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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役风尘-第31部分

小说: 役风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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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钧也只能咬牙送了齐王和枯玄离开。
  “该死,可恨!”待二人走后,陈钧在内殿一时平复不了怒气,狠狠捶着桌案,懊恼自己怎会如此大意,又回想起枯玄那几次令人不快的笑,愈发愤然,但最忧虑的还是如今高辞与北唐素是否顺利找到证据,只怕阴差阳错落入敌手。
  而此时二人正在枯玄府中,先前顺利由外墙进入,时间正是二更天,其中已熄了一部分烛火,守夜人也未发现他们。
  两人身穿轻便的深色衣着,避开了旁人居住的屋室,悄悄潜入了枯玄的卧房,却意外的发现这间屋子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所需之外竟再无其他蛛丝马迹。又至书房或库房一类进行调查,但搜寻了近一个时辰也仍旧无果。
  北唐素和高辞坐在府中堆满各色书册的藏书房里毫无头绪,外头打更人已报了三更天。
  高辞望着书册满阁,别无他物,坐在地上皱眉道:“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我们都搜遍了,寻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只有两种可能了。一,他兴许不是奸细。二,他贴身藏着重要的物事,或者在更隐蔽的地方。”北唐素四下看了看也一筹莫展。余光忽而看到了房中一副画,她走至画前细细端详,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幅画很奇怪?”
  “奇怪?我不懂书画,看不出哪里不对。”高辞起身也看向那副并无特色的山水画。
  “不是画,是整体布局的问题。”北唐素指指四周,“你看,这间书房除了书根本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和摆设,为何会赫然在这堵墙上出现山水画?如此突兀莫不是要掩盖什么……”说着她顺手掀起画来,顿时又惊又喜。
  被画所遮盖的墙面上有四道浅浅的纹路围成一个方形,不细看很难辨别,如此情形显然是一道类似于暗格的机括。
  她小心翼翼的按下那块呈方形的区域,瞬忽间,靠近里侧的墙根下,地面石砖缓缓移动,一条通向地道的台阶路映入眼帘。
  “没想到竟会在此暗藏玄机。”高辞先行走至地道口观察了一番,确认并无危险后才同北唐素一齐往地下走去。
  长长的甬道阴暗潮湿,墙壁和地面因此颇为湿滑,只有两侧墙上的烛台放出淡淡的光芒。
  “这是……鲛油?!”北唐素停下脚步凝视着烛台内的灯油。
  “鲛油?相传能令灯烛长明千年之物?”
  “恩,他居然能取到鲛油,究竟是何来头……”北唐素越发觉得不妙,望向眼前深深的地道不禁忧心起来,思前想后还是叹了口气说:“继续走下去吧,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再回头了。”
