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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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筷子的手忽然一紧,但听他问我:“都没见你用过右手拿东西,天生废的么?莫非,你是怪物?”
我皱眉,狠看向他,并非生气,而是心慌,因为此时,谛听正紧紧盯着我的左手,我需要个理由避开他的目光,可他仍先我一步问了:“你的手怎么了?”
我一怔,深吸口气,定声道:“和你没关系。”
他眉皱得更深了,一瞬不瞬地紧盯住我,我已坚持不下去,将筷子放下,我起身离开,经过他的刹那,他突然抓这我的左手问我:“去哪儿。”
“出去。”
“不准去。”
我心里来了气,回头盯住他道:“只准你儿子过生日,不准我……游七夕么?”
我没将生日二字说出口,许是他早忘了,这么提醒他想起来,只会让自己更失落。
他仍皱着眉,缓缓站起来俯视住我,而我也仰视住他,硬声道:“需不需要我找条锁链给你,好让你把我这个怪物像拴牲口那样拴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如同他没有波澜的瞳眸,半晌,他偏过头,同时放开了我的手。
我笑笑,转身的刹那说:“谢谢你……还把我当人看。”
不会回头,不去看身后他们继续欢声笑语的合乐融融,我拼命沉浸在街外五彩斑斓的花灯中,灯是迷醉的,也能麻醉我心底所有的伤痛。
记得很久前,在黑咒第一次从指尖蔓延的时候,我曾躲在竹林的小角落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哭过,因为那天一个宫女被我的手吓坏了,下意识地叫了声,怪物!
确实是怪物,至少,正常人的手是不会像我这样的,如同腐烂般的黑手好似随时会爬出蛆来,与其说是锁咒在我身上刻的死亡期限,倒不如说,是我曾经自私任性的报应。自那天以后,对于宫女暗中的议论与嘲讽,我全当没听见,于是,有人说我清高,有人说我自傲,只有灸舞会为我寻来清心铃,只因他知道,我的自卑。
小五,现在的你在哪里呢?知道我在这个地方过着最后一个没有人陪的生日,你一定在难过着,是么?
又想找你陪了,总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想起你的我,真的,真的,很自私,你知道么?
在街上盲目地走,摊上摆着很多女孩喜欢的东西,衣裳、脂粉、钗簪、镯子,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直到看见那一串串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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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笑着,激动着走到那串红旁,在一堆孩子中间,我痴迷地瞪着它们。
“姑娘,要糖葫芦吗?”老伯见我一副很想吃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我。
我用力点头,开心地笑开。
老伯忙取下支糖葫芦给我:“两文钱。”
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没钱。”
老伯一愣:“那家人总该有吧,快向他们要去,我等你。”
我摇摇头:“我没家人。”
“那朋友呢?”
“我没朋友。”
“那你有什么?”
“我一无所有。”
“那你吃什么糖葫芦!一个臭要饭的,还穿这么体面,看你长地不错,不如当妓去吧!”老伯忽然翻了脸,一边走一边还凶巴巴地骂我。
直到他走出老远,我依旧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竹秆上一串串如此醒目的糖葫芦。
在生命里最后一个生日中,我,只想要串糖葫芦,可没有人会买给我,没有人……
“姐姐,你想要糖葫芦么?”裙摆被人拉了拉,我低头,看见一个眼睛很亮的女孩儿正站在我身边仰头看着我。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恩,我很想要。”
“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
女孩儿咬了咬下唇,看向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半晌问我道:“你真的一点钱也没有么?”
我遗憾地耸耸肩:“没有,姐姐什么也没有。”
女孩儿皱眉:“本还以为是你钱不够,我还想便宜点卖你的,那你有其他东西么?”
“其他东西?”我想了一瞬,伸出左手从怀里掏出样东西道,“我有一粒松果,可以么?”
“姐姐是小孩子吗?哪有人拿松果换东西的!”女孩儿鄙夷地冲我大喊,我失望地将手收回,她却拽住我,一把将糖葫芦凑至我面前道,“拿去吧!”
我楞了一愣,但听她道:“本是娘给我钱买的,可我也不急着吃,我娘说,帮人一忙胜造七级浮屠,我今天就造了。”
我笑了:“你也知道什么叫浮屠么?”
“知道啊,我娘说,造浮屠的人都是好人,我要当个好人,我看姐姐不是坏人,所以才帮你的,拿去吧!”
她把糖葫芦更近地凑给我,我垂眸看着,半晌,将糖葫芦推回她怀里:“可姐姐是坏人呢,姐姐身上有报应,姐姐伤害过很多人,姐姐不配拿你的糖葫芦。”
女孩儿愣住了,傻傻地瞪着我,我微笑,将松果送至她面前:“不过,我可以请你帮我个忙么?”她未点头,也未摇头,但看着我,我又道,“把它养大好么?别看它现在这么小很不值钱,可等它长大后,它就会成为最坚强最高大的树,我想让它长大,不想让它死在我这儿,帮我养大它,好么?”
女孩儿看了眼松果,问我:“姐姐为什么不自己养?”
