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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桂系演义-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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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效。
  十一月十二日凌晨,唐生智通电下野,在日本“浦风”号驱逐舰的护卫下,乘日轮御目丸离武汉顺江东下,出亡日本。这便是“蛇归湘,龟下江”的全部注脚。
  第四十回 送李迎黄 汪精卫苦心设圈套 剃须易服 黄绍竑漏网出广州
  却说正当李宗仁、程潜指挥西征军向武汉逼近的时候,汪精卫在广州葵园他的公馆里急得坐卧不安。他倒并不是对唐生智特别厚爱,汪、唐之间,不过互相利用,貌合神离,汪精卫是无法驾驭拥兵自重的唐生智的,他的希望寄托在张发奎身上。张发奎与他的关系,远非唐生智和其他统兵将领之可比。在蒋介石未下台前,汪精卫曾策动张发奎率第二方面军东征讨蒋,进攻南京。不想,当第二方面军进至九江、南昌后,第二十军军长贺龙、第十一军副军长兼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率部在南昌暴动。第十一军的残余部队则由师长蔡廷锴率领,离开张发奎,跑到福建重新投靠他的老上司陈铭枢去了。第二方面军共有三个军,一下走掉了两个军,余下黄琪翔的第四军,势孤力单,东征既无力,退回武汉又不容于唐生智,张发奎急得直问汪精卫:“怎么办?怎么办?”汪精卫到底老谋深算,他不但要为张发奎今后着想,也得为自己打算,他想了半天,终于把那两条清秀的眉毛往上一挑,说道:“回广东老家继续革命!”汪精卫此计是从政治上考虑的,他估计自己在武汉无所作为,迟早要离开,南京那边他无法插足,如今东征讨蒋又告失败,如果张发奎率部回广东,以实力控制两广,开府广州,号召四方,汪则大有可为。张发奎却从军事上领会汪的意图,他一拳打在大腿上,奋然而道:“对,我们回粤,李任公出于道义是不能阻挡的。目下,贺、叶军已放弃南昌,取道赣江以东地区南下,向广东潮梅进发。李住公必倾粤省兵力,前往阻击,因此我等回粤正是千载一时之机。两虎相斗必有死伤,无论是李胜还是贺、叶胜,我们都可轻取对方,掌握广东政权。”
  汪精卫听了仰头哈哈大笑,拍着张发奎的肩膀说道:“向华,你的军事策略与我的政治路线真是不谋而合。去吧,广东是属于我们的!”
  张发奎见贺龙、叶挺以破竹之势直趋广东,先后在赣南会昌一带击败钱大钧的两个师和桂军韦云淞部六个团,李济深急调陈济棠、徐景唐、薛岳等师驰赴潮汕阻击。这时广州驻军已抽调一空,毫无防守力量了。张发奎遂令黄琪翔率第四军沿赣江南下,进入粤北的南雄、韶关,随后毫无阻拦地进入了广州。
  十月七日,张发奎由广州来电,请汪精卫回粤主持党国大计。汪精卫见武汉西征军溯江而上,唐生智部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且难免一败,当即应张发奎之请,由汉口乘船到上海后,发表谈话,指责南京方面进行西征乃背信弃义之举,然后径赴广州。汪精卫到广州后,欲依靠张发奎、黄琪翔的实力,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的名义,召开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在广州成立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与李、何、白把持的南京政府相对抗。张、黄一向是拥汪的,对此极表赞成。但是,广东党政军的首脑是李济深,广西党政军的首脑是黄绍竑,李与桂系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黄则是桂系中第二号人物,有此二人在两广坐镇,汪精卫和张、黄的阴谋如何能得逞呢?
