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风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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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辞抬了抬眼,冷笑道:“就这些?”
“当然不止,我希望……”陈钧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能脱离父王,与我联手。”高辞听言,突然笑了起来:“你想借我的手谋反?”
“只对了三分,应是说我欲借你和你手里亲信的兵助我校正父王如今的过错,与我联手你不一定会死,反之,你极有可能丧命。”
高辞稍稍忖度了一番,食指指节轻轻在桌案上一叩,当即果决道:“好,便信你这一回,和谁联手不都是打仗么,况且,如果不好好治理齐国,倒有可能让宋霖钻了空子,我不愿输他。”
陈钧耳闻此名,不由抬头问道:“宋霖……你曾与他共退北戎,此人如何?”
“能力不俗,也颇具天心至仁之意,忠君爱国,却非盲目谄主之徒。”
“难怪……”陈钧撇撇嘴,右手托腮若有所思。高辞看了他一眼,迟疑之下才问道:“她……怎会与你一同前来。”
“北唐?是她执意要来,当初带她出逃也是因我而起,如若我不在,父王定会因其助宋霖之事言行拷问于她,以她的性子必然至死也不会开口,况且,她当真不知宋霖去向,如此丧命委实太冤。”
高辞鄙夷的冷笑道:“哼,自己都性命难保,倒替别人担心起来了。”
“你嫉妒了?”陈钧扬扬眉毛嘴角带笑,挑衅的看向他。
“我!”高辞一时语塞,理了理头绪,冲着陈钧颇带威胁之意的说道:“既然你已不是太子了,那我告诫你,别碰她,她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不一样?”陈钧一笑:“哈哈,的确!她是胜过一般的闺秀美人太多太多,但你别以为我现在不是太子,你又虚长我一两岁便可随意命令我,我陈钧唯独偏爱举世无双的,你奈我何?!”
“可笑。”
“对,很可笑,难道你不可笑?!”
高辞沉下脸,默然的看着地面:“是,我也可笑,十倍百倍千倍的可笑。”
陈钧似乎并不在意,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过去没有的冷峻和气焰:“那就,彻底击溃燕国,片甲不留。对了,我听说宋霖收了原本燕国境内西南两度动乱势力?”
“我也有所耳闻,似乎这些事不止他一人所为。”高辞肃然道,“听说,其中有燕国的九皇子派精兵一路跟随。”
“九皇子?难不成是那个乳臭未干又沾了一身药味的小子。”陈钧低喃,努力搜寻脑中的对此人的记忆。
“你见过?”
“四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将至舞象之年,依稀听闻他聪慧过人,却对政事少有理会,善医理、具辩才。”陈钧说着双眉愈拧愈紧,“不过,四年足以让黄口小儿成猛虎。”
“这个九皇子手中纵有精兵应是不多,再集结动乱势力的话人数也不能与我手下兵力相匹敌。”
陈钧颔首:“的确,但兵力只是时间问题,必要时即使是平明百姓也能成为强兵。况且……难保他不会求助他国。”说罢他右手伸向高辞,按着他的左肩郑重道:“我们明日就开始整备,越快越好。要保住内里腐朽的齐国现下唯有缓兵之计,先奋力把外患扼杀于萌芽之中。切记,要带上你最信任的一队兵马,要是腹背受敌的话会很头疼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
陈钧笑着看向高辞,伸出手说道:“你我二人现在是荣辱与共了。”高辞也伸手,与他两掌相击,又颇为轻蔑的说道:“只是战事。”
“当然唯有战事而已,别的,半步也不会退让。”
“我也亦然。”
两人手掌紧握,四目相对,看似协力共进实则各自在心底暗暗抗衡。
作者有话要说: 每章最后是设定集的故事~
彩黎这个名字其实原来是要给构想的另一个故事做女主角的,还是个苗疆人= = 好吧,最后那个构想被我腰斩了。
☆、第十章 心结
高辞与陈钧整整半月都在暗中抽调齐国的兵力,当下脱离齐王对二人不利,稳住内部方可解除外患。
待二人将主要军力编排妥当才得空喘口气。厚重的积云遮蔽了当夜的月,原想把酒畅谈,但其中皆是战事。将军府的厅堂只有他们二人,推杯换盏之间言语滔滔不绝。
“调派兵力之事没想到进展如此之快,父王当真老糊涂了,身边也没个得力的能臣,呵,倒也好,交给我不会有差池,总比拱手让与燕国好。”陈钧举杯一饮而尽。
“我原以为你于军事上并无才能,看样子是我低估你了。”
陈钧笑道:“是我‘真人不露相’而已。”
“那‘真人’,依你看我们下一步棋该如何走?”高辞在美酒之下兴致略显高涨。
“他们只收复两个动乱势力的话远远不如我们手中的兵力,你不是派人去打探据点了吗,等他们带着消息一回来,我们就直捣黄龙,痛杀燕国余党。”陈钧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又满满斟了一杯酒。
“巧哉,此想法恰与我的不谋而合,当务之急便是以快制胜。”
“不错,出兵唯快不破!”
高、陈二人豪爽痛饮,颇有一醉方休之势。酒过三巡,陈钧在一通胡言乱语之后,伏案睡去,觥筹倾倒。高辞酒量在他之上,眼见陈钧这般便吩咐下人扶他回房歇息,一问才知夜已近三更,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微醺,正准备起身回房却停住了脚步,不禁往北唐素的处所走去。远远看见她房中烛火未灭,本不想打扰,但再三犹豫之下还是不免举步走去。
他悄然在房门外驻足,不知自己见到她该说什么,谈论战事抑或问她近况都觉得不妥。脚下不由来回踱起步来。
似是北唐素察觉了门外轻细的脚步声,她刚推了半扇门便看见正在外头的高辞,门内的烛光映向他那因饮得琼浆玉液而微显赤红的脸,身上又透着难掩的酒气。他抢先开口道:“这么晚还没睡?”
