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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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字有着几分相似。
“雪花笺,你听过吗?”苏槿若装作无意的问道,心却是“扑通、扑通”的跳着。
季岩继续写着未完成的字,言语轻松地回答:“雪花笺可是纸中极品呢。”刚说到这里,手中的笔一窒,尚未离开的笔在纸上晕开了一大团墨,将一幅即将完成的字生生地毁了,“槿儿,你和婉娘都聊了什么?”
“王爷似乎忘了告诉我,雪花笺是芙蓉阁主的专用信笺吧。”苏槿若用“王爷”二字无形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这比平时忽略称呼的方法更让季岩觉得刺耳。
季岩还是将笔置于笔架上,走到苏槿若的面前:“你想说什么?”
“我看了当年让童菲菲得以进入烟尘居夺取花魁之名的信笺。”苏槿若微笑着回答,心却是说不出滋味,但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季岩,不呈一点弱态。
季岩轻声笑了起来:“槿儿,侯门一入深似海,我想本想让她从此过上平静的生活,不过,既然是你想知道,那我愿意尽数告诉你。”
仅一句话,便消除了苏槿若心中所有的不适感,还无端地涌起一些感动,却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点头,只能低下头去,脸上的红晕蔓延至耳根。
季岩拉着她再椅子上坐下,拿起手边的茶具,边泡茶便开始回忆往事。
天和十九年冬,天降大雪,导致西北五省大雪封道,雪灾严重,年仅十三岁的六皇子岩请命随赈灾大臣前往西北,一路上,与军士同吃同住,赢得了众人的尊重。抵达阳州后,协助赈灾大臣安抚百姓,惩治贪官,更是赢得了盛名。
第七章 侯门一入深似海(10)
童贵达,阳州知府,为官清廉,却遭奸人陷害,被流放关外。
看着这些文字,季岩的手中不由自主地握紧,旋即又放开,眼眸却越来越黑。
走在冰天雪地中,凛冽的寒风让她觉得清醒,玄色的衣衫在一片白茫茫中也显得格外醒目。
说是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庙宇,风雪忽又大了起来,季岩索性进去避雪。却见一堆温暖的篝火,一个穿着单薄白衫的女子瑟瑟缩缩地烤着火。
女子听见脚步声,回头,憔悴的面容掩不住绝世的娇颜。
“打扰姑娘了。”季岩作揖致歉,神情举止都是淡淡地。
“不打紧。”女子僵硬地面庞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天寒地冻中,纵使有着篝火,但依然抵不住破庙四面而来的寒风。
季岩的身子本不畏寒,但见了篝火,还是会忍不住想靠过去。
“你也过来烤烤吧。”似乎看出了季岩心中的想法,女子招呼道。
季岩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过去。
玄色的衣衫,同色的龙纹刺绣,本不会有太多人发现,但此刻,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夺目。
女子脸色惊变,跪倒在地,一下下地磕着头。
“姑娘,这是做什么?”季岩阻止了她的行为,问道。
“求殿下替小女子申冤。”女子仰起头说道,额头上有了淡淡的血痕。
“申冤?”季岩的心里飘过一丝疑虑,“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童菲菲。”女子回答,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婉转。
童菲菲,童府抄家时因外出而躲过一劫的嫡女,不曾想竟在此处碰到。
“那你以为我是何人,竟有能力替你申冤?”季岩一脸肃穆,神情不曾有一丝波动。
“殿下的衣服上绣着龙纹,必是皇亲,而今,六皇子殿下正在阳州城内巡视,菲菲斗胆猜测,殿下必是六皇子无疑。”童菲菲是紧张的,强自镇定下的答话让原本发抖的单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季岩脱下大麾,递给童菲菲:“披上,随我回大帐。”
当晚,军士盛传,六皇子殿下带回一名绝色女子,以解军中烦闷。
三个月后,童贵达一案平反,六皇子却被天和帝幽禁。
“菲菲愿为殿下之耳。”
“菲菲身受殿下大恩,无以为报,愿为公子探听消息。”
“青楼里鱼龙混杂,自是消息传递的最佳处。”
童菲菲跪倒在季岩面前,十六岁的少女天姿国色。一句句话,发自肺腑,令人动容。
从破庙回来,童菲菲便成了季岩的婢女。回京后,季岩依据童菲菲提供的证据,禀明天和帝,平反了童贵达案。次年春,终因风头过盛、羽翼未丰,让皇后以莫须有的罪名迫使天和帝将他软禁在城郊的皇家别院之中。
拿着季岩写下的亲笔信笺,童菲菲再次下跪。
“菲菲,记住,从此以后,你只是童菲菲。而我,不再是你的殿下,如你还尊我是主子,就称我一声公子吧。”岩,字清禹,从此,他将有一个新的身份,清禹公子。
“是,公子。”童菲菲盈盈拜倒。
第八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1)
只将羞涩当风流,
持此相怜保终始。
相怜相念倍相亲,
一生一代一双人。
——(唐·骆宾王)
十四岁被拘押在皇家别院。苏槿若的心为之一震,呆呆地看着季岩。
“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觉得苏怀诚对你还算不错呢?”季岩的唇角漾着苦笑,淡淡地反问,心里的波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是啊,天家的人情何其淡薄,连父子之情也不例外。无端端地,苏槿若的心抽了一下,竟是疼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的陌生,让她有些无措。
“都过去了。”季岩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和自己有过什么关系,黝黑的眸子却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你,在别院,呆了多久。”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实在过去得够久,而自己,八年前却是见过他的,那时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冬日阳光般的温暖,不会让人想到他有过那么不愉快的经历。
“两年。”季岩淡淡地笑着,“和你相遇前三个月,刚刚领了恩旨可以离开别院。”
两年,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竟是孤独地在别院中度过。苏槿若的唇紧紧地抿着,彼时的季岩正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年纪呢。
