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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续济公传-第103部分

小说: 续济公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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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道:“同衙门不同衙门,我也查不清楚,总之明明白白是我的同房门的了,你真个不晓得他什么姓,我再把他请来陪你到房里谈谈可好吗?”周氏道:“你不要奸言巧语,信口的乱糟蹋人。好夕他的灯笼还蜡烛点得霍霍的在这里,明早到衙门前,就问他个水落石出,也不要紧的事。”徐贵又冷笑道:“这句话也亏你说,难道我真要做乌龟,跑了去还向他讨嫖帐不成?”就此言来语去,两人足足说了有一个更次,也不打算检点晚饭。
  可喜这徐贵倒也不像人家打儿骂儿、吵儿闹儿的,但他没一句不栽周氏奸情,弄得他就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周氏见这情形,也就不同他辨别了,暗暗的掠了几点眼泪,心中想道:这都是前生的冤孽,大约逃也逃不了。就此没精打采的,便进房去睡。那徐贵坐在外面,也不进房,嘴气得像雷公样的,整整坐了大半夜。到了四更向后,觉得身上凉不过,想进房穿件夹衣,候天亮再作道理。那知才进了房,搭眼朝床上一看,只见周氏笔直的,颈下系了一条带子,吊在床柱上面。还算当件作于的,生平靠搬死尸吃饭,不大惧怕,近前按了一按鼻息,知道断气已久,救也不及,对着死尸落了几点眼泪,说道:“萧麻木,你今日真麻木出大祸来了,我同你怎得干休呢!”一面心中画算,便一面将房里的衣服什物收起,那箱簏橱柜皆上了锁,一应理直停当,见外面已有亮光,就出去拣了几家靠实的邻居,敲门进去,说了大略。所幸秋天时候容易起身,不上一刻,男男女女来了多少,皆来帮他照应。他至此才得抽身,又到对门酒店里,把两个堂官央着一同走到丈母家送了信,气愤愤的就到城脚跟萧家来捉萧麻木。
  可巧萧麻木由退堂后回来,吃了些饮食,又把裤子褪下来洗了一洗,趁着早晨睡觉,容易晒干,回头就好着起出外,却然赤了半段,拿了一根竹竿在天井里晾裤子。只听外面一扇破板门通的向下一倒,徐贵手上拿着一条草绳。后面带着酒店里两个伙计,直往里走。萧麻木见他那种气冲斗牛的样子,虽然不晓得闹出人命,也量定因为是昨日晚间的事件。暗道:光棍不吃眼前亏,他今来了三个,我只一个,谅情打他不过,反之徐贵离身不过三五步的光景,他便将竹竿、裤子向地下一掼。掉头就想从后身破篱笆上钻出去逃走。刚才钻出一半,心里回想道:嗳哟!我下截还没有裤子,这便怎样走呢?就这打算的时刻,徐贵已走到篱笆下,两个酒店伙计,每人就拉住了一只腿,朝里面倒拖。可巧篱笆外面有一棵小杨树,萧麻木两手将树根抱定,死也不放。徐贵见拖他不动,便将手上的一根草绳,双股头来在他大腿上用劲的抽个不住。外面走路的人,但看见萧麻木半截身子钻在篱笆外,嘴里“徐爷爷”、“徐爸爸”喊个不了,却不晓得所为何事。过了许久,相白眼的人也就多了,这才有人走进里面查点究竟。徐景便由头至尾说了明白,此时萧麻木晓得遭了人命,祸闯大了,越发抱住树根拖不进去。