“嗯,寻我何事?”
“不,没什么,只是路过看你还没睡,便想进来看看。”高辞说着将两扇门拉开,径自走进了屋,坐下了却没有说话。北唐素不知他来意,见他不言语便也不开口,只好两相沉默。
高辞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北唐素闲来无事坐在案前看一本诗集,乌墨般的长发遮住了小半张侧脸,高辞凝视着眼前这幅画面神思略略恍惚,脑中思忖着该说些什么好。
“你……前些日子过得可好?”搜肠刮肚后却问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来。
“还算安好。”
“我给你的‘定风’还在吧。”
北唐素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腰间:“自然还在,一路上并未用过。”
高辞释然道:“未用过倒是好事,至少你是安全的。”他看着杯中的水,烛光下明晃晃的沿着瓷杯闪动,“如果,我杀了宋霖你会不会怨我?”
北唐素放下手里的诗集道:“国事与我无关,而他的命……应是留下。”
“当真是执着。”高辞嘲弄的一笑,将手中的杯子随手扔在桌上。北唐素微皱着眉,话语中也带了讥讽之意:“你不也依旧执着么。”
“是,我高辞戎马十年,王公贵族之女、闺阁千金之姿着实见了不少,却皆未使我动心,我自己也不解,为何只对区区一个你如此这般。”
“大可不听不看不想,此间种种皆是心魔。”北唐素似是故意出言伤他,高辞反而无动于衷,走至她身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激怒我实在有趣得紧?”她没有说话,本欲推开他的手,却不料高辞突然右手抄至她脑后,左手牢牢箍住她的身子,整个儿将其揉进怀里,她顿时动弹不得。薄有醉意的他强硬而霸道的吻上她冰冷的双唇,丝毫不顾她的挣扎,粗暴的索取着,唇齿交叠间令人窒息的吻如狂风暴雨般降临。北唐素只觉脑中气血上涌,羞愤难当,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奋力推开他,眼中含着泪,扬手就是狠狠一记耳光,这一掌打得高辞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默然不语,只看着她莹莹泪光,心里也不知作何滋味。她咬牙道:“你这个疯子!我恨你!”高辞看向她短促一笑:“是,我是疯子,那也是拜你所赐。”
“你为什么……”
“哈,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那我告诉你,因为我想得到你!”
“我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用处?你以为天下所有的事都只分有用无用吗!如此说来,你一路追随宋霖岂非因为他有用?”北唐素正要反驳,高辞却不等其出言,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咄咄逼人道:“闭嘴,现在什么都别说,安安静静听我说完!若你于我只是所谓的用处,那我大可当初就杀了宋霖,大可不必费尽心机救你,大可杀了那个闯进府里的人,也大可不让你走,囚禁你一辈子!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我让自己倍受折磨,饱经煎熬又处处让步,全都是为了你,一个毫无‘用处’可言的你!但你却说你恨我,你恨我?我也真想问一个为什么……”
高辞的手方一松开,北唐素冷笑一声,退后几步,直指着他,语气冰冷:“我来告诉你,恨你,那是因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三年前雪林里你赶尽杀绝的眼神,即使现在想起,我也会浑身战栗。你就是头野兽,杀戮永远是你的本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高辞在黑暗中狞笑着,看不清他扭曲的脸,喉中发出干涩而嘶哑的低喃:“我以为我做了这么多,早就能弥补,却不想,全是徒劳,全是徒劳……”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流着血却仍旧不失尊严,强装着高傲和无畏,伴着轻描淡写的笑声趔趄着拂袖离去,脚步的沉重却透露出内心的寡欢。
北唐素呆坐在椅中,不是悲戚不是忧,泪眼凝噎,一夜无眠。她以为她为宋霖流泪是唯一一次,而现下的泪可是为自己而流?她害怕他、躲避他、漠视他、冲撞他,越是如此却越发没有办法平心静气。三年前的梦魇仿佛久久笼罩着,令她看不见他的好、他的善意以及发疯般的情绪,而她又怎会不知这几次三番救命的恩情,可分明不想如此却又本能一般抗拒着他。她恍然想起陈钧的话“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只怕这乱世会迷惑了你的心。”
我当真连自己都不了解么?
默然看着快要燃尽的灯烛,她低声念叨:“叹红尘、哀凡人,青崖一客堕足深。费思量、笑张狂,悲歌踏雪,山河动荡尤自神伤。宜人,这战乱风尘,我当真无从应付……”
高辞辗转至天亮才睡下,酒早已醒了却心下难安,回想夜里种种,茫然无措。清晨的阳光方一透入轩窗,他才隐约有了些睡意,侧身正将入眠,但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军,前方有消息了。”高辞一听立马从床上翻身而起,开门让那将士进屋,并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前方探子来报,燕军余党集结于幽州方城之中,宋霖背后的确也有燕国九皇子的支持,而且……”那人欲言又止,话语间有些迟缓的顿了顿。
“怎么?”高辞急切的凑上前问道。
“燕国九皇子已向赵国请求援兵,可能不日就会到达。”
“什么!”高辞不禁恼怒起来,握着拳狠狠在桌上一敲,震得杯盏叮当作响,考虑了片刻当即起身去寻陈钧共议。
陈钧房中下人说他还未起,高辞自然等不了,对着里屋的门一阵猛捶却听不见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