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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地球的红飘带-第93部分

小说: 地球的红飘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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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粲然一笑,说:“诗倒是有几首,不过随写随丢。今天在马背上哼了一首七律,也不甚好。”
  “好!快念一念!”大家纷纷叫道。
  毛泽东不慌不忙地念道:“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毛泽东念过,大家不禁鼓起掌来,似乎浸沉到深深的回忆之中。董老慨叹道:“我们这次长征,的确太伟大了。在人类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是中国共产党的骄傲,也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董老,你是诗家,你来评评我这首诗如何?”“很有气魄!”董老笑着说,“这首诗不仅对仗工整,更重要的是气象宏伟。你比如,乌蒙磅礴走泥丸,那就不是一般的诗句。把磅礴的乌蒙山看得象走泥丸一样,那么走泥丸的人,走泥丸的红军,也必然是顶天立地的巨人!没有这样的气魄,我们党怎么能把长征引到胜利呢!”
  大家点头称是。毛泽东微微笑着说:“董老过奖了!过奖了!”
  说话间,走在后面的彭德怀、叶剑英、李富春、杨尚昆、邓发、罗迈等都来了,听到了陕北的消息,也都欢喜不尽。
  部队继续出发。毛泽东等人纷纷上马。不到两个半小时,就抵达哈达铺了。哈达铺不过五百多户人家,只有一条长长的小街,店铺很多,然而对于长期跋涉在荒凉地域的红军来说,已经是繁华的大城市了。大部队的到来,引得群众争相围观,把这条不到一丈宽的街道,挤得满满荡荡的。毛泽东等人早已下马,在街上挤拥着,走得很慢,心里却感到格外欢快。不一时,林彪、聂荣臻、左权等人都来迎接,把他们迎到一个很大的中药铺里。中药铺有一个后院,放着不少凳子,大家就坐下来喝水、休息。毛泽东点着一支烟,望着聂荣臻笑吟吟地说:“老聂,你从哪里搞来的那张报纸,可真解决大问题了。”“这里有个邮局,局长跑了。”聂荣臻笑着说,“什么《天津益世报》、《大公报》多了。”
  “你多拿些来我看看,这几个月象是与世隔绝,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接着又问,“这里离陕北根据地还有多远?”
  “大约七百多里。”
  毛泽东搕搕烟灰,笑着说:“我们已经走了两万四千多里,那七八百里还算什么!”
  正谈笑间,只听外面嘁嘁喳喳,一片女同志说笑的声音,接着蔡畅、邓颖超、贺子珍、刘英,还有樱桃都进来了。毛泽东笑着说:“你们这些女将怎么都来晚了?”
  “我们让这里的妇女们拉到家里去了。”贺子珍细声细气地笑着说,“她们没见过女兵,待我们可亲热了。”
  刘英笑着说:“亲热是亲热,就是有点不相信我们是女的,还摸了我们一把。”
  “你说什么?”毛泽东没有听清楚。
  “你问问樱桃,一个妇女看见她头发短,不象个女的,就朝她的胸脯上摸了一把,才相信了。”
  樱桃涨红着脸。毛泽东望着樱桃笑着,说:“人家也要搞调查研究嘛!”
  人们轰地笑起来。毛泽东又瞅着刘英说:“刘英,我的任务快完成了吧?”
  “什么任务?”刘英笑着问。
  “促进委员会主任哪,你就忘了!”毛泽东抽了口纸烟,“洛甫同志一再向你发出信号,你硬是不理,非要长征结束。
  现在怎么样,长征快结束了吧?“
  刘英抿着嘴只是笑,最后说:“到时候,我自然会处理的。”
  “是嘛,我就是要你这句话嘛!”毛泽东笑着说,“可是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客哟!”
  鲁大昌新败,周围的敌人对红军还摸不清楚,所以部队安安静静地在哈达铺休息了几天。在这有限的时间里,部队理发,洗澡,擦拭武器,还按俄界会议的决定,进行了整编。由于部队人数过少,彭德怀主动提出撤消三军团番号,中央批准了这一建议。这样全军统编为陕甘支队,由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任政治委员,林彪为副司令员,叶剑英任参谋长,王稼祥为政治部主任。下编为三个纵队。第一纵队林彪兼司令员,聂荣臻任政治委员;第二纵队彭雪枫兼司令员,李富春任政治委员;第三纵队叶剑英兼司令员,邓发任政治委员。全支队约七千人。
  第二天,在哈达铺镇西的关帝庙里,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其时,红日东升,古庙前的松树上拴满了战马,院里不时传出一阵阵的笑声。由于两天来的休息整顿,人们身上过多的尘土,脸上疲惫的神色,都象一起留在镇上的那条溪水中去了。领导人也都理了发,刮了胡子,显得精神多了。在热烈的掌声中,毛泽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他的演说,不时地为掌声所打断。
  他首先掰着指头说:“同志们,我们从江西出发,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年了。在这一年中,蒋介石是一心想消灭我们的,他们用了几十万大军来围追堵截我们。然而他们把我们消灭了吗?没有,我们还是突出了重围,我们胜利了!”
  他问道:“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历史上有这样的长征吗?没有!这是中国无产阶级的骄傲,中国共产党的骄傲,也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中华民族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得救。现在我们这支军队,就要开到抗日的最前线去担负她神圣的任务了!”
