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世青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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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鱼枪如果改小了,就能发挥无穷的威力。另外,卧龙先生不就留下了机括弩箭的设计图稿么?我略做了些参详,就做出这种弩箭了,取名叫鲛弩。”
蒋青点点头,差点忘了齐赞非常喜欢鲛鱼。
这些暗部都是会武功的,拿着鲛弩稍作研究,就各自找靶子练习去了,也不用教,没多久就上手了。
齐赞蹲在一旁看着前方三百兵士练弩,就见这三百暗部各个身强体壮,精神抖擞而且英武不凡,不由赞叹了一声,“都是好兵啊……能带这样的兵打仗,真是件叫人兴奋的事情。”
蒋青转脸,就看见齐赞双眼闪亮地望着前方,手上把玩着一枚弩箭,似乎很是期盼。
蒋青也在他旁边一个石阶之上坐下,问,“齐兄这么想打仗么?不过你并不像是武艺高强之人。”
齐赞转脸看了看蒋青,似乎为刚刚蒋青那句齐兄而感到很高兴,道,“我学武比较晚,所以来不及了,只会些粗劣的拳脚。”
“多大学的?”蒋青好奇地问。
“十六。”齐赞笑了笑。
蒋青颇有些吃惊,齐赞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是功夫尚可……因此他觉得练晚了也至多是十岁出头开始,但实在没想到竟然十六岁才开始练的,这个年纪,练到如今的功夫,几乎是不可能的!
齐赞看到蒋青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种表情是在夸我是个天才?”
齐赞随口一说,蒋青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说天才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了,不过真可惜啊,早些练就好了!”
见蒋青一脸的惋惜,齐赞失笑,道,“夫子,你这点最讨人喜欢,老实人也有很多种,有的老实得傻,让人看着心烦;有些,就老实得聪明,让人看着舒服。”
蒋青并不想费心去弄明白齐赞话里那两种老实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齐赞为什么要那么晚才练功。
“我是我爹跟一个丫头生的。”齐赞用弩箭轻轻地扒拉着地面,淡淡道,“我娘死后,连齐家族谱和祠堂都没有进,就是随便找个地埋了,我给她选的齐家的后山,可以看到我院子的地方。”
蒋青微微一愣,不解问,“就算不是妻妾,有了子嗣,不就应该入家谱的么?”
“呵……”齐赞笑了笑,道,“我爹有多少女人,多少儿子,恐怕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反正绝对比你们的皇帝要多得多得多。”
蒋青有些吃惊,齐篡天如此荒淫么?
齐赞看着蒋青的表情,笑道,“不是我父荒淫,而是他有野心。”
蒋青不解,听齐赞继续往下说。
“据我所知,我父原名不叫齐篡天,是他后来改的,他年轻的时候,就想当皇帝。”齐赞想了想,道,“我有时候很难理解他,他似乎对权力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他没有偏爱的女子,所有的姬妾女人,都不过是延续后代的工具而已……我都没看到过他专宠哪一个,反而……他很崇尚势力和能力。他也有个后宫,里头女人多了去了,有山村里出来的傻丫头,也有富家千金甚至皇亲国戚,总之无论你是谁,你们自个儿拼杀去,用毒计也好,阴谋手段也罢,谁能成为后宫之主,他就最宠谁。”
“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蒋青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他从没当自己是谁的相公或者父亲,他只当自己是王。”齐赞低声道,“当王的,永远只喜欢强者。”
蒋青微微皱眉,齐篡天的性格,也幸好不是皇帝,不然必是个好大喜功的暴君。
“我娘是个丫鬟,处处被人欺负。”齐赞道,“不过她人很好,总是叫我忍,要孝敬长辈,尊重父亲,礼让兄长,爱护后辈。”
蒋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娘只是为了让你能活下来而已。”
齐赞颇有些吃惊地抬头看蒋青,然后咧开嘴笑了,道,“我真是很喜欢你,你总能看到最好最对的一面。”
蒋青有些无奈,齐赞说话直接,性情怪癖,可能是跟小时候的遭遇有关,不过想来,齐赞他娘跟敖晟他娘好像是刚刚相反的两种角色。齐赞的娘是柔极,那么敖晟的娘,则是刚极的。从而造成敖晟和齐赞的性格,走向了两个极端,但在某处,两人又有些殊途同归的意思,都是聪明异常,有极度的野心和忍耐力,胸中也充满了恨意。
“你很优秀。”蒋青道,“我不觉得齐篡天会注意不到你。”
“再优秀也没有用的。”齐赞突然说。
“什么意思?”蒋青有些不明白。
齐赞沉默了一下,伸出左手,给蒋青看。
蒋青凑过去看了看,就见齐赞的左手大拇指处,有一个不小的疤痕,微微皱眉,问,“你是六指?”
