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演义-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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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开创了广州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全国舆论大哗,群情激愤,广州市民对张、黄部队的屠戮更是恨之入骨,连国民党右派也不值张、黄之所为,纷纷指责他们怂恿共产党暴动。李济深当即发出讨伐张、黄之通电,电云:
“张发奎唆使黄琪翔叛变作乱已为世人周知之事实。今专就军人谈军事如果军民稍存法纪,张发奎亦属罪不容诛。此而可赦,则恶风助长,天下必然大乱。济深前以妇人之仁,致酿巨变,实已悔恨莫及,今日为军纪党纪与国法计,对于无法无天之张逆,除临之以兵外,别无他策也。”
李宗仁、白崇禧把持的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也随之下令讨伐张发奎、黄琪翔,令李济深指挥海军,陈铭枢任左路、白崇禧率西征军为右路,进兵征讨,务需荡平广州,将张、黄褫职拿京究办。
接着南京国民政府派邓泽如、古应芬两名大员,到沪查办汪精卫、陈公博等人。
汪精卫终于喝到了他自己酿就的苦酒。
“蒋先生,你看怎么办?该怎么办呀?”汪精卫如一只丧家之犬,过街之鼠,抱头鼠窜,径直找蒋介石来求救了。
“汪先生,实出于意料之外,问题严重,相当严重!”蒋介石摊开双手,那样子真象个站在岸上的人,眼见有人不幸落入洪波恶浪之中,急得又无法救助似的。
“你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让我和张、黄渡过这道难关!”汪精卫眼巴巴地望着蒋介石,象落水者哀求别人快拉他一把,以便逃出那灭顶之灾。
蒋介石把双手抱在胸前,慢慢踱步,尽管脸色显得严峻,心中却在暗笑,庆幸自己走运。凡天下事,只要有人倒霉,便会使另外的人走运,你如果要走运,就必须千方百计使别人倒霉,这是蒋介石早年在上海金融交易所里学来的本事。后来他把这套本事运用于政治斗争中,竟灵验无比,累试不爽。他成功地运用廖仲恺被刺一案,使手握兵权的许崇智和主持国民政府大权的胡汉民倒霉,他走了一场大运;他利用“中山舰事件”使汪精卫倒霉,又得以走了一场大运。在孙中山逝世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脱颖而出,排除汪、胡、许这些元老,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现在汪精卫、张发奎、黄琪翔等倒了大霉,蒋介石又要重交好运了。在已结束的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的预备会议上,蒋介石成功地利用了“张、黄事变”,在汪精卫等的呼吁奔走之下,趁李、白赶走唐生智,唐部退入湖南节节抵抗,李、白正为两湖的军事和广州事变搞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蒋介石已经得到会议通过,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而且远在西北和雄视中原的两大实力派阎锡山、冯玉样已发来拥戴电,蒋介石重新上台掌权已是指日可待的了。现在,汪精卫也罢,张、黄也罢,蒋介石已不再需要他们了,他所需要的只是设法收编张、黄残部,将这支铁军劲旅抓到手上来,变成他自己的部队。
“我看,目下只有请汪先生和张、黄出国暂避一下为好。”蒋介石显得十分心焦地说道。
“出国?”汪精卫把那眼珠都差点睁到眼眶骨外了。
“我也不是刚从日本回来嘛!”蒋介石狡黠地笑了笑,“汪先生和张、黄先出国避一下风头,张、黄的部队可暂交他们的副军长缪培南带,我则从中极力斡旋,化干戈为玉帛,万一调解不成,缪培南部队在作战中失利,即可退入江西整补,这样张、黄的本钱还在,时机一到,不是又可以回来么?”