  说到这里,他略停了停。
  “当然,我们也受到了重大的损失。”他的语气转为沉痛,“我们出发时是八万六千人,现在只剩下七千人了。有人说,七千人不是太少吗?是的,是少了一些。可是同志们不要忘记,这七千人,是民族的精华,是革命的种子。人民是我们的母亲,是养育我们的土地,只要种子落地,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革命,是千百万群众的事业,这是任何敌人都扑不灭的。现在,我们是以游击战争打过去,我敢断言,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大规模地、排山倒海地打过来!一省和数省首先胜利,是不可否认的。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不过我们的基地不在江西,而在陕甘罢了!……”
  人们热烈地鼓着掌,思考着他的话。
  次日拂晓,这支七千人的队伍已经启程北进了。哈达铺镇北有一座望竹山,上面有两座残破的碉堡瞪着傻眼,具有嘲讽意味地渐渐落在他们的身后。在队伍面前展开的,是开阔平坦的渭河平原。经过几天休息,部队增添了不少生气,连马儿也不断地仰颈长嘶,走得更加有劲。队伍里不知是谁唱了一句“哎哎哟,我的红军哥……”顷刻间此呼彼应,不管是闽湘赣和云贵川的山歌都唱起来了。就在他们轻快的步伐声里,谁也没有注意,在黑沉沉的东方天际,一缕淡青色的晨曦象清澈的溪水那样漫流开来。也许由于它来得过迟,也许由于它困顿于太沉重的黑暗而使人感到特别地清亮鲜丽。那颗神采飘飘的启明星,已经淡淡地溶入到它那清亮的光辉中去了……
  尾声
  七月以来,蒋介石一直住在峨眉山上。峨眉山是天下名山,峻秀雄奇,自然是一个令人惬意的所在。尤其是位于红珠山的蒋氏别墅,那洁白幽雅的白漆小楼,在绿树掩映之中,四周不是飞瀑就是流泉,怎不令人心醉神驰!自从蒋氏上山以来,确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因为他“统一川军”的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不仅他的参谋团入川,大大加强了对川军的控制和渗透,还办了个峨眉训练团,大批训练干部,意图一劳永逸。其间大渡河战役的落空,的确使他一度颓丧,但是红军旋即进入雪山草地,又使他燃起希望之火,认为只要北堵南追,红军将插翅难逃。他曾指示参谋团长贺国光和刘湘,在松潘、茂县间的叠溪开了一个会议,决定对红军采取“困死政策”。除严密封锁岷江沿线外,给藏民下了两项毒辣禁令:一是给红军偷运粮食者处以殛刑,一是为红军做事者以通敌论。此后,忽传红军发生内哄,蒋氏简直乐不可支,认定红军覆亡之日,已经为期不远。这时,他偕着他那位尊贵的夫人,对峨眉进行了几日痛痛快快地遨游。从金顶的云海、日出,到洗象池群猴的嬉戏;从香烟缭绕的佛殿,到清音阁、一线天的瀑声:倒真是过了几天难得的闲散日子。但是,曾几何时,忽报这支疲惫不堪的红军,竟然冲破腊子口向北去了。他的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象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从那天起,他一直心绪不宁,坐卧不安,神情悒郁,暴躁异常。连同他最亲密的侍从室主任郑不凡,也怕同他接近。
  这天,郑不凡忽然接到前线一个电报,说红军已经突破渭河防线,向北去了。电报还说,现已查明,这个所谓的“陕甘支队”就是红一方面军的一、三军团,而且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也在其中。郑不凡不禁心中战栗了一下,抚摸着他那尖下巴上几根稀零零的胡子,默然想了一会。这样的消息无疑会使蒋氏愤怒,但又怎能不报?自己追随蒋氏多年,深感剿共战争决非易事,不如乘机劝慰几句,以免主公有伤贵体。这样想着,便惴惴不安地携了电报,来见蒋氏。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见蒋介石正端着茶杯出神,半仰着脸望着壁上的作战地图,显出惘然若失的样子。他小心地走到蒋介石的身边,躬身说道:“先生,甘肃朱绍良来了电报,说共军冲破了渭河防线往北去了。”
  “什么?”蒋介石吃了一惊,手指轻微地战抖着,把茶杯放在了小茶几上。
  郑不凡递上电报,补充说:“他们又中了共军的奸计,过于重视天水方向,其实那是佯动。”
  蒋介石看着电报,脸色愈来愈难看,终于抬起头,逼视着郑不凡问:“这里讲的可靠吗?这个支队真的是一、三军团吗?毛泽东真的在里面吗?”
  “这是从他们的掉队者得来的消息。恐怕还是可靠的。”
  蒋介石愤然地把电报一掷,颓丧地靠在沙发背上。
  可是,不到半分钟,他又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骂道:“这个王均,简直无能透了。把他马上抓起来,军法从事!”
  郑不凡没有作声,稍沉了沉,轻声说道:“先生还是息怒,这样做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众心不服。”
  蒋介石吼起来了:“有什么不服?”
  郑不凡小心翼翼地说:“象腊子口那样险要的口子,鲁大昌都没有守住;渭河的战线那么长,王均怎么守得住呢!再说,红军在贵州,只不过两三万人,我们是几十万人,几乎超过他们十倍,结果还是让他们跑过金沙江那边去了。大渡河那样险地,我们期在必歼,结果也让他们逃过去了。现在我们把王均抓起来杀掉,他那些上上下下的人如何肯心服呢?……”
  蒋介石听到这里,登时涨红着脸,盯着郑不凡说:“你,是不是说我不会指挥?”
  “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郑不凡连忙陪笑道,“先生是当代国内外有名的军事家,一向精通韬略,岂能说不会指挥!但是,恕我直言,就是比先生还要高明的军事家,也未必能使赤祸根绝……”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介石正色道。
  “我说的是还有社会原因。”
  “什么社会原因?”
  “我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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