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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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儿可不常往本宫这跑啊,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皇后一事?”
“是,谛听知道母后为皇后一事操劳许久,特来一谢。”他不带一丝感情地回道。
太后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半分笑意半分犀利:“依本宫看不是这样吧,王儿可是还在气本宫不让洛雁为后的事?”
“谛听不敢。”
“王儿啊,本宫知你与洛雁两小无猜,早已有对许之意,但苍王起义我们毕竟有一半的责任,若非慕梅无故死在了我们这儿,苍王也不会有这念头,朝中重臣也因此再三上诏要求补偿苍王一家,本宫思来想去,惟有将后位送予苍王之女稍可平息下重臣们的埋怨,王儿,本宫也是无奈啊。”
我知道慕梅是谁,那是母妃的闺名,是只有爹爹才能喊的名字,一想起他们,我的心里又是闷闷的难受。
偷偷掀帘看向谛听,他变了很多,不过短短几月未见,他的温柔似是全都被抽走了一般,眉宇笼罩着一层令人心悸的冰冷。
“谛听知道母后苦心,从未有埋怨之意,请母后放心。”
见他如此恭谨,太后的脸上浮出丝满意之色:“放心吧,本宫是不会委屈王儿的,苍王之女倾城容貌非凡,比洛雁更胜一筹,虽然还只是个孩童,可长大后必也是天仙之色,就暂且让她代替洛雁陪在你身边吧。”
“是,谨尊母后之意。”
太后的语气摆明了是把我当棋子,什么叫代替洛雁陪在他身边,就好像我是个替身皇妃,不过是别人的影子,那时的我虽不能将这番弦外之音全部听懂,可“代替”两字还是让我的心禁不住紧了一紧。
谛听起身,向太后颔首后转身离去,经过内屋时,他忽然顿步,转眸向这里看了一眼,我忙把头缩回来,他虽有迟疑,但未作探究,径自离开太后的慈安殿。
他走后,太后又把我叫到跟前,笑着问我:“对这一夫君可还满意?”
我硬扯出抹笑:“比点心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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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我傻,我宁愿傻,在这宫里,谁越傻,活地也越长,越轻松。可是,太后不是个会让我轻松的人,作为棋子的我想要轻松,根本是痴人说梦话……
大婚那天,宫城里到处落满了红,就连天空飘的花雨也是红的,我早早便起了床,拖着长长的裙摆坐在宫阁外的草坪上怔怔望着天空,帝峻,鹰儿,你们可还好么?今天我就要出嫁了,以后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草原的我,会被你们忘记么?
宫女为我套上一件又一件喜服,又用鲜红的胭脂抹了我满脸,太后赞我漂亮,可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是怎看怎么不顺眼,这些衣服明显太累赘了,套在我身上只能把我衬地更瘦小,还有那些金钗银簪,好俗气,还没爹爹送给母妃的一朵梅花漂亮。
“城儿,记住这一刻,永远记住这一刻,从今天起,你就是皇后了,以后,整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太后用手紧抓住我的胳膊,长而尖的指套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很痛!
很多年以后,我一直一直很想把这一场景忘却,即使是在冷宫里,是在紫云山里,是在悬崖边缘的地方,这个场景仍旧如噩梦一般缠绕在我的脑海,怎么抹也抹不掉了。
笙笙的宫乐,翩然的歌舞,十岁的我在一群宫女侍卫的簇拥下走在通往大殿的红地毯上,头顶有漫天飘扬的樱花,乘着风的调,纷纷扬扬,晶莹如雪,我偶尔能闻到隐约的芬芳,心里却回想起草原上永远不散的芳草清香。
红色的喜帕遮住了我的脸,太后对我施了一个小小的幻术,我能从喜帕里看到周围的世界,可别人却看不清我的脸,所以,我看见了谛听,而谛听却仍不知那就是我,那个在草原上说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丫头。
天麒四年,我成了珠华建国一千四百九十七年来最小的皇后,还记得那天,小小的我将小小的手放进他宽大的掌中,一股暖流在我的指尖涌动,我抬头去看他,他也低头凝望住我,这一望有一种沧海桑田的味道,仿佛自这一望起,我和他的故事正式开启,而那番结局,虽想不到,却也至少值得我含笑而终了。
烦琐的拜天仪式结束后,新娘的事大致是过去了,谛听还要在大殿上宴请朝堂众臣,而我则可先回到我的宫阁里暂且休息,等待谛听宴完酒席后进我寝宫为我揭开喜帕,只要想到这一幕,我的心就渐渐慌乱起来。
宫女玉儿端来了纸和笔,按照习俗,皇后必须亲自为自己的宫阁取名,我歪头略想了下,提起笔在白纸上写下:芳草居。
在我认识灸舞后,他老笑我的宫阁名字看上去寒酸,好像是人家牧民家的名字,我却告诉他,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天底下再好的宫阁也抵不上草原上一顶帐篷的一分好。而不久后,我也知道了谛听宫阁的名字,天涯殿。
近午夜的时候,谛听来了,我已等地快睡着,靠在窗拦上眯着眼睛,他好似让宫女不要打搅我,所以没有一个宫女提醒我他来了,却是我自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忽然睁开了眼睛。
窗开着,夜风将我的喜帕时不时吹起,又时不时落下。我坐起身,望着他一步步靠向我,然后在我跟前停下,宫女们将玉钩递上,那是挑喜帕用的,他轻轻拿起,另一手挥了挥,示意她们全下去。我看见宫女离去时的表情带着一抹羞涩,于是,我也羞涩了起来,脸蛋突然火辣辣地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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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们都走了,谛听才将玉钩伸出钩上了我的喜帕,我一慌,下意识地躲开他向后退去。他一怔,似是没料到我会有此反应,可转而,一抹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我能感受到那抹笑容的温度,很冰,很凉,犹如冬夜里最寒冷的风
“怎么?是羞还是怕?”他的语气冷得可怕,我哆嗦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见我不理他,突然笑得更开了,“莫非是我高估太后了么,竟然把一个胆子这么小的孩子送到我身边。”
我死死拽着喜帕,咬住下唇硬是不让自己出声。
他见我如此反应,叹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哥哥帝峻可好?”