  内中有位认识徐贵的老者说道:“徐大兄,我且问你,你此时一定要把这个麻木种子带了去,还是要喊官,还是要私拷?”徐贵道:“这事我也没得定见,但我的这两位舅爷,诸位也该晓得一点,是周周正正的两个穷书呆子。今朝遇见这场人命,他发起呆性子来,预备交情我几个白禀,一支秃笔,胡乱写写,那时州官闹到府官,府官闹到上控,还愁不冲了我徐贵的家吗?诸位在此解劝,也是明理的,千千有个头,万万有个尾。我今天把他找了去,我也不难为他;但周家教我开交,我也同他没事,周家不放我过身,我也同他不了。”大众听了这话,一个个的皆说道:“徐贵大爷的话十分在理。”便帮同他把萧麻木拖进篱笆里,又一口同声的说道:“你还不赶快的着起裤子,跟徐大爷走呢!谅情拗不过去,莫若见亮些罢!”萧麻木眼泪滴滴的,用手指着那潮裤子说道:“我的裤子刚刚洗了在那里呢!”大众听了,皆哈哈的笑道:“也亏你穷了剩着一条裤子,还这样高兴,害得人家家败人亡的,也没有别法想,就请你着了这条湿裤子跟了走是了。”萧麻木万分无奈,只得把一条水滴滴的裤子穿起,又找了一个邻居来,拜托了几句,这才跟着徐贵等出门而走,大众也纷纷各散。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八回 一心尽考因难呈祥 满中级斯文当场出丑
  话说萧麻木违拗不过,只得着了那才洗的裤子跟徐贵就走。但是看我上回书的人,不免要议论我说得不甚圆转。这萧麻木既有个家,闹成这种样子,不曾见他家里有人出面查点一句,难道他家里一个旁人没有吗?列位有所不知,他家里人却无多,单单只有一个七十多寿的老母,又瘫又聋又瞎,较那死人只多了一口气,所以外面就闹成这种样子,他睡在里面就同没事一样。这萧麻木独有一件好处,无论怎样忙法,怎样穷法,他一日三餐,总要按时按顿,煮得好好的捧到母亲面前,候着吃完了,然后自己才吃。一年三百六十日,顿顿如此。就是在今日闯下了这场大祸,独独遇见济公来救他,也是上苍可怜他这点孝心,所以逢凶化吉。就是济公特为的跑来救他,也不过因他是个孝子。善书上说过的:“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看萧麻木的这一件事,可见古人的话一些不错了。
  闲话体提。且言徐贵将萧麻木带到家里道:“我这房里你是合式的,索性请你进来乐彀了。”就便寻着一条铁链子,把他向下手床柱上一锁,在外面人看起来巧巧的上手吊着一个女的,下手锁着一个男的,以为徐贵到这地步,还同闹笑话一样。那知徐贵到底是个吃衙门饭懂公事的,内中大有用意,是暗暗做的个因奸致命的势子,以便杜住他娘家人不好开口。锁了停当,一众女眷见他回来,又哭又说的闹了半晌。此时酒店里跟去的两个伙计也回了酒店,将那赤着下截钻篱笆的样子说了人听,没一个不捧着肚子的笑。济公这辰光洒同狗肉已消去大半了,觉到嘴里能教抽点空子说说,便向那两个伙计问道:“听说这萧麻木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母亲,你们可曾看见不曾?”那两个伙计朝他一望,见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和尚,连睬也不睬,还是对着大众谈他的心。济公正待发作,只见哄哄的来了一阵人,说道:“周家大先生、二先生都来了,听说还要到临安府请验呢!”一众人说着,直向徐家门里挤进。济公也就站起身来,向徐家就走。那掌柜的连忙喊道:“和尚,你酒钱还不曾会呢!会了账再走罢!”济公把眼睛朝他一顿翻,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和尚吃酒,向例总有人来会东,从来自家不曾破过钞的。而且我的酒儿菜儿的才吃了一半,就是你不要我的钱,叫我走,我也是舍不得走。我就在对面门里,把个会东的找得来,代俺还帐,你请放心是了。”说着,但见他扭头扭颈的,从人众里挤到里面去了。那酒店人见他到了徐家,谅他不能由屋上逃走,只得候他出来再说,我也按下不提。
