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的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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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值夜卫士就看到这样威武的一队人,那样的气势让人震惊,喝问:“什么人?可有通行令牌?”
蓼徵一马当先,喝道:“朕在此,还不跪拜!”
卫士惊得不由自主成排跪倒。
卫尉卿薛彻听闻外面声音不对,或许是武将的警觉,出来时,已看到自己的手下跪了一地,而前方,是威武的太上皇——太上皇!
薛彻的冷汗上来,手不由自主扶上腰间佩刀,太上皇的喝声已到耳边:“薛彻,你敢目无君王!”
薛彻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末将……不敢。”
“缴了他兵刃!”蓼徵马鞭一指,身后的黑甲军如狼似虎,将永安门守卫的兵刃全缴了。
大势已去,皇上,我对不起你!薛彻想着,忽然暴起身,向后宫方向奔去,没几步,就被郁迟恭追上。他哪里是骁勇无敌的郁迟恭对手,转瞬被打到在地,绳捆索绑。太上皇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损伤人命。太上皇要一场不流血的政变!
那夜里,一切都是惊动人心又出乎意料的胜利,太上皇的威望与皇权的威力所到披靡,他们一行人先后收服了宫城四门,偌大的宫城里仍然是一片安静。
这也许跟蓼国宫卫制度有关,蓼国宫廷卫士皆是专门挑选培养的,世袭为宫卫,忠诚度极高,蓼徵曾是他们天命的皇帝,现在依然是名分尊贵的太上皇。
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蓼衠住宿的地方。
进顺贞门就是后宫,宫中路径没有比蓼徵再熟悉的了,但是进顺贞门的时候出了点麻烦,门自然是关着的,但宫内的门是普通的门,且没那么多守卫,蓼徵令士兵越墙而入,然后打开门,这些微的动静惊了一位警觉的值夜宦官,大喊:“有刺客!”
喊声未落已被黑甲兵抓住,但是“有刺客”的声音相继响在夜幕里,安静的后宫忽然就如起了漩涡一样,一波一波地乱起来。
改元贞观
他们逼问皇帝蓼衠的住处,那宦官被逼不过终于说出:“宜春宫。”
宜春宫?蓼徵并不知这名字,想来是新换的宫殿名或新修的宫殿,因逼了宦官寻去,结果连夏意都识得路了,竟然是冷宫——思过宫!
不过,周遭早修葺一新。其实那是一个挺大的端庄的院子,只是位置偏远,距慎刑司比较近,且以前曾幽闭死过一位废妃,后来就成了冷宫。夏意虽只住过一晚,里面却被蓼徵装饰得繁华一如华清殿,就被蓼衠更了名,成为一位新入宫获宠的嫔妃所在。
他们在宜春宫门处遭到蓼衠随侍卫士激烈的抵抗,这些卫士以为宫内来了刺客,哪想到这些“刺客”如正规军一般英勇善战,虽拼死抵抗,终究不敌,被蓼徵率众杀了进去。
宫女们尖叫声中,将士们拖住那名嫔妃的头发,喝问:“皇帝哪儿去了?”
这时蓼徵也进了来,那位被揪住头发的妃子惊恐中看见蓼徵,惊呼求救:“三郎!——”
夏意不由一震,看向蓼徵,虽只看见蓼徵背影,但也能感到蓼徵微一愣,轻声回了一句:“媚娘?”做手势让手下放开那女子。
媚娘——那两字虽轻,听在夏意耳中却如雷声震响,仔细看那叫做媚娘的女子,二十六七岁,端庄妩媚,成熟丰盈,一种惊人的美艳掠过眼角眉梢,——“方额广颐”,夏意忽然想到这个词,又想起太后花园中的那座卢舍那佛像,一时只觉心突突地跳,武则天?——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那女子在这般狼狈境况下却是稍瞬便从容安然,盈盈下拜:“媚娘见过圣上,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意耳听得蓼徵的声音微有了暖意,在这样惊心动魄的夺宫时分,他几乎是略带温情地问:“蓼衠呢?逃哪里去了?”
