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清-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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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这些个吟诗作赋的,哪个没有些个酸气,妹妹也不必介怀。”赫舍里浅笑道。却见富察氏低声笑道:“伍先生日前重病去世了。”
赫舍里心道:这伍次友未必是死了,只怕是纳兰把康熙爷的身份告知伍次友了,所以伍次友忙着避难,毕竟他那个帝师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话间赫舍里迈出坤宁宫的正殿门槛,回头望了一眼这奢华的皇宫,脚下的花盆底子感觉略微有些虚浮,所以赫舍里心中明白自己说白了还是看不开。
这巳时初刻雪已经停了,皑皑的白雪挂在宫墙上十分的明媚,那宫墙边上的老梅怒放着,绽放出惹眼的光华。
远远地淡淡的梅香飘进赫舍里的鼻孔,她感觉到沁人的冷香,那干枝上的白梅宛若梨花般白净明媚,赫舍里笑道:“绿珠折些梅花插在秘色瓷中,放到花厅中点缀。”
“是,主子娘娘。”绿珠应声之后对坤宁宫的宫女说道:“你们几个随我来,你们几个先拿着秘色瓷到花厅,都小心一些,这是老祖宗赐的,弄坏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催嬷嬷。”几个小宫女应声说,福尔眨着大眼睛说:“嬷嬷,这花瓶真好看,我阿玛府里也有一个,可是我小时候调皮给打碎了。”
绿珠心中苦笑,这福尔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赫舍里浅笑着说:“你们家的秘色瓷上面画的是什么?”
“是牡丹,是杨贵妃的东西,对了主子娘娘,奴婢额娘进京了,奴婢想出宫,主子娘娘你让奴婢出宫吧,反正奴婢已经给撂了牌子。”福尔一副天真无邪地说,赫舍里苦笑道:“你的年龄还不够出宫,你若要看你额娘,本宫准了就是,今儿个就出宫吧,年前回来就成。”
“谢谢主子娘娘,主子娘娘这红色的是什么?”福尔指着一个殷红的东西,赫舍里心里一惊,就见‘轰隆’一声从坤宁宫的顶端飞下红色的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蝙蝠。
赫舍里就听见众多妃嫔尖叫,她的袖子内那铜镜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那蝙蝠哀嚎了一声哗啦的一片飞向了坤宁宫的顶部,这时候侍卫拿着弓箭向坤宁宫的顶部直射。
赫舍里脸色一变道:“这是什么?”
就听见站在最前面的宫女灵芝尖叫了一声,脖子被那蝙蝠撕成了两半,瞬息间血肉模糊。
侍卫拿着巨型的网罩住了宫中的妃嫔。那些吸血蝙蝠不能靠近,赫舍里沉声说:“搜索一下这些蝙蝠的主人。”
这时候侍卫被巨大的蝙蝠团团围住,靠近最里面的侍卫,用力的防护着网内的妃嫔,这场恶战开始的时候,赫舍里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心里越来越怕,就听见四周的巨型蝙蝠嘶吼着飞向坤宁宫的正殿,有的被利箭穿心。有的则是把侍卫撕的血肉模糊。
“各位小心,好好保护皇后娘娘。”这时候远处有侍卫冷声说,赫舍里远远地听见有人袭进这巨大的铁网。赫舍里有些害怕,整个人都觉得在发愣,这个寒冬酝酿着致命的危机。
“娘娘,皇上不再正殿里,不会被贼人带走了吧?”侍卫颤声问,赫舍里僵在那里,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赫舍里很害怕,那些人是来刺杀皇上的,那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个侍卫一句皇上被人劫持了,自己应该顺水推舟的承认皇上被劫持了,还是否认这句话?
“皇上。”赫舍里失声说,而后虚软的倒在富察氏的怀中,此刻四周的侍卫越聚越多,那些吸血蝙蝠全部落网,只是行凶的主谋还是没有落网,这样的话就没办法找到真凶,那么老祖宗那里不能交代。
所以赫舍里故意昏倒,既然危机已经过去了,那么皇上的下落就是每个人要问的事情,那些人必然会追问皇上的去向,那么自己怎样对应呢?赫舍里心中知道这辈子最大的隐忧就是进入这个宫。
这个宫里阴沉沉的看不见什么阳光,赫舍里在想,皇上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赫舍里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心中明白这幽深的宫闱有太多的潜规则,赫舍里苦笑着也许人生下来,就在逃避一些东西。
但不管怎么逃,最终都逃不过宿命,人世间的事均是这样一般无二。
“主子娘娘。”绿珠惊叫了一声,赫舍里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这场戏还要继续着。赫舍里心中明白,这一劫即将到来,那些纷扰本就是一早就预料的事情,所以赫舍里心中清楚,这硝烟已经离她不远了。
“咳咳,皇上,皇上。”赫舍里伏地而哭,泣不成声,她其实也有些哭不出来,可是她也只能把这场戏演下去。因为这场戏是为了拖延圣上出宫这个事实的方法之一,往下还要继续拖,因为圣上回来之前,一切都未有定数。赫舍里苦笑着看着当前的局势,心里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主子娘娘,切莫悲切,皇上是天之骄子,一定会遇难成祥的。”纳兰氏劝了一句,就听见赫舍里氏的哭泣。
