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王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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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刘吟与太子形影不离,他聪慧顽皮,又生的俊俏,太后本就是膝下少子,她待刘吟,也是像亲母一般。
从方才就一直不做声的皇帝这才温声开口道:“刘*卿近来身体不适告假在家,朕已喊人去请,大概过会儿便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未落,太监便来通传刘将军到了,岑修儒忙往桌子的阴影里藏了藏,希望取下玉佩的事别太快被发现。可一向雷厉风行的刘吟,此次居然反常的,在通传过后半盏茶才姗姗来迟。
只听说刘将军告假,却不知他是得了腿脚的毛病,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近,全没了半点平日里的气势,皇帝一脸紧张,几乎要站起来,但还是稳了住,使了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公公去扶上一把。
察言观色的公公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心高气傲的刘吟推开了,他目不旁视,走向太后身侧。
“末将拜见太后娘娘,贺寿来迟,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唉呀呀。快免了。”太后见他如此,担心的很,拉着他手便是关切问道,“小刘啊,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摆摆手,刘吟在太后身侧留的空位一坐,脸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笑,“大概是平日里不够行善积德,脚上生了个疮。”说这话的时候似是随意,却是眯着眼瞥了岑修儒一眼。
真是老天开眼!阴测测听见这事儿,多年积怨像找到了发泄处,岑修儒简直是头顶青天狂喜乱舞,在心里大呼痛快。脸上正流露出些许喜悦之情,微微侧首,却发现皇帝那厌恶的眼神投来,岑修儒那一点还没浮起的笑意立刻便是散了。
“……”
…………
………………
冤枉啊?!!
虽然他曾经想过一下,但这事儿绝非是他所为!看着皇帝闷着气收回了视线,岑修儒又不能直接开口,简直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慌里慌张的看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后,无意间瞥见刘吟,后者却是弯起嘴角对他挑衅一般的笑了一笑。
太后拍拍刘吟的手,道:“一会儿让太医好好看看,小刘这块练武料子,损了腿脚可就不好了。”
刘吟低头微笑,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不敢让太后娘娘费心,末将已是好了许多。”
寒暄中宫女们上齐了菜色,坐在皇帝身边的太后看了看低着头吃东西岑修儒,又看了看偏着头面无表情的皇儿,终于察觉了些许气氛,面露不安神色。
“皇儿,你同建丰侯近来当真没出什么事吧?……”
皇帝一怔,立刻展露了温柔的一笑来:“母后,您又多心了。朕与修儒又哪会有什么矛盾。”说话间,自然的回头看了看身侧的岑修儒,“建丰侯乃是朕的臂膀,今次北方雪灾,还是靠建丰侯解了围。”说罢,挽起宽袖,亲自执筷夹了一块羊羔肉,放进了还在发呆的岑修儒碗中。
岑修儒前一刻还在为这关切的举动感动不已,可后一刻头一低,见碗里多了一块炖羊肉,当即一愣。
那表情像死了亲爹,刘吟只差点没笑出声来,忍笑忍得肚子痛。
岑修儒对茴香过敏,凡是炖肉菜色大多不会少这一味香料,在外用餐,他是万万不敢碰的。只是这事儿他也没敢跟旁人说,怕别人得知了也只是拿来戏弄他,便也难怪皇帝不知道了。
如今在太后求证的目光中,他却也不能不吃,尴尬的对太后笑了笑,刚举起筷子,便听见刘吟歪着头笑吟吟道:“我记得,建丰侯好像是吃不得炖食吧?”
此话一出,太后与皇帝都是面露困惑神色,投向了岑修儒。
来不及去细想刘吟是如何得知的,见太后眼中的疑虑更深,吓得岑修儒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说罢便把那羊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刘吟轻蔑的瞟了他一眼,便望向了别处,不满的“啧”了一声。
不过片刻,岑修儒便明白了什么叫做自食恶果,宴席还未结束,他便感到从手臂到颈窝起了连片的疹子,又痛又痒,他只好让红疹子暂且褪去,虽说是看不出来了,但仍是痒得不行。
挺直着背熬了半天,太后总算是放了筷子,皇帝适时道:“母后,朕安排了台戏在华盖殿,不知母后意下如何,母后若是乏了,那不去也罢。”
太后欣慰笑道:“难得你一片孝心。母后哪有不去的道理。”
皇帝闻言便使了个眼色,偷偷摸摸在桌下挠手臂的岑修儒如蒙大赦,忙起身拱手:“臣去准备准备。”说罢便逃也似的滚了出去。
一出长乐宫,岑修儒就边挠边往华盖殿去,礼部已将一切布置妥当,无须多劳心,前脚刚安排完,太后一行人便到了。众人入席,第一出五女拜寿便,岑修儒在幕后一面小心看着状况一面大挠特挠。生怕出什么状况,他专注的看着台上,当四郎探母这出戏开始上演,他想到皇帝的事儿,但看向台下,皇帝早已不在座位了。
“……?”
