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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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若的心一凛,却猜不透她的意思。
“是侯爷夫人。”童菲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苏槿若这个事情,但她本能地觉得这个女孩子和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清禹公子不会带着她上门拜访,否则侯爷也不会送出书房里的盒子。
侯爷夫人。听到这样的答案苏槿若的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她的母亲,应该是和她相像的吧,记得苏怀诚就曾经说过,她长得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了,今日又从童菲菲的口中听到这句话,苏槿若倒有些想一睹母亲的真实面容了呢。
“是吗?或许是我长得普通吧。”苏槿若好奇地问道,“不过可听说侯爷夫人十四年前就失踪了呢,不知道夫人是从哪里见过呢?”
童菲菲一愣,书房是等闲人无法近身之所,这又如何说呢?
“我也只是机缘巧合,见过画像罢了。”童菲菲的话里有着一丝苦涩。
第七章 侯门一入深似海(6)
苏槿若突然觉得童菲菲并不幸福,虽然可以肯定她并不钟情于韦世年,但仍能够隐隐感觉到她的心里存着刻骨铭心的一个人。
“夫人,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吗?”衣食无忧,富贵过人,想到自己不就也许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苏槿若问道。
“好?”童菲菲的眼神不自觉的飘远,“总是好的吧。”
“侯爷对你不好吗?”她的父亲,她并不了解,对于童菲菲,既然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苏怀诚却只给了她侍妾的身份。
“侯爷对菲菲恩重如山,是菲菲结草衔环都无法还清的恩情。”一双水眸望向苏槿若,说得很真诚。
“恩重如山?”苏槿若微皱眉头,仅仅只是因为恩情吗?那童菲菲的爱情又给了谁呢?
“是啊。”童菲菲微笑着确认,却没有继续给出解释。
苏槿若明白,并不相熟的两个人,如何能让人吐尽心声呢。
相比于此,书房里的两个男人更加坦诚。
“菲菲她过得好吗?”季岩的话题又回到了童菲菲的身上,今日他到侯府拜访,童菲菲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我给了她我能给她的一切。”苏怀诚淡淡地回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和童菲菲都有过一段过往。
“我不知道三年前,菲菲为何突然跟了你,我也从不曾逼她说出原因,但我想她绝不是因为爱上你,而你,”季岩的目光缓缓挪向墙上的画像,“也不曾爱上过她吧。”墙上人的容颜,比起童菲菲更过之。
苏怀诚干笑了两声:“王爷想知道原因吗?”
季岩摇摇头:“原因,与我,没有任何意义。”又想起了流连于青楼的韦世年,季岩的心里又生出些不忍,若不是自己当年执意让童菲菲自己作决定,也决不至于让这样的两个人劳燕分飞。
苏怀诚的心一紧,季岩话里话外无非要告诉他,他和童菲菲并没有关系,若真是如此,可季岩为何一次次问起童菲菲的情况,还称呼得如此亲切。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侯爷。”季岩的眼睛没有离开画像,画上的人却和脑海中的人相叠,“槿儿接手了芙蓉阁。”
不曾有任何变化的语调,在苏怀诚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芙蓉阁,这个名号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多年,而作为皇朝的肱骨大臣,他多少知晓一些其中的秘密,可怎么突然交到了自己女儿的手上了呢?
季岩并不想知道苏怀诚的反应,又或者说他早已猜到苏怀诚的反应,只继续说道:“我只想让槿儿建立自己的势力。木槿虽然坚韧,但花儿总是脆弱的。”说道最后,季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而菲菲,”季岩说着转过身来看着苏怀诚,“她的身份等同于芙蓉阁的侍女。”
听到这句话,苏怀诚的脸色大变,他不明白季岩话里的意思。
“芙蓉阁里的人,首要的原则是忠诚,所以任何时候,菲菲都不会伤害了她的主子。所以我希望侯爷对她好一些。”这句话,季岩是为了韦世年而说,对自己深爱的女子,也许是真心希望她过得好吧。
季岩转身离去,苏怀诚隐约听到他呢语:“幽兰入了温室,却不知是否还有空谷中的神韵了呢?”
第七章 侯门一入深似海(7)
“她说,她不知道公子的意思。”在回去的马车上,苏槿若将玉簪还给季岩。
“是吗?”季岩接过,淡淡地问着,却从不曾希望得到答案。
见过季岩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苏槿若有些不知所措,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我看到她见到簪子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
季岩闻言抬头看了看苏槿若,眼神中却多了份思索。
“这簪子和韦世年有关吗?”原本苏槿若不想问这句话,但对着季岩的时候,她想一探究竟,更想知道季岩为何要让她把簪子拿给童菲菲看,是季岩和他有过什么吗?如此想着,苏槿若的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不是。”季岩摇头。
“我想也不是。”苏槿若只觉得心里的酸味更甚,“我和她提到韦世年,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季岩看了她一眼,觉得今天的苏槿若与往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们还聊了什么?”季岩问道。
“也没聊什么,她似乎见过我母亲的画像,说我很像我的母亲。”苏槿若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跟她似乎跟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确实很像。”季岩点头道。
苏槿若惊讶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询问。
“你母亲的画像就挂着书房里,而据我所知,哪里没有定北侯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的。”季岩解释道。
苏槿若若有所思的点头,她似乎有些明白童菲菲的语气里的苦涩来自何处了。
“你说,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相处久了,是不是会爱上这个男人呢?”苏槿若认真地看着季岩,等待着他的答案。
季岩一愣,又乐了:“我是男人,如何能知道女子的想法呢?槿儿可以慢慢去体会啊。”说到末处,语气柔和了起来,又带着些淡淡的伤感,很淡。
苏槿若的脸色又飞起了红云,拿过季岩手中的玉簪,看着上面的花纹,掩饰内心的害羞之意。
这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惟独在头部泛着温润的白,被顺势雕成了一朵兰花,苏槿若不得不感慨天工之妙、人工之精了。
“这簪子是韦世年送给童菲菲的吗?”苏槿若问道。
“不是,是菲菲落在韦世年那里的。”季岩回答,他也不知道韦世年交给他这只簪子是何意思,更不明白童菲菲会拒绝收回这只簪子。
童菲菲落下的,这上面又雕着兰花,而童菲菲的房里更是一室的兰,还有自己说起见过一个重要的人几年时间大变样时童菲菲陡然变化的脸上。苏槿若的脑海里串起四处散落的信息,思索着说道:“你说,童菲菲会不会有一个爱人,而那个人和兰有着特殊的关系呢?”