那女子温柔清晰答:“逾后墙去往玄武门方向。”
她是一位丰满、端庄有着诱人女性魅力的女子,大大的美目,弯弯如月的眉,低垂的柔颈,怡然的姿态,既有女性成熟的风韵,亦有一种超越的华美——不待夏意再看仔细,蓼徵一行人已迅速出宜春宫,翻身上马,向玄武门疾驰而去。
黑暗的夜里,宫灯此起彼伏,闪闪烁烁,夏意一颗心也随着马身起伏颠簸。武则天,怎么会有武则天?她与蓼徵又有着怎样的过往?三郎、媚娘——夏意咬咬唇,将这些心思压下,前方的蓼徵策马如飞,是那样的神武威风;她的身侧是延昭——杨六郎,她曾一心想看杨六郎是怎样的英俊,却已如范遥一样毁了容;他曾陪伴蓼徵渡过那些苦难的时光,忠贞不改——身侧有这许多英雄人物,她为什么还纠缠自己的小心思?
她是一个幸运的人,能来到蓼国,参与着蓼国的历史,与这些英雄人物相会,还担忧什么呢?
难道,你还不信蓼徵吗?
就是这句话:你不信他吗?
他这样的男子,便不是皇帝,也定有许多人爱,你若不足够地相信自己,相信自己配得到他的爱,又有什么理由生活在他身边呢?
若爱上了英雄,英雄就注定被众人爱慕,想想长孙皇后,长孙皇后做的那首《春游曲》,那样的自信,后宫佳丽三千,又怎样呢。
便武则天又如何,自己就一定怕么?
从没有一刻,夏意心中升起豪情万丈,是的,她会陪在蓼徵身边,拥有他的爱,是她,而不会是别人。
遥遥见壮丽雄伟的玄武门下,火把兵丁喧乱一团,混乱中可听到蓼衠的声音在怒极地大叫:“开城门!你们要造反吗?”
的确,玄武门的守门官已经造反,他们宣誓效忠了太上皇,而一旁门神似的郁迟恭率百名铁甲军守在一边,等待他们太上皇的到来。夏意寻找着蓼徵的身影,只听一声马嘶,蓼徵勒马伫立,英武的身姿如天神,清冷威严的声音穿透黎明时分的黑暗:“蓼衠,还不过来拜见兄长?”
火光下,蓼衠惊惶回头,他很狼狈,未戴王冠,只披一件大氅。便那瞬间,谁也不知他怎样想的,忽然劈手从身边卫士手中夺过弓箭,拉弓上箭,嗖嗖嗖,三箭连发,三道寒光,直射蓼徵!
蓼氏王族,几乎人人是神箭手!这跟蓼王宫习俗有关,每至年节,蓼王族必全体射箭以为娱乐,那样的场合,自然人人争先,个个不肯丢丑。
可是在这生死瞬间,蓼衠慌乱中竟未拉满弓就射出了箭,三箭皆失了准头,自蓼徵颈边擦过,夏意不及惊呼,便见蓼徵侧身取了弓箭,弦满月,箭流星,迅猛回了一箭!
利箭带着凛凛寒光,正中蓼衠咽喉!
天地忽然停止,喧乱的玄武门在霎那间是死寂的静。
每个人都看着蓼衠,箭透他咽喉而过,他瞪大了眼睛,似不肯相信般,直挺挺地倒下去。
他们的太上皇杀了皇帝!
每个卫士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暗夜里,蓼徵就那样保持着空弦的姿势,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一动。
忽然蓼衠身边的一名卫士发一声喊,举刀向蓼徵冲来,未行两步,已被郁迟恭打倒。
蓼徵开了口:“放下武器,朕饶你等性命。”
蓼衠身边的五六个卫士手握刀柄,终究无力的垂下去。一名卫士忽然回手向自己颈间刎过,殉他的君王。
蓼徵挥了挥手,向郁迟恭道:“这里你来负责,守住玄武门。”转头对身边另一人道:“魏青,你带一百人去永安门,听到奉先殿钟声即打开宫门,放文武百官上朝。”
然后,他牵马回缰:“其余人等,随朕去奉先殿。”
蓼徵登上台阶,敲响奉先殿的钟声。钟声宏亮,在清晨的薄雾中,穿透层层宫阙,传遍皇宫。
那是皇帝上朝的钟声,闻此钟声,宫门次第打开,文武百官入永安门,入承天门,文东武西,候在承天殿外,等待宦官通报,入殿议事。
这一天,因是十六,并不是大朝,而是一般的常朝。官员们一如既往的鱼贯进入,并不知道龙庭之上,已经易主。
蓼徵欲入承天殿的前一刻,忽然停住步,问夏意道:“朕要改元,清暖,你说叫什么好?”
