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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炖肉计-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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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雪拿起来一块布料,稍一用力,那轻薄的碧波绫便被撕开了,发出极轻柔动听的声音;如琴音,如泉音;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心动的声音。
  她喃喃道:“真好撕;连剪刀都不用,果然是千金难得的好衣料。”
  丁香忙不迭道:“小姐,这衣料极其贵;还是撕别的布吧。”
  慕容雪恍若未闻,回眸嫣然一笑:“佩兰,好听么?”
  “好听。”
  “丁香,你说呢?”
  丁香肉疼地挤着眼睛,艰难地回答:“好,听。”
  “越贵的布料,撕起来越好听,就像是越深的感情,伤起来才越疼。”慕容雪浅笑盈盈,眸光里却有水光闪动。
  佩兰看着心中不忍,轻声道:“小姐,或许皇上和乔灵儿只是在楼中说了几句话吧。”
  丁香当即反驳:“我们从凤仪宫走到太液池,你觉得说几句话需要这么久么?而且,你也瞧见了乔灵儿的模样,难道和皇上说几句话,便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字字句句如刺扎在心上,慕容雪不愿再听下去,蹙眉道:“将我备好的那些点心都装到食盒里,送给乔太妃。”
  佩兰问道:“那不是为皇上端午节准备的么?”
  慕容雪道:“不必了,随我去嘉怡宫。”
  丁香郁郁不乐地撅着嘴,心道:做这些点心不知道有多麻烦,里面满满地都是您对皇上的一片情意,凭什么要送与乔雪漪吃?
  慕容雪带着点心来到嘉怡宫,发现乔雪漪前几次还能坐着说话,今日已经卧床不起,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目光扫过室内宫女,慕容雪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太妃的侄女怎么不在?”
  乔雪漪怔了一下道:“中午出去淋了雨,身子有些不适,叫她歇着呢。”
  是初次承欢不适吧?慕容雪心里刺痛,却也不点破,屏退了殿内的宫女,这才平平静静地看着乔雪漪道:“乔灵儿既然已经被皇上看中,太妃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身体也该快些好起来。那毒药服多了恐怕就是扁鹊再生,也无能为力。”
  乔雪漪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慕容雪如此冰雪聪明,心细如发。
  慕容雪叹道:“太妃的苦肉计,真的让本宫钦佩。”
  乔雪漪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道:“皇后说的不错,本宫的确是在服毒,但并非苦肉计,是真的想要了此残生罢了。”
  慕容雪一怔,“太妃还年轻,为何这样想?”
  “其实乔雪漪这个人,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些年活着的不过是个行尸走肉,为了报仇而已。”乔雪漪凄凉的笑了笑:“不过,既然活到了这个时候,又坐到了这个位置,死之前,好歹也应该为乔家再做一点事,才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你说是不是?”
  慕容雪叹道:“我真的很佩服你,可以对自己这样狠。”
  “心都死了的人,自然可以对自己狠。”乔雪漪喘了口气道:“皇后娘娘心地良善,有件事想请娘娘成全。”
  “什么事?”
  “新皇登基充盈后宫乃是我朝惯例,户部已将适龄女子名单呈给了内务府,届时请皇后娘娘留下灵儿。”
  慕容雪心里一刺,一个“好”字如鲠在喉,半晌才从唇边逸出,喉中如有一片血腥之气。
  乔雪漪道:“我知道皇后心里很爱皇上,可是,这后宫,最最要不得的东西便是爱。每三年便有一次选秀,不想被伤得千疮百孔,就唯有绝情忘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像我,我恨毒了先帝,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所以我才能在后宫屹立十年不倒。”乔雪漪笑得凄凉而可怕,“我为他推荐丹药,为他选秀,让他沉迷女色,掏空身体,死得更快。”
  乔雪漪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气息急促,咳嗽起来。慕容雪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是同情还是钦佩,乔雪漪这个人,像是一个永远都看不透的谜。
  乔雪漪喘着气道:“我死之后,不要和先帝葬在一起,将我骨灰撒在怨江,我想顺着江水,或许能碰见许威。”
  提到许威的名字,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面上闪过一道明媚的光,依稀有当日的风华。
  慕容雪从嘉怡宫出来,心里沉痛的无以复加,户部的选秀名册已经呈到了内务府,他却对她说,“只与你。”乔雪漪说得对,唯有忘情绝爱,才能不被伤得体无完肤。
  晚上,耶律彦来到凤仪宫,见到慕容雪坐在美人榻上看佛经,不由笑道:“又有什么事需要临时抱佛脚么?”