我笑笑:“姐姐做过太多坏事,可能,活不到它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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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的眼中忽然露了悲伤,片刻,她接过我手中的松果,牢牢握在手中:“我会养大它,可是,姐姐到时候一定要来看它啊,我不觉得姐姐是坏人,姐姐,只是个悲伤的人。”
女孩儿转身跑了,但留那两字给我。
悲伤……
我定在原地,望着女孩儿离去的方向,不知不觉在口中呢喃,甚至没有发现,有个人,正在慢慢向我靠近……
“悲伤,我怎么可能悲伤呢?我明明一直在笑着啊,哪里悲伤了,胡说,我一点也不悲伤,一点也不,绝对没……”
边说,边转身朝着原来的方向走,所以,才会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正好撞进他淡淡的目光中,如同虫儿的蝉翼,如同清淡的阳光,他黑玉般的瞳眸,我曾一直眷恋着的瞳眸,忽然,又映满了我的面容。
人来人往的街流,我们如同两块相对的石头,阻在街流当中。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望着他……我如此贪恋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说,一边期盼着,不要停下,不要停下。
当我数到第十二遍的时候,他淡声问我:“玩地开心么?”
我怔住,垂眸,摇头。
他轻轻笑了,伸手,在我的右手前迟疑一瞬后,牵住了我的左手。
“做什么?”
我惊恐地想要收手,却被他更紧地抓住。
“为什么不开心?”
“我……”
“我陪你,你会开心么?”
我怔住:“你陪我?”
他笑了:“我陪你。”
转身,牵起我的手,逆人流而上,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走相反的方向,可是这种感觉,我却是那么喜欢,就好似在顺行的时间中,我们一起往回走,一直往回走,一步步地回到从前的时光中。
……丫头,明年七夕,我陪你,好么……
“好。”用如同蚊呐般的声音述说,述说这个迟了整整四年的回答,不知他听见了没有?谛听哥哥,没有回头的你,究竟听到了没有?
丫头,在回答你啊……
走过花灯的灯铺,看见少年郎将花灯交到心仪女孩的手中,谛听向我笑笑:“要么?”我摇头。
走过胭脂的粉铺,看见女孩们兴奋地为自己挑选一罐又一罐红妆,谛听又看向我。
我依旧摇头。
几乎每一次,他的回眸都会与我的目光正好接触,他并不知,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在他身后痴痴地看着他,只是那么喜欢被他牵着,那么喜欢走在他身后,那么喜欢看着他不染风尘的背影,然后,突然回眸,眸里倒映着我。
“这个也不要么?”他又问我。
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寻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身前那竿子糖葫芦。
没等我的回答,他牵我走至卖糖葫芦的老头面前道:“给我支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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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愣,突然笑了:“两位不是耍我吧,都多大了,还要糖葫芦,我的糖葫芦只卖给孩子,不卖给大人糟蹋。”
“我就是要买给个孩子,”他也笑了,不染一丝风尘的笑容,“一个爱吃糖葫芦,任性,不听话,只知道逞强的孩子。”
他将竿子上的糖葫芦看了个遍,那么认真……
他终于找到了最饱满的一支糖葫芦,笑容,那么单纯……
他转眸将糖葫芦递给我,问我:“可喜欢?”
他见我久久不说话,眸如同黯了的星辰……
“可是因为不是灸舞送的,所以,你不要?”
“不是。”
他苍白地笑笑:“那是为什么?”
我握紧拳头,忽然抬头,生气地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是孩子!”
看不见他瞳眸里有任何一丝波澜,我更生气了:“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
“你就是……”
笑将我的手摊开,他将糖葫芦放入我手中,又盖住我的五指,让我牢牢握住。
“你就这么想让自己改变么?你想变走你身体的哪一部分呢?是灸舞喜欢的那部分,还是我喜欢的那部分?”
我没有说话。
良久,我似才懂得发声:“是你曾经喜欢的那部分。”
“因为你很喜欢灸舞么?”
“因为你曾喜欢的那部分,害死了人。”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睛开始发酸,所以我不再看着他,转而低头,看向手里的糖葫芦。
一滴水突然滴在了糖葫芦上,是泪么?我惊心。不是,是雨,我心安。
人群里爆发出阵埋怨的声音,有人开始跑着回家,有人开始避雨,惟独我们,相对站在街头,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
“倾城,一直很想问你,可以回答我么?”渐响的雨声里,犹如雾般飘渺的,是他的声。
我依旧低头,不去看他。
他见我如此,继续道:“告诉我,为什么当年,洛成把你的白木簪从我胸口拔下后,我就活过来了呢?”
我紧咬住下唇,咬地很疼很疼!
“告诉我,你是真的想杀我么?”
将糖葫芦死死捏在手中,我想逃,真的很想逃,于是,微微向后动了一步,我欲转身,却被他更快地箍在了手中。
“想去哪儿?想逃么?那为什么当年不逃呢?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不离开宫城?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为什么要逼你自己呢?为什么要改变自己?为什么要穿红妆?为什么要存心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地这么累?为什么?都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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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僵住了身体,但把头低地更低,于是,他用更确定的语气问我:“是因为我,所以你才这样的么?”
我呆呆怔住,但听他一遍遍地问我:“是么?是么?”
“不是!”慌忙中,我艰难地挤出那两个字,“因为你不是珠华,你不能当王的,不是珠华就不能当王,所以我不能让你当王,你不该当王的!”
我如同机械似地努力重复那些话。
而他忽然更紧地箍住了我:“那珠华是谁呢?灸舞么?”
我摇头,亦点头。
“倾城,你在说实话么?为什么不敢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