季岩伸手握住紧紧握着茶杯的苏槿若的手,说道:“你放心,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许你自由。”这是承诺,是保证,季岩告诉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苏槿若认真地点头,眼眶里有些暖意,但还是用微笑凝住了所有情绪。
“槿儿,让我抱抱你好吗?”季岩说得很轻。
苏槿若没有答话,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第一次,主动将双手围上他的脖颈,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肩窝。
季岩拦住了她的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肩头传来的湿润让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唇角泛起了笑意。
许久,苏槿若才放开了他,直起身来,快速地转身,进了房间。
季岩依然坐在桌旁,悠然自得品着香茗,心情好得出奇。
苏槿若靠坐在床头,呆呆地发愣。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男女关系上有主动的表现,但刚才,自己是真的这么做了,而且是很自然地顺从了心意而已,就连现在,心里依然觉得暖暖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苏槿若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道心里涌起的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甜甜的滋味,摇摇头,想到了苏怀诚,她就又有了追根溯源的冲动。
是夜,季岩进房的时候,苏槿若已经入睡了,小小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切显得甜蜜而安静。
摇曳的烛光,映衬的娇颜分外红润,季岩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没有刻意的控制,俯下身,轻轻地覆上了她柔软的唇。原以为,只是这么轻轻的一碰,阅人无数的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自控,谁知一旦碰上,竟有了要天长地久的冲动。很多年后,当季岩分不清前世今生的瞬间,他的脑海深处总忘不了那来自唇边的柔软,以及没入灵魂的怜惜,挥之不去。
第八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2)
对于季岩和苏槿若的突然到访,苏怀诚和童菲菲都觉得异常奇怪。
“公子,此次来可有什么要交代苏某的吗?”苏怀诚满眼的不解,可能够再次看到苏槿若,仍然使他高兴。
“槿儿说,想再来看看。”季岩随意地说着。
“好啊,我总觉得和槿姑娘和投缘呢。”童菲菲笑靥如花。
“是啊,我也有些话想和夫人谈谈。”苏槿若的表情有些严肃,和周遭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苏怀诚的脸上露出一丝讶色,但始终没有反对。
“槿姑娘,想知道什么?”到了童菲菲的住处,童菲菲淡淡地问道,如兰的气质在无意中展现了出来。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幽兰’呢。”苏槿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容浅淡。
童菲菲的脸色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槿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既然知道岩的真实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苏槿若没有在意她的态度,环视屋子,目光所及处依然是兰花丛丛,暗香涌动中,才发现,有几支已经盛开了白色的花蕊。
岩。苏槿若如此称呼,让童菲菲有些始料不及,可苏槿若既然有着未婚妻这样光明正大的身份,本就在情理之中。
童菲菲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菲菲不知槿姑娘的意思。菲菲只知道恪守本分,平日里极少出这侯府的门。”
苏槿若的笑容耀眼而夺目:“夫人不是说过,我很像一个人吗?”
童菲菲点头,突然脸色惊变,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苏槿若将她的变化看在眼底:“你猜对了,她就是我的生身母亲,苏怀诚的原配夫人卿诺涵。”
童菲菲的脸色瞬间惨白,想起半年前苏怀诚被御前侍卫四百里加急召进京,一个月后才回到明州,没有说明一个字的原因,只是更多的留恋于书房。在侯府的三年,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日子,从来没有想到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童菲菲还是强自挤出笑容:“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真是如冰如雪的人,话语间就变了称谓。
苏槿若认真地看着她,言语柔和了许多:“也许我该称你一声二娘,但要叫出这样的称呼,与我,实在太难。”
“小姐折煞菲菲了。”童菲菲冷淡地回礼。
苏槿若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有着自己爱着的人,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定北侯。”
童菲菲一愣,她没有想到苏槿若回如此称呼苏怀诚,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菲菲昨日便说过,侯爷对菲菲恩重如山,是菲菲结草衔环都无法还清的恩情,菲菲终身不会忘记这一点。”
“我不懂男女之情,但我想,定北侯要的绝不是报恩吧。”苏槿若淡然,清冷的声音敲打着童菲菲的心。
童菲菲的神色不觉间变得凄然,一抹郁色笼罩在他的眉间:“菲菲又何尝走得进侯爷的心呢?”凄楚的话音让苏槿若的心震了一下。
第八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3)
从各类信息中,苏槿若可以获知苏怀诚对卿诺涵的情意,而他也从不曾隐瞒这种深情。对于自己的母亲能有一份这样深沉的爱,苏槿若替她感到幸运。可母亲,对苏槿若来说,终究只是一个符号,有多少情感呢?或许还比上对钟妈的依恋吧。而父亲呢,苏槿若从来不曾想过,可现在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侍奉膝下的心,至少是希望他过得幸福吧。
而眼前这个如空谷幽兰般清冽的女子,苏槿若也是更希望看到她的笑容的。
“不爱,为何要嫁?”苏槿若问得很小声,有些底气不足。
童菲菲的笑容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