  慕容雪看了看他,道:“皇上,臣妾以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如今却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耶律彦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尔心动。”
  慕容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心不动,才是上上策。”
  耶律彦蹙了蹙眉,觉得她今日有些异样,虽然依旧是笑靥如花,眼神却叫人看不透,不像是以前,清澈明媚一眼便望的见底。
  “那碧波绫做的夏裙你可喜欢?”
  慕容雪点头:“极喜欢。”
  耶律彦笑吟吟道:“穿给朕看看。”
  慕容雪摇了摇头:“不,明日端午节再穿给你看。今晚上臣妾身子不方便,皇上还请回乾明宫安歇吧。”
  辛苦一月,竟然没有让她受孕,耶律彦有些失望,心里想着,要不要过些日子叫太医给她看看。
  翌日端午节,太液池上龙舟赛,热闹非凡。
  耶律彦携着慕容雪在摘星楼上观赛。
  清风徐来,吹起耶律彦鬓边的发丝,她看着他俊美英朗的侧面,心里不禁想,昨日在这里,他和乔灵儿的那一场风花雪月不知是何等模样?
  耶律彦感应到她的目光,转眸一笑:“你喜欢么?”
  慕容雪不回答,反问:“皇上喜欢这摘星楼么?”
  “甚好,夏日来此最是清凉舒爽。”
  慕容雪眸光闪了闪,对他轻轻一笑:“那,今晚上臣妾便在这里,为皇上准备一场夜宴,皇上可别失约。”
  “好,一言为定。”
  暮色将将笼罩了宫城,耶律彦便朝着太液池走去。他已经许久不曾吃过她做的菜肴,心里颇有几分兴奋。他最喜欢的便是她灵动巧妙的心思,总是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
  摘星楼上已经点亮了灯,晚风从湖上拂起,二楼的窗户中飘出来一缕绿纱,让他想起来他在出征剿匪的时候,她在街边的酒楼上挥舞着绿绸,为他送行。
  他兴致勃勃地登上二楼,里面一张紫檀梨花桌,摆着四张白玉盘,上面盖着碧绿的荷叶,剪出星星圆月的形状,清新雅致,别出心裁,是她一贯的风格,荷叶下却不知下面是什么样的美味佳肴。
  淡淡的兰花香,随着湖风飘到鼻端,窗边的绿纱后,隐隐约约有个倩丽的身影。
  他走过去,隔着绿纱将她抱入怀中。
  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刹,他的心骤然沉下去。                    
  



☆、89V章

  
  夜色如梦,空气里有着雨水润过的清新气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凤仪宫的宁静,丁香佩兰见到怒气冲冲而来的耶律彦,吓得大气不敢出,自发地避让到了殿外。
  室内明烛高照,桌上的玉壶春瓶中插着新开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层层如雪,香气浓郁。
  慕容雪俏立桌旁,一袭碧波绫的裙衫,婷婷玉立,清雅皎洁。
  耶律彦怒视着她,“那便是你精心为朕准备的夜宴?”
  慕容雪露出一丝笑靥:“皇上不是喜欢乔灵儿么,秀色可餐,难道不是最好的盛宴?”
  耶律彦咬牙道:“慕容雪,你究竟是何用意?”
