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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桂系演义-第215部分

小说: 桂系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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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崇禧心里暗笑,你让我当了这些年有职无权的国防部长,这回才不得不让我直接掌握兵权,他于是问道:
  “委座准备给我多少兵呢?”
  蒋介石伸出三个手指,颇为慷慨地说道:“给你三十个师。”
  指挥三十个师自然不算少了,但白崇禧明白,蒋介石这回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时局太严重了,既是如此,为何不可再敲他一笔竹杠呢?白崇禧想了想,说道:
  “委座,刘、邓共军如在大别山站稳了脚跟,武汉和整个长江中下游都不会安宁,为了指挥便利,可将武汉行营和徐州绥署一并划归九江指挥所统一指挥。”
  蒋介石心里一愣,白崇禧的胃口也实在太大了。现在东北国军的精锐消耗殆尽,如被白崇禧控制江淮河汉和京畿一带的地盘和兵力,那将是十分危险的。蒋介石一向认为,共产党只要他的命,而桂系却既要他的命,也要他的钱和兵,他深恐白崇禧兵权太重,尾大不掉,难以控驭——蒋介石费了好大的心才把李、白两个分别“吊”在北平和南京的半空中呢!
  “你先到九江去,武汉和徐州的事待我和程颂云①、薛伯陵②商量后再说。”蒋介石对白的建议不置可否。
  ①程潜时任武汉行营主任。
  ②薛拼时任徐州绥署主任。
  白崇禧深知蒋介石的心事,只好说道:“委座,现代战争,机动性极大,况共军又善于流窜,如果堵击不力,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呀!”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支持你!”蒋介石拍着白崇禧的肩膀,亲切地说道:“我相信你是会象民国十五年带兵打浙江那祥,不负我之厚望的!”
  白崇禧虽然没有抓到武汉和徐州两大地盘,但却抓到了三十个师,又得了蒋介石这几句体己话,心里倒也暂时满足了。他便调兵遣将,赶赴九江组织国防部长九江指挥所去了。
  他是在九江接到李宗仁的电报的,他觉得事关重大,忙赶回南京与担任国府委员的黄绍竑商量对策。
  “德公也真是的,既吃不着羊肉,何必惹一身膻呀?”
  黄绍竑一见白崇禧,便用这句颇为流行的广西话埋怨起李宗仁来了。他头戴黑呢礼帽,着呢子短大衣,拄根黑亮的手杖,身材魁梧,脸膛和手指都是白皮细肉的,一看便知是位长期养尊处优的精明官僚。民国三十五年夏天,黄绍竑飞到重庆见蒋介石,请求辞去浙江省主席职务,蒋介石一再慰留,可是当黄绍竑由重庆到上海一下飞机,便接到蒋介石的免职电报,他觉得蒋介石如此捉弄他,是不把他当人看,因此一直呆在上海作寓公,同一些“白相人”或“闻人”来往,吃喝玩乐尽情享受,后来蒋介石虽然给了他一个国府委员的头衔,但除了开会,他平常是不到南京来的。刘于李宗仁要竞选副总统,他颇不以为然,当上了不外乎到南京来坐张冷板凳,在老蒋的鼻子底下更加动弹不得,当不上将有失面子。他说的“羊肉”,当然不是副总统那张冷板凳,而是指蒋介石的政权,目下,李宗仁是没有取代老蒋的条件的,因此这“羊肉”是吃不上的,那又何必自惹一身“膻”呢?白崇禧很明白黄绍竑的话的内涵,也觉得言之有理,便说道:
  “我们德公一向沉默持重,凡事不为天下先,他这回为何如此争着参加副总统竞选?实在令人费解。”
  黄绍竑笑道:“连你这小诸葛都摸不透德公葫芦里卖什么药,别人就更说不上了。我看呀,他在北平呆了这几年,怕是沾上了点帝王的灵气啦!”