  汪精卫每日在葵园运筹苦思,任凭他把自己一生的聪明才智都倒出来,扒拉半天,也拣不出一件足可对付李、黄的妙计。张发奎与黄琪翔到底是两员虎将,一向喜欢来硬的。他们手下有三个主力师和两个直属团,全是能征惯战的官兵,向有“铁军”之称号,很是瞧不起李济深留在广东的陈济棠、徐景唐和新编的薛岳、黄镇球等四个师。到广州不久,张发奎和黄琪翔便不顾老长官的面子,硬逼着李济深改组广东省政府。李济深虽然内心气愤,但为了不致发生火并,忍气吞声将省政府中的财政厅长冯祝万、建设厅长曾养甫、教育厅长朱家骅、农工厅长马超俊、军事厅长徐景唐、广州市公安局长邓彦华等均予撤免,换上了汪精卫、张发奎的亲信接任,张发奎亲自兼任军事厅厅长一职。张、黄得寸进尺,向老长官李济深步步进逼,在两军调整番号的会议上,弄得李济深几乎下不了台。原来,张、黄的部队与李济深的部队番号都是第四军,官兵又多是广东人,因而经常发生误会。双方便开会商议调整部队番号。会上有某中立人士出来讲公道话,他说:“李任公原是第四军军长,张、黄都是任公的部属,建议以任公现在的部队为第四军,张、黄军为新编第四军。”话音未落,张发奎便敲着桌子,斥责道:“你懂个屁!第四军是由第一师扩编的,论资格,我比李任公先到第一师当差,历史比李久,我军应该为第四军。李军为新编第四军。”
  李济深见张发奎气焰嚣张逼人,早想以老长官的资格,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但他咬了咬牙,把气忍下去了。他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喜怒皆不形之于色,能含耻忍辱,以柔克刚。因此,对于张、黄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以长者姿态待之,表面上不气不怒,显得宽宏大度。他知道,目下李、白正对两湖用兵,只要桂军进入湖南,张、黄便将三面受敌,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前方四军这支劲旅,将仍回到他的麾下来,张、黄除了重新听他驱使之外,便只有放洋出国一途了。李济深从开会时起,一直是微微闭着双眼的,仿佛是在佛堂打坐参禅一般。张发奎说出那番蛮横无礼之话后,他才慢慢睁开双眼,平平静静地说:
  “向华的部队,就要第四军的番号吧,我的部队改称新四军好了!”
  对于李济深忍辱负重的做法,与会者无不惊异。李济深说完话,又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好象重新“入定”一般,直到散会,始终未再发一言。张发奎、黄琪翔本想以种种手段刺激李济深,使其发怒,以刀兵相见,从而用武力统一广东,使汪精卫得以在广东开府。他们当然知道,李、白的桂军和程潜的湘军正向武汉进发,一旦他们占领两湖,便使李济深和黄绍竑有了坚强的后盾,到那时,张、黄不但抓不到广东大权,恐怕还得听从李济深的摆布。汪精卫既不能在广州开府,则张、黄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将毫无出路。可是,任凭张、黄如何采取过激行动,李济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干脆闭上双眼,总之,李济深一味退让回避,使张、黄无从下手。张、黄二人虽对广东垂涎三尺,但又碍着李济深这位老长官的面子,不敢公开动武。事情便一直这样僵持了下去,广州上空笼罩着一片令人沉闷的密云不雨的政治气氛。到了十一月十二日,张发奎、黄琪翔看到了唐生智下野的通电,急得忙去葵园找汪精卫。
  “汪主席,唐孟潇从武汉跑了,我们怎么办?”
  汪精卫在客厅里乱转着,一时抓耳挠腮,一时左顾右盼。他和张、黄一样,对此毫无办法可想。难道老天爷对他竟这般苛刻么?武汉他站不住,南京他进不去,广州他得不到!他用手紧紧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希望能奇迹般地想出一个办法,碰上一个机会,改变眼前这进退维谷的尴尬局面。
  “我们不能再白白地等下去了!”汪精卫的亲信陈公博见汪一筹莫展,赶忙过来献计道:“必须用暗杀手段,除掉李济深,使李军群龙无首,然后将其各个击破,并从而收编他们的队伍,这样便可在李、白的西征军进入湖南之前,控制广东。”
  “不可!不可!”张发奎、黄琪翔忙摇头摆手反对,“李是我们多年的上司,道义上不能加以杀害。若下此毒手,杀戮上官,我们还有何面目以对同袍?这种事无论如何干不得!”
