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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落琴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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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临风笑意渐浓,露出顽皮之态,竟鼓起掌来“好,好,极好,你果然是个宝,看来教你的那小子不凡,可以算是我的劲敌。”他言语中略有深意,落琴到也听不明白,只道他与无双交手,彼此不分轩轾罢了。

“嘶”的一声,划破宁静,他从衣衫之上扯落一连布条,将身依靠过去,落琴以为他又要轻薄,回身一避,却被他所阻,俊脸渐渐放大,与她四目相对。

“别动”声音低沉含蓄泛滥别样温柔,他用手拢起她的秀发束而成髻,那布条全当发带缠绕于青丝之间,收拾停当,手却顺着脸颊滑下,细腻隽好的触感,令他心中微微一荡。

落琴用手一推有些不自然,那么多年来,除了无双她第一次与男子亲近,虽谈不上反感,却也不甚愿意。

冷临风脸面微微一变,又将那抹笑意挂在脸上,正要开口说话,忽听空中一声清唳,似有异动。

他急步将落琴纳入怀中,起身飞旋腾空踏水而行,脚一落地,回头去看,果然那叶扁舟早已翻转,渐而没入湖中。

“呀”落琴惊呼出声,那冷临风到也丝毫不乱,快步奔入繁林深处,后首脚步从从,似有千军万马,空中有清声呼喝而过,只觉来人四面八方,铺天盖地。

阳光透过繁枝而下,斑驳光离让人目眩,前首一人黑袍翻飞,神鱼图腾肃艳诡异,持一柄鱼叉,显然又与平时捕鱼所用的不同。

前有来人,冷临风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后首也是一人,着同样的黑袍,持一样的兵器,容貌神情与前面那个一模一样。

“看你往哪里去,还不快把那姑娘交出来。”前面那人声音略鼓,鱼叉在斑驳的阳光中闪过清光,那碧蓝隐见,原来还是个淬了剧毒的物器。

“不交如何,交又如何”冷临风将落琴掩在身后,视敌若等闲一般。

这次后首的那个先开了言“交了,剜了你的双目也就罢了,不交,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临风回头看着落琴,手环得生紧,挑眉问道“丫头,你可愿随他们而去?”

落琴见这二人声音相貌均一模一样本存有好笑之心,但是如此情势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自然的摇了摇头。

冷临风含笑的看着她,丝毫不将这二人放在眼里,仿佛天地间就落琴一人罢了,拉着她的手,依然生紧,对着那二人朗声道“你们都听到了,我家娘子说她不愿意,我冷临风谁的话都不愿听,只听她的。”

“你”落琴气他到了此时还要口不择言,怒目而视。那两个黑衣人见他如此狂放,便二话不说,急步而上,冷临风拉落琴一转,脸面在阳光下散出得意之色“我的好娘子,今日让我们并肩作战。”

“你无耻,谁是你的娘……”话还没有说完,他已将她一带,挥袖成霞,朝左首的黑衣男子袭去,一招既罢,腰间一紧,他带力之下,她不得不踢出左脚,生生的踢中了右首黑衣人的左环穴。

冷临风笑意不减,豪气大增,身姿动作利落潇洒;落琴有苦难诉,只能随他着力,却也有飘逸清雅之态。

那两个黑衣人见到落琴,倒也忌惮,浑身之力都不敢尽出,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冷临风把握良机,轻喝一声,香木直直而出,轻拉落琴,一跃身,已在古树之上,倒也不管树下二人,只柔声问道“娘子,可安好?”

