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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月蚀-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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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远漠按族规废此汗王,并在族中长老朝中重臣的齐声赞喝中自登汗位,改“汗王”为“大汗”,取统御四海、天下归一之意。

一个新物的崛起,以一个旧物的消失为代价,历史由此更替,潮流由此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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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究竟要怎么料理?”乔三娘愁肠百结。

梁上君抱头,一筹莫展,“唉,难呐。”

乔三娘啐他,“只说难便行了么?你别给忘了,造成今日局面有你推脱不了的一份责任!”

“这话你说了一百遍!”

“我还要说一千遍!”

“一万遍也难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至少可以使难辞其咎者遭受应有的心理挞伐!”

“你要我那时对你见死不救?”

“你敢不救老娘会把你炼成狼心狗肺丹!”

“那你要我怎么办?”

“乖乖听我骂一千遍!”

“……”

小异大同的争吵,每日都要发生。被动聆听的珂莲忍耐不住了,“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樊隐岳想要,就留下。不想要,就送还给楚远漠。有什么难以料理的?”

“你闭嘴!”梁、乔两人异口同斥。

乔三娘噙一抹凉笑,凑近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隐岳把你交到老娘手里,就是不想你死得太便宜。老娘留着你,是想把你留给关峙,你认为关峙会看在你们有露水姻

缘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么?”

露水姻缘?珂莲有听无懂。

“隐岳在你背间种了一根针罢?老娘只消喂你一副药,这根针就会在你脊髓里钻营游走,到时你会疼得把舌头吓下吞进肚里,把自己脸上的肉撕成条条块块。啧啧,那可真

是不如一头撞死痛快,可惜,届时老娘会把你绑在椅子上,只给你双手和口舌的自由,随你自个儿折腾得高兴。”

珂莲面上几易其色,犹挺颈硬声道:“本公主既然做了那些事,便承当得起所有后果。”

“这么有胆色?”乔三娘拿一把柳叶小刀比了比她脸上各处。“老娘就先从这张脸上取一块东西炼药罢?”

突尔,幼儿的哭声响亮唱起,又慌了梁上君与乔三娘手脚。

“你快抱着去给隔壁王大娘喂食!老娘的医术不该那么好的,前段日子他哪能哭得这么扰人?”

梁上君抱起娃儿,拉开房门,门外白衣翩然者正举指作叩。

“要出去?”

“嗯,哈,呃,嘿……你先坐,我有事出去一趟。”梁上君知道纸掩不住火,但在不知樊隐岳有无将娃儿的存在告知关峙的情形下,不免六神无主。

“这是……”关峙两目缓缓垂下,觑见了襁褓内的小脸。“隐岳生的那个娃儿么?”

“你晓得了?”乔三娘讶问。“隐岳告诉你的?”

“她还没有说。”初离开囚身的山谷功夫未复时,已命荆家嫂子进南院大王府探听隐岳消息,那时,便晓得了。早在那时,他便知自己恶梦成真。只是,耳闻与目睹毕竟不同

。“他……很像月儿。”

月儿至今未提,是尚不知如何发落他罢?而自己,也不能替她作任何决定。非当事者,永远不能体会经历那些暴 行时的屈辱和绝望,若这个娃儿的存在只是时时刻刻提醒月儿

所曾经历的,便绝不能留下。

“月儿快到了,把他先送到隔壁罢。”

“对,对,对,先送到隔壁,再想如何打算。”梁上君和乔三娘合抱着娃儿,逃似地离场。

珂莲扯唇讥笑,“你们姡Ч肆撑说牧扯疾辉甘居谕馊耍愫苣巡蝗ゼ平夏愕钠拮硬恢褂泄阋桓瞿腥税眨俊�

“我不是姡Ч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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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莲脸色遽变,“你骂我人尽可夫?”

“尚算有自知之明。”

“关峙你须清楚,本公主虽然喜欢追逐男子美色,但仅限于欣赏,你是我第一个想要同床共枕的男人!”

“与我何干?”

珂莲面色欲紫。

关峙徐徐走近她,抬指在她背间疾点数记。

“……你这是在做什么?”

“解开你被限的穴道,保你行动自如。”

“……你帮我?”

“全身经络被封,不能运力自然不会去运力。不运力,你体内的黄蜂针如何发挥它最大效用?”

“……关峙!”

蚀三六

羲国大汗登基大典完毕,即备礼迎娶珂兰公主,虽不是汗后之位,亦是贵妃品秩,在后位空缺之下,也算统领后宫的第一人。

但,珂兰公主拒婚。

“珂兰曾为天历人 妻,实在不敢亵渎大汗后宫,大汗厚待,珂兰愧不敢领。”并自请搬出宫廷,远离那方女人厮杀的疆场。

楚远漠找她深谈,两人秉烛至夜,第一次推心置腹。

珂兰道:“我爱远漠,这一生也只爱远漠。我不嫁远漠,并非不爱,而是心力交瘁,已经没有了继续爱远漠的力气,求远漠让我有一个安安静静的生活罢。”

楚远漠凝视这个自己亏欠最多的女人良久,尽管不舍,仍应了她的请求,将一幢位于泰定城外的清静山庄赐了给她,言道:今后,凡珂兰所求,本汗将无不允准。

珂兰不嫁楚远漠,自也不可能再嫁楚远漠外的男人,孤老终生是她为自己选择的人生长路。

月落乌啼。

珂兰醒,再也无意入眠,披了衣裳,推开了窗子,让窗外的寒峭气流涌动进,使自己清醒得更加彻底。

未的日子就要如此下去罢?长夜空寥,沉沉漫漫,每日在这将明未明时醒,站到天光大霁,开始一日……

“珂兰。”

她蓦地回首。

樊隐岳的纤细长影伫立于幽暗浮动中。

珂兰将窗关拢,徐徐就步,与旧友面面相对,嫣然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只要尚在人世,又怎么会见不到呢。”

“你找我有事?”