齐赞点头,“多出来的那个指头八岁的时候我把它砍了。”
蒋青听得心惊,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做出这种损伤自己身体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痛惜,就道,“其实长在这里,应该也并不妨碍什么。”
“没办法。”齐赞有些无奈,道,“我父有个习惯,凡有孩子出生,他都会接过去看一眼,一是看孩子够不够强壮、二是听哭声够不够响亮、三是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缺陷。”
“然后呢?”蒋青问。
“我娘是丫鬟,瘦弱娇小,我小时候又瘦又黑,生下来的时候哭声微弱,还有六指。”齐赞道,“稳婆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我父就说了一句话……下人生出来的,始终是下人,永远上不得台面。”
蒋青深深皱眉,开始怀疑齐篡天的人品,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我长到八岁之前,他都不曾看过我一眼。”齐赞道,“直到那日我在院中,兄长嘲笑我六指,我拔出刀来,将第六个指头砍了,正好让他看到了。他竟然过来抱我,还找了大夫给我医治,跟我一起吃了饭……说我是好孩子,有骨气有血性,要教我练功。”
蒋青听后有些不是滋味,心说,这父爱也太畸形了些吧。
“那日是我这八年来最快乐的一日,只可惜,我回到屋中将此事告诉了我娘,我娘便痛打了我一顿,说我以后不许再争强好胜,不许练功,还罚我三日不准吃饭。”齐赞转了转手上的弩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第二日,我娘就被人毒死了……那日她吃的,是我的饭菜。”
蒋青心中一阵难过,齐赞可谓命运多舛。
“我娘死的时候,我父不知为何,倒是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将我带去教我武功,我当着他的面哭,学武功假装不会,他烦了,就把我赶出去了,说我没用,不再管我。”
“你是故意的?”蒋青问。
“嗯。”齐赞笑了笑,“不然我大概活不出几日吧。”
“后来呢?”蒋青问。
“后来我葬了我娘之后,几乎不怎么回水寨,整日混在码头的渔民与兵卒之中,跟他们一起学了很多很多东西,还跟他们出海,看过他们抓大鱼。”齐赞笑道,“我认识了好些教书的夫子,跟他们要了书看。因为我父爱面子,齐家的公子就算在家里不受宠爱,但是出门了还是不能让人欺负的,要用银子也只管上账房拿,所以我日子过得还不算拮据,只要在兄长面前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好了。”
“那十六岁的时候呢?”蒋青问,“十六岁为什么就开始练功了?”
“我十六岁那年,正逢我父五十岁生辰。”齐赞道,“东海有人给他送来了一条硕大的猪婆龙,凶悍异常,父亲说,我们兄弟之中,谁能想法子制服了这猪婆龙,谁就能得他三千人马。”
蒋青一挑眉,笑问,“你制服了?”
齐赞一笑,道,“那是自然。”
“你怎么做到的?”蒋青有些好奇,“你连功夫都不会。”
“我以前跟渔民们混了有一阵子了,虽然没见过猪婆龙,但是有一定的了解。对付这种东西刀剑没根本有用,他皮太硬了,全身上下唯一软的,也就只有肚子和嘴里。”齐赞道。
“嗯。”蒋青点头。
“那日,我几个兄长轮番上去,都没有成功,然后我就请命上去了。”齐赞笑,“兄长们和我父当时的表情,就好像是我活得不耐烦了想寻死似的,非常有趣。”
“你怎么制服它的?”蒋青问。
“我看准时机,让那猪婆龙张嘴咬我,然后用铁棍子,先撑住他的嘴。”齐赞道。
“好主意。”蒋青点头。
“在它还没来得及将嘴里的铁棍子弄下来之前,我就用匕首,狠狠地刺了它的舌头。”
蒋青微微皱眉,法子虽然残忍了些,但不能不说有效。
“然后那猪婆龙疼得打滚,我扑上去将它推翻过来,用手上的匕首,剖开了它的肚子。”齐赞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感觉,“它的血流出来,跟人的不一样……是冷的。”
蒋青看了齐赞良久,点点头,“你将多年隐忍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了?”
齐赞点了点头,道,“我父看了我良久,几乎乐疯,从那日起,我有了三千军马,可以保护我自己,另外,我父教我练功了,我开始代替他去打仗……他也开始视我若珍宝。”
“他如此疼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蒋青似乎不解。
“他并不是疼爱我,他只是想要利用我的能力,要我给他齐家光宗耀祖。”齐赞淡淡道,“不过,好景不长,我因为连年在外征战,家里的几位兄长,就经常在他眼前说我的坏处。”
蒋青双手托着下巴,道,“齐篡天也是那种耳旁风能吹动的人么?”
齐赞不屑地笑了笑,道,“廉颇也有老的时候,他齐篡天当自己是王者,可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介自高自大薄情寡义的武夫罢了,越老性子越是怯懦……英雄豪杰么,无非就是讲究胆气两个字,一旦这两个字没有了,也就是个垂垂老矣的藩王而已。”
蒋青点头,“说得好。”
齐赞笑了笑,道,“我父开始担心我抢他的位子,而且渐渐也觉得我这个人心机深沉不好把握,所以就处处提防。这次的假意投诚,其实也是他有意试探我,一方面把我送来,用我的能力办事。另一方面,我知道他宫中有人,时时监视我的动向,一旦我动歪心思,必然就将我除去。”
蒋青听他说完,才道,“我觉得,齐篡天一定不会想到你会投诚,他至多想到你要利用这次机会,强占他的势力罢了。”
“聪明。”齐赞点头,赞赏地看蒋青,“为什么如此猜?”
蒋青想了想,道,“齐篡天并不了解你……或者说,他和你的兄长们都并不聪明,你很聪明,因为你像你娘……完全没有感情自私自利的人,其实是最愚蠢的。”
“哈哈……”齐赞哈哈大笑,点头连连,道,“夫子高见,真是高见!”
“高见什么?”齐赞的话音刚落,就见敖晟从院外走了进来,说话语调虽然若无其事,但双眼盯着和蒋青坐得颇近的齐赞,还是有些在意的。
齐赞赶紧站起来,那些暗部也给敖晟行了礼。
敖晟对他们摆摆手,齐赞就告辞去训练暗部了,留下敖晟和蒋青独处。
蒋青还坐在台阶上,继续回味刚刚跟齐赞的谈话,觉得对齐赞有了些全新的了解……果然努力求生过的人,就是会比一般人通透的么?
敖晟坐到蒋青身边,看他。
蒋青转脸,问,“兵法念完了?”
敖晟耸耸肩,道,“木凌来找老头子吃宵夜了,我出来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