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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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慕容烨,太后娘娘,跟皇家没有任何关系。”他自嘲地笑,笑意狰狞,在眼底划过,更是不近人情的难看。
“你有男宠,也不过是图个新鲜,说穿了,外面的大户人家也没几个底子干净的!反正,你要先娶一个女人,决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张太后实在愤恨至极,一把抓住他的右臂,逼着他无法迈着大步走出宣武门。她咬牙切齿,更是恨极了韶灵。“她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是,你们相处多年,也该有点感情,你娶了她,权当有个人照顾你,哀家想通了,侧妃也好,小妾也罢,你高兴了,哀家也就高兴了。可她竟然不打算嫁你,这样没心没肝的女人,留着干什么!”
“太后。”慕容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之中挤出这个冰冷的称谓,看似尊敬,实则漠然,他的幽深黑眸之中,尽是恨意和怨怼。从今日开始,他再也不想跟这个皇家有任何牵连关系!他的面色扭曲,俊脸狞笑,心底一片从未有过的绝望和空寂:“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要进这个门的想法,一点也没有。别把什么王爷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我受不起!”
张太后微微愣住,自从她成为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之后,这一路上,就无人敢无视她,更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对她吼,对她发怒,而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她迟迟无法用宫里的罪责条规去惩罚他,只因他是自己血肉的一部分。她素来都知道慕容烨的性子倔强不羁,就像是没有被驯服的野马,但两个多月了,他不但没有被改良驯化,相反,事态变得更加严重,更加难以收拾了。他,急着跟皇室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认知,简直比起慕容烨喜好男色,更让她仿若被雷击的惶恐。
若是别人这么违逆她,她一定会让此人从世间消失。但是跟当今天子一起生下来的儿子,她如何因为他的顽固和不羁,不服管教,就把他除去!
“烨儿!”她低呼一声,脸色透露无望的死白。她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却偏偏生养了一个根本不听话的儿子!
“希望看到我一辈子都不娶妻子的话,你继续干涉好了。”他突地一笑,一脸的不屑和不以为然,但凝重的神情,跟往日轻佻狂狷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件事,你怎么能怪哀家?是她不要嫁给你,不是哀家不许啊——”张太后惊诧地问,心受重击,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要不是玉瑾姑姑手疾眼快,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她险些昏厥在地。
“我跟皇家没有任何关系,回京城也不是贪图你们能给的任何补偿,只是看在老马的面子上,让我所谓的亲人再看一眼,看我在这个世上能活的好好的。除此之外,其他的牵扯关联,都只是给我帮倒忙,谨谢不敏。”他回过头去,冰冷刺骨的嗓音,说出最无情的事实,随即拂袖而去。
他跟随皇帝前往黄河泛滥的下游地区,审视民情,出谋划策,甚至在回来的路上抵御灾民袭击,这回,皇帝兑现了他的承诺。天子区区几句话,就开解了谢大人,将谢宛玥撮合给了当今新科状元郎,状元清秀儒雅,性情温和,跟谢宛玥一拍即合。御源澈这一招,既拉拢了朝中的新老两届臣子,又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不曾再度背上食言的骂名。
天子这道命令一下,就算张太后想要拿谢家说事,也来不及了。他杜绝后患,就是不想让张太后再插足。
最后一回。
他就是要张太后觉得他无药可救,别把什么人都往他这儿塞,可惜她持之以恒的耐心,更让他厌恶愤怒。
但如今,只要他完成皇帝整肃禁卫军的夙愿,皇帝就答应为他跟韶灵赐婚,赐婚之后,他会带着韶灵回到云门,再也不管京城的任何人,任何事。
皇帝说要禁卫军初见成效,更加骁勇善战,约莫要花半年时间。
慕容烨一口咬定,在他的手下,至多三月,就能看到皇帝想见到的场景。
“好,朕就等你这三月。在这期间,朕不会让母后为你再找寻合适的妻子人选,就看在朕跟你的兄弟情份上,网开一面。当然,你可以因为娶妻心切,缩短三月的进程,朕一点也不反对,相反,乐得相见。何时朕觉得满意了,朕当天就写圣旨,昭告天下,不止如此,朕也不讨厌韶灵那个丫头,你一旦办完此事,朕以如妃一案跟治疗灾民病情的功劳,还给她,册封她为郡主,并送她一笔嫁妆。就当朕赠与这位弟妹的见面礼。”当时,御源澈呵呵一笑,神态轻松自如,言下之意,谁能帮他解决这个夙愿,他就能帮谁完成心愿。
慕容烨将这三个月,当成是最后限期,也是对自己的最后通牒。他唯有比过去两个月更加忙碌,才能整肃禁卫军,把他们练成皇家最忠实可靠的奴仆和护卫。
而慕容烨不觉得这是出于手足之情的考量,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越来越看得清了,太后手握大权,但御源澈才是一国之君,他们之间做一笔交易,他能帮自己拉住太后的手脚,值得一试。
至少在他努力的三月之内,他不想再看到韶灵因为太后的咄咄逼人而暗自伤心。
可惜,他今天却在仁寿宫听到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嫁给他。
他迟迟无法给她名分,她从来没有因此生出埋怨或者怨怼,这次——他除了震惊之外,更觉不安生气。