这种来自于边缘地带的痛苦,这种痛苦,几乎压抑了赫舍里的灵魂,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会出现。
可是这种痛苦赫舍里有些看不明白,看不透终究不懂,她掩着泪痕,静静地看着高高的宫墙,这这阳光下最虚伪的浮华。这慢慢的人生之路,悠长的令人觉得有至极的伤感,这种伤感带着莫名的隐忧。
这种隐忧在赫舍里的心中蔓延着痛楚,就好像秋日里消散的烟火一般,带着寂静的浮世忧伤。让赫舍里透不过起来。赫舍里心中酝酿着淡淡的忧伤,就好像那种特别的预示,在内心浮起怪异的微澜。
☆、第 81 章
“咳咳,皇上。”赫舍里失声道,她心里明白这些人都等着看坤宁宫的笑话。她等待着混乱的场面结束。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慢慢的等待着灾难的结束,面对风雨,因为劲风暴雨之后谁都不知道黎明何时降临,在黑暗的夜里,不管是天的黑,还是心的黑,都是人性的爆发。
所以赫舍里知道这种日子觉得很无助,也很累,她如今除了哭泣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推脱方法,她像一个失去丈夫的妇人一般,痛苦的哭着,就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说:“哭什么还不到吊丧的时候,赫舍里你跟哀家进来。”
“是,老祖宗。”赫舍里低声说,就见孝庄那张略带沧桑的脸孔,那面孔中透着几分浮华,她翕了翕唇,貌似孱弱的声音说,她知道她这样做会招致孝庄的不悦,可是赫舍里也没有旁的办法。
如今只有拖下去,这些日子以来,赫舍里心中明白孝庄太皇太后的意思还是把她赶出宫去,或者废掉,因为太皇太后的心里一直不愿意让她独立中宫,这是她永远改变不得的。
赫舍里静静地看着坤宁宫的空中淡淡的云,那种静的让人觉得发抖的冷,让赫舍里有没由来的寂寞,那转瞬间无法抑制的心的冲击让赫舍里面临发自灵魂的崩溃。
“你起来吧,中宫之主跪在那里像什么?”孝庄冷声说,今早上皇上说会和皇后一起出宫,可是至今皇后还在宫里。那就是皇上自己出宫去了。
那皇后欺君就有罪了,如果玄烨不能按期回来,那么赫舍里就要处死,这虽然是孝庄最不愿看见的事情,但是奇怪的是她有一些期待。
至于这种期待源自于什么,孝庄真的有些不明白,因为这一世的沉浮已经葬进了她的青春,爱情,美好,以及女人所期待的一切她均已经追不回了,所以孝庄想守住的就是她的权利和安宁,这辈子她所期待的一切美好,都已经随着淡淡的岁月尘埃,沉尽千古了。
“是,老祖宗。”赫舍里低声说,那双明媚的眼睛中泛着楚楚可怜,赫舍里苦笑道:“老祖宗,皇上回来了。”
赫舍里松了口气但见御驾亲临,而后伏地跪下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看着她,看着她不知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对她简直可以说又爱又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痴迷这个女子,就好像前生注定痴缠一般,不管怎么想放下,却均是放不下。
“你起来,老祖宗你就不要怪她了,她也是没耐何,她也是没办法,朕让她瞒着她要是敢说也是啊。”康熙说到这里,胸口一闷就一头栽倒地上这期间一点征兆已没有,赫舍里用一只手和身子拖住康熙言道:“传太医。”
“传太医也得先把皇上带回养心殿,你还带着伤就不要伺候了,富察氏,纳兰氏你们过来伺候吧。”孝庄沉吟了一下说,赫舍里点头,可是她的心里酝酿着强烈的不安,这个寒冬中让人窒息的冷漠让她有些心寒。
“是,老祖宗。”纳兰氏低声说,那昏迷中的康熙奋力地说:“皇阿奶,朕要皇后陪着,若是活不成了,就让皇后陪葬。”
这么一句如同惊雷一般打进赫舍里的心中,这算是生而同床,死而同穴吗?
那发自灵魂的声音,让赫舍里陷入极致的痛楚中,这一幕幕渗入心扉中的是感动以及怨恨。
“皇上的旨意你听见了,皇后你就陪着去养心殿吧。”孝庄叹了口气,皇上的模样怕是中了毒,没有多少日子了,他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吧?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皇上你要臣妾跟着,上天入地臣妾都跟您去。”赫舍里拿着药瓶,把朱红色的药丸送到康熙嘴里。
孝庄没有怪罪赫舍里的诗词,虽然说这诗词已经犯了大不敬,但毫无疑问帝后是相爱的,他们真的生死与共琴瑟和鸣。
所以拆不开,离不了,终究要生生世世作伴,几度沉浮后,孝庄已经不打算拆开他们,就看看老天爷吧?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这又是纳兰的诗,他丧母之时写的,有些不吉利呀。”康熙低声说,在支架上依旧握着赫舍里的手。
“皇上,臣妾只是有感而发,您好些了吗?”赫舍里轻声问,康熙笑笑说:“天机说,你会救朕七次,真会害你一生,朕很开心的。”
这叫什么话?赫舍里的脸透出一丝丝苦笑,那笑容冷的让人觉得心痛,那是发自内心的无奈,似乎可以燃起心中的火,夜静的让人觉得颤抖,静的让人觉得心慌,从上午到黄昏,似乎很快,这坤宁宫通往养心殿的路,明明平坦的很,可是赫舍里觉得有些崎岖。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这是纳兰新作的菩提蛮的第一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