正准备去寻找,一回头却发现皇帝不知何时起就站在了他身后,岑修儒吓得差点没跌到台上去。
“皇,皇上。”
换了一身长袖宽摆的衣裳,皇帝看了他一眼,却并不言语,也不知皇帝是到了多久,岑修儒尴尬的把手藏在了衣袖下,不敢再乱动。
当台上戏终于是结束,太监们立即上前将帷幕拉上,成群列队的宫女们上前摆好了层层叠叠的碧草,装着彩蝶涂成黑色的大木箱子也悬到了台上,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面具站到了岑修儒身旁。岑修儒小心翼翼的取下面具为皇帝戴上,皇帝的个子比他高,举着手臂正绑得纠结,便感到皇帝微微弯了腰,朝他靠近了一些。
岑修儒霎时刷得红了脸,感到那若有似无的鼻息,手都差点哆嗦上了。
心怀鬼胎的总算是将那面具戴了上,做好了准备,岑修儒后退了几步,又看得倒吸一口气。
那面具镶着金玉,遮着上半张脸,他原本很怕这种东西,此刻却只觉得美丽非常,好似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皇帝衬出了几分妖媚。但妖媚什么的不过是妄想罢了,面具下的眸子冷冷瞥了他一眼,便重新望向了台上。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太监们拉开了帷幕,皇帝也捋起衣摆便登了台。
皇帝自小便是聪慧,学什么都不费功夫,上场就是仙人摘豆,便是比那些变戏法的戏子也有过之无不及,逗得太后娘娘开怀不已。
紧接着,皇帝又演了几个小把戏,变了几只金雀,随着气氛推涨,岑修儒见小太监们在台后着急的跑来跑去,知道是压轴大戏要上场了,忙深吸一口气,紧张的看着场上那些仍不起眼的碧草,做好了准备。
“恭贺母后大寿,愿母后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皇帝一面贺寿一面摘下了面具,直引得意料之外的太后惊呼道:“竟是皇儿!”
“母后素来便喜欢蝴蝶,儿子有份大礼献上。”
皇帝微微一笑,手势描摹出一个环形,投向空中,霎时烟雾大起,就在烟雾即将散去之时,只见数十枚彩蝶从烟雾中扑扇了出来。
岑修儒盯着场上的碧草,已做好准备在喝彩声响起时就到他出马,可预料中的喝彩却没有响起,有些奇怪的瞥了一眼台上,却讶异的发现那逐渐散去的烟雾中数以千计的不支蝴蝶纷纷旋转着落下,像下了一场彩色的雨,浇在了皇帝身上。
而后又无力的落在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10第九章
那逐渐散去的烟雾中数以千计的不支蝴蝶纷纷旋转着落下,像下了一场彩色的雨,浇在了皇帝身上。
而后又无力的落在台上。
“……”
虽说京城正是严寒天气,但这箱蝴蝶应当是由礼部放在屋里点着暖炉好生照料的,顶上一阵子却是没有问题,怎会是如此光景?
台下寂静无声,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这一场景,太后也是不例外,原本还洋溢着满满幸福的眼中,霎时喜气一扫而光,只剩了悲切。
“庄生梦蝶,人生在世真是白驹过隙仿佛匆匆一梦。”
听见太后喃喃自语,自比蝴蝶入冬美人迟暮,皇帝则立在一地的蝴蝶尸骸中,这发展可太过有趣,刘吟微微扬眉,靠在椅背,抬着下巴,看事情如何走向。
突然,死气沉沉的地上有了动静,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蝴蝶一个接一个,成片的立了起来,皇帝对这场面也是未料,站着环顾了四周一圈。
没过一会儿,便想到了这是何人所为,皇帝转身去看躲在幕后的人,回头的瞬间,地上的彩蝶忽然腾空,漫天飞舞,或许是蝶粉蜂黄扰人心神,或许是气氛太过朦胧,透过这盘旋的蝶群,他见到岑修儒那担忧又紧张的脸,竟是莫名心中一动。
随着蝴蝶盘旋四散而开,台上百余株碧草抽叶开花,霎时满台桔红,印得皇帝白净的脸微红。
皇帝没有发呆多久,终于是看向了台下,换了说辞:“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母后正如此花此蝶,严霜不侵,东风不屈。”
太后闻言,霎时转悲为喜,热泪盈眶。
绚烂多彩的烟花声声拔地而起,一朵接着一朵,争先恐后,错落有致的绽放在月明星稀深蓝色的夜色中。寿宴已到了最后,皇帝陪在太后身边赏烟火,总算是得了闲暇的岑修儒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对付手臂和颈窝的疹子。现下没有办法见大夫,只能靠挠挠,好在这次茴香碰的不多,约莫着过一天也就褪了。
四周很暗,只有烟花偶尔的光亮,岑修儒靠在假山石上正挠的舒爽,猛然间听见耳边“啧”了一声,惊惧侧头,见到的人竟是刘吟。
“刘将军……”见刘吟眯着眼看着他,岑修儒有些不自在的放下了手,却是被抓着双臂一下按在了假山上,他整个后背贴在咯人的假山上,吓得差些咬了舌头,支支吾吾道,“那。那玉佩……”
“玉佩?”刘吟视线下移,看到他空荡荡的腰间,竟笑了笑,“哦——取下来了,主动认错,还算老实。”
刘吟好像并不打算因为玉佩的事儿找自己的麻烦,岑修儒有些庆幸,却又立刻想到,那一定是因为生疮的事要找自己麻烦了!只是刘吟抓着他手半天,既不开口嘲讽,也不动手打人,倒让他又糊涂了起来。
刘吟看着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倒是装得更严肃了,凑近他耳边许久,才低声开口。
“别挠,都快破皮了。”
刘吟说完,便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同时也松开了他的双手。
“?”
被哈哈笑着的刘吟松开了双手,岑修儒一怔之下才明白刘吟在说什么,但却立刻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看着刘吟似乎心情很预约的趴在旁边的假山上大笑,他有些手足无措,傻站在一边也干笑了几声。
刘吟笑了半天终于是停了,半晌,才喃喃问道:“建丰侯可担心过,自己有一天就这么死在皇帝手里?”
“……为什么?”自皇上登基之后,性子便转变了许多,如今也愈发的知轻重,刘将军所说的事,小时候被欺负惨了曾担心过,可如今的岑修儒却是全然没有想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有什么为什么。”
岑修儒自小学的便是儒家之中三纲五常,“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