你居然认真了!”
“玩笑话,随便说说罢了。”青阳炎闻言有些尴尬,大抵是觉得与往日风流作风太不相符,笑得有两分不自然,推脱着转过首去。
苏锦凉不死心,大惊小怪地追了他一路,连连嚷嚷,要问他讨个答案。
一路又追又赶,绕出了纷街入了条幽静的巷子,青阳炎终于是半认真的许了。
苏锦凉高兴得连连拍手:“现在总算是有你把柄了,你嘴上再缺德我就找危楼治你。”
青阳炎亦笑得很是开心,笑里分明有自然的幸福。
卫灼然跟上来,淡笑着拍拍他的肩:“既是真心,就予她真心的样子,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青阳炎笑着颔首,眉目里已满是认真,喜色难掩,一路欣然而行,又拐过了条弄子,二人送苏锦凉回楼。
路上很静,因是怕闹腾特意挑了从条鲜少有人经的小巷走,言笑间问及详情,青阳炎春风释然,笑应道:“改日和她说了,就一并去回了爹,也不急。”
“还说不急!就想着带去见爹了。”苏锦凉取笑他,亦是释然开心,扬声回他,“我们危楼脾气傲,你就这么随便敷衍,是做妻还是做妾呢!”
青阳炎盈笑开口,刚要出声,突地俊眉一锁,停了下来。
街上很静,在那一瞬间,似是真正灌了入秋的萧索,似冷风卷着败叶,一路荡街而过。
“危楼。”
苏锦凉觉得方才咽下的灌汤小笼滚烫的味道又漫上来,满喉的灼人。
对前巷口有一人翻身落下,匆匆提步快行,着紧身黑衣,在夜里透着利落狠绝,蒙面还未来得及拉上,似是万分仓促。
“危楼。”
苏锦凉记得,那一声轻唤,像是刚掬捧起的满腔欢喜突然被人敲碎了,碎片还未来得及坠下去。
她身形顿了一下,停在黑夜里,片刻,也不躲掩,转过头来。
是杜危楼没有错,看高挑窈窕的身形就知道,可她才说今日身子不适,就不一同出行了……
她转过头来,又是那夜凌厉的表情,半分闪躲也无,直直看过来,月光斜照了一身,挂满了言不明的寂寞。
她左手缠着绑带,五指修长有力地拽着一方黑色的布袋,血层层漫出来,一滴一滴地落下去,砸在墨色的石阶上。
青阳炎就这样望了良久,定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苏锦凉脚下一动就势要跟,还未开步就被卫灼然轻轻拦住了手。他皱眉摇了摇头,顺着望过去,神色在夜里捉摸不定。
苏锦凉望着,看青阳炎向她走过去,衣衫被风鼓得蹁跹而断肠,满腔的欢欣被欺骗一步步踏碎,他走向她,距离愈显山水迢迢。
那日之后,苏锦凉好像再也没有听过类似于小楼儿、楼美人一类的称呼,是只有青阳炎才叫得出的,带着万般的挑逗嬉戏,而在那之下,却亦有真实的爱。
苏锦凉那晚被卫灼然拉走了,不知他们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只是当即就隐隐觉到了那些动荡与不安。
像是自那晚起,软玉楼里就再不见青阳炎的影子。
苏锦凉没有问个中缘由,事已至此,她不说完全清楚也是猜了个大概。
杜危楼每日依旧色不改初,仍是软玉楼的头牌,追捧的公子哥里少了一个青阳炎,还余着一大把,怎么抓都不嫌少。
苏锦凉每每看着心里很是空落,却也什么都不能说,知杜危楼面上虽是言笑如常,心里也有自己的苦,只每日饭后茶前地去探探她,予一点温暖也是好的。
而她至今日也总算看清楚,杜危楼窗前,只要推开便能看到的,是白玉兰。
有些事情不是不提,是时候未到,平静地搁着,总会酿就今后的惊涛骇浪。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锦凉觉得软玉楼里少了一位光彩照人的公子像是暗淡了不少,连近来,早前就筹备要举来一鸣惊人的百花宴也迫在眉睫,丽娘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舍不得又在白日里关了几天门,私下里调 教姑娘搞培训,务必要真正的百花齐放,让这软玉楼成秦淮河畔永盛的温柔乡。
因着这月是东齐皇帝的龙诞,各地官员乃至西燮诸使都远赴而来,齐聚金陵,连高傲若杜危楼者亦不放过这出头的大好机会,很是下了功夫筹备着。
苏锦凉想到先前端的主意——教杜危楼与青阳炎来曲如火探戈。那一舞仍尤在心,浓艳撩人,精彩绝伦,比起如今的物是人非不觉有萧索之感。
物是人非……那年她尚且年少,未堪受今后那样多的风雨,能由只是有着打不死小强精神见长的丫头出落成真正坚强无畏的女子。
现如今面对这些聚散无依,缘起缘分,总是平添多缕莫名的愁。