汪精卫还有什么可说呢?只得大叹倒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十二月十七日,汪精卫悄然离沪,由他的机要秘书陈春圃提着那只皮箱相伴,乘轮前往法国,又到巴黎呼吸那香水味十足的空气去了。接着张发奎、黄琪翔也由广州避往香港,将军队交由缪培南指挥。李济深带着深仇大恨,指挥陈铭枢、蔡廷锴、陈济棠、徐景唐等粤军和黄绍竑的桂军,东、西两路夹攻缪培南军,李、黄、缪三支劲旅会战东江,经紫金、双头歧岭、潭下墟三场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草木殷红,江水变赤,双方死伤两万余人,最后缪培南军战败,果然按蒋介石的指示,退入赣南投蒋去了。
蒋介石走运了!
第四十二回 权衡利弊 何应钦通电拥蒋 坐镇南京 李宗仁防不胜防
蒋介石在黄郛家中,正与黄郛、朱绍良、陈立夫、陈果夫等人商议如何到南京复职问题。看来,他们已经商谈很久了,似乎仍没有找到最好的办法。蒋介石憋不住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室内急促地走了几步,骂道:
“何敬之真不是个东西!”
在蒋介石复职的障碍中,何应钦是个关键人物。自从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议开过之后,蒋介石已为自己复职扫清了政治上的障碍,特别是预备会议上通过一系列关于蒋复职和反对南京特委会的重要议案,其中关于特委会决定重大案件时须取得四中全会预备会同意的决议案,更是对桂系权力一种明显的限制。通过孔祥熙的拉拢,冯玉祥和阎锡山两大实力派均表示拥护四中全会预备会所通过的议案,赞成蒋介石尽快复职,并发来了拥戴电。蒋介石重返中枢,已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但是,与此同时,李宗仁极其重视蒋汪勾结及其复辟活动。在西征军占领武汉之后,唐生智部队已悉数退回湖南,解决湖南问题和广州张、黄问题,正迫在眉睫。为了对付蒋介石的复辟活动,李宗仁只得把征湘军事交给白崇禧主持,他和程潜急忙赶回南京坐镇。李宗仁一回到南京,即明确表示各中央机关继续行使职权,政治军事继续进行。紧接着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对张、黄下达讨伐令,南京国民政府下令查办汪精卫、陈公博等,这一举动,把汪精卫吓得不敢在上海立足,被迫远走欧洲。李宗仁为了从政治上摧毁蒋介石的复辟,接着发表严正声明,否认蒋、汪在上海法租界内召开的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的合法性,他强硬地指出:
“四中全会必须到首都召开,在上海租界内所召开的预备会议,没有任何法律上的价值。”
李宗仁这一拳,正打着了蒋介石的要害处,目下,南京仍被那可恨又可怖的“白狐狸”集团控制着,沪宁线上和津浦线上的部队虽原是蒋的嫡系,但现时由何应钦掌管着,何应钦不说话,蒋介石如何敢冒险进京?再说,南京卫戍司令贺耀祖现时正在津浦线上指挥战事,贺与蒋原无渊源。而此时坐镇南京的卫戍副司令周凤歧,又与蒋矛盾很大,绝不会欢迎蒋到南京去。如果蒋介石不能进南京,又控制不了军队,他复辟的企图只能是黄粱一梦。现在,何应钦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联想到何与李、白迫他下野,及他下野后,何又千方百计攫夺他的军队的事,更使蒋介石感到恼怒万分,他真恨不得把何应钦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到黄浦江里去。蒋介石正在愤恨不止,忽报何应钦的秘书长李仲公来见。
“他来干什么?”
蒋介石把那双被怒气填得满满的眼睛转了一下,立即对黄郛等示意暂时回避,他要和李仲公单独在此会谈。黄郛等避入他屋后,西装革履打扮的李仲公进来谒见蒋介石,一见面,他向蒋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然后毕恭毕敬地站着。
蒋介石眨了眨眼,似乎从李的身上发现了某种他所需要的东西,他当即转嗔为喜,拉李和他同在一张沙发上坐下,第一句话便是:
“嗯嗯,你来得正好,四中全会预备会开过了,我准备请你出任未来的中央执行委员会书记长之职。”
李仲公一怔,没想到蒋介石会如此重用他这位属于何应钦的人,忙起立致谢。蒋介石停了片刻,突然问道:
“敬之近来怎么样?”