我点头以作回应,他勾了勾唇角,轻轻在我身边坐下:“你可知,我去过你的家乡草原,那里的景色很美,人也很单纯。”
我微怔,心中竟有了丝窃喜,可窃喜过后,我更不愿让他揭这喜帕了。
“莫非你准备一直不和我说话么?我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啊。”这次,他的语气不再冰冷,却是有了笑意。
我摇头亦点头,又是回答地摸棱两可。
他轻叹一声,隔着喜帕摸了摸我的头,可声音却蓦然沉了下去:“倾城,在这宫里,懦弱和单纯是最忌讳的东西,因为随时随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吃了你,包括我。”
他说最后三字的时候,语气瞬间犀利起来,尽管隔着喜帕,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投射而来的目光是如此冰冷地令人心颤。于是,终于忍不住了,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会。”
“哦?为什么?”他哼笑。
我顿了一顿,抬头对上他犀利的目光:“因为,你是善良的人。”
惊讶从他的眸心忽闪而过,更或许不仅仅是忽闪,而是停留了很久,他怔怔地望着我,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可转瞬又被一种嘲讽代替:“太后就是这么教你对我说话的么?”
我本想对他笑,可听见他这句话一刹那,我的笑容彻底僵硬住了。他不再看我,而是甩开我的手,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倾城,听说你比洛雁还要美上几分。”
我不答他,甚至暗暗讨厌起洛雁这个陌生的名字,可是,这样的抵触并没能维持多久,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半脸的翠绿面具,似是玉做的,很薄,形状有些像展翅的蝴蝶。
我楞楞看了面具半会,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怪我,我不想让红颜成为祸水。”
他冷望着我,银白的发丝吹扬在半空,染着星光的荧蓝,沾着月光的淡漠。
我忽一犹豫,伸手,将面具接下。
“以后,我再也不能摘下它了么?”
戴上面具的前一刻,我定声问他。
这回,轮到他不回我话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咯,我轻笑,在戴上面具的后一刻自行拉下头上的鲜红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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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和我告别么?……
……不,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
……那我们拉勾,再见面时,看谁先认出谁……
……好……
喜帕乘着风,从他面前轻盈落下,那一刹那,我看见他眸心淌满了惊讶与困惑,于是,悄悄地,我竟得意了起来。
谛听哥哥,是我先认出你了,很厉害吧?
像是自欺欺人般地,我在心里对他夸耀道。
其实,我并不讨厌这副面具,一来为它并不难看,二来它只有半张,正好架在我的鼻梁上,并没遮住我的嘴,所以,他依旧是可以看见我对他笑的。
于是,我笑了,从床上跳下来望着他说:“好看么?”
我只是想告诉他,给我面具没关系,让我一直戴着它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不知道我就是草原上的那个丫头,只要能够让我在他心目里的身影永远单纯如一,我就会很满足,很开心。可是,他却愣住了,充满惊讶的双眸突然一黯,那种神色,竟是痛心。
“你,早点休息……”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从宫阁大门走过,渐渐消失在花园尽头,心里只觉得对他很是不舍,并没其他太多的情素。可是,很多年以后,等我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女人心思了,我才突然发觉,自己的新婚之夜没有夫君陪伴,竟是如此悲哀的一件事情。
一张面具,等于昭示了我与谛听之间僵冷的关系。
初来宫廷的那几日,即使整天躲在芳草居里不出去,谣言与嘲讽仍会源源不绝地传入我耳,太后对此不闻不问,甚至对谛听给我面具的事毫无反应。
按照祖上传下的规矩,立后的两年内,君王不得纳妃,不得纳嫔。听玉儿说,谛听每晚都会招一个宫女去他的天涯殿,没过几月,宫里突然多出好多婕妤昭仪,我知她们各个都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偏是我,成了他们梦中的魇。
于是,更汹涌的暗讽,更疯狂的偏嘲,我把自己关在芳草居里,自以为不出去一步便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可是,在如此人云亦云的宫里,我怎能如此轻松的逃开一切?
白天,捧着先生给我的书,说是为了打发时间,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草原。
夜晚,趁着人不多的时间,我会偷偷跑到离天涯殿不远的池塘边,并非是我故意要接近那座宫殿,只是这里的月,倒映在水里,实在太美……
芳草居里没有镜子,我的脸被掩着,镜子放我这儿反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既然如此,不如不要放置镜子,让镜子去它该去的地方,至少这点权利,我还有。
没有人见过我的面容,即使是服侍我的宫女们也没有,每每梳洗,她们都会退到一边低下头,她们不能看,她们不敢看,由于没有镜子,真正看清自己戴着面具是何等容颜的时候是第一回坐在池塘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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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月光,我看见青玉面具遮掩住我的半张脸,犹如一只青色蝴蝶静静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