落琴伸足踢他,怒道“你再胡说,我剪了你的舌头。”他一时不防,直直的跌落在地。

落琴见他狼狈,倒也不想真得就那么伤他,忍不住大声问道“你……你怎么样。”

冷临风俯身在地,一动不动。落琴眼看那两个黑衣人走将过去,心中一紧,娇声而下,只看着那两人说“你们不可伤他。”

“属下遵命”那二人见落琴呵斥,也不敢上前,拱手立于一旁。

“你们胡说什么,我哪里来的你们两个属下”落琴满腹狐疑,心内极担心冷临风,忙俯下身去,搭他脉息,手腕骤然一紧,已被他反手握住,他缓缓地起身,面上有哀怨之色对着落琴说“娘子虽然心狠,可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的。”

落琴见他如此调笑,心中又急又气,另一掌就要落下,却又被他擒住,他衣衫翩飞,神情自若,甚是潇洒“若打骂代表情爱,娘子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小生我绝无二话。”

那原本还恭谨的二人,见落琴被擒,立时又扑身而上,快如闪电,冷临风心中一凛,面色不改,反手将落琴一揽,香木继而拍出,身形变换,香木圈圈相连,始终不绝。

“姑姑莫怕,属下定会救你”冷临风听二人言语,连手拍出,让人莫敢欺近,眼光却看着落琴,疑问脱口而出“他们唤你姑姑,你……你竟然是玄天宗门人?”说话间,落琴只觉他手力越来越大,忍受不得,清泪涓然“我不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玄天宗,他们是谁,我从来就不认得。”

手上痛楚渐渐散去,他疑虑顿去,柔和了神色,脚步却依然不停,香木之力看似简单,细细揣测倒也有千万种变化,环环相生。

身后突有凌厉之声,破空而来,冷临风听得,心中暗叫“不好”可脊背一刺,痛楚已泛滥周身,与之应战的二人目光定于身后一处,均收了兵刃。

落琴大惊,见鲜血尽染,回顾冷临风的神色倒也忍得。

身后涧溪处,一匹黑马盼顾有神,一过银光清闪,竟然是昔日在落霞山见过的面具,精美绝伦,只映忖着马上的男子更昂扬清冷。

他持一柄沉弓,弓弦微微颤抖,这才想起冷临风之伤,背后的箭没入肌理,伤及必深。

马上男子空拉弓弦,第二箭显然待发,落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毫不迟疑的挡在冷临风身前,急说道“不可伤他。”

马上男子轻“哼”一声,弯手取箭,搭在弦上,落琴知道此番断不能活命,闭上眼睛,等着那箭穿刺胸腹。

“少主不可”身后两个黑衣人急忙扑出,抢在落琴之前,落琴美目微张,不知这两个黑衣人为何会舍身救自己,脑中一片混沌,觉得敌友难分,匪夷所思之极。

马上男子显然一愣,手已垂下,面具依然耀目的让人睁不开眼。

冷临风闷哼了一声,伤口犹如火炙,见落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男子,倒也还能取笑一二,龇牙咧嘴的说“纵然他长得俊,娘子也不用看直了眼吧?”

听及此言,落琴恨不得将他弃之,再也不管,可一回头触及那双眸子,却也不忍。

双方僵持,落琴觉得此时良机,忙拉着冷临风,凌空起身,翩然而去。

那两个黑衣人见落琴脱险,心中放下大石,却也忐忑上前,施礼说“属下秀水堂门人祁明,祁畅参见少主,恭祝少主万安。”

马上男子将弓一扔,直丢在祁畅手中,祁畅臂力一软,这弓譬如黄金所制,沉重难握,一时不知是勉力拿着,还是扔于地上。

“你们竟敢阻拦我,他们什么人?”马上男子声音低沉,听来严肃。

“少主莫怪,属下方才鲁莽,那男子生死无妨,只因那女子杀不得,她……她是落霞山的琴姑姑。”

“哦”马上男子似信似疑,眸如深海,只望着方才落琴站立之处,瞬时用箭直指祁畅的眉心,只需一扫,立时可刺瞎了双目。

祁畅心中慌张,原是知道这位少主平素行事做人,自然没有像无双这般好商量。

“聂无双来了楚郡,因何我不知道?”马上男子问。

“无双少主来了楚郡,可那男子却挟了姑姑,这才派属下二人去找,特别吩咐不可惊动秀水堂一干人等。”

“那男人是环月山庄的,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祁明祁畅经他一说,细细回想冷临风的招数变换,虽然取香木而易兵刃,可却能从细微之处领略环月山庄的绝学,心中大骇,忙跪下身说“少主饶命,属下愚笨,属下愚笨,虽然无双少主曾提点我们,但……”