  慕容雪丝毫没有半分怯意,迎着他迫人的目光,道:“乔太妃的一番话,真是让臣妾醍醐灌顶,反正很快宫里就有无数佳人,一只羊是养,一群羊也是放。多一个乔灵儿又何妨?不如顺水推舟,圆了皇上当年的梦想。”
  耶律彦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正是发怒的前兆。
  慕容雪正色道:“以后,我会做个好皇后,贤良淑德,大度宽宏。乔灵儿也罢,其他的女子也罢,臣妾定会一视同仁,好生相待。让后宫安宁和平,不让皇上为后宫之事烦忧。”
  耶律彦咬牙道:“果真贤惠。”
  慕容雪道:“以后皇上做个明君,臣妾做个贤后,将那些情情爱爱的心思都扔到太液池里喂鱼,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心都掏出来。花房里的那一番话,臣妾只当皇上是梦游说梦话,臣妾又被骗了一次罢了。”
  耶律彦气得脸色发青,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翌日,丁香听说皇帝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乾明宫外的玉阶上,而乔灵儿一早便被送出皇宫。
  三日后,乔雪漪去世。
  慕容雪闻讯不胜感慨,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她的一生,似乎从来没有春天来过。
  自端午节后,耶律彦再没有踏入凤仪宫一步,隔着一道宫墙,两人各自荒凉。
  耶律彦忙于西凉的战事,慕容雪忙着选秀。
  慕容雪当真是倾尽全力,不存一丝私心,只不过每选一场,她便要回宫里撕一次碧波绫。
  终于,这日,慕容雪撕最后一匹碧波绫的时候,耶律彦驾临了凤仪宫。
  丁香佩兰既激动万分,又提心吊胆。
  慕容雪缓缓起身,隔着花架下半明半昧的阳光,看着数日不见的他。
  他依旧风神俊美,冷漠磊落,一如初见。可是,她听不见自己砰然心跳的声音,遗失在何时,不得而知。
  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神色平静温和,数日前的愤怒仿佛已经香消云散。
  “别累了手。”
  “皇上,选秀的事,臣妾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就等着皇上亲自过目了。”一瓣紫藤花从花架上掉了下来,在她薄如蝉翼的广袖上一滑,落在了汉白玉地转上。她目随花落,心里也是淡淡一怅,花无百日红,没有人会不喜欢新鲜的东西。
  耶律彦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皇后辛苦了。”
  “皇上才辛苦,新人进宫,皇上恐怕要日夜忙碌,臣妾已经交代了太医院,留意圣体安康,多加进补。”说完;慕容雪又后悔,明明已经决定当个贤后;怎么说话还这样的酸溜溜。
  果然,耶律彦听出了其中的一味醋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慕容雪为了掩饰方才的失言,掩唇打了个呵欠,冷冰冰道:“臣妾为了选秀累得腰酸脖子痛;要补个觉。请皇上回去吧。”说着,径直进了内殿。
  耶律彦又笑了笑,随着她进了内殿,砰地一声,重重地将里头的门给关上了。
  这一声响声简直将丁香佩兰的心都震碎了。
  慕容雪没想到他会跟进来,一声娇呼,被他扔到了床上。
  惊慌失措中,她一脚踢翻了床边插着荷花的广口春瓶,那几枝雪白芬芳的荷花,洒落在了金砖上,水流一地,花枝乱颤。
  耶律彦压在了她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朕的贤后,真是辛苦了。朕该怎么奖赏你呢?”
  慕容雪心跳如雷,别开脸避开他灼热的气息,哼道:“这是臣妾的本分,怎么敢要奖赏。”
  耶律彦笑了笑:  “奖你一个皇子最为合适。”
  “不用,很快便有无数的嫔妃来为皇上生皇子。”想到那一刻,她觉得眼眶发酸,差点就要涌出来醋汁。
  他咬住了她的嘴唇,哼道:“那也不能让贤后闲着。”
  眼看他有索求的意思,她急道:“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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