李仲公知道,谈话进入正题了,忙谨慎地答道:
“敬之很忙,他最近到上海来了。”
蒋介石勃然变色道:“现在冯焕章、阎百川①对我的拥戴电已经发出,我准备即日入京复职,为什么他何敬之还不发拥戴电?你去问问他,他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唵!”
①阎锡三字百川。
李仲公此来见蒋,本是欲效总于蒋、何之间的,他见蒋发怒,知事不妙,先笑了笑,才解释道:
“介公对此不必过分介意。这正证明敬之对于政治感觉之迟钝,我就去催他立刻发出好了。”
“嗯嗯,”蒋介石脸色仍是那么愠怒,说话更趋严厉,“你去告诉敬之,不要打错主意。上次白健生逼我,如果他说一句话,我何至于下台!他要知道,而且必须知道:没有我蒋中正,决不会有何应钦。他怕白崇禧,难道就不怕我蒋中正吗?这次的拥戴电,他竟迟迟不发,是何居心?”
蒋介石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用拳头擂着茶几,大叱一声:“叫他滚出洋去罢,看我离了他行不行!”
蒋介石一顿臭骂,直把个李仲公弄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好在他与蒋、何都有些历史关系,而且蒋又要提他为未来的中央执行委员会书记长,因此尽管蒋介石暴怒不已,但他心里倒还冷静,他瞅准蒋发过一顿脾气之后,火气刚有所收敛,而第二次高潮尚未酿起之前,忙点头哈腰向蒋笑了笑,用既痛心,又诚恳的口吻说道:
“请介公息怒,敬之这个人不懂政治,不认识革命环境,头脑简单,行动迟缓。但据我看来,他不但没有异心,也是不敢有异心的。”
“何敬之既有魏延的反骨,又存司马昭之心!”蒋介石仍不放过何应钦,他对何不止猜疑而且痛恨已达极点。
“啊啊,介公,介公,”李仲公的头脑反应倒很敏捷,忙打了个生动的比喻,“敬之跟随你多年,他的个性你当然知道,他对你确是忠诚不贰的呀。不过,由于才庸性缓,就象他是你的两臂,一举一动,本来是应听头脑指挥的,而也确实是听你的命令的。但由于受了才力的限制,你命令他两臂同时动,并在一定的时间内向着一定的方向达到一定的距离,他动是动了,却只动了一臂或则两臂都动而动得极慢,甚至有时迷失了方向乱动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以为是听命的了,而在你则看他不听指挥,甚至认为他是有异动的嫌疑了,然而他确是对你忠诚的,这就是敬之近来行动失当和犯错误的病根所在。所以,我敢保证他是不会有异心,更不敢有异心。”
“嗯,嗯,这个这个,那就好。”蒋介石那冷若冰霜的脸上,这下总算有了笑容,“那我就等他的拥戴电了,你回去告诉他,今天就发,立刻就发!”
“介公放心,这个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李仲公见蒋已转圜,忙站起来告辞。
李仲公不敢怠慢,从黄郛家里出来,便径直奔环龙路何应钦的寓所,见何去了。
却说何应钦本在津浦路南段指挥作战,已把孙传芳军队的攻势扼制住了,正缓慢地向津浦线北段推进。但他近日来却总感到精神恍惚,如坐针毡,半夜里不断为噩梦惊醒。有一日,他在总指挥部里闷坐,忽听得一声枪响,仿佛子弹已穿过他的胸膛,他仆地而倒,双眼一闭,以为这下死定了。但当卫士把他扶起时,他从头摸索到脚,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无伤无血,他忽地猛叫一声:
“有刺客!”
何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