若是换做以前,无论谁生气了,对方都会尝试着去解释挽回,可方才,她眼看着他拂袖离开,却一步都不追上来,一声都不喊住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深处冬日的迷雾之中,似乎看得到对方的身影轮廓,但却又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他曾经只要一个赏赐,那就是她。
……
“风兰息,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天这么晚了,不会有第二家嫁女儿放烟火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韶灵跟随着风兰息,走到了城西的郊外,这儿只有一大片的稻田和草地,不远处只有很少的几户人家,亮着烛光,很是安谧。
她终于忍不住了,看他就要一脚踩进半人高的草地之中,急忙开口说道,制止了他的举动。
“相信我。”他回过脸,又是这么一句话,唇边饱含着笑意,很是平静温和,跟天际的明月一样,沉静却又让人向往。
韶灵轻轻垮下肩膀,眼神一暗再暗,她这些天过的痛苦又难熬,的确该找一件高兴的事,让自己不再去想命运的捉弄。
风兰息在草地上越走越远,野草过了韶灵的腰际,他就在她的十步之外的距离,她刻意放慢自己的脚步,不让两人离得太近。
“马上就出来了,闭上眼睛。”风兰息走到草地的中央,对着韶灵温文一笑,像是书院里对每一个学童都极有耐心的夫子,循循善诱,极有耐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可不信这荒郊野外的,有人家放的起烟火。”韶灵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清澈明亮,根本不上当,语气嘲弄而戏谑。
“信不信,一试便知。”风兰息走到她的身前,话音未落,便自如地绕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蒙住她的双眼。他的嗓音温润而平静,不带半点情绪起伏。“等我说睁眼,你再睁眼。”
明明觉得可笑,但他总是如此成稳,如此安宁,他说的话,几乎不让人有半分怀疑,他更看上去从来没有说过谎言的可靠。
她竟然当真闭上了眼,远离铭东苑的这一夜,她也许不只是要看一场烟火,只是想一个人彻底静一静。
风兰息过了许久之后,才柔声说。“开始了,睁眼吧。”
他果真是骗她。韶灵在心中嘲笑,觉得无奈,若开始了,至少她该先听到烟花被点燃升腾上空在空中绽放的巨大声响吧,哪怕隔了几十里,也该听得到才对。
但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因为方才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眼,眼睛对于光亮,更是敏锐。
天边没有一朵烟火。
但她见到的是——比烟火更美更难见到的情景。
在幽绿色的草叶拂动之中,有浅浅淡淡的光亮,跟绽放在天空的硕大花朵不同,千千万万的细微星光,飞舞在半空之中。跟星辰一样,它们会发光,会闪亮,像是天女在天际洒下大片大片的金色桂花,但偏偏却又闻不到一丝香气。
一闪一闪,在她身边晃动,翩然起舞,靠近她,又远离她,围着她身边打转,金色的碎光,却比奢侈的金粉更美丽。
是萤火。
那些金光也飞进了她的眼底深处,让那双故作平静却又黯然失色的眸子,变得更亮了,她伸出手去,想要接住这些从天上落下来的舞动的金光,但在抓住一星点之后,又很快松开手指,任由那只没头没尾莽撞的萤火虫飞出她的手心去。
她心中一柔,没来由地展唇一笑。
“刚下床养好身体的那几天,我每个晚上都要走到这儿,才返回将军府。有一次偶然见到,觉得美不胜收,你说想看烟火,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这萤火,也许还能有另一种风情。你……喜欢吗?”风兰息的声音,就像是轻柔的萤火,温温暖暖地包围了她的耳朵。
“真美,我很少能看到这样的风景,浑然天成,不加修饰。”韶灵诚实地回答。收回了手,神态平和,笑容更深。
“萤火古往今来,有很多美妙的名字,它们在深夜出现,虽然光亮很细微,但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是它们点亮了黑夜。萤火虫又名夜光、景天、如熠燿、夜照、流萤、宵烛、耀夜等,这世上有些风景,太过昂贵,太过稀奇,一般的贫贱人家无法看得到,只是一小部分的权力。但它们不同,不管贫贱富贵,都能见着。”他的声音很是轻缓柔和,宛若潺潺溪水,划过她的耳畔,落到她的心田。
“可惜,我记得萤火虫的寿命并不长,能看到它们发光的时间也不久。”韶灵笑着看他,言语之内,隐藏着小小的惋惜。
“这些发光的萤火虫,在天黑时闪动亮光,都是为了寻找伴侣。初春时段,水中生活的萤火虫幼虫会爬上岸钻进土。约莫两个月时间才会变蛹成虫,平均只有四五日天的生命,进食成长都变得次要,它们如此活跃闪光,只是因为争取时间互相追求,过了一会儿,光就会暗了。等待,成了它们下一步要做的事。”风兰息直视着她,唇畔有一抹很浅的笑,他还未说完,那些围绕在韶灵身畔的萤火,渐渐都熄灭了细微的金光。
他们之间,一瞬间像是吹熄了烛火,她甚至无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只知道,那双清澄明亮的眼睛,一直在看她。
“很快,又会再亮起光——”风兰息说的很平静,却又自信满满。
光,比上一次更强更亮更美的光,一刻间闪烁摇晃飞舞摇曳。
她惊叹出声,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伸展开来,宛若要在银河之中,抓住一把星光。
“若这次还没回应,它们就只能飞向别处,继续发光,继续等待,碰碰运气了。”他笑着说,语气竟然也不再跟往日一样平静,带了一丝打趣,神态因为态度的温柔和容貌的俊秀,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会有回应吗?”韶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会有回应的。”风兰息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