“帮我一个忙。”

“除了帮你杀楚远漠。”

樊隐岳勾唇,“杀他,我不会假他人之手。”

“……那个孩子好么?”

“身上的毒已经没了。”

“真的?”珂兰喜极。

樊隐岳深望着她,“珂兰是个好女人,也会是一个好母亲。如果,我把他交给你,你会好好疼他的罢?”

珂兰微微怔忡,问:“你要我帮的,就是这个忙?”

她颔首。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想要那个孩子?”

“我不能笃定自己会疼他。”

“可是,你仍是疼他,不然你不会治好了他身上的毒,不会在以为远漠要伤害他时情急于色……”

“那一刻,我可以只记得他是我生的。但是,要养大他,需要的不能仅是一时的情急。把他留在身边,对我对他,都是折磨,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在今后的岁月中对他不会有任

何的迁怒和发泄。他已经承当了不该承当的……”她语声突起梗咽。

“已经承当了不该承当的?承转你身上的毒素么?”

她点头。

“你后悔了?”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早知道自己有孕,我曾想过无数个将这块肮脏印记从我身 体内清除的法子。然后,恨意占了上风:既然如此肮脏,何不让他更肮脏?然而,自从感觉到他

发出的第一次翻动,我便后悔了,却已然后悔莫及。我只能拼命用一些缓和温补的药,减轻他将要承受的痛苦。”

“因此,你连抱他都不敢?你不敢面对一个承袭了你痛苦的孩子,更怕自己忍不住出手伤害他?”

“你何时成了我的知己?”

珂兰乏力低笑,“我曾想过自己弱怀了柳持昱的孽种时会有的反应。而你的,只能应该比我强烈百倍……”

这样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俱想起了那个丑陋的午后,她们竟是共同经历了那半个时辰的恶靥……她们这是怎样的一段缘?

“隐岳,有些事,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你被禁之初,在你打消了轻生的主意之后,就一定想过脱身的法子,那时你是如何想的呢?我是指,如果……远漠不曾欺负你,你不曾

怀孕,你要如何脱身?”

“我欲让自己中奇毒。若我中了令诸太医束手无策的奇毒,楚远漠不会让我那么容易便死掉罢。或招榜求医,或另谋他法,南院大王府但有动作,就势必惊动到外方,或许就

能引人上门救我。”

“可是,你昏迷不醒的那时,你的师父便已经过了,他知道你身陷南院大王府,为什么其后没有设法救你出去?”

“他?”樊隐岳轻笑。“那时,他亦以为我的丈夫死了,而我半死不活。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顾和救治,不想分散了那些力量。及至三师父一年后痊愈,他已经不敢说了,

生怕说了,会召诸人的声讨埋怨。或者,他以为一年里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已经不需要操之过急。”到现在,梁上君犹不敢让先生晓得他曾入南院大王府却空手而归的“

义举”,连三娘也不知悉。这成了师徒两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的丈夫见过了那个孩子么?”

“他……”樊隐岳猝然闭眸,眉间颊上,尽染沉沉哀痛。

珂兰好悔自己的口快,“隐岳……”

“……我不知想过多少次,我为先生生下的第一个娃儿该是什么样儿?该有着谁的眉眼谁的五官?然而,在我被楚远漠侵犯后的当夜梦中,我曾在梦里见过一个胖手胖脚的娃

儿哭着爬离,他在怨我让别人占了他的位置……我不能把那个孩子留在身边的原因还有一个:若有一日,我生下与先生的骨肉,我怕自己无法一视同仁。”

“……我养他,我把他当成自己生的养他!”珂兰掀泪而笑。“我问你这么多,只是怕你有一日后悔把他带走,你可知这些天里我有多想他么?你把他给我,我求之不得呀。



樊隐岳秀靥泪满,无声凝噎。

珂兰递上了一方素巾,泪意犹在,笑意冁然,“你把他给我,我就是他的亲娘了是罢?我可以做尽一个娘可以做的事罢?为他起个名字,教他读书骑马,若他调皮顽劣了,我

会好好教训……都可以罢?”

“从此后,他便是你生的。”她走到暗处,提出了一个藤编挎篮,层层小被包裹中的小脸,睡意正酣。

“天呐。”珂兰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小人儿抱进怀里,泪流难止。

樊隐岳掩口咽泣,不敢再留,掉头疾离。

“月儿!”在庄外的林里,在关峙张开怀抱的怀抱内,她终是放声一恸……

蚀三七

“先生,先生……那个孩子……我甚至没有为他取一个名字……我不敢啊,我怕取了,我便舍不得把他送走,可留下他,我又不能全心全意的疼他……先生……我欠那个孩子

的……先生,我欠他的……”

一颗心,宛若被生生剜下了一处,扯动了全身的每一寸疼痛。因这疼痛,她哭倒在男人的胸前,溃零如雨。

关峙揽着她,抱着她,亲着她……她的泪,染湿了两张脸,打湿了两颗心。

“月儿,欠他的,我们会还的,今生还不清,世我们一起还。”

“……先生……要生一起还?”

“是,傻姑娘。”他吻了吻她额心,心疼得拧紧发颤。“不要哭了,想想我们的胖小子,他不会喜欢自己有一个爱哭的娘亲。”

“……胖小子……胖小子不喜欢?”

“对,胖小子不喜欢。”他颔首轻笑,以雪白的袖里试着她脸上的纵横泪意。“为了他,不要哭了?”

“因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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