  单言济公走进门里,就在檐下站定,只见那周家弟兄两个,一摇二摆、斯文绉绉的跑进来了。徐贵便眼泪鼻涕忙急急的迎出,周大理也不理,昂着头,竖起两个指头,朝耳旁摇摇的说道:“天乎天乎,何夺吾贤妹之寿之岌岌焉不可终日也欤乎哉!”那周二又接口说道:“是谁狗畜生而冤枉吾妹乎不端,不亦其有所此理也耶!”说着走进屋里,又问道:“请问舍妹之亡灵安在?肯引我一见可乎?”徐贵道:“就在这首房里。”周大才要进房,那周二又连忙止住道:“请吾兄暂停之乎贵趾,吾妹胡为乎哉而乃寻之乎短见,呜呼噫嘻!即男子入内阃之其故已耳,兄胡为明知之而故犯之哉!此弟所百计维思,而难为吾兄解也。”就此弟兄两个你“之乎”、他“者也”,在里面牵个不了,一众看的人,没一个不笑得要死。济公此时看了这一派的臭文,实在气闷不过,用手把大众一分,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周二的耳朵说道:“你是娘家人,既然到了此地,应该想个法子,把妹子救转来,才是道理。可恨你们这两个酸货,一些正事不问,满嘴的呜呼呜呼,就同读祭文一样,俺恐怕人家活活的一个新妇,被你们这两个呆囚咒杀了呢!”说着那两个指头就把周二的耳朵揪得同烂面馄饨一般。周二摸不着头底,突然被济公揪住这样说法,他倒也还好,并不顾耳朵疼痛,还是头摇摇的、手指指的对济公辩别道:“呜呼噫嘻,岂有不死之人而谓人能彀咒死他的吗也乎哉?岂有已死之人而谓人能彀叫他复活的吗也乎哉?是不可不与长老深辨其情焉者也!”大众见周二被和尚揪得要死,他还要是这个文法,不由得拍着手,一派笑声就同潮水一般。但见周大走上前来,又向周二说道:“噫,异哉!此亦妄人也已矣,尚足与之乎以口舌争耶?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若而人也,非吾徒也,吾弟鸣鼓而攻之可也!”话言才了,周二见周大叫他鸣鼓而攻,他真个就是一拳向济公屁股上敲去。济公此时真个急了,就把周二的耳朵拚命往下一坠,巧巧的把个头坠偏了,半面的嘴头朝上。济公便伸开巴掌说着打着道:“你这讨厌的呆囚!满嘴的之儿、乎儿、者儿、也儿、诗云儿、子曰儿,我就叫你疼儿、痛儿、麻儿、痒儿、啼儿、哭儿、叫儿、喊儿的受用得个不亦乐乎也焉哉!”此时徐家不像死了人,就同戏台上唱戏似的,看的人没一个不笑得肚皮发痛。
  那周大见兄弟被和尚左一个嘴头,右一个嘴头,连二连三的虽然不重,活像烧饼店里贴烧饼的势子,真个气忿不过,便大声喊道:“还了得!和尚殴辱斯文,该当何罪?士可杀不可辱,我同你和尚就拚了罢!”说着,就势一老头直向济公胸口撞去。此时周家来的妇女见和尚同周大、周二交手相打,便拍着手喊道:“你们救命啊,和尚打死人了!”就这一声喊,房里锁的那萧麻木倒被他提醒了,暗道:外面既闹和尚,莫非是济颠僧来了么?昨夜他老人家在刑部厅上,本隐隐约约的说过了这句话的。但想要探头望个真实,却再也望不见,身子又被锁着跑不出来。恰巧此时徐贵跑进房来有事,气愤愤的说道:“笑话笑话,岔事岔事,这样闹丧的样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呢!”萧麻木见他在房里叽叽咕咕的,便喊道:“徐爸爸,你老来啥,我有句话同你说呢!”那徐贵见萧麻木喊他,格外有气,走上前来说道:“我同你还有啥话说?祸根祸苗皆由你起的!”就势踢了萧麻木两脚,依旧出门去了。萧麻木急得没法,只得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得罪和尚哇,这和尚是济颠圣僧来救吊死的嫂嫂的哇。”大众听见这话倒也将信将疑,恰巧外面走进一人,是刑部承刑的书班,姓洪,叫洪守正,平时同徐贵十分要好,听说徐贵的补房奶奶吊杀了,特为过来吊丧。昨夜市和尚是他承刑,济公他是认识的,所以走进门见济公同两人在对面屋里相打,连忙向徐贵说道:“你快些过去解劝,难道济公圣僧你认不得吗?”
  徐贵听洪守正这样说法,又听房里萧麻木“圣僧圣僧”的喊个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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