“司马素素是不是不曾教你们,凡是见了环月山庄的人都要存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司马堂主说过,此乃规矩。”祁明祁畅迫于压力,只觉头皮发麻,声音渐弱。

“起来,这次轻饶了你们,下次若犯,便是司马素素都保不住你们。”马上男子收起弓弦,持缰端正。

祁明祁畅听了此言,心中欢喜,抢步而上双双跪在马前“多谢少主不杀之恩,若有使得上属下的地方,愿为少主效犬马之劳。”

马上男子似不多笑,却也微微动了嘴角,沉声说“那聂无双连自己的徒弟都看不住,哪里配和我慎青成齐名。”双腿一夹驭马而去,身姿畅然,似又想到什么,回身过来朗声道。

“替我转告聂无双,五月重阳,我在通州等着他。”

患难

落琴与冷临风,一路前行,他受伤已深,面色苍白,如薄纸一般。

春雷骤响划破天际,雨斗大,倾盆落下。

雨水沿漏顺流而下,他身重难移,已支持不得,伤口血尽涌出,落琴紧看着他问“你别吓我,你如何?”

“放心,我死不了”冷临风淡淡的一笑,扯动唇角,似用了周身力气。

“他们必定追来,我们该去何处?”落琴不知那些人究竟是谁,只知那日圆音拿着面具来落霞山找无双,直觉上面具男子并非善类。

“城南五里有山神庙,去……”落琴听冷临风言语,咬了咬牙,拖他前行,雨蒙湿了脸面,越发的看不清前路。

冷临风抽手出来,放在唇边,嘘声一起,过了少刻,雨雾苍茫中响过马嘶之声。落琴仔细一看,这衰弱脊瘦,绝不起眼,竟然是先前弃了的赤兔惊喜道“它竟然……它竟然能回来。”

“它不是凡物,丢不了。”冷临风伸手示意落琴上马。

落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先将他托上,随着自己一跃而上,学他模样用双腿夹紧马肚,牢牢拽着缰绳,纤手一怕,赤兔踏足而去。

第一次骑马,是与他共乘一骑,今日他命悬一线,根本无法驾驭,只能靠她自己,手紧紧地环着冷临风的腰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死不得。

城南十里溪涧,流水潺潺,因降雨形成水帘,山神庙就在眼前,除了驭马就只有游水而过。

赤兔仿佛怕水停而不前,落琴一惊滑落马背,心中牵挂冷临风之伤,欲再爬上。

猛然起了一念,她用力将冷临风缓缓带下,拍了拍赤兔说“好赤兔快走,今番不能带着你,快走。”

赤兔极通灵性,四蹄轻踏,惊水波骤起,眷恋的看着他们,撒腿便奔,消失在雨幕之中。

冷临风紧闭双目,一动也不动,落琴知他受伤在前,淋雨在后,便是再强健之魄,也难支撑。咬了咬牙,将长袍掀起,袍角系在腰带之上,拂袖托他背部,欲踏水而过。

想那冷临风昂扬之姿,身高六尺有余,那里是个女子可以抬得的,可情急之下,落琴拼尽全身力气,能移动一分便移动一分,这一番施力早累得精疲力竭。

每走一步,水声渐大有惊雷布雨之势,无双曾说起,照这情形方圆之内必有瀑布。落琴思量,他已受伤,若顺瀑布而下必定不能活命,心中焦急,猛得记起书卷曾载水虽是绵绵之物,抽刀却不能断,那柔弱与刚强之间,本就玄妙。

落琴拿定主意,毫不迟疑将冷临风的腰带与自己的腰带紧紧地系于一处,潜身先走,逆着水流之势,稳稳的向前,虽更沉重勉力,至少不必涉险。

落琴全身湿尽,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水,拉冷临风上岸,重重的跌坐在地,搭他的脉息短促而微细,心中一慌起身拉他,直到山神庙中,便觉全身早已虚脱,使不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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