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公司野蛮成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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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然后,他站了起来,向着潘金莲骂道:“姑且让你这荡妇再苟活一时半刻,我这就去找西门庆,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死做一堆!”说完,拉开门,穿过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大踏步地走远。
天色渐渐地黑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地散去。武松满县城都没有找到西门庆,西门庆却在那天深夜悄悄地溜进了武大郎的家。“我的心肝哪!”他把潘金莲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只受尽惊吓的小狗。
“我痛!”她的头发经过武松的摔打,弄得整个头皮都肿痛了起来。
“我饿!”她跌坐在地上已经两个多时辰,水米未进。
于是,西门庆又偷偷从后门出去,找来一包油炸烧骨和几只鸭蛋。潘金莲和着眼泪,把那些东西慢慢地吃得精光。西门庆看着心疼,一遍一遍地为她擦脸,把手绢子都沁湿了好几回。
“你是没有见过那阵势!那杀气啊,太吓人啦!”
“别怕,有我哩!”西门庆抱着她,安慰她。
说不尽一夜凄凉,仿佛一会儿的工夫,鸡都叫了。
“我们还是出去躲躲吧!”潘金莲说。
“也好!”西门庆点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出去躲躲也好!”
两个人便慌忙站起来收拾行李,然后从后门出去。西门庆的马匹就系在后门口的一棵柳树上。潘金莲上去解开缰绳,牵过来交给西门庆。西门庆把行李搭在马背上,拉着潘金莲往城东而去。天色已经微亮,城门已经打开,两人仿佛挣脱牢笼的一对野兽,很快便消失在朦胧的晨曦之中。
又是一棵柳树。当天色越来越亮,西门庆却忽然在一棵柳树边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那里,折下一段柳树枝,抽打着那棵柳树,很有些思虑重重的样子。“折向离亭畔,春光满手生。群花岂无艳,柔质自多情。”古往今来,柳树便多以幽情苦绪入诗。而今,它又要见证怎样的爱情变故呢?
“你怎么啦?”潘金莲在后面问道。
“我不能走。”西门庆回答说,“我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我还有庞大的产业。我不能为了你而抛弃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潘金莲明白了。她所深爱的西门大郎,到底还是一个商人。出于职业习惯,他会把所有的利益都换算成一种经济学意义的价值。即使是一场翻天覆地的爱情,也不过是他所评价的诸多利益之一种而已。
第30节 爱情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吗
“难得你我相爱一场,就让我为你唱一支曲子吧!”潘金莲说。
西门庆在离亭的石凳上坐下。潘金莲便拉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唱了起来。歌声哀艳而婉转,令人为之心碎。歌曰:
我为你备好钱粮的搭兜,
我为你牵来灵性的牲口,
我为你打开吱呀儿后门,
我为你点亮满天的星斗—满天的星斗!
我为你轻轻把嘴儿努起,
我为你悄悄把泪儿流,
不管丢脸不管羞,
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你带我躲过巷口的恶狗,
你带我走过世间的忧愁,
你带我去赶长长的夜路,
你带我去看东边的日头—东边的日头!
我跟你前生是至情的兄妹,
我跟你今生睡一个枕头,
不管丢脸不管羞,
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一首潘娘曲,多少饮泣声!等到一曲既罢,万籁俱已寂寂。即便是枝头的小鸟,也一时陷入了黯默。然而,西门庆的理性已经战胜了他的至情,即使潘金莲叫上一千声哥哥,他也不会带她走了。
“回去吧!”西门庆站起来,望着来路说道。
“你要辜负我吗?”潘金莲不甘心地问。
“别说什么辜负与不辜负。”西门庆冷漠地回答说,“所谓男欢女爱,不过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罢了。关于这场交易,有的人用的是一生,有的人用的是一夜。对于你,我已经付出自己的交易成本,就到此结束吧!”
潘金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又好像哪儿出了问题。她哑口无言地跟着西门庆,再一次走进阳谷县的城门,再一次进入紫石街背后的小巷,再一次面临着亡夫武大郎的灵位。她默默地坐了很久,然后站起来为武大郎点燃了三炷香,屋子里开始弥漫起一种很好闻的烟香气味。
西门庆已经走了很久了。太阳也已经升得很高了。潘金莲坐在屋子里,仿佛听见大门外响起了一种熟悉的脚步声。那是武大郎卖完炊饼之后回家的脚步声吧?喔,不,好像是武松从县衙回来的脚步声!潘金莲忽然拔出武松插在桌子上的那口尖刀,把它用力地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傍晚时分,武松出现在西门庆面前,把一枚蝴蝶造型的金簪子举给他看。这是一枚珍贵的首饰,上面嵌着鸦青和石榴子,武松曾经见到它被插在西门庆的发髻上。刚才,武松却在潘金莲的发髻上再一次发现了它。
“认识它吗?”
“不就是一枚金簪吗?”西门庆装作一脸的迷茫状,反问道,“怎么啦?”
“她已经死啦!”
“你说谁?”
“装!你给我装!”武松上前一把抓住西门庆的领口,厉声喝道,“说,你为什么要勾引我的嫂子?”