  “恐怕不会。”白崇禧摇头道,“德公还是个审时度势之人,也许,他是想趁竞选之机离开北平,因为东北很快就要完蛋,陈小鬼挟皮包一走,共军便要入关,北平当然首当其冲了。德公处于既不能战,又不能守的尴尬处境,那只有走三十六计的最后一着了。”
  “有道理。”黄绍竑点头道,“但是,德公走竞选副总统这一着太危险。到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一定会是老蒋,这时和老蒋干起来,我们是拣不到什么便宜的。依我之见,德公既然在北平呆不下去了,要找退路可以竞选监察院长。这监察院长位至尊而又无所事事,目下于院长年事已高,可能要退休了,德公去竞选,既不会遭蒋之疑忌,又可轻而易举地当选,岂不两全其美?”
  “这倒不失为一着稳妥的棋。”白崇禧对黄绍竑道,“现在趁德公尚未作竞选副总统的安排,我们要劝他趁早打消此意。我现在很忙,老蒋给了我三十个师,在九江组织指挥所,围堵大别山的刘邓共军。你空闲,还是到北平跑一趟吧,把我们的意见和德公商量。”
  “好吧,我去跑一趟!”黄绍竑也觉得这事迫在眉睫,不可推卸,便答应了。
  第七十三回 密锣紧鼓 李宗仁竞选副总统 气势逼人 蒋介石暗中驱“黑马”
  南京的春天,阴雨濛濛,一层薄雾,整日里笼罩着石头城,使人感到压抑而郁闷。熙攘喧闹的金陵、安乐两大酒家,香槟、威士忌和白兰地的酒味,日夜不停地向外逸散着,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的流水席,侍者把一个个醉客送上小轿车,又迎来一批批高谈阔论闹闹嚷嚷的国大代表。酒家老板马晓军,乃是当年在百色当过司令被刘日福缴过械的马司令,他的部队被黄绍竑拉去投奔李宗仁后,马晓军从此遂失去枪杆子,只好跑到南京来开酒家了。他领兵打仗不行,干买卖倒拿手,加上黄绍竑、白崇禧、夏威等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如今黄、白、夏都发迹当了大官,他酒家的牌子,自然也生色不少。李宗仁在北平决定竞选副总统后,虽然黄绍竑、白崇禧初时不同意,但经李宗仁暗示他背后有“上帝”的支持后,黄、白这才铁下心来,坚决支持李宗仁竞选。他们作了一番精心的分工和安排,因白崇禧在九江有军务缠身,且和蒋介石关系较为密切,白在暗处活动,以回教协会会长的身份,拉拢青海及西北的马鸿逵、马鸿宾等地方实力派支持李宗仁竞选。黄绍竑则担任李宗仁的竟选参谋长,以张任民、张岳灵、韦贽唐、程思远等人为高级参谋。大本营设在大方巷二十一号白崇禧的公馆里。马晓军闻讯,主动提出将金陵、安乐两酒家提供为招待国大代表会餐的场所。马老板因与李、白、黄皆故旧,因此工作十分卖力,对国大代表们招待得十分殷勤周到。每日三餐,早餐茶点,午、晚两餐宴会,筵席之丰盛自不必说。为了方便代表们就餐,每餐就餐前,由代表们先看菜牌,如认为某个菜不合胃口,可随时调换满意的菜。
  如不喜欢筵宴,可三、五人另点菜单,或个人独桌便酌。马老板善经营,也善待客,更善揣摸李、黄、白的政治胃口,因此不但深得李、黄、白的欢心,也甚得各位国大代表的满意,总之,金陵、安乐两大酒家,对全国各地的国大代表具有特殊的吸引力,当时京中有句顺口溜,说“安乐、金陵代表最盘桓”,可见盛况之空前。
  李宗仁于三月二十二日由北平专机飞上海,在上海发表过竞选演说之后,第二天即赴南京,在一阵阵密锣紧技声中,副总统竟选终于开台了。李宗仁入京后,在大方巷二十一号白公馆歇足方定,便到安乐酒家会晤各地国大代表,发表竞选演说,进行拉票活动。他的夫人郭德洁紧随左右,她手上的那只小巧玲珑的拎包里,装着李宗仁和她的名片,也装着给人以好感的微笑和诚意。她打开小拎包掏出名片时,那彬彬有礼的微笑似乎是从包里迅速飞上她那俊美的脸颊上的。那手,那拉开的拎包,那微微前倾的被旗袍紧裹着的腰肢,那脸上的微笑,这一切,配合得是那么默契,恰到好处,使人感到亲切而又真诚可信。
  “诸位先生,诸位代表,余自谓非乡下姑娘,想结婚而又不敢说出结婚。余愿自比为都市之摩登女郎,宣布公开找最合理之对象。”
  李宗仁的竞选演说辞,以别开生面的比喻为开场白,使人既感到诙谐,又感到诚挚,这开场白与李宗仁的气质、个性和经历又十分吻合。在大厅里聚集的几百名国大代表,都忍俊不禁地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有人竟高呼起来:
  “拥护乡下姑娘!”