  随着甬道进入后段,视线愈发开阔起来,两侧的烛台已渐渐不敌前方射来的光线。直至踏完地道台阶的最后一级,青灰的四壁、炽烈的炉火、壁架上或倒下或排满的瓶瓶罐罐以及从黑暗处隐隐传来的悲鸣与低吼交织在地下这片宽大的,可以称之为炼丹室的空间中。唯独炼丹炉中火光熊熊,除去这团噼啪作响的烈火,别处却似刻意隐藏在光透不过的黑暗壁障内,身在其中也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只伴随着潮湿的、浅腥且粘腻的空气。
  北唐素不由自主的向黑暗中走去,刚踏出几步,身后之人突然一把拉住她:“小心,跟在我后头走。”说罢高辞闪身到了她面前,缓缓向昏暗中走去。
  踏出几步后,他下意识的一伸手,触摸到的是冰凉而坚硬的铁制物,北唐素回到地道取了烛火来。光线所到之处不禁使人惊恐。
  十数个摆放整齐大小不一的铁制牢笼禁锢的着怪异又不为人所知的飞禽猛兽,或无力的趴坐在其中,或有见了烛火便目露凶光作龇牙之势。
  “白泽、重明鸟、青鸾……”她手执烛火照着大大小小的囚笼,口中惊讶的呢喃道,“这些、这些都是千年不遇的神兽,怎会被囚禁于此处,枯玄,究竟是何来头……”她脚下有些趔趄,火光在她手中晃动摇曳着,看上去却似在寒风中颤栗一般。
  高辞扶住她,稳了稳她手里的烛台,冷静道:“别怕,先看看情况。”
  “或许我们根本就不该来,似乎有种感觉,我们越是深究可能会越危险。”北唐素俯首凝眉,手心下意识的攥紧了高辞的衣袂。他握了握她的手,又替她端着烛台:“既已走到这一步了,若是现在抽身我们二人自然可以连夜逃走不管身后事,可陈钧怎么办,这样做他唯有死路一条。枯玄区区一介方士,此番若能找到他的罪证便无后患了。”说着他在火光下浅浅一笑:“勿要忧虑,万事有我。”
  “这已经不是人事可以改变得了的,你们所谓的鬼神之说远比想象可怖。”她身上瑟瑟黛眉微锁,面色显出了心绪的不宁。那是他不曾见过神情,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他正欲开口劝慰,却听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这小鹿儿说的不错,此事已远超凡人所能,你们还是早早抽身为好!”
  “谁?!”高辞闻声警惕的护住北唐素。
  “没事,是白泽前辈。”她从容的走至囚笼前,细细看了看方才开口的神兽白泽,浑身是伤,雪白的皮毛血迹斑斑,早已没了身为神兽的威风凛然,双目也略显无神,又仿佛带着一丝嘲弄之意。
  “前辈可否告知枯玄究竟是何人?”北唐素躬身行礼敬重地向笼内问道。
  “告诉你们有何用,不告诉又有何用,此妖道如今虽无通天彻地的本领,却仍怀半仙之能,加之诡计多端、心思缜密,连本座都不可如之奈何,更何况你们。”白泽轻蔑一笑,别过身子不再理会。
  “前辈且慢,你所说的半仙之能是何意思?”
  “你们回去吧!小小灵兽、区区凡人还是终日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为宜,本座是为你们好。”白泽话语间仍带讽意,却不愿多说。
  “此事关乎众多生灵,皇族有难百姓也不得安宁,前辈不愿言说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祸事发生吗?!”她跪到白泽面前,双手牢牢抓着禁锢它的铁栏,话语中透出少有的强硬。
  白泽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这小小鹿儿纵有救人之心却终究不是他敌手,与他抗衡只能白白送命。”
  “难道就不能有两全的法子……”北唐素低声呢喃,白泽兽听得真真切切:“你们定是来找枯玄此人的蛛丝马迹吧,可最是两难全,他怎会轻易将把柄落入他人之手。本座已这幅模样,即使有心也帮不了你了,此事莫再提起,你们早早回去吧!”