  汪精卫也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做,会丧失人心的,政治上的损失太大,划不来!”
  对李济深既不能硬打,又不能暗杀,怎么办呢全汪精卫、张发奎、黄琪翔、陈公博四人,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汪精卫的机要秘书陈春圃忽然进来,把一封电报交给汪精卫。汪接过电报一看,见这份电报乃是刚从日本回国的蒋介石,在上海给他打来的,蒋请汪于近日偕李济深来上海出席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汪精卫看了这个电报,竟立时喜得手舞足蹈起来,连连对张发奎等说:
  “办法有了!办法有了!”
  “汪主席有何好办法?”张、黄忙问。
  汪精卫颇为得意地扬着手里的电报说:“中正从日本回来了,来电请我赴沪商谈合作问题,并准备在沪召开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他要我偕任潮一同前往。我与任潮走后,你们即可在广州发动大举!”
  “对对对!”张、黄二人摩拳擦掌,“只有待李任公走后,我们才放得开手脚来干!”
  “广西的那个黄季宽呢?他要是见我们在广州操了李任公的家,岂肯罢休?”陈公博望着汪精卫和张、黄说道。
  “溯西江而上,步中山先生之后尘,直捣桂系老巢!”
  张发奎一不做二不休地说道。
  “此乃下策!”汪精卫摆了摆手,“我们在广东尚未坐稳,便挥师入桂,战争如旷日持久,到头来落个鸡飞蛋打那就划不来了。”
  “还是汪主席看得远!”陈公博郑重地点头说道。
  汪精卫把两只手插在西等口袋里,在客厅内踱来踱去,好一会,才说道:
  “送李迎黄,一石两鸟!”
  “汪主席能把黄季宽请到广州来吗?”张发奎信心不足地说道,“桂系三巨头,除李德邻为人忠厚一些外,白健生比狐狸还精,黄季宽比泥鳅还滑,只怕他不肯上当前来送死。”
  汪精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黄季宽肯定会自投罗网!”
  “啊?”张发奎、黄琪翔和陈公博对汪精卫如此断言,都不免有些惊诧不解。
  汪精卫踱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壁橱前,从里边拿出一只精致的花瓶,用欣赏的眼光瞧了瞧,然后哈哈笑道:
  “曾听先祖说过,从前有位颇有眼力的古董商,与我家有世仇,当他打探得我家有一只极有收藏价值的梅瓶时,竟不顾危险化装到我家来一观这只梅瓶。”
  汪精卫放好那只花瓶,接着说道:“诸位知道,民国以来十余年的历史,新、老桂系,何时不用馋眼盯着广东这块肥肉。老桂系陆荣廷在广东收刮了好多年,连中山先生都受尽了他们的气。如今,新桂系又将手脚伸进广东,他们驻军韶关,陈兵西江,每月由广东攫取四十万元的银饷,对广东的事情,他们和广西一样关心。根据这个特点,我们投其所好,只要略施小计,不怕那只狡猾的泥鳅不上钩。”
  汪精卫接着便把他的“送李迎黄,一石两鸟”的妙计,具体向张发奎、黄琪翔和陈公博说了。汪精卫的口才本来就极好,政治上又善谋划,当下便把这个政治阴谋说得天衣无缝,使张、黄、陈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一月十六日,汪精卫在葵园他的公馆里和陈公博、张发奎、黄琪翔等密商大计。汪精卫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一般,他一会儿看看腕上的表,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又起立毫无目的地踱一小阵步,还不时走到那壁橱前瞅一瞅那只古老的梅瓶。临大事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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