季岩一愣,很快明白了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苏槿若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一一道来,季岩连连点头,那么这个人有时又是谁呢?
“甄士友。”
“甄士友。”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同一个名字,皇朝第一才子。
第七章 侯门一入深似海(8)
馨榭。
苏槿若把玩着手中的簪子,猜想着在童菲菲身上发生的事,而她又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跟了苏怀诚呢?
“芸儿,叫婉娘来见我。”苏槿若吩咐道,既然烟尘居也是芙蓉阁的产业,那么当年的事,婉娘定是知晓的。
“主子想知道幽兰的事?”婉娘一听之下非常诧异,但想起苏槿若刚刚从侯府回来,而那侯府二夫人正是当年的幽兰,也就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婉娘的一句话,让时光瞬间回转,却被苏槿若打断:“我只想知道童菲菲别号‘幽兰’的始末。”
婉娘一惊,不知道苏槿若的本意,但也照实回答:“当日,在场的有当朝第一才子甄士友,童菲菲绝美舞姿惊艳全场,在她向看客一一答谢时,甄士友称赞她:好一朵出尘的空谷幽兰,惹来全场喝彩,由此,幽兰之名扬名皇朝。”
“那这个第一才子现在又在何处呢?”婉娘的说的事情,苏槿若也略微知晓,但不曾这么清楚,如此听来,她对自己的猜测又更认定了三分。
婉娘摇头:“四年前,甄士友一夜之间失了音信,有人说是出家了,有人说是得罪了权贵被暗杀了,更有人说是殉情了,反正说法很多,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怎么了。”甄士友是名士,却无官职在身,一夜之间失了音信,在传言沸腾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无人再提起了。
“那童菲菲又是如何赎身的呢?”苏槿若继续问道。
婉娘想了想,说道:“她是梨香院的头牌,但性格温和,而且是在烟尘居中赢得了花魁之名才到了梨香院的,所以她并没有签下过卖身契,只有一纸十年的契约,而且她卖艺不卖身。三年前,她说找到了良人,因离十年之约尚有三年,她愿意十万两白银自赎,又因着侯爷的缘故,也没人阻拦,她便离开了梨香院。从头至尾,她和芙蓉阁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既然和芙蓉阁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么童菲菲又如何会表现出对季岩如主仆关系一般的恭敬呢?苏槿若刚刚有些打开的结又被拉紧了,可这,只怕是只有季岩自己知道了。
“烟尘居里争花魁的女子都是从何而来呢?”苏槿若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然都是各个青楼里最得意的姑娘了。”婉娘笑道,看来主子到底还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啊。
“你不是说童菲菲是得了花魁后才进的梨香院吗?”苏槿若反问道。
“看我这记性。”婉娘自嘲道,“我倒给忘了,她带来了一封信函,没有署名,用得却是阁主专用的雪花笺,烟尘居就破了例。”
雪花笺,这个名词苏槿若在古书中见过,说是白如雪,细如纱,轻若无物,芳香天成。更有一寸雪笺一寸金的说法,说的便是雪花笺。如此珍贵之物,苏槿若原以为只是写书人杜撰的,写想到竟然是芙蓉阁主的专用信笺。
第七章 侯门一入深似海(9)
“如此说来,童菲菲该是阁主亲派的人选才对,你如何说和芙蓉阁并无关系呢?”苏槿若细看着晚娘从芙院取来的雪花笺,一边问道。
“至今无人知晓那封信函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但雪花笺确实是阁主专用之物,无人可以冒用,婉娘愚钝,至今无法猜透其中的奥秘。”婉娘惭愧道。
苏槿若摆摆手,表示她并不在意:“那这封信函所在何处?”
“放在蓉阁。”婉娘道。
蓉阁,厉害芙蓉阁主的书房,亦是芙蓉阁里议论要事之处。
雪花笺上的字潇洒飘逸中又透着遒劲,苏槿若直觉这封信当是出自男子之手,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早已无从查起了。
苏槿若将信笺重新折好,放回原处,回到了住处。
“明日,我想再去一趟侯府。”苏槿若对季岩说道。
“好。”季岩正在练着书法,欣赏这自己最后的那一笔勾,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苏槿若道,“明日,我也没事,我陪你再去一趟,我想侯爷定会高兴的。”
苏槿若点点头,原本她想着,不管季岩答不答应她都会去,至于他要陪着去,她也没什么意见。瞥了一眼季岩的字,是一首《满江红》,词大气,字豪放,相得益彰,只是觉得那上面的字觉得很眼熟,看着看着,竟和那信笺上的字有着几分相似。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