  “前辈既能洞察一切,那为何就不愿如实相告,何以忌惮至此。”北唐素依旧执着,咄咄相逼。
  “保全你们的性命还有错不成?休要多言了,你们速速离开这里,若是枯玄不巧回来,你这条命怕是立马要上黄泉路了!”说着白泽在昏暗的火光下龇牙,强装凶狠的以利爪在北唐素握着铁栏的手上滑下了几道血口子,惹得她手背一阵生疼。高辞上前想扶她起来,心里又恼这神兽不肯开口就罢了,怎的如此不留情面,兴许是有意回护,但也不致如此。正想着,久疏留意的甬道末,烛光微晃间,响起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尖利笑声:“哎呀,当真不巧,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
  丹室内的二人俱是心中一凛,北唐素背脊上登时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险些将中衣都打湿,高辞也略略慌神,但迅速镇定下来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立即冲出去为好。北唐素自然知晓高辞功夫了得,闯出这府邸也不是难事,可方欲起身却发现双脚绵软无力,竟连半步也迈不开,心中苦笑自己竟在那矮小方士的威慑下吓成这样。高辞发现此中异样也不敢贸然乱动,只扶着她看向阴影中的道人。
  枯玄自昏暗中悠然踱步而出,面带森然笑意:“这不是高将军和那个谁来着?北、北……北唐!对,北唐小公子,呵,瞧我这记性。”他皱眉轻拍了下脑门,目光直向她门面扫来。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二位深夜前来造访莫不是有什么要事?”他看了看北唐素不禁一笑,“小公子跪着做什么,小道我可受不起这番大礼啊。”
  高辞刚想开口,北唐素心知他定然不会屈膝,但冒然冲撞更是不妥,须得从长计议才好,便按住他抢先道:“擅闯真人府中已是大罪,我二人自知无力辩解也不奢望真人网开一面,如何发落只好听候着。”
  “这话说的还让人舒心,那可要委屈二位了。”枯玄说着伸手往潮湿的石壁上轻轻一按,她没料到天降牢笼,眼见着要将两人生擒连计议的时间都不曾有了,心中着急竟使出浑身的力气往高辞身上一推,这一下着实惊人,看似小小的孱弱身躯在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推出老远,恰恰避开了从天而降的重重铁柱,倒让自己深陷囚笼不得脱身。高辞惊愕,看着笼中的她一时间攥紧了双拳,翻身径直向甬道跑去,本欲出手让枯玄尝些苦头,却不料枯玄竟笑着闪身为高辞让了道,自知再相缠斗定是不利,他也只能一径飞奔出去,只听枯玄毫不避讳的笑道:“区区莽夫,我向来不以为意。”此话似是刻意要说给他听,依高辞往日的性子必是不肯罢休,但此时只能忍下,只因北唐素将他推开前,曾低声说过:快走,我的命全托付给你了。那抑扬顿挫、音调声色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心中焦急如焚,却不敢忘记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小高挺差劲的= = 到底还是扔下自己女人跑了,虽然是人家让你逃的。。。


☆、第十六章 愁思

  北唐素跪坐在笼中,说不出是如释重负还是浑身的气力都被人抽走了,恍惚中只听身后的白泽兽冲着枯玄冷笑:“莽夫还是猛虎,不到最后谁都不知。”
  “你这畜生,给我闭嘴!”他对着白泽劈头盖脸的骂道,也不管它如何,自顾自的取了烛台走到北唐素跟前,扯着嘴角阴冷的笑道:“小公子,你这是何必呢,费尽心机让他逃走了,苦的可是你自己啊。”似乎是对眼前瘦弱的身影并不忌惮,他索性顺手按着石壁又将那囚笼收了,走至她跟前俯身看了看,总觉得有些不对,用手抬起她的脸细细打量了一番:“我倒未发现,你竟是个女的。”
  “那又如何。”
  “欺君可是大罪,不过怕是等不到大王知道你是女的了,谁让你自投罗网成了我的好事,我还正担心找不着理由将你这顽皮的小鹿儿逮住呢。”说罢他狰狞的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似乎止不住一般,笑的让人觉得若是打断了他必然会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殒命了。
  北唐素只是冷眼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你倒镇定,不似一般灵兽,遇到这情形早就要吓破了胆。”待停住笑声,他收了手又奸诈道,“高将军既然已经逃之夭夭便更无人护着你了,要置你于死地根本不难,告发皇上之流也忒无趣了些,留着做个药引倒也不错。”
  “呵,郑大人可真是个好帮手。”北唐素不理睬他的话,径自讥讽道。
  “郑大人?大王身边的老走狗如今都没了权势,提他作甚。”枯玄细想了一下,突然笑了,“啊,这下我可懂了,这老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倒拱手给我一个可趁之机。”
  北唐素心中惊诧,本以为枯玄半路折返定是二人并非串通一气,终究轻信了郑大人的苦肉计,如今是自己冤枉了郑大人,心下不免自责,又懊恼自己不听白泽的话偏要问出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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