夏意看着蓼徵,当长平之战可以变成土木堡;夺门之变自然也可以变成玄武门之变,因此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贞观。”
蓼徵微微一笑:“好,就是贞观!”
三权分立
夏意好奇,她从没见过朝堂上的蓼徵,因此悄悄隐在承天殿后侧门,看蓼徵上朝。
见他端坐在龙椅之上,少年天子,威严镇定,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脚下,那样的气势先叫人叹服。夏意想,君主制果然培养人才呢,举国之力,培养一人无上的权柄,那得培养出怎样的心态?
便听马和拖着长音唱道:“太上皇复位,百官跪拜!——”
进殿的官员们自然都愣怔了,他们看见龙庭之上已换了人,是他们熟悉又不敢相信的前君王。
蓼徵的目光威严如电,光芒锐利地扫视他们,前一排的六位尚书跪下去,后边的官员们也跪下去,山呼万岁。
蓼徵清平而威严,又有些慈爱地和气道:“众爱卿平身。”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收服了群臣!
夏意微微震颤。原来对付这些臣子,蓼徵什么也不用,只是目光就可以了,她永远不明白皇权的观念是怎样深入那些人的心,一日为君,终身效忠,那样根深蒂固、深入血脉的品格和观念。
没有一位大臣上前质疑:原皇帝哪去了?就接受了太上皇变成皇帝的现实。那真是奇怪的事情。
蓼徵坦言告诉他们:赵王蓼衠欲刺杀朕,被朕射死,废为“戾王”。
群臣惊悚,可是恭肃静立,没有一人动一动。
然后,蓼徵诚恳地检讨了自己土木堡的错误,对蓼国臣民的负疚和罪过感,讲述了自己草原的生活,以及万延昭的出现。当他讲道:草原夜间极冷,被褥单薄,冻得朕直哆嗦,每到这时,延昭就抱朕双足入怀以体温为朕取暖——大殿上一片泣声。
蓼徵选择了坦然面对,面对他的错误与失败,他的屈辱与艰辛;他以胸襟坦白,真实相对,取得群臣的谅解和尊重;以坚韧不屈、无所畏惧,得到群臣的钦服和爱戴。
他说:先皇曾教诲,保国法重在两点:节俭和爱民;朕以为自己做到了,却仍犯下几乎亡国的大错。在塞外,朕一直反思过错,终于明白朕还缺少两点:识人和纳谏。朕的皇贵妃清暖公主告诉朕,“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朕深有感触,深以为然。
我朝本有议事制度,凡军国大事,中书省官员各抒己见,由中书令审核,交由门下省驳正,然后由朕裁决,再交尚书省执行。但是自朕接掌国事,中书、门下两省形同虚设,对诏书敕令只有顺从,没有反对的声音。今后,这一制度必须切实执行,三权分立,可以减少朕一人独断的错误。而朕的政令,须由门下省在诏书上副署,方可实行。”【注】
夏意汗颜,她没想到,她给蓼徵讲的“三权分立”都被他用上了,而蓼徵在朝廷之上,群臣面前,竟这样转述自己的语言,一片倚重称扬之意,忽然就想起黛玉偷听宝玉在湘云、袭人面前表扬黛玉后的想法:“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
昏君潜质
而群臣的震惊感动却是夏意想不到的,因为蓼徵作为皇帝,竟然说,他的诏书要由门下省副署,方可实行,那是君王自己限制自己的权利,在他们的历史长河中,从来没有一位皇帝做到过。明君,什么是明君,这就是啊!他们从蓼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