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女捕之谜案重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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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品之笑意逐渐敛去,转而换做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瞳眸深深,散发出一种令人看不懂的光芒:“嗜骨粉,你可尝过它的滋味?”
霜剑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本心中充满了对柳品之的恨意,这下不由得消褪了些许。原来,她吃了嗜骨粉!
嗜骨粉,江湖中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毒物,可供食用。一旦尝了第一口,从此以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每隔两三天必须要吃,若是不吃的话,浑身上下就如同炼狱一般,骨头恍若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啃噬,其痛无比,甚为难耐。只是,这嗜骨粉早就已经成了朝廷和江湖的禁物,为何魔教现在仍旧有这种东西?
柳品之的眼眶有些湿润,展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像是要避开身后跟着的魔教人员,刻意压低声音道:“一年多以前我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偶遇魔教教主,她四十余岁,看起来好温柔慈祥,使得我不甚防备。后来,她趁我不备,就在我饭菜里洒了一些嗜骨粉,就让我从此上了瘾,再也摆脱不了她的控制,只得为魔教卖命。”
真相,居然是这般模样。身边的这个女子,她在苟且偷生之时,可否想过那些丧身于她手中的亡魂?她在狠下心肠取人之血的时候,可否会觉得良心不安,心头惭愧?
霜剑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骂该恨,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诞不羁了,如同一场被精心安排好的闹剧,是那么的不真实。
魔教教如其名,随处都可以感受到这狰狞的魔意。待到行至山洞口,柳品之快步走到一旁的石壁边,伸手将一处石块一扳,只听得轻微的〃轰隆隆〃之声响起,大概是触动了某处机关。不大一会儿,那山洞洞口被打开,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密道。
一个女子迎了上来,面色温柔沉静,然而那眼眸中却是散发出一阵与其表情不合的冰冷。柳品之一见,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参拜:“属下见过副教主。”
那女子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抬眸望了望霜剑,轻声道:“教主有请,就在里面,请霜剑姑娘随我一道来罢。”话音一落,她侧过脸瞥了一眼恭身而立的柳品之,以同样的语调吩咐道:“你就不用进来了,在外候着吧。”
“是。”柳品之倒也没什么怨言,想是对这魔教大小头领颇为畏惧,只干脆利落的答了一个字。
霜剑随着那女子进来,越看越觉得她很熟悉,像是曾经见过的一个故人。心念及此,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敢问副教主,你可是‘暗器王’之一的董云庭?”
那女子脚步一顿,整个人立即回转身,目光流露出明显的敌意:“你如何得知?”
“是因为你同令兄曾经在江都府衙住过一阵子,我虽然未和你打过什么交道,但是隐约的印象还是有的……”霜剑话未说完,已经被面色大变的董云庭厉声喝止:“不要提我哥哥!”
霜剑一怔,约莫猜到了些许,不由得自悔失言。这里毕竟是人家魔教的地盘,稍有一个不小心便会遭遇不测,凡事还是谨慎小心些为上。于是稍微敛了神色,歉意的道出一句:“希望副教主不要见怪”,便不再开口。
董云庭的眼中似乎有雾气熏蒸,令她视线所及的一切变得有股朦胧的幻美之感。董云渊,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原本以为这个伤疤已经愈合了,没想到今日被人一揭,仍旧是痛彻心扉。自从离开了星鞭之后,她流落至常州,得遇魔教教主。于她而言,教主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不仅没让自己吃嗜骨粉,还处处呵护自己,给予了自己无尽的关爱。即使,这一切不过建立在教主爱惜并利用她的暗器武功之上。
“教主就在内,霜剑姑娘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奉陪了。”董云庭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回头霜剑道。
霜剑扬起脸,注视着漆黑森冷的魔教主殿,精致雕花的黑门之内,究竟那个魔教教主是何方神圣呢?她的手按压在门柄上,指尖微颤,一股奇异的不安与忐忑感悄悄袭上心头。
☆、第 38 章
进去了一看,里面并未像霜剑想象的那般阴森可怖,诡秘漆黑,而代之以明亮的颜色,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入目处,正中央的凤头座椅之上,坐着一位年逾四十的女子。在其对面,摆着一张汉白玉雕纹长桌,上面搁着众多的牡丹花样白瓷盘,里面盛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糕点等物。在这旁边立着御龙飞旋纹银壶,隐约可闻有清冽的酒香散发出来。
在这貌不起眼的山洞里,居然别有洞天,满目明辉,煞是贵气!玉柱耸立,巍峨直上;金栏凛凛,光芒闪烁。在这凤头座椅之下的空地处,约莫有十来个女子,席地而卧,手持各种乐器,渺渺乐音在其间流淌,倒是添了一丝清幽雅韵,稍微冲淡了些这洞内奢靡的庸俗气息。
坐在正中央的女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浑身却自然而然生成一股皇家之人的强大气场,她不用说话,仅仅只用一个手势,甚至于一个眼神,就让人感到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此时,她端坐于此,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玉碗,微微一顿,随即将杯中之物喝下,不剩一滴。自有身旁的侍女上前,递过一条并蒂莲绢帕供其擦嘴。她没什么表情的接过,优雅地拭了拭唇,将唇边残留的血迹擦干抹净。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霜剑还是心头一跳,那魔教教主果然在饮人血!