那只手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西门庆顿时感觉到喉咙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试图掰开它,但无济于事。他也想过是否用指甲掐痛它,又害怕进一步激怒武松,惹来更大的报复。直到那只手用力一推,西门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武都头,我起初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嫂子。”西门庆努力坐直了身体,又向着武松呈现出一脸的真诚状,“我知道你爱护你哥哥,可是你嫂子也过得不容易。在下之所以勾搭潘金莲,却也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对自己的口才向来就有自信,如今也想凭借一番花言巧语,化解眼前的危机。
“放你妈的屁!”没想到武松再一次被激怒了,他身上再一次爆发出打虎英雄的血性,不由分说,上前一拳头就把西门庆连人带椅打倒在地。西门庆“啊也”了一声,爬起来就跑。武松追上去又是一拳,打得他一头撞破了窗棂,从楼上倒栽葱似的摔在了街上。楼是雄伟壮丽的狮子楼,街是泛着青光的石板街,只听见“噗”地一响,西门庆被摔得血液飞溅,躺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可惜一代风流巨贾,就这样死于非命。不知道在黄泉路上,他还会不会跟潘金莲在一起,继续玩弄那种具有商业特色的爱情游戏?
第31节 如何管理人心
武松很幸运地逃出了县城,在夜幕中再一次走上了畏罪潜逃的亡命生涯。他来不及分辨方向,只知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奔走。如此慌不择路地奔走了数日,忽然看见前面山林中有一座寺庙。走得近了,便看见寺庙的牌匾,名曰开元寺。武松腹中饥饿,思虑再三,决定冒险前去讨要一些吃的。
几个馒头下肚,武松的惊魂镇定了许多。又向寺中的老和尚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却原来是三国时期的濮阳,大宋朝的澶州。当年曹操与吕布曾经大战于此。真宗皇帝也曾御驾亲征来到这里,与辽国人签订了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
“澶渊之盟,国之耻也。”武松叹息着说。
老和尚问曰:“壮士为何如此感叹?”
武松回答说:“遥想当年杨家将,何其英烈!杨令公与杨六郎,亦可谓父子英雄!而真宗皇帝呢?虽是一代人君,却懦弱无能,以澶渊之盟每年向北番献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之岁贡,岂不是丧权辱国?”
老和尚笑道:“壮士亦有英烈之风,可敬可佩!若依老衲来看,关于澶渊之盟,壮士可能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更不知其三其四其五其六也。”
原来宋辽交兵,前后长达二十多年。虽然也曾有忠君报国的杨家将,却到底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拉锯战。两国边境之居民,因此饱受战争之祸患。更何况大宋朝每一次投入战争,都要消耗军费数千万两白银。“澶渊之盟”以货币换和平,不过付出了区区十万两岁币,怎么说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此武松不知之其二也。
“澶渊之盟”以后,战场变成了经济特区,宋辽两国开始自由贸易。北番之辽国物资贫乏,所多者无非马匹与羊只。大宋朝物资丰富,吃穿日用应有尽有。于是,辽国便输出马匹与羊只,进口吃穿日用等各类商品。结果,大宋朝从一开始就获得了巨额的贸易顺差,贡献给辽国的那些岁币,到年底早就赚了回来,而且还有可观的盈余。此武松不知之其三也。
大宋朝通过自由贸易,从辽国那里得到许多骏马良驹。结果,辽国的骑兵优势丧失殆尽,而大宋朝的骑兵部队却得到了最优良的装备,此前令人恐怖的边患从此消弭于无形。辽国的萧太后见势不妙,下令禁止卖马,结果又造成对宋贸易巨额逆差进一步加大。此武松不知之其四也。
大宋朝日益雄厚的经济基础,使得它的货币成为国际之间的硬通货。结果,辽国的钱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大宋朝的货币却在到处流通。当辽国在享受他们所购买的生活资料的同时,大宋朝实际上已掌握了辽国的财政权。此武松不知之其五也。
所以,杨家将当年固然英烈,边关却战事不断。如今有此其一其二其三其四其五,两国间便能安享太平,而大宋朝也从此走向了文化经济与工商业发展的繁盛时期。此武松不知之其六也。
武松听得目瞪口呆。他曾经为西门庆的聪明能干所倾倒,没想到在西门庆之外,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学问。“老人家,”他满怀敬慕地问道,“您既有这样的智慧,为什么不去创造一番大事业,却要隐居在山林之中,默默地老去呢?”
老和尚笑道:“壮士又有所不知。世界上除了经济,尚有道义可谈。除了功利,尚有心性可谈。除了日用,尚有因果可谈。老衲并非隐士,而是个和尚。谈论人间的道义、心性、因果,以劝善,以度人,却正是老衲的本分。”
武松心中的敬慕又多了几分。想了想,又继续问道:“您说的道义、心性与因果,晚辈也多有耳闻,却到底不明究竟。请问老人家,都说人心难防,如何能够理解其中的奥秘?”
老和尚回答说:“所谓人心,无非是一些念头。于杂乱之中,有许多善念,亦有许多恶念。一念之间,可以向善;一念之间,可以作恶。所谓人心难防,乃恶念耳!”
武松深深地点头。又问道:“无论做人做事,其中的苦处便在于人心难以管理。我们可以采用各种各样的管理技术,可怎么能够管得住人的心?譬如贪婪的心,淫荡的心,或者一颗愤怒的心?”
老和尚笑道:“人间之有寺庙,便是一个管理人心的培训机构。你问如何管理人心?只需关注每一个念头即可。澶渊之盟便是例证,前一念是战争,后一念是和平。若是念念都能如此,何愁人生与事业不得转机?”
武松因此猛醒,以为自己负罪潜逃的处境,便是愤怒起恶念的后果。如今何不寄身于寺庙?一则可以脱罪,二则也可以从师于老和尚修养心性,以滋长生命的慧根。
于是,武松便拜在老和尚门下为徒,法号五戒,又号一念行者。江湖人称“行者武松”是也。
祖花先生曰:
本章节选料于《水浒传》第二十五回“王婆计啜西门庆,淫妇药鸩武大郎”。以王婆之计、潘娘之药,大见人性之贪婪与凶险。管理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