  “乡下姑娘万岁!”
  有一位国大代表站起来,也十分风趣趁向李宗仁问道:“请问乡下姑娘,你的最合理的对象是什么?”
  李宗仁虽然身为北平行辕主任这样的封疆大吏,又是战功卓著的高级将领,但他没有官架子,除了那一身西装衬托出他的干练之外,他的表现无不处处显出一个忠厚开明与人平等的竞选者的风度。他见自己的开场白引起了大家的热烈反应和高度兴趣,便用微笑和坦率的口吻答道:
  “中国需要民主,需要自由,需要和平,需要从上到下实行改革!”
  “哗”地一阵热烈鼓掌声,打断了李宗仁的话。郭德洁趁机忙把刚才高呼拥护李宗仁的口号的那几位国大代表的籍贯、姓名迅速打听了出来。李宗仁则双手拱起,象一个走江湖的拳师在当众开演武艺一般,前前后后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然后接着说:
  “余有幸当选副总统加入中央政府的话,当实行民主主义,清算豪门资本,征用外国存款,实施土地改革,使耕者有其田、士兵有其田。使举国上下充分享有民主,保障人民有出版、结了注、集会、言论四大自由……”
  “哗——”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李先生,你提出这样的主张,难道不怕引起麻烦吗?”一位国大代表慎谨地问道。
  “我李某人从来不怕戴红帽子!”李宗仁把右手往下狠狠一挥,那毫不含糊的话语和那果断有力的手势,又博得了一阵更为热烈的掌声。
  李宗仁发表完竞选演说,便走到代表群中,与大家一一握手。郭德洁拎着小包,跟在李宗仁后面,李宗仁与一位代表握手,她便递上一张印制精美的名片,笑盈盈地说上一句:
  “请您帮忙!”
  几百位代表,也都争着和李宗仁握手,他们竟以能和这位诚实朴质的“乡下姑娘”握手为荣。李宗仁十分高兴,在和大家握手言笑中,留给了新闻记者一个个精彩的镜头。但他毕竟已经五十七岁了,从安乐酒家驱车回大方巷时,忽感右手手掌和手臂一阵酸疼,也许是他演讲时的手势和与代表们握手时用力过重所造成的。但郭德洁却轻松自如,一回到白公馆,她便命副官带上几大叠钞票,按她条子上记下的姓名和住址,给那几位带头呼喊拥李口号的国大代表送去酬金。
  李宗仁在小花园中散步,不时活动一下那酸痛的手臂,他情绪极好,国字脸上显得神舒气爽。他在一丛梅枝旁停留,欣赏着那一个个发育得十分饱满的花蕾,再过十天半月,这些充满生命活力的花蕾,便会放出此紫嫣红的花来。南京的梅花是有名的,可惜这些年他在这里住的时间都不太长,民国十六年,他主持南京军委会,虽住了几个月,但精力都放在打仗上面,后来他去了武汉,不久就退守广西,一直到抗战,蒋介石任命他为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长官,他才到南京来见蒋介石。徐州会战后,他退到武汉、老河口,后来又到汉中,抗战胜利,他去了北平,总之,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还没有在南京赏过梅。
  “这回可要在南京好好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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