原本默契无比的四人行如今寥落得只剩卫灼然与苏锦凉二人对酌同饮,很是唏嘘。
只是她未想到,命运总是很不留颜面,无情又无义,他与她的离别,会仓促地夹在这样近的地方……
那日,楼里照旧关门谢客,来排演苏锦凉没安好心操演的钢管舞,一群姑娘抱着庭中圆柱扭得销魂万分。
卫灼然因着身份尊贵又已是老熟人,便成了唯一的座上客被好好奉着坐在一侧静观。
他坐在一旁,或想些私事,或是看两眼,苏锦凉极有宗师的派头,站在庭中叉腰指挥:“左边扭,右踢腿,甩头,很好,蹲下,起~”
一群歌女齐齐以水蛇状抱柱匍匐而起,丽娘看了,虽是心中甚为惊喜,却仍觉这舞有些过于刺激,不敢冒昧拼此一搏。
她一转眼望见正微倚在桌上,轻敲杯盏的卫灼然,帕子一抖,笑颜相迎问他有何高见。
卫灼然坐直身子,玉扇一展,正色笑言答道:“此舞媚而不妖,艳而不惑,身法玲珑若……”
卫灼然胡诌的本领是出了的好,面带微笑地空口说白话更是连想都不想,听得丽娘喜上眉梢,当即敲定那夜就以此舞开场。
艺术总监苏锦凉终于得以休息生还,光荣退场,忙挤去卫灼然身边偷他一口水喝。
“慢些,不急。”他一面轻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一面低首取笑,“以后别再折腾这些东西来害人了,你不知道看着有多吓人。”
苏锦凉一扬眉,还未搭腔,忽而门口卷进来一人,步履匆急,转眼就到了面前,却是那祁连!
门口守着的小哥见他是卫灼然的近侍,也未敢作何阻拦,任由他进了来。
他三步并两步,快步行过来:“大少爷。”
“什么事?”卫灼然见祁连神色如此失常,双眉不悦一蹙,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大少爷。”祁连满目焦急,忙将书信呈给他,手捏紧腰间佩剑,“府里加急快递,说是……夫人……夫人出事了……”
卫灼然疾立而起,迅速把纸抖开,一目十行。
苏锦凉在一旁看着,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瞧着卫灼然皱得愈来愈近的眉头,心中也捏着一把汗,很是担心。
“怎么回事?走时娘的身子不是才见大好!”卫灼然攥着信纸猝然一扬,厉声问道,再扬起脸时已是愠怒焦急,神色动荡。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宿,脑子都硬邦邦了。啊啊啊!我是多么的勤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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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章 去后桃花春水深 。。。
卫灼然那日走得很仓促,只给青阳府留个信,当晚就动了身,差祁连叫了辆马车在巷口侯着,只身行过去。
他一定是很急,步子走得这样快都来不及等她,苏锦凉亦是步履匆匆地跟着,恨透了这一身绊脚的锦衣罗裙。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往日里他总是只手就能蔽去所有的风雨。
仓促间,她握住他的手,是夜风中能点燃所有寂寥的温暖。
他手上一滞,发现自己的疏忽,慢下步子好好牵住她,尽量沉稳些的走。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要太担心了。”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淌过他不安的心。
他略略一笑:“我知道。”
她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言语里的笨拙,焦躁地挠挠头,努力换了套说辞:“卫灼然你人这么好,娘一定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现在急着赶回去,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
街上很静,不远处传来小阵驿马毫无耐心的踏蹄。
他转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