那鲜艳粘稠的液体狠狠地刺激了一把她的眼角膜,鼻端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这样令人欲呕的味道,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那丝让人无法忍受的气息,就那么固执的停留在霜剑周围,像是罩下来一层细细密密的网,让她挣扎不脱。
霜剑眼见得董云庭施礼之后默不作声的离开,自己不由得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意:“不知魔教教主千方百计将我弄来文泉山魔教之地,究竟是何用意?还请明言以告。”第一次见人喝人血,她平素里就算再怎么镇定如常,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家,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惧意。不知为何,她的视线一直牢牢停留在那个玉碗上,即使她想努力的将视线挪移开,却仍旧是不成。一个想法恶作剧般的浮上脑海,这个魔教教主,会不会去喝自己的血呢?她这么一想,吓得情不自禁的微微缩了缩肩膀,竭力维持平静。
那女子将霜剑的神态举止一一看在眼里,却是没说什么,只是将拢在袖中的手抬起些许,复又收回。那帮乐女们见状,连忙收了乐器,欠身款款而退。
那女子见这偌大的洞里只剩下自己和霜剑二人,于是便离了座椅,漫步踱了下来,步伐不疾不徐,一看就是受到了一定教养之人。她绕至霜剑身边,忽地轻声笑起,那笑声有种说不出的诡谲之意:“我将你弄来,不过是将你暂时扣为人质,吸引别人来救你罢了。”
霜剑听她这么说,目光清晰地闪现出了片刻的失神。略一沉吟,她很快明白了个大概,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道:“难道,你在等师父来救我?你莫不是当今怀玉公主?”
那女子一听,饶是不动声色,此时瞳孔也现出了缩紧的迹象。她细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微微一哂:“果然是他调教出来的女捕,个个不同凡响。”虽然内容是夸赞之意,然而她的那双眸子,却是一丝温度也无。
却说这怀玉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甚得其宠爱。至于怀玉,只是个封号而已。素日曾听闻这怀玉公主性子古怪,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而选择离开皇宫隐退江湖。圣上违拗不过,便也由着她去。从此此人便消失匿迹,民间再无关于她的传闻。怀玉公主的驸马早逝,她膝下仅有一子,被封为建安王。
霜剑心思百转千回之间,略略将此事想的通透,于是便大胆猜测道:“恕我冒昧,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喜欢我师父吧。”
怀玉听闻此言,唇角勾了勾,不置可否,一丝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味的笑容出现她脸上。顿了顿,她忽然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包含着无法言说的无奈:“我私心里以为,若是我创立魔教,招兵买马,犯下命案,饮用人血,他应该会派人前来围剿的吧。他看似不过问世事,我却明白,他比任何人都要关注这如今的局势。”
霜剑心头一震,蓦地抬起眼眸,直视眼前的那个女子的眼睛,掷地有声道:“就算是你为了相见师父一面,也不能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那个饮人血的环节,完全可以不要!”
“我却是翻了古书,又听了传闻,说是饮用男子之血,可以保持容貌的美丽,”怀玉语调平静,未见丝毫波澜,然而那眼底却多了丝少年人才有的灵动飘渺之意,“我不想在相见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位沟壑满脸的黄脸妇人。那样,他就会愈发看不上我的。在宫里他拒绝了我一次,即使我愿意放弃公主之位,追随他涉身江湖,他却是依旧无动于衷。”
霜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释怀的往事,但是,怀玉公主不能用这么多的人命鲜血来祭奠自己的过往!正在想着,忽然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霜剑感到有些饿了,腹内空空,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怀玉显然也听到了,她伸出手端起一盘合意酥,递了过来:“饿的话,就吃点东西吧。”
霜剑正要伸手去拿,脑海里忽然想起当初柳品之误食了下有嗜骨粉的食物,于是警惕防备之心大起,稍微一摇头谢绝了其好意。
怀玉见此情景,眼眸中迅速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冷峻讥诮:“怎么,是怕我在里面下了嗜骨粉么?你大可放一万个心,你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关门弟子,你要是中了嗜骨粉的毒或者是不明不白的在我这里死掉了,他一定会恨我的。而我,绝对不会给任何机会让他恨我。”说完,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动作优雅的随意拈起一块合意酥,放入自己口中,细细咀嚼。
霜剑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正要拿起一块,不料董云庭忽然走了进来,颔首恭声道:“教主,‘云山老怪’来了,此时正在山下,邀教主一见。”
怀玉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情不自禁的手一抖,那盘精致的合意酥糕点登时全掉了下去。她激动地难以自持,那平静如水的面具早就已经不知被她抛到哪儿去了:“来人,为本教主换衣上妆!”
霜剑冷眼在一旁看着,看着那欣喜若狂的女子换上了一套绛色绣蝶镶珠长裙,外罩杏色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妩媚鲜艳。她上的妆也是那种及其妖娆的,粉底扑面,乌鬓堆云。待到她满意的放下镜子重新站起来之时,整个人艳烈似火,浑身却是散发出与此等妆扮颇为不符的悲怆之意,看得霜剑不由得眼皮儿一跳。
怀玉走了过来,携了霜剑的手,收拾好情绪之后便慢步朝洞外走去。霜剑掌心暗中蓄力,想摆脱掉她的钳制,不料这怀玉亦是内力深厚之